浪客剑心同人之最后的壬生狼

　　“将军马上就要来了，把野口健司给处理掉。”
　　文久三年的胧月月底，八木府邸的副长房间内，土方岁三将一个钱袋丢给了斋藤一。
　　“为什么要杀掉他。”杀死那些违背了剧中法度的人他可以理解，可是野口健司有什么过错？天狗党失势之后他安心得做他的组长副长助勤，既没有结党也没有做其他不法的事，他守着局中法度，看起来就跟普通的新选组组员一样，那次高丽桥事件他还出了不少力，要不是他作战勇猛队士们受的伤还要多。
　　“我怀疑他想为芹泽鸭复仇，当将军的护卫是最好的暗杀机会。”土方岁三一边抿着抹茶一边看着他的诗集，头也不抬得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一次将军在京都会留很长时间，我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野口健司是芹泽鸭一党的，是最早一批随着清河八郎来京都的浪士，芹泽鸭原本是水户天狗党的成员，因其勤王的思想被幕府收监判了死罪，后来天下大赦的时候被放了出来，但是他参加过清河八郎的暗杀，也参加过大阪力士事件，他也算是新选组的老人了，斋藤一有点下不了手。
　　野口健司是个已经归顺试卫馆的无罪之人。
　　“斋藤，你知道什么是恶么？”
　　就在斋藤一犹豫的时候，土方岁三忽然开口说道。
　　“真正的恶人，你是看不出来他是恶人的，反倒是那些看起来无害的人，实际上却包藏着祸心，也许有天就连我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你现在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这是试探么？试探他能不能接受这种见不得光的活？
　　和宫公主到现在都还没孩子，德川家和天皇都子嗣艰难，家茂将军看起来也不强壮，他不禁想起三月十一日那天将军在贺茂神社参拜时的情景，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孝明天皇在神社里参拜的时候他只能在雨中等待。
　　长州藩守着长崎这个港口却只能靠走私赚钱，他们不满天皇跟幕府锁国攘夷的政见很久了，当时皇宫还是尊攘派得势，他们想开国，可孝明天皇却害怕这么做会让这个国家变成外国人的殖民地。将军本人是支持开国的，不然也不会派出那么多使节和留学生，然而幕府中的顽固派却太多了，他们死守着武家法度，因为那是他们维持了多年的传统。
　　幕府在将军本人并不同意的情况下成了锁国攘夷派，天皇已经被人遗忘很多年了，可是将军却将他请出来重管朝政，那天的雨大极了，斋藤一觉得那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其实就跟他一样孤独。
　　斋藤一只是一个小人物，他从来没有跟将军说过话，可是将军那副落水狗一样狼狈的样子却很对他的眼缘。
　　如果是寻常的武士老爷被如此怠慢早就拔刀了，然而家茂将军却忍了下来，作为幕府最有权势的人能为了大局做到这个地步让斋藤一觉得敬佩，倘若是为了守护他而杀掉一两个分不清是否包藏祸心的人，斋藤一觉得自己可以接受。
　　斋藤一接过了桌上的钱袋站起身，但是他并不打算自己用，这个东西将成为陷害野口健司的贪污受贿的证据，到时候他将百口莫辩。
　　他想给野口最后一点尊严，他可以以切腹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他打算抵抗的话那就对不起了，野口的神道无念并没有他的剑术厉害，没有力量的人下场就是这么凄惨。
　　野口早就该走的，就跟平间重助一样，试卫馆的人容不下外来的人，他们全部都是狡猾又多疑的狼，可野口偏偏是条给口饭吃就能听话的狗，狼和狗呆在一起迟早要出事。当时没跟天狗党其余的人去那间料理亭或许就是因为他和芹泽鸭、平间他们不是一伙的吧。
　　斋藤一打开门，冲田居然在外面蹲着，他听到身后有动静下意识得回头看，他的眼睛就像是猫一样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冲田，你怎么在这儿？”斋藤一觉得心虚，他跟副长刚才说的事冲田听到了多少？
　　冲田将一只猫抱了起来，那只猫野极了，张嘴就咬了他一口，冲田在吃痛之下将它松开，它立刻飞快得逃走了。
　　冲田将流血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看起来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现在正在为某件事情不高兴。
　　“宗次郎，又没人陪你玩了么？”许久之后，副长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要不过来陪我下盘棋吧。”
　　“每个人都有工作，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用干？”宗次郎没有领情，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你只需要将剑术练好就行了，我还想在有生之年看看无想剑是什么样子呢。”
　　“我一个人怎么练。”
　　斋藤一觉得冲田绝对是跟壬生村的那些小孩在一起太久了，说话都变得那么孩子气了。
　　不过现在轮不到他来教训冲田。
　　斋藤一默不作声得想要离开，却被冲田抓住了袖子，斋藤一回头看他，他想做什么？
　　“要我陪你吗，斋藤？”
　　斋藤一觉得好笑，冲田难道以为他是去做好玩的事么？
　　“你不是最讨厌这种背后耍小动作的事么？”冲田对所有人都好，有他的地方就会有欢笑，可是他也很讨厌背后暗算偷袭的事，他觉得对决就该堂堂正正，哪怕输掉性命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他杀人从不留情是因为当对手也拿着剑的时候下的也是杀掉他的决心，进了新选组之后那套在打群架时练成的偷袭手段斋藤一也很久没用了，他觉得自己正在发生转变，却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算上伤患，新选组已经快有六十人了，他也有了十个手下，但他却还是觉得孤独。
　　一如那位号称有八万旗本的将军，真正理解他的人又有几个？
　　“冲田，听说在五条通的富屋町那边有家江户人开的食肆，你不是一直不习惯京都的口味吗，下次巡逻我们到那边去尝尝怎么样？”
　　“五条通好像不是我们巡逻的区域啊。”冲田一边说一边看着屋里的土方岁三，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土方被气笑了，无奈地摇头。
　　“去吧，下不为例。”
　　“多谢你了，土方先生。”冲田礼数周到得说，不过斋藤一却觉得土方好像被他算计了，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可真是奇怪。
　　“斋藤，下次我们去的时候能把平助叫上吗？”
　　离开了副长的住处，冲田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教唆，居然想撮合他跟藤堂平助那个性格扭曲的家伙在一个桌上吃饭。
　　山南先生不是已经不管事了么？
　　“那是间平民的小店。”像藤堂平助那样出身高贵的私生子是不会想去的。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平助答应了你就没意见对吗？”
　　斋藤一不屑冷哼，他懒得跟冲田废话。
　　“好想吃烤乌贼和烤糯米团子啊，还有关东煮和天妇罗，京都的街上好像都没看到炭炉啊。”
　　“那种路边摊光顾的都是平民，有身份的人都会去店里吃。”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饿了，送野口上路之前还是让他吃顿饱饭吧。
　　“好想回江户啊，山南先生最近都不怎么笑了。”
　　“我倒是觉得京都更有意思。”斋藤一抄着手，抬头看着天上笼罩在云后的月亮，不禁勾起一个嗜血的狞笑“从夏天开始，京都就出现了一个有趣的人斩，那家伙的力量就像怪物一样，说不定我们日后会跟他在街上相遇的。”
　　“嗯？是这样吗？”冲田也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笑得诡异极了“要是真的有那样的家伙存在就好了。”

　　如果不说话只是战斗的话，这个人斩很快就会失控的，现在这个警察的身份还挺有用处，他还不能舍弃。
　　在躲过了对方一记改刺为扫的横切后，斋藤一的制服右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门外观看的人不禁惊呼起来，江户的道场大多数都使用的是木剑和竹刀，他们还没看过在道场上用真剑比试的人吧。
　　田中芳介参与了幕末的巷战，可是经验似乎并不丰富，他的古武流很出色，即便是新选组中恐怕也只有队长级别的人才够资格当他的对手，但是他的控制力似乎不够，他的剑势势头太猛，重心容易前倾，只要用天然理心流的招式就能很轻易破解，可是现在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天然理心流和新选组的牵扯太深了。
　　可真是让人头疼，难道他现在就必须用那一招了么。
　　那可是他本来用来对付绯村拔刀斋的招式啊。
　　他犹豫着，田中芳介却冷笑了起来，他的双眼已经充满了血丝，看起来就像只咆哮的疯狗。
　　“你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啊藤田五郎，能接下我云跃的人可没多少呐。”
　　“云跃？哦~就是刚才那一招么？”藤田五郎继续笑眯眯得说“很漂亮的舞姿，不过由一个男人施展可真是恶心啊。”
　　那应该是他自创的吧，看起来好像很得意的样子，三段突也是冲田自创的奥义，难道他自己也要创一个？
　　所谓的云跃就是跳到空中，然后借用身体的力量直冲而下，伴随着气合之声有种雷霆万钧的气势，不过香取神道到底不是天然理心，他对突刺并不在行。
　　这一招如果由他来使威力会更大。
　　他学着田中芳介的样子蹲了个马步，左手抬着剑背，剑尖像平青眼一样对准了田中芳介的眼睛，家猫虽然出刀快却因为力量不够而只能切断肌肉，而猛虎的牙齿则能轻易咬碎人的骨头。
　　看到他的起手式，田中芳介居然将刀给收了起来，他想用居合的拔刀术？
　　斋藤一觉得他有意思极了，这个古武流到底都要学些什么，他怎么好像什么都会啊。
　　“香取神道流很少见，田中先生学了多少年？”
　　“从八岁开始学艺，二十四岁才得到免许皆传。”田中芳介有些自得得说，学了十六年才出师么？他果然不是冲田那种有天赋又勤勉的天才。
　　虽然每次称赞冲田是天才他都很不高兴，他觉得自己所有的成就都是靠自己努力获得的。
　　“那你受过伤么？”
　　田中芳介听了他的话愣了下，他的理智似乎开始回笼了。
　　“你可要当心啊，千万别沉迷战斗结果把手给伤了，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因为喜欢到处挑战结果把自己给毁了，我一辈子都没法成为顶尖的剑客了。”
　　田中芳介冷笑了起来。
　　“你是打算认输了？”
　　斋藤一当然想杀掉他，可是杀了他藤田五郎得偿命，而且后面还有数不尽的麻烦等着解决，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把田中芳介怎么样。
　　“人生最后一顿饭吃的是鸡蛋不觉得太无趣了么，下次再碰面我请客怎么样？”
　　田中芳介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小子可真大胆啊，想加入拔刀队吗？”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而且我更喜欢当普通的警察。”
　　“普通警察？你是在耍我吗？”田中芳介被激怒了，他似乎想要不顾一切得攻击。
　　这么危险的家伙居然还敢留着，新政府的人到底是蠢还是贪。
　　“田中先生，维护治安可不是光靠暴力就能解决的，以暴制暴只会制造更多的仇恨，我已经不想再随便碰那个因果了。”
　　“因果？”
　　“你也可以理解为报应，好不容易活到了和平的时代，我可不想为了一时意气输掉自己的性命。”他还没活够呢，有家室的人就是这点不好，做事总是束手束脚，不能像亡命徒那么任意妄为。
　　田中芳介忽然诡异得笑了起来。
　　“藤田先生，你参过战吗？”
　　“不，从来没有。”
　　“你很有趣，藤田五郎，我记着你了。”田中芳介那种浑身都在发抖的紧张状态解除了，他站直了身，双眼看向藤田五郎的身后，他的两个手下正站在门口，手中的刀已经抽了出来，他们看起来紧张极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去让田中芳介血溅当场。
　　原来那两个家伙不是手下而是狱卒啊。
　　斋藤一诡笑了起来，三番队的队员们好像从来都不怕他，他们反而怕好脾气的冲田。
　　他们只过招了十来分钟，又因为各种条件制约，他们这次比试并没有尽兴，下一次碰面多半是要生死相搏了。
　　“刚才那一招叫什么名字？”人斩田中芳介在路过斋藤一身边时低声得说。
　　“到了地府我会告诉你的。”斋藤一手里握着剑保持着微笑，这家伙的杀意居然还没有散。
　　“以后我会常去深川探望你的，藤田五郎，希望那个町别因为你变成地狱。”田中芳介将落在地上的帽子捡了起来，和最底层的派出所警察相比这位拔刀队队长的衣服明显要光鲜得多，而且款式也有些许不同，是因为他的级别比他高么？
　　果然不论到哪里都不可能万民平等啊。
　　等田中芳介走了之后，斋藤一将那封调职信给捡了起来，这一次他将担当深川派出所的补佐，位置相当于科长助理了？
　　他只不过是出卖人斩拔刀斋一次居然就得了这么高的奖励，那当年那个出卖他的家伙又得了多少好处。
　　他叹了口气，将那封调职信放回了口袋里。
　　待他转身时，门口围观的昔日同僚们看他的眼神满是敬畏，这让他想起他还是新选组剑术指导时的情景，在道场里的时候那些在大街上穷凶极恶的队员们都会叫他斋藤老师，而好脾气的冲田老师也会在此时变得非常严厉，谁叫剑术是他们保命的手段。
　　枪是不能乱开的，那东西声音太大容易引起恐慌，而剑也不能随便乱用，警察杀人一样是要偿命的。
　　可是警棍对付那些亡命徒一般的浪人又有多少用处呢。
　　看着这帮眼神如柴犬般温良的警察，斋藤一莫名觉得火大，比起拔刀斋其实更可怜的应该是他才对。
　　他带着满身戾气回到了办公室，继续完成作为户籍警察该尽的职责，临下班前他跟所长打了个招呼，从明天开始他就要去深川报道了。
　　“你日后必定有一番非凡的成就啊，藤田。”在临出门前，那个町奉行出身的与力忽然在他身后说“以后有空常来本乡转转吧，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斋藤一古怪得笑了起来，所长这是想要拉拢他么？
　　这帮政治家的工具好像也并非一无是处啊，他们也有自己处事的办法。
　　“那是自然。”他学着自藤堂平助那里学来的江户口音，轻声细语得说“本乡永远都是我的家，日后我还会回来的。”
　　然后，他便走出了派出所。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不过天还没有黑尽。
　　在路过一个小巷口时，津井省三的一个手下自巷子的阴影中转了出来，他远远地跟在斋藤一的身后，像个影子一样安静无声。
　　还好啊，他的直觉又没出错，看来有一阵子时间他不能去见她了。
　　该怎么摆脱这个烦人的尾巴。
　　斋藤一掏出烟，一边抽一边开始沉思起来。
　　这一次他用的是右手剑，实力并没有完全暴露，受伤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他的命暂时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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