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不谈感情

　　这里座位很有趣。

　　导演上席，旁边是编剧，编剧旁是舒予晴还有一个长得很是帅气的男孩子，其余按女二男二等排下去，秦瑶来得晚，坐在边上。

　　现在梁知来了，却是各个都起身让座，比公交车上来了老奶奶都还积极。

　　“梁老师来了，坐我这吧，别处没位置了。”一中年男人挂着笑脸，语气讨好。

　　“老王，你那位置那么偏，怎么能让人梁老师坐，来，梁知，来我这——”另一人出声，秦瑶看过去，也是个中年男人，面上似有些不满。

　　“不用了。”梁知开口，“我坐这就行。”

　　他离门近，就拍拍面前人的肩膀。

　　“这儿加个椅子吧。”

　　服务员赶忙过来。

　　待他落座，众人才安静下来，只是又开始了一轮介绍。

　　严导看样子也是很看重他，一开始就给他介绍起现场的人来，还顺便带上了秦瑶。

　　“秦瑶，梁知，你们两个不认人，我给你们好好说一下。”

　　“这个是编剧，舒予晴，女一号，许褚，男一号……”

　　秦瑶跟着认过去，才发现原来是许褚。那个红透半边天的许褚，每次秦瑶看电视只要有广告就有他，所以对这个男孩子印象不是特别好。

　　严导一顺介绍下来，结果两人都只是点点头。

　　突然的沉默，秦瑶觉得有些尴尬。

　　她是不知道怎么接话，但她旁边这人不至于吧，冷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

　　还好有其他人把话接了过去，场面依旧热络起来。

　　男人们喝着酒，女人们陪笑，秦瑶左手边的小丫头明显是头一回，紧张兮兮的四处瞟，饭也不吃，两手在桌子底下扯着桌布。

　　秦瑶吃了几口觉着这饭菜不太合胃口，于是放下筷子喝着可乐。

　　“不饿？”

　　旁边人忽然说话，秦瑶觉得整个饭桌上的吵闹声都小了些。

　　“不合胃口。”

　　“哪几盘菜不合胃口？”他好像突然来了兴致，非要把话问清楚。

　　秦瑶没办法，只好一个个说。

　　“鱼腥味太重，排骨太硬，拔丝汤圆太甜，青菜太老。”

　　梁知却是笑了出来。

　　她明显话里有话，说的是这饭桌上的人。

　　这桌上编剧明显不是什么好鸟，腥味太重，有家室的人还和人小明星勾搭不清。严导又是个脾气臭的，酒喝到兴头上，却怎么也不松口。太甜的就是那个贴在编剧身上的女人了，一到男人跟前就变了模样。

　　至于老，那也是秦瑶毒舌了。

　　这剧女二是个老演员，今年大概快四十岁，但演的角色却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女孩。

　　“说的不错。”梁知拿过她的碗，替她舀了一碗红豆粥。

　　这碗菜是后来上的，不知道是谁点的，秦瑶倒是没发现。

　　“谢谢。”秦瑶接过。

　　饭桌上一瞬间静了下来。

　　“没想到梁老师还挺贴心的啊。”有人笑道。

　　“老朋友了，自然该照顾一下。”他说。

　　秦瑶低着眉头喝粥，听他这话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明明不久前才认识，为什么说是老朋友？

　　抬眼看看这桌上，心里有些明白了。

　　除了几个新演员，这里几乎是各有帮派，两三人一起喝酒交谈，只有他们两不跟人说话，安安静静不合群。

　　梁知资历老，那不叫不合群，叫不同流合污，这下子把她带上，也是表明关系，往后在剧组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话题没再转到他们身上，只是严导边喝着小酒，一边给秦瑶倒了杯。

　　“小时候我就看你跟你爷爷一起喝酒，来，看看你酒量如何。”

　　秦瑶从小被嗜酒的爷爷带着去各种饭局，那些长辈们一听说这么个小姑娘会喝酒，都非得让她试上一杯，结果这酒量就这么练出来了。有时候一桌人都喝醉了，她还是清醒的。

　　她给自己倒上一满杯，仰头喝下。

　　严导也喝了一杯。

　　这杯子太小，要这样不知道得喝到什么时候。

　　她拿了个喝饮料用的塑料杯，又倒了一杯。

　　“就这杯吧，严叔叔高血压，就别喝太多了。”

　　一杯下肚，满堂喝彩。

　　梁知看了看她，嘴角不自觉勾起。

　　严导转战别处，秦瑶坐下继续喝粥。

　　酒劲还没上来，还不算太难受。

　　“酒量不错。”他说。

　　“嗯。”她当是夸奖。

　　“平时喝什么？只有茅台？”他可看见她家柜子上有不少伏特加。

　　“伏特加。”说出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她有时候睡眠不好，习惯睡觉前喝一点酒。

　　言言经常说她，别人都是喝热牛奶助眠，你倒好，喝酒，还伏特加。

　　“葡萄酒？”

　　“不好喝。”秦瑶皱着眉，那东西太齁了，而且后劲大，她试了一口就没再喝过。

　　“嗯，是没白的好喝。”

　　秦瑶表示赞同。

　　菜吃得差不多，秦瑶一碗红豆粥下肚，再加上早上出门那碗鱼汤面，胃还不至于太难受。等散了场，秦瑶带着姚叶回酒店，明天开拍，今天得好好休息。

　　细心的言言提前跟她说了下这个剧组的情况。

　　舒予晴傍上编剧才拿了这个女一号，而那个老演员霍倩因着被人压了一头心里自然是不太痛快，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另外新来的小姑娘名字叫夏芊，才刚出学校，演的是个小角色，戏份不多，但听说是夏家最疼爱的小姑娘，这才能进来。

　　秦瑶还在大院的时候倒是认识她。

　　那时院子里女孩不少，但各个心机太深，攀比来攀比去的，秦瑶懒得理。夏芊的姐姐夏暖跟秦瑶从小到大倒是处的不错，只是最近几年夏暖去了英国，两人很少见面。她还记得当时小姑娘捏着裙角，看她和夏暖一起跳芭蕾的模样，怯生生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入了圈。

　　姚叶给她买了一盒水果，秦瑶正吃着，忽然听见敲门声。

　　一开门，入眼就是记忆中那个温温顺顺模样的小丫头。

　　“瑶瑶姐。”她有些紧张。

　　家里人说让她过来找秦瑶，她踌躇半天，也不敢在饭桌上说一句话，只能回到酒店后来敲秦瑶的门。

　　“长这么大了啊。”秦瑶让她进来，“你姐姐还在英国？”

　　“嗯，今年过年就能回来了。”夏芊答着话，脸上有些红，“爷爷让我…过来找你……想……”

　　磕磕巴巴说不好话，夏芊抓抓头发，手足无措。

　　“我知道了，你以后有什么不懂就过来找我，没关系的。”

　　她点点头。

　　两人坐床沿上，夏芊带了剧本，特地过来问她些问题。

　　一番交谈，小姑娘也不紧张了，安安顺顺的听着，时不时说些自己的想法。

　　秦瑶觉得严导眼光挺不错。

　　夏芊虽然是新人，但底子不错，演起戏来有模有样，进入角色也很快。

　　“你今年才大二吧，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秦瑶问她。

　　“嗯……感觉学校里没什么学的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猖狂，但她软软糯糯的声音说出来，倒是有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秦瑶失笑。

　　“等你过几天就不会这么想了。”

　　学校里虽然太过拘束呆板，但基础还是要打好。

　　夏芊点点头。

　　“爷爷也是这样说的，让我先来看看。”

　　“下午一起吃饭？”

　　“好啊。”

　　夏芊跟她告别，出门时笑着跟她说，“瑶瑶姐，我还以为你会很凶呢。”

　　“是吗？”秦瑶挑挑眉，“我现在看着还很凶？”

　　“一点都不凶，跟小时候一样，特别会照顾人。”夏芊一脸正经地说。

　　秦瑶心里甜滋滋的。

　　她还真是讨这些小姑娘的喜欢。

　　把人送出去，秦瑶打算躺床上玩会手机，忽然接到父亲的电话。

　　两人同在一个城市，平时都不忙的时候倒是会一起吃个饭聊聊天，虽然和李女士离婚了，但她还是他掌心的明珠。

　　“爸爸。”

　　“最近有空吗，我在休假。”父亲声音沉稳，语气温柔。

　　“真不巧，”秦瑶很无奈，“我今天刚到横店，明天有工作。”

　　“接了新戏？难怪你夏叔叔特地给我打电话。”

　　“嗯。”

　　“我去看了无声，你状态不错，就是瘦了点。”他最近忙，两人几乎三个月没能见面。

　　“还好吧，妈妈经常过来做饭。”

　　“过几天我有事去一趟横店，到时候一起吃饭？夏家那个小丫头也在，你见过了吧，我记得你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

　　“嗯，见过了，长大不少。到时候给我发消息，有空闲就去。”

　　秦瑶忍住笑。

　　她父亲一个外交官，没事来什么横店啊。

　　“没时间我去你们剧组也行，想吃什么，提前说好我带过去。”

　　看样子是非来不可了，秦瑶应下，心里想到时候跟严叔叔请个假估计就可以了。

　　“钱够花吗？”

　　“……”

　　秦瑶适时地沉默。

　　“那我过会让秘书给你打过去，别委屈自己，想买什么就买。”

　　“嗯。”

　　既然她爸都这么说了，上次和言言一起逛街看的那条裙子就可以拿下了。

　　“今年过年在这边过？爷爷总念叨你。”

　　秦瑶基本上两边跑，只是近几年很少去时家，习惯回爷爷这边。

　　“应该吧，爷爷身体怎么样？”

　　“在控制饮食，年纪大了，不能总折腾。”

　　秦爷爷军人出身，好肥肉好白酒，胖的像个弥勒佛一样，看起来笑眯眯的，实际上家里人除了秦瑶都怕他。

　　“等我拍完这部戏找时间回去看看吧。”

　　她很少回家，因为从小跟着李女士，总觉得每次去秦家都很尴尬，但秦爷爷又格外喜欢她，所以秦瑶还是每年去上几回看看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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