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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莉莉丝在爱丽丝的怀中，听他讲故事。
“其实，在之前，我确实还是女性。”爱丽丝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然我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从一出生就将所有人都隐瞒下来。”
这个确实是，莉莉丝觉得不可能有人从一生下来就隐藏了性别的，除非是大人们的决定。但是爱丽丝并不是什么受宠爱的孩子，后来更是因为属性觉醒步履维艰。
谁会帮他隐藏性别呢？而且也没有理由隐藏啊。
莉莉丝想想就替他难过。
话说，男人的胸口好平啊。戳戳的话，似乎还是硬邦邦的。
‘唔……学姐，艾尔应该没感觉到吧？’心虚的莉莉丝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后又迅速低头，继续专心听，‘应该没有。’
还是觉得好不可思议啊，女人突然变成了男人什么的。
不过这就是爱丽丝学姐没错了。
爱丽丝恍若未觉，如常地继续说着：“当时虽然没人关注我，但是也没人会特意去针对我，毕竟虽然外貌与父母差别很多，但我起初确确实实是黑暗属性的。只是后来你也知道的，我的情况。”
知道什么？当然是爱丽丝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的到来。恐怕对于任何一个贵族子女来说，那都是一个笑话，一个噩梦。
莉莉丝感觉到学姐的手颤抖了一下，她自己的心似乎也颤抖了下：“学姐。”
她想安慰爱丽丝，却觉得自己连句话也不会说了。
这是爱丽丝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件事。
“我没事。”爱丽丝没有再纠正莉莉丝的叫法，而是稍微用力地压着莉莉丝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胸前，自己则将下颌抵着她的额头，“其实在‘洗礼’仪式之前，我就已经有预感了。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属性转换。”
他闭了闭眼，回忆那时候世界崩塌的巨大恐慌。
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开了遮羞布。
每个小家伙在十五岁的时候都要经过黑暗神殿的‘洗礼’，来觉醒自己的本源属性，得到神明赐福。这次洗礼能够确定一个人的属性、天赋方向以及天赋强弱，可以说，如果是走能力者的路，这次测试的结果基本能让百分之八十的人看到自己的未来。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是那些天赋不好却有着奇遇的家伙们了。
贵族们的‘洗礼’，基本上都是会邀请别人来观礼的。爱丽丝的全名是爱丽丝.卓雅，而卓雅这个姓氏，正是如今帝国的王室姓氏。
她是王族公主，呃，现在或许可以说是王子？
“我也曾经怀疑过我不是父王的孩子，但是无数次的血脉检测都告诉我，我就是，我确实是他和母后的孩子。可是明明他们都是黑暗天赋，明明他们都是亡灵召唤系，我却是一个怪胎，有着不同于他们的金色头发，还觉醒了全部光明属性——”
爱丽丝的呼吸轻微颤抖了下，情绪波动再也无法控制。
莉莉丝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似乎有什么能量流入，正想仔细感受，那感觉就消失无踪了。而爱丽丝只觉得抱着莉莉丝就能迅速平静下来，他摸了摸莉莉丝的脑袋，继续讲述。
“从洗礼那天起，我的黑暗天赋彻底消失了。而且那天晚上，我就发现了我的性别变了。”
这话说的平淡，可是谁能在世界被颠覆后还能平静？
觉醒光明属性成为异类，又发现了身体的异变……
莉莉丝稍微沉默了一下，低声问出了口：“所以，学姐那时候才怎么都不肯见我吗？因为，你发现你变成了，男孩子？”
“嗯。”爱丽丝眯起了眼，“那个时候，其实我真的要崩溃了。我连你都不想看见，因为你是多么完美的黑暗天赋，哈，顶尖的召唤资质，他们都说你能召唤来亡灵君主。而我呢？被骂着是杂种，是怪胎，是一个肮脏的臭虫。”
“不是！”
莉莉丝有点着急。她想说那个测试根本不准，她在后来的学习中那么笨，那么垃圾，实力那么弱，召唤的也只是一只绒绒兔水平的玩意儿。
明明她才是最无用的。
她很难过，为什么爱丽丝要遭受这些？
“嘘，”爱丽丝摸了摸莉莉丝的脸，安抚道，“已经过去了，我只是跟你讲讲而已。不要生气，莉莉，除了你，他们没有一个值得我放在心上的。”
莉莉丝此时只能呆呆地脸红了。
‘白痴！白痴！’被关在契约空间的卡卡看到这一幕就跳脚，瞪着外边的爱丽丝，‘这个光明小家伙可真是够狡猾的，这样收买小姑娘！虽然这家伙蠢但是也是我的契约者啊！我吃——噫，怎么吸不动了？？’
契约的阻挠突然变得强大起来，卡卡根本无法突破，最后只能郁闷地一屁股坐下，发呆。
如果它能够吸了这货的负面能量，失去了狡猾因素，这个家伙一定会暴露自己肮脏的目的！反正肯定就是觊觎它的契约对象没错了。
莉莉丝可不知道卡卡的担忧。
她压制下了内心的骚动后，悄悄舒了一口气，顺便将所有防线都巩固一遍，单方面暂时切断了所有联系。
好险，差点又伸手出去了，可恶的卡卡，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育它！
她又偷偷瞄了一眼爱丽丝，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起来就是一副害羞的模样。
爱丽丝一直关注着莉莉丝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亲密接触而害怕或者是厌恶，这才全部放松了下来。
果然，他就是没有想错。
莉莉丝是爱着他的，所以当然能够接受他的全部，不是吗？
而爱丽丝这表现又被卡卡看到了，可是却毫无办法，谁让莉莉丝对它根本没有任何信任……不，也不是，最开始是有信任度的，不然卡卡也不可能操控着莉莉丝的身体去摸了爱丽丝的胸来着。
刚才还偷吃了一把，如果不是莉莉丝脑内灵光一闪反应过来，恐怕又一次要被卡卡得逞了。
真是让人悲伤的契约啊。
这么想着，卡卡又看了看自己现在一身的皮毛，欲哭无泪。自己作死谁也怪不了，话说不就是摸了一个胸，吸收一点能量而已啊，怎么就这么大反应呢？
而且为什么巨龙会变成绒绒兔啊？
爱丽丝继续说着：“不过，其实我也一直很害怕啊。光明属性就算了，为什么我会突然变成男孩呢？我不敢跟任何人说，不能让任何人接触我的身体。不然，我根本不能跟他们解释我到底是谁。”
莉莉丝能感觉到自己腰上的手收紧了。几乎要烧沸的大脑迅速冷静，她毫不犹豫伸手回抱住了爱丽丝：“学姐就是学姐！我知道的，一直都是你！”
从那个怀抱开始，这个人的存在就是特殊的。
爱丽丝露出了动人的笑，轻轻叹息道：“啊……我知道。”
所以才会选择不放开啊——这是他仍然留在这里的、选择这条困难道路的最主要原因。
莉莉这样地爱着他，他怎么能够离开？
“我还担心过呢。”爱丽丝突然轻笑，“毕竟，你一直那么依赖我，信任我，如果突然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女性，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再是，嗯，不再是爱丽丝。”
“不会！”莉莉丝坚定，“因为学姐的味道我一直都记得！”
此话一出，爱丽丝嘴角抽了抽。
味道？
这种回答让人的感觉很奇怪。
可是很快他就又放松下来：莉莉丝就是一个小呆子，没办法，已经不想放手也放不开了，那就抓紧她，圈进怀里好了。
……
两只在这种莫名得温柔氛围里腻歪了一会儿后，爱丽丝总算开始有心思去处理卡卡的事情。她拍拍莉莉丝的头：“你是不是召唤契约对象了？”
这一下莉莉丝的身体僵硬了一会儿，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真是分外丢脸的契约啊。
“是。”莉莉丝无比低落地承认，“可是召唤的是一只绒绒兔，我好没用。”
“那个小东西感觉起来可并不仅仅是一只绒绒兔吧，”爱丽丝语气带着笑，像是想要鼓励起莉莉丝一样，“我能感觉到哦，它的灵魂可是充满了强大的黑暗力量，而且莉莉你只是还没有挖掘出你的天赋，你的灵魂也很强大。”
如果只是一只普通的绒绒兔，怎么可能会识破他的伪装魔法？他相信莉莉丝的天赋，那个绒绒兔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才会成为她的契约者。
“哎？真的吗？”莉莉丝有点意外，又有点欣喜，迅速将卡卡抱出来举到爱丽丝面前，“它说自己是卡多斯艾拉德维森，虽然我验证了真名，可是还是觉得不可能啊！”
她对爱丽丝向来是毫无隐瞒。
这当然只会让爱丽丝对她越来越柔软。
卡卡被莉莉丝晃的头晕，四只短腿扑腾着，却没有办法挣扎开。心下悲愤至极，依旧无可奈何，只能干嚎。
“喂！快放开高贵的卡多斯艾拉德维森你这个蠢丫头！”
“卡多斯，”爱丽丝面露惊讶，不顾绒绒兔妄图逃窜的动作，新奇地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卡多斯艾拉德维森啊，莉莉可真厉害，是一条大龙呢，第二黑暗使徒。”
如果真名检验没问题，毫无疑问就是它。
莉莉丝的天赋本就该如此强大，她的灵魂里蕴藏的黑暗让人着迷，只是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挖掘不出来。
如今的第二黑暗使徒，是不是证明了什么？
不过这个巨龙为什么会是绒绒兔形态？
莉莉丝被夸的红了脸，然后又窘迫起来：“可是只是一只兔子，果然是哪里搞错了吧。”
被质疑的卡卡气的哇哇乱叫，爱丽丝又拍了拍卡卡，骄傲的卡卡想要躲开，无奈身体受限，只能屈辱地被撸了几把兔头。
真是让龙心塞。
突然间，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卡卡打了个哆嗦，努力蹬了蹬腿，这次竟然挣脱出来了。
回头一看，它那个愚蠢的契约者正盯着自己冒冷气呢！
“学姐觉得它不错吗？”莉莉丝垂下头，视线余光死死盯住卡卡，感觉更加不顺眼了，“就是一只臭兔子，到时候萨米尔的狼一啃就没了，比赛要怎么办。”
“萨米尔并没有那么强，不用担心。”
莉莉丝难得不信爱丽丝的话。
“学姐，”她欲言又止，脸纠结成一团，“虽然我知道我很傻，但是，你不能够表现出太强的力量的吧？”
这是以前爱丽丝自己说的啊。
卡卡此时正跳到一边气哼哼地休息，闻言抬起脑袋大笑：“这里可是生命神的地盘吧？一个光明属性的小家伙在这里冒头？不怕被摁死吗？”
没人理它。
“地狱对人类的事情这么了解？”爱丽丝反问回去，冷眼瞥了一下兔子，回头捏捏莉莉丝的脸，“不用担心，我会得到胜利的。”
“可是我，”莉莉丝垂下头，不甘心地捏紧了拳头，“我是你的队友，也是累赘。我太弱了。”
爱丽丝的视线久久定在莉莉丝的头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莉莉丝的头越来越低，似乎想要将自己完全藏起来。
“不是的。”
终于，爱丽丝还是开口了。
“你不是我的累赘。”爱丽丝摸着莉莉丝的头发，将翘起的呆毛按下去，“你是我的支柱。莉莉，你对我很重要，所以，你不可以离开我。”
如果离开了支柱，那么他的过去都将会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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