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你的胃

　　姜暖刚迈出家门，隔壁家的房门也开了，沐浴在晨光里的林秋，微笑道早。

　　“早，今天有活动？”姜暖看到了林秋身后背的吉他问。昨晚她睡得很好，所以现在精神饱满，脸蛋红扑扑的。

　　“是啊，要去给过几天的演唱会做宣传。”林秋拉了一把肩膀的吉他肩带说。

　　“加油。”姜暖笑眯了眼。

　　“你也是。对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好事么？”林秋问。

　　“嗯，我跟我妈妈已经说了，她居然没有特别生气，也同意我现在留在日本。”姜暖边往前走边说。

　　走廊是敞开式的，被阳光照得亮亮堂堂。

　　姜暖和林秋一起穿过阳光走廊，然后并肩一直走到车站才告别。

　　到了店里，因为时间尚早姜暖先浇了浇花，然后和老头一起打扫了一下店里的卫生这才开门。

　　虽然不是周末，但是小店里依然人气十足，人来人往的，早已不复从前门庭冷落的样子。

　　渡边先生一来，立刻八卦开了：“小暖酱，听说昨晚山田组的吉田都被你做的料理搞定了？”

　　“你消息还真灵通啊。”老头在一边搭腔道。

　　“这么说是真的了？”渡边更有了兴趣：“小暖酱，你到底做了什么给他吃？”

　　“就是蛋包饭啊”姜暖说。

　　“噗~”渡边笑喷得捂了嘴，一脸难以置信地说：“山田组吉田爱吃蛋包饭？”

　　“是啊。”姜暖话音未落，却眼见着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的吉田正宏已经进了店门，走到了渡边的身后。

　　“蛋包饭是小孩子爱吃的吧，他怎么爱吃这个……”渡边丝毫没有察觉到，还在嬉笑着说，姜暖连给他使了好几个颜色都没有看出来。

　　直到吉田正宏干咳了一声，渡边这才笑着回过头，才一眼差点被他吓跪下来。一张脸红成了猪肝色地迅速闭了嘴，并且冒了满头大汗。

　　跟着吉田正宏来的还有老头的儿子小黄毛，他和昨天一样抽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椅子，让吉田正宏坐下。

　　于是吉田就坐在了渡边身边。

　　姜暖看了看他：“还是蛋包饭么？”

　　“嗯，请再来一杯啤酒。”吉田正宏说。

　　姜暖点了点头，按照昨天的方法一模一样的方法炒出一碗蛋包饭。今天她已经不再需要系统，菜谱已经谙熟于心。只不过今天蛋包饭上的熊猫却是画上了一张笑脸的。

　　“请慢用。”姜暖把蛋包饭端上桌。

　　一边渡边偷看了番茄酱画的熊猫，不禁又想笑，只是被身边的吉田震慑了住，不再敢笑出声。

　　“你也没吃中饭吧。”姜暖忽然说。

　　小黄毛左看了看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有点不敢相信地说：“你在跟我说话？”

　　“对啊。”姜暖说：“我炒个菜给你吃吧。”

　　小黄毛微微一怔，好像不知道该答应还是该拒绝。经过昨天的教训，他现在老实了许多，一副夹着尾巴做人的模样。

　　“坐下吧。”正在吃蛋包饭的吉田忽然开口说。

　　小黄毛这才答应一声，这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又高又瘦所以显得弓腰驼背。

　　姜暖这时眼前显示出他的资料：

　　姓名：小田彦一
　　性别：男
　　年龄：24岁
　　出身：日本东京
　　职业：山田组成员
　　推荐菜品：梅子炸鸡

　　这时，姜暖才知道原来老头的姓，在此以前，他是决口没有提过关于自己的事，所以姓名也好，真正的年龄也好姜暖都一概不知。

　　她没有告诉小田彦一自己要做的菜，而是直接开始。

　　在日本炸鸡有两种，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是连叫法都不一样。一种就是像肯德基贩卖的那种，发源于美洲，所以直接用英语音译而成。

　　另外一种则叫“唐揚げ ，这种炸鸡深受日本人的喜欢，凡是居酒屋里必定都有这一道。炸鸡配啤酒，就像在中国豆浆配油条一样。从名字可以看得出来，这道菜是唐朝时从中国流传来的，在日本有很多东西名字都带有“唐”字，那必定是和中国有所联系。

　　姜暖要做的就是“唐揚げ 。虽然这道菜她经常吃，可都是在店里买的，自己家里从来没做过，毕竟在家油炸是很费油。所以她调取了系统里梅子炸鸡的菜谱。
　　材料是鸡胸肉，鸡胸肉瘦，如果用炒和煮的方法来烹制口感会柴而无味。但是用油煎的话就刚刚正好。除此之外还有紫苏叶，以及日式梅干。

　　日式梅干是经过腌渍的黄梅，属于一种咸菜。梅子是遣唐使从中国带到日本的，当时梅子十分珍贵，是作为止痛解热的药品存在。据说在平安时代还治好了村上天皇的疾病。

　　现在的日本人对梅子一直十分钟爱，当了黄梅时节，超市到处都是卖新鲜梅子的，或酿梅酒，或做成腌菜。在日料里梅子使用范围十分的广，就连饭团里几乎都要包上一颗。

　　姜暖先将紫苏叶和梅干切到细碎，鸡胸肉也切成块。在将鸡胸肉与紫苏叶、梅干放在碗里加入沙拉油、料酒、砂糖搅拌均匀，稍微静置入味。

　　然后再倒入白芝麻和淀粉。

　　淀粉要将鸡肉完全包裹住，这样放进油里煎炸，淀粉就会形成酥脆的外皮，而里面的鸡肉则幼嫩可口。由于加入了紫苏叶和梅干，这炸鸡里更有了独特的风味，味道变得清爽，丝毫感觉不到油炸食品的油腻。

　　姜暖在盘子垫了一块生菜叶，再将炸到酥黄的鸡块放进去。这时店里所有人的目光早就被吸引过去，全扬着鼻尖来捕捉飘散在空中的香味。

　　“慢用吧。”姜暖放到小田彦一面前。

　　此时他与老头两个人面目表情如出一辙，俱被姜暖的这一道梅子炸鸡惊呆了。
　　“你，你怎么会做这道菜？”过了半天，老头才忍不住问。

　　“这道菜怎么了？”姜暖问。系统只告诉她推荐的菜品，但是并不会说出推荐的原因，所以关于这道菜有什么故事她也完全不知道

　　“没…没事……”老头吞吐了道，欲言又止。

　　小田彦一也是一脸复杂，有点想吃却又迟迟不举筷子。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安静下来，目光都注视着他。只有吉田正宏还在自顾自地吃着他的蛋包饭。

　　就在众人的期待之下，小田彦一良久才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炸鸡送进了嘴里。牙齿咬下的那一刹那，炸出来的鸡汁瞬间随破裂开的酥脆外皮溢满唇齿，舌头卷裹的是嫩滑的鸡肉，紫苏特有的香味与梅子的酸结合在一起，唤醒每一颗味蕾。

　　其他食客也都咽下一口唾沫。

　　“好，好吃。”小田彦一虽然不愿意但是又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声。

　　姜暖微微一笑，并没多言。

　　小田彦一皱着眉头盯着那一盘炸鸡，几乎是一口一块地迅速将它吃完，到最后一口，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要哭出来，可最后终究是没有。

　　当吉田正宏起身的结账的时候，他才慌乱地掏起钱包，偷偷看了姜暖两眼以后，低头走了。

　　吉田正宏一走，店里的气氛瞬间轻松下来。

　　吓出一头热汗却不敢擦的渡边此刻上身完全瘫倒在了桌上：“惨了惨了，小暖酱你说我是不是死定了。竟然会在山田组老大面前嘲笑他！”

　　“不会吧，我看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姜暖说。

　　“理？在他的地盘他还不就是理么！”渡边先生哭丧脸说。

　　这时旁边有人偷偷举手说：“我能不能来一份刚才的炸鸡？”

　　另外又有人说：“我也来一份。”

　　爬在桌子上的渡边这时也举起手：“我，我来一份吧。要死也要吃饱了再死吧。”

　　“没问题。”姜暖笑着答应道。

　　“不过小暖酱你的菜里的到底有什么魔法？”渡边说：“为什么你做的大家总能这么爱吃？”

　　姜暖耸耸肩：“渡边先生也吃过我的菜，你说有没有魔法呢？”

　　渡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小暖酱的菜最好吃。”

　　姜暖微笑看他，其实她知道自己做的菜不一定是最好吃的，但是一定是客人最想吃的。

　　而店家老头却一直沉默着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姜暖，有些欣慰又有些苦涩。

　　姜暖留意到他的表情，从自己开始做梅子炸鸡开始，他的眼睛里就开始变得复杂。

　　晚上，等客人都散尽准备打烊的时候，姜暖才试着问：“老板，关于梅子炸鸡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老头本来擦桌，这时手也突然停住了。

　　头顶的电灯，刚好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良久他才开口道：“其实梅子炸鸡那小子从小最喜欢吃的菜啊。”

　　他在榻榻米上坐下，垂着眼说：“大概是他五岁的时候吧，得了一场病，病好以后一直食欲不振，他妈妈就用梅子和紫苏做了这道梅子炸鸡。”

　　姜暖静静听着点头。

　　“当时我还没开这家店，可比这小子现在还要混账得多。很多人成天到家里来找这母子的麻烦。”老头言语平静里透着苦涩继续道：“也是那时候开始他学会了打人辍学，其实只不过是想保护他的妈妈。”

　　难以形容此时姜暖心里的震撼，她想不到那不着调的小黄毛原来还有这么一面，也想不到老头的曾经会是什么样子。

　　“虽然后来我发现自己的错，不再继续混下去，和他妈妈一起偷偷开了这么家店。只是有一天仇人还是追上了门。我只不过出门买了一包香烟，回来的时候……，唉，也就是那时候起这小子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吧。”老头无声叹息，抬头看了这家店。

　　眼底心里，都是过去的沧海桑田。这里每一个斑驳的痕迹，都藏着过去的回忆。年少轻狂，只有到老了才发现光阴匆匆，一切都无法回头。

　　*

　　回家的路上，姜暖还在刚才的情绪里不能自拔，有惋惜也有感动，她越发觉得很多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不必太去执着，只有身边陪伴的人才是最值得去珍惜的。

　　月光皎洁，落满了回家的道路，一切如此安静，倦鸟归巢，各家各户也亮起了灯。

　　路边的小公园里，没有平常孩子嬉闹的身影，秋千安安静静地仿佛也已经睡着。

　　一只橘猫忽然从树丛里跑了出来，躺倒在姜暖脚边撒起了娇。姜暖蹲下身，刚伸出去手，那猫咪的毛绒脑袋就蹭了过来。

　　“好粘人啊你。”姜暖笑说，挠起了它的耳朵和下巴。

　　那猫咪就喵喵地叫了起来，舒服地眯了眼。

　　“这是什么东西！”肉肉从姜暖的帽子里探出头说。

　　而那猫一下警觉起来，翻身跳起来，美瞳全开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肉肉，好像是看到了老鼠。

　　姜暖一下不敢乱动了，一脸紧张地小声说：“你快躲回去。”

　　“凭什么？”肉肉不服，他可是王子诶。

　　然而那猫已经做出了匍匐撅屁股的姿势，扭晃起了身体。

　　姜暖吓得退后了一步，感觉这猫随时就要朝自己扑过来。忽然却在此时走来一个人将这蓄势待发的黄猫轻巧一抱。

　　“蜜柑，又在调皮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十分温柔地说。

　　姜暖抬起头，发现眼前人就是林秋。

　　他还背着吉他，是刚回来的样子。只是揉揉猫脑袋，那猫就变得乖巧地爬在了他的怀里，喵喵地，直蹭蹭。

　　姜暖笑了，站起身说：“它认得你？”

　　“是啊，它还是小猫的时候我们就认得了。对不对，蜜柑？”林秋笑看了姜暖，又抱起怀里的猫咪轻轻晃了晃说。

　　那猫仿佛听得懂，伸了爪子似乎想去碰林秋的脸，嘴里还喵叫了一声。

　　“原来它叫蜜柑啊。”姜暖笑了。林秋和小猫说话的样子，就像刚做了爸爸的哄孩子一样，有点稚气可爱又十分温柔。

　　“嗯。我刚搬过来的时候，就在这个公园遇到它。可惜那个房子不允许养猫，否则一定把它带回去了。不过现在也好，它在这里每天自自由由的，附近很多人都给它喂猫粮，简直不愁吃不愁喝。只不过当时还是小伙子现在却当公公了。”林秋笑说。

　　“它绝育了么？”姜暖惊讶问。

　　“嗯，你看它耳朵上的缺口。绝育了的野猫都有个这样的记号。”林秋说。

　　姜暖定睛一看，果然，不说她还没注意到。

　　“真好，我也喜欢猫,以后若是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定要养。”姜暖伸手挠了挠林秋怀里的小蜜柑说。

　　“跟我想的一样。”

　　林秋十分自然地接了话。却弄得姜暖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在林秋并没有注意到，而是放下了猫咪，从包里掏出了一小袋猫零食，撕开撒在了地上。

　　“你随身还带着呢？”姜暖觉得有意思。

　　“嗯，不然要是遇到了这个馋鬼哪肯轻易放我走？”林秋说。

　　“十个黄猫九个胖，还有一个特别胖。”姜暖笑说。

　　“那它肯定是特别胖的。”林秋捏了捏猫屁股：“你看它胖的。”

　　“好在猫不需要减肥，越胖越可爱。”姜暖简直有点羡慕了说。

　　“你也可以越胖越可爱。”林秋笑看向姜暖。

　　姜暖没好气地扭了头，不再去看他。林秋这么才发现自己好像开错了玩笑，连忙几步追赶了上去，说：“不好意思我说错了，你生气了么？”

　　“怎么会？”姜暖看他一副认真道歉样，笑了起来。

　　蜜柑吃完东西就又溜回了草丛。而两个人绕着小公园慢慢散了一会步后，开始往家走。

　　夜色很黑，只有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

　　“今天的宣传做的怎么样？”姜暖问，其实对于这方面她也不是很懂。

　　“还是那样，起步总是不容易。”林秋单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每次这么并肩走着，他都要克制自己不去牵姜暖的手，所以干脆放进口袋里，防止自己的不小心。

　　“嗯，万事开头难嘛，不过我对你们有信心。”姜暖并没有发现这些小细节，依然笑着说。

　　“那当然，我也有信心。”林秋嘴角眼底都是笑意说。

　　他的笑容，仿佛永远不知愁，就连姜暖都感受到了一种力量。

　　两个人到了家门口才分开。

　　洗了澡以后的姜暖躺在被窝里，拿出耳机戴上听起了林秋的歌。这样听，仿佛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倾诉一般，所有的歌曲都和林秋的感觉很像，清爽、透净、温暖。

　　*

　　没有了卖店的烦恼，姜暖感觉自己在狸小路干得越发快乐自在。她喜欢看大家一边吃自己做的食物一边笑着聊天的样子。食物能让人与人之间距离更加亲近。

　　就在第二天，她又推出了一道新菜，蒜蓉蒸金针菇。

　　金针菇是日本超市里非常常见的蔬菜。刚来日本时，姜暖总觉得这边的蔬菜不如中国的丰富，比如她爱吃的丝瓜就从来没有买到过，香菜也只有极少数超市才有。

　　不过菇类倒是很多，金针菇、鸡腿菇、杏鲍菇、茶树菇都有，日本人喜欢在冬天的寿喜锅里放这些菇类。

　　而今天她做的这道蒜蓉金针菇既简单又鲜美。用加热后的油把蒜末炒香，在加入盐糖制程蒜蓉酱，淋上已经洗干净去掉根部的金针菇的上面。蒜末一定要多，像给金针菇盖一床小被子。

　　这样只需要蒸个七八分钟，金针菇就会被蒸出大量的水分。将这些汤水倒到碗里，调入生抽、麻油还有糖，再把这汤汁倒回去，撒上葱花加以点缀就算完成了。

　　从外来看，这一道蒜蓉蒸金针菇精致可爱，白色的金针菇，浅黄色的蒜蓉，与绿色的小葱花相得益彰。味道来说蒜蓉的香配金针菇的鲜简直恰到好处。

　　今天恰巧渡边先生，还有隔壁的田中大妈、铃木大姐一起来了。姜暖把这盘刚出锅的蒜蓉蒸金针菇端给他们试吃。

　　还没有吃，他们脸上一个个都笑开了花。拿着筷子各夹了一点放进自己的小盘子里，然后一齐十分可爱的说“我们开动了”，这才开始吃。

　　然后果然又是连连叫好的声音。

　　“真的很好吃呢。原来大蒜配蘑菇也能这么好吃。”田中大妈说。

　　“就是，就是。我感觉我可以吃下一大碗饭了。”铃木大姐捂嘴笑说。

　　“反正小暖酱做的永远都这么好吃。”渡边先生总结性发言。

　　“你们不能总说好，也要提一点建议啊。”姜暖笑说。

　　“可是已经很好吃了啊，是不是？”田中大妈一脸无辜地看向铃木。

　　铃木也连连点头：“就是。”

　　她们正纷纷议论着，姜暖忽然看到小黄毛小田彦一在店门口，一副想进来又怕进来的样子。

　　姜暖没有搭理他，只是用余光注意他的行踪。

　　又过了一会，小田彦一假装挠头地悄悄走进了店。

　　姜暖还是没有正眼看他，其他人也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这时，有人吃完东西起身结账，就在姜暖给人找钱的时候，小田彦一悄然把客人的碗筷收拾了放在台子上。

　　又有客人进店，他又忙着引客人入座。

　　这些姜暖都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直到店家老头从储物室里出来，才瞪了眼睛道：“臭小子你来做什么！”

　　小田彦一被吓得缩了脑袋：“我，我就是来看看……”

　　“来看什么看？！”老头还是没好气地说。

　　“这是我家，我还不能看了？”小田彦一顶嘴。

　　“你还知道这是你家？”老头争锋不让。

　　“不都说不卖了么！”小田彦一急道，他其实很需要这笔钱去还债，卖不了店拿不出钱，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哼！”老头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十分不相信自己这个儿子。

　　小田彦一的面子十分挂不住，他看了一眼老头，又看了看店里看着他的人，负气地说：“算了！”然后转身跑出了店。

　　看着儿子的背影，老头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可坚决不去把人叫回来。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姜暖很是无奈。

　　很明显儿子是来找老子和好的，哪知道老子和儿子脾气一样的犟，这下又闹得个不欢而散。

　　而昨晚店家老头的语气对儿子分明是愧疚的，可现在却又丝毫不肯让步。

　　晚上，狸小路渐渐安静下来。没有客人的店里，老头坐在榻榻米上沉着布满沧桑皱纹的脸慢慢吐着烟圈。

　　“老板，我给您做一道晚饭吧。”姜暖忽然说。

　　老头抬起脸，用微微浑浊的眼睛看向她，有些惊讶。

　　姜暖微微一笑，然后走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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