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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逢
裴修和虞世衡同时抬首,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郎正横眉冷对,皎洁面颊气得红扑扑的。
两人四目相对,眸中诧异不言而喻。
怜昭自屏风后疾步而出,捏了捏衡阳公主的手心,以示安抚,一双美眸淡淡掠过对面二人,最后视线落在了裴修身上。
这一眼,漠然和鄙夷之中,透着不容轻视的冷冽。
裴修从未被人以这样的目光审视过,心涧倏而升腾起淡淡薄雾。
怜昭红唇轻启,语带嘲讽,“原来名动天下的裴状元,便是以这般狭隘心胸看待陛下?”
裴修拧眉,冷哼道,“你们又是何人?”
衡阳公主挑眉,鼻腔发出一声轻嗤,“自然是看不惯你无的放矢的人。”
一直沉默的虞世衡上前半步,语声清雅,令人顿生如沐春风之感,“方才所言,不过笑谈,还望二位不要放在心上。”微顿了下,又道:“两位的茶钱,就由在下来结。大家本素不相识,还盼此事就此罢了。”
衡阳公主撇撇嘴,“两盏茶就想让我们权当没听见,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
裴修面露不耐,眉峰扬了扬,“你二人到底想如何?”
怜昭唇角微勾,“裴状元,在下听闻陛下对你的才华仰慕于心,这几年你仕途坦荡,你敢说没有陛下护你敬你之故?可如今,仅仅因为未能擢升黄门侍郎,你便断定陛下是听信卢公谗言。你这等诽议,若传到陛下耳中,不知他是该伤心,还是会失望。”
不等裴虞二人作应,怜昭又冷冷道:“就连两位司空,崔公曾贬谪至春州,虞公更是同先帝几度出生入死,又有谁人是一帆风顺而居高位的?你连这点都想不通的话,别说位及人臣,哪怕区区黄门侍郎一职,你都德不配位。”
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如滚滚惊雷,携着冰雪,炸得裴修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浑身僵硬似被冻住。
言尽于此,怜昭也不看对面二人的复杂面色,拉着衡阳公主转身就走。
衡阳公主却显得心情极好,“阿姊,你方才说得真是大快人心。这个什么裴状元,满嘴胡说八道,哼,他连我表哥一根小指头都不如。”
怜昭本心绪激荡难平,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打趣道:“四娘,你且说说,在你心中天下男儿,还有谁能胜过你表哥?”
衡阳公主黑葡萄似的眼珠子转了转,“嗯...还有皇兄啊,他生得比表哥好看。”
怜昭点点头,心道确实如此,阿弟生得清俊无俦,虽年龄尚幼,但已堪称万里挑一的美男子了。
衡阳公主突然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问:“和裴状元一起的那位,又是何人?”
怜昭默了默,轻声答:“虞家二郎。”
洛水城只此一个虞家,衡阳公主立时反应过来,不免瞠目结舌,“那位...是阿姊你的驸马?”
怜昭颔首。
衡阳公主又急又悔,绞着小手懊恼道:“阿姊,都怪我冲动。方才你在虞二郎面前这般说话行事,这可如何是好?”
怜昭心道自己从未指望和虞世衡婚后两心相知,只淡淡一笑,“我是长公主,他又能将我如何?”
衡阳公主哑口无言,抬首对上阿姊云淡风轻的娇美面颊,心里却止不住地忐忑不安。
姊妹二人背影消失后,裴修扭过头,眺望窗外良久,回首凝视着虞世衡,墨眸沉沉,低叹一声,“是我狭隘了。”
与此同时,正对面酒楼的窗棂边,立着一人,已定定眺望茶肆的动静许久。
这人长身玉立,容色俊雅至极,色若春山,玉石积曜,修眉剑目,顾盼之间熠熠生辉,高挺的鼻梁下,两片薄唇正紧紧抿着。
他收回视线,敛了眉眼,纤浓睫羽轻颤。
“去查一查,和裴修争执的两位,是何人。”他吩咐道。
声音明明轻如蝉翼,却仿佛能刹那间穿透灵魂,令在场众人,无不心间一凛。
自从九郎(崔璟)重伤清醒后,性子变了许多,他比从前更显沉默,言语寥寥,颇有些阴沉,行事风格也与从前大相径庭。
崔璟的阿耶是司空崔瑀的嫡次子崔瑾,正任光禄寺卿,阿娘出自大魏五姓之一的荥阳郑氏,身份尊贵。两人对于九郎因一个妓/子重伤,心疼之余,不免生出恼怒。
九郎醒来后的性情变化,他们以为是深受刺激所至,不仅怒意尽散,反而嘘寒问暖,极为关切。
只有崔璟自己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主早在重伤之际死去,如今这皮囊中盛着的,是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
死得如此龌蹉,崔璟对原主并无好感,但既然占了这副身子,自然要查清原主之死。
他对死之前种种一无所知,只得趁漪翠楼歇业之时,命人抓来那凤仙儿,一番拷问后,仍没得出有用的线索。
王十二被逐往隰州前,他撑着病体去见过对方一面。
对方待他的态度极不友善,目光赤/裸/裸的,几乎称得上怨毒。
王十二一番痛斥发泄后,他才知晓,原主曾暗中派人数次追杀对方,事发当日危急之时,对方被一位来自博州的小郎所救,对方还邀了那位小郎同去漪翠楼鸣谢。
王十二上楼痛殴崔璟时,那位小郎也不知所踪。
崔璟隐隐觉得,原主之死并没这么简单,至少,那位来自博州的小郎令他颇为好奇。
依照漪翠楼那老鸨的描述,他绘出了那小郎的画像,又命人在洛水城内四处打探。
那小郎却如泥牛入海,不知所踪。
他甚至有些气馁,不曾想今日,远远一瞥的裴修对面那位身量较高的男子,竟和画上之人有七八分相似。
崔璟感到莫名的兴奋和激动。这是他穿越到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后,第一次产生诸如此类的情绪,连他穿越之初的心情,都不能与此刻作比。
一直到临近日暮,奉命去打探消息的人才回来禀告。
“那两人身边侍卫十数人,个个身手不凡,小的不敢靠太近。她们在东市流连许久,马车最后消失在延喜街附近。
“延喜街。”崔璟轻轻吐出这三字,那处不正是皇宫附近?
有趣,真是有趣。崔璟微微一笑,眸中闪烁着莫名危险的光芒。
我们还会再见的,一定。
这日回府,崔璟心情极好,阿娘郑氏对上他那张笑意微漾的俊脸,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莫非九郎在家里憋久了,今日出府去了青/楼,才这般快活欢喜?
郑氏胡思乱想许久,忽而捏紧了拳,面上渐渐浮现坚毅神色。
当晚,郑氏亲自送了两位年轻貌美的婢女到崔璟房中,名绿珠的清丽淡雅,名丹露的体态婀娜,姿色各有千秋。
郑氏笑眯眯道:“九郎,阿娘知晓你爱美人。家中有如此美婢,你又何必去招惹风尘中人?”
崔璟立时沉下了脸。这是以为今日自己又去秦楼楚馆了?
郑氏却视若无睹,又笑着安抚劝慰他几句,才姗姗离去。
那两位娇娇美人正要上前伺候,却被崔璟抬手阻止了。
他这具身体才十六岁,换到现代不过是高一的学生,他可受不了这样的艳/福。
那两位美婢似乎没察觉他的抗拒,仍端出一副风情痴缠姿态,当即被他黑着脸撵了出去。
初夏的夜,月影婆娑,繁星万点。
两位美婢在院子里数了一夜的星星,也没数出正确的数目,正疲困至极哈欠连连,又被崔璟毫不留情打发到灶房中。
从此,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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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反映: 文案不好,不清不楚的。
看了几遍,确实觉得有待改进。
感谢给我意见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