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成凤

　　其中一个男子捋着八字胡须说：“今日百花节，夜里弦思姑娘要在这献舞，不知今日她要谁陪夜。”

　　另一个微胖的男子笑了笑，“弦思姑娘不按常理出牌，要不是碍着家里那个臭婆娘，我早就给她赎身娶回家了。”

　　“我可听说弦思姑娘的身价一涨再涨，她偏偏要亲自挑人，别说赎身了，就是买她一夜都难。”

　　“你们胡说什么，她卖身不卖艺，你们怎么可以侮辱她的清白。两个大男人，怎么跟个长舌妇一样，背后嚼人舌根子。”叶南絮脾气冲，直接大声地斥责他们。

　　两个男子也都是长安有权有势的人，哪容得了叶南絮这般，“嘿诶，我说哪来的黄毛丫头，不懂就别乱说。弦思姑娘可早就挂牌卖身了，我等怎么就成了长舌妇了。”

　　微胖的男子倒眼尖，看着半蒙面纱的叶南絮，觉得她有几分像叶弦思，拉着另一个男子说：“你看她，有点像弦思姑娘。虽然蒙着面纱，估计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两个中年男子定眼一看，越看越像，甚至还想扯下叶南絮的面纱。

　　“姑娘，我说你也是个美人，不如把面纱揭开，让我们瞧瞧，或者呀，跟爷去客栈快活一番，爷定亏不了你。”

　　那男子的手指差点就碰到了叶南絮的面纱，叶南絮惊恐地往后一退，正好倒在了一个男子的怀里。叶南絮一抬头，迎上了墨向阳的凤眸。

　　“这是我家夫人，几位这是要做什么？”墨向阳冷眼相对。

　　“她……”两男子自是理亏也不好与墨向阳争执，随意道了个歉就离开了。

　　叶南絮看着墨向阳搂着自己的腰不放，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很尴尬。

　　而这一幕恰恰被远处树下的叶弦思撞见，从背后看，两人极其温馨般配。叶弦思认得出来，墨向阳就是那日的来留君院的男子。霎时叶南絮的不告而别，叶弦思算是明白了，叶南絮这是寻自己的归宿去了。不觉心中的恨意已深种。

　　“弦思姑娘来了。”不知从哪里传出的声音，惊得公子们全往那一处跑。

　　叶南絮也跟着人群跑却被墨向阳拉住了，“你去干什么？”

　　“我要去看看，我姐到底怎么了。”叶南絮很焦急，奈何墨向阳的手拽着太用力了。

　　“你难道忘了出来之前答应我的吗？”

　　“可是……”叶南絮咬了咬唇角，她真的很愧疚，若不是因为她，叶弦思恐怕也不会成了这样。

　　“好了。”墨向阳笑着揉揉叶南絮的头发，“你无需自责，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姐姐赎身。”

　　叶南絮闷头便往外走，墨向阳跟在后面。她只说要快点回去练成内力。是的，叶南絮性格如此，她从不求别人的施舍，也不愿别人无偿地帮她，更何况是墨向阳。

　　叶南絮和墨向阳离开后，百花苑热闹非凡，那些公子老爷们，最想看的，还数叶弦思今日的一舞。

　　人群中有两个身影，是那日道观的来客。两人刚坐马车回来，途经长安的百花苑，便进来一瞧。

　　男子双目紧闭，吸了口花香，眉头也舒展开了。

　　侍卫见自家公子难得这番闲静，心里也着实畅快许多，“看公子心情不错。”

　　“那是自然，这百花苑的百花争艳，赏心悦目，那些恼人的事就暂且放下。”言语见又见许多男子都在那树下围成一团，也跟着去看看，“走，我们去瞧瞧。”

　　围着叶弦思的公子们那是里里外外三层，男子隔着远，看的不是很清楚，只听旁人说是好留君院的弦思姑娘。男子刚想走进去，来了个侍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男子急急忙忙地离开了百花苑。

　　叶南絮和墨向阳回到住处后，各自躺在各自的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叶南絮害怕叶弦思真的就堕落成烟花女子，她看过那些古装剧，也知道一个青楼女子的悲哀，再怎么说叶弦思毕竟是救过她的命的。

　　墨向阳也害怕，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叶南絮的样子，他担心叶南絮离他而去。直至这一刻，墨向阳终于明白了，叶南絮早就入了自己的心。想通这一点的墨向阳终于舒畅许多，他爱她，离不开她。

　　第二日，墨向阳便将那木盒装着的珍珠递给叶南絮，“拿去吧，若是少了，我这儿还有。”

　　“可是我的内力……这么久还是没有起效。”叶南絮想要那珍珠，是真的想拿它给姐姐赎身。

　　“只要你一直跟着我。”墨向阳微颤的睫毛和那黯淡无光的眼神无不在恐慌着叶南絮会突然地离开。

　　“我……”明明就那么喜欢墨向阳，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墨向阳想跟自己在一起时是那样犹豫不决。

　　院里的寂静中掺杂着微妙的气氛，墨向阳仿佛不是墨向阳。

　　“我会好好练的。”叶南絮说完就低头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墨向阳跟在后面，叶南絮靠着关上的门坐下，墨向阳就在门外，想敲门却止住了。两个人隔着一扇门就像是隔着一个世界。

　　叶南絮将头埋在臂弯里，心里早就乱成一团麻，之前那些追墨向阳的决心，云烟一般，消失不见了。

　　恐怕叶南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那么渴望的感情终于得到回应，心里面会是犹豫的。

　　这些日子的相处，墨向阳能感觉到自己对这个丫头的情感逐渐深厚。若是没了那人的命令，他怕早就忍不住，表明心悸。

　　院里的桃树花开好几天了，阳光照在吹落的花瓣上，如同一只只很享受的蝴蝶。墨向阳却没有心情再赏花了，他叹了口气，走了。

　　墨向阳房间的密室里，“你回去取些值钱的物件当了，然后去留君院赎弦思姑娘。”

　　苏尧拱手，“主子！你莫不是对叶姑娘动了真情？你若乱了计划，他定要处罚你。”苏尧不愿意让墨向阳冒险。

　　“你放心，他那边我去说，出了岔子，我一并承担。”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交代你的事就去办，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墨向阳显然有些不耐烦。

　　“变的不是我，是你。”苏尧将脸别过去，墨向阳也未说话，两人沉默许久。

　　密室里的蜡烛因为风吹的缘故，燃烧时呲呲的声响，苏尧抬头，“刚接到消息，过几日他就来了。”

　　“过几日？”墨向阳有些棘手了，一方面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一方面是一起长大的兄弟，“那这些事，暂且放下。”墨向阳不想再给叶南絮招来祸端。

　　两日后，匆匆忙忙离开百花苑的两人又出现在长安的集市，“言易，你可查到了？”

　　赵言易低头，“查到了，是留君院的弦思姑娘。”

　　“留君院？你确定没错？”

　　“没错，属下问了好几个人，也派人看着留君院，那弦思姑娘正是留君院的头牌。”

　　男子眯着眼睛摇摇头，赵言易说是去留君院看看，认错了倒没什么，千万不能看漏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留君院，老鸨眼尖得很，看得出来这新客是个大主，急急忙忙地招呼他们。

　　“看公子面生，第一次来我们留君院吧，要不给公子安排个可人儿的姑娘伺候公子？”

　　“不必了，早闻留君院的弦思姑娘绝色倾城，本公子今日来想见姑娘一面。”

　　老鸨心想这下可有得赚了，“这不巧，弦思姑娘是我们这的头牌，今天是酉时出来见客，公子……”

　　男子打断老鸨的话，从袖子里拿出一大锭金子，“姑娘的美貌本公子自是知道，姑娘一面理当值这个价。”

　　“承蒙公子看得起我们弦思，我这就给公子安排，公子清上二楼的单间，稍等便是。”老鸨将金子塞进自己的袖子里，这叶弦思近日可给她挣了好些钱。

　　二楼的单间，那男子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叶弦思就出来了。男子看着叶弦思，又看看身边的赵言易，按耐住心里的欣喜，点点头。

　　“公子。”叶弦思抬手给他们两个各倒了杯茶，“听妈妈说公子特地来找弦思？不知公子是想听曲儿还是……”叶弦思顾作娇羞地半掩下脸。

　　“你……本公子给你赎身如何？”

　　“赎身？”叶弦思又嗤笑，“公子可知道弦思的身价？就算是能从这青楼出来，还能指望嫁个好人家吗？”

　　叶弦思也想脱离苦海，如今已沦落风尘，脱离了苦海也只是为了进另一个火坑。

　　“姑娘何必感伤，本公子觉得你甚是像我的一个故人，想来也与你有缘，只要姑娘愿意，本公子现在就能帮你赎身。”

　　“那公子便是我叶弦思的恩人，弦思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叶弦思跪拜行了个大礼。

　　“姑娘不必多礼。”

　　相谈许久，那男子给叶弦思的印象就是气宇不凡，但那男子并没有说是娶叶弦思或是纳他作妾的话。

　　叶弦思从单间里出来，老鸨早就在楼梯口站着等她，看见她出来了，招了招手，“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这公子可有钱的大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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