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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乔寓眼珠骨碌碌的转，不敢吭声。
对方声音里渐渐泛起怒意：“吴林，吴林？为何不出声？……难道，你还在对家族安排你到俗世寻找弟子不满？要知道你年过四十才练气三层，还不如十来岁的小弟子们，能得这份差事已是不错！快些将一切备好，明日与我交接，否则休要怪我向族中禀报！吴林，吴林？！”
“好，你既这般这作态，休怪我不客气，且与我等着！”
玉牌的亮光逐渐消失，乔寓舒了口气，拿着玉牌左右研究。
总之这是像手机一样的玩意儿，目前确定能通话，其他功能待定。
她新得知了一个地名“余平阁”，不知是什么地方。
刚才那人的话语中，吴林到俗世赢城来的目的就是收有灵根的弟子。说到这差事，除了吴林，并没有提到其他负责的修士。有没有可能之前赢城办这事的修士只有吴林一人？这样的话，那个石台就有可能只有吴林一人知道。
乔寓最终让小蝶禀报管事来换张床。
来抬床的粗使婆子目光颇为古怪，等她们抬着新床回来时，同来的还有一个背着药箱的妇人。
乔寓一看就知不好。
小蝶伶俐的道：“介少爷说姑娘今日只怕摔着了，说是别觉着伤小就不看大夫，总归是瞧瞧安心些。这位是赢城有名的梁神医的夫人，也是精通医术的。女眷看诊总是喜欢寻梁夫人，就连宫中也有贵人不时相请呢。少爷想是怕姑娘忌讳，特特的花了许多功夫，请了梁夫人来。”
乔寓心道，自己这伤只剩下一个印了，这可怎么打发？
心一横，睁着眼睛说瞎话：“其实我当时也没受什么伤，扭了一下，现在都不疼了。”
说着她抬着胳膊转了几轮，示意一点也不疼。
梁夫人一直含笑看着，见她果然是关节灵活的样子，便笑道：“看来是无碍。”
小蝶闻言，再三向乔寓确定，只得听了乔寓吩咐，包了封银子送了梁夫人出去。
等小蝶回来，乔寓便问道：“小蝶，我问个事，你知道‘余平阁’吗？”
小蝶摇摇头：“并未听过。”接着机灵道：“我去向外院夏管家打听打听去。”
乔寓觉得也好，小蝶便领命而去，过得一阵回来道：“乔姑娘，夏管家并不知道呢。”
乔寓一听，便皱起了眉头。
小蝶又道：“不过，我问他时，被介少爷听到了，介少爷说他倒是有所耳闻，姑娘可去前院问他。”
乔寓忍不住白她一眼：“你说话怎么大喘气？还不带路！”
小蝶嘻嘻的笑，将乔寓引至前院殷介的书房。
殷介书房在一片竹林之后，此时竹叶落尽，衬着雪白的墙和乌黑的窗棱，瞧着倒有些萧索。
她一进房内，便觉热浪扑面而来，目光一扫，见四处都燃着炭盆。
尽管是这样，殷介仍然披着件絮棉薄披风，对着她伸手一让道：“乔姑娘请坐。”
婢女奉上茶来，两人在桌旁落坐。
殷介有些抑制不住的轻咳了一声。乔寓于心不安了：“是不是今天受寒了？这是我的不是了。”
殷介神色平静：“这倒不是。我每年秋冬自要犯几场病，乔姑娘不必多想。”
他话题一转：“听说乔姑娘在打听余平阁？”
乔寓点头，一点也不委婉：“是呀，若介公子知道，还请告之。”
殷介目光一动：“乔姑娘如果是问别人，还真不一定知道这余平阁。
它地处城南偏避街尾，收的是些独特之物，寻常人便少有听闻过这名号的。背后的东家似乎姓吴，有人说一截烂木头，半块颜色古怪的石头，几株叫不出名字的草药，余平阁都会出大价钱收购。”
乔寓偏了偏头，想起那道传音中所说的“收购灵物”，心想，这应该就是了。
殷介已是道：“不过，另有些知情人却道，余平阁收的都是些含有灵气的事物。毕竟仙师虽然有威能，但比起凡人来终究人数过于稀少，精力要花在要紧之处，一些普通的灵物不值当他们去寻觅。世间凡人千千万，人口多了，总有些凡人会无意间遇到灵物。只消花些银两就能收购，就算不甚珍稀，但并不费什么心思，何乐而不为呢？”
乔寓不禁点头，心觉他说的深有道理。羡慕得很。这种有家族，成体系的机构就是好，哪像她这种散修，想找个灵气浓郁点的安全地方都难。
“乔姑娘也是仙师吗？”
乔寓正在点头中，闻言继续不停的点头下去，突然觉得不对，回过神来：“啊？你说什么？”
殷介移开目光，不再继续这个问题，只道：“乔姑娘可要到余平阁一观？”
乔寓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正是要去！”
殷介又问：“伤势果真无碍？”
乔寓挥了挥手：“真的没事，当时……那都是驴血！”
殷介深深的看她一眼，便吩咐人去备车。
待两人上了马车，乔寓便见车内原先自己留下的血迹已经清除，换上了新垫褥。
殷介其实是个很冷清的性子，可能是因为乔寓的救命之恩，才对她多了几句话，此时只是无言，端坐着眼帘微合。
乔寓看他这样子，明显是中气不足，精神不济。可惜她没有真火，不然炼两粒灵丹送他也好。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终于缓缓停下。乔寓也不下车，挑开帘子朝外看去。
就见马车正停在一条街道尾部，正临街有个三丈宽的门脸，分为上下两层，看着并不显眼，上面挂一块木匾，上书“余平阁”三字，连鎏金也没做，实在让人难以联想到仙家气派。
乔寓闭着眼睛，努力将神识往外延展。
她现在也只能感应到方圆十米内，但对这个铺面来说绰绰有余。
一扫之下，发现这铺子内果然全是凡人，并没有修士。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过来看这一眼有什么用，心里乱糟糟的没个主意。皱着眉头出神。
殷介也不催促。
过了半天乔寓才对殷介道：“我们回吧。”
殷介点头：“好。”
两人打道回府。穿过前院，刚过垂花门，就听到下人来报：“介少爷，老爷回府了。”
乔寓循声看过去，就发现这下人脸色很复杂，不像是对一家之主回来表示欢喜的样子。
殷介微微颔首，也并没有想引乔寓去见殷老爷的意思：“乔姑娘先回房歇息吧。”
乔寓乐得清静：“好，你先忙。”
正要转身，就听到有人笑道 ：“这位，想必就是客居的乔姑娘吧？”
乔寓只见从雪地铲出的青石小径上走来一中年男人，身姿挺拔，面白无须，双目含笑，颇有点自命风流的样子。
殷介面无表情的唤了一声：“父亲。”
乔寓一笑：“殷老爷。”
殷老爷对殷介漫不经心的一点头，转而对乔寓却颇为殷勤，言语带笑：“听说乔姑娘救了犬子性命，实在无以为报。我此番海外归来，带回不少稀奇物件，乔姑娘有空不如来赏鉴一番，若有看中的，尽管拿去。”
乔寓看他神情，怎么笑得这么柔情啊？
她目光古怪的看了殷介一眼，殷介却是面无表情的垂着眼。
乔寓呵呵一笑：“殷老爷好意心领了。不过，我对外物并不看重，也就无谓前去鉴赏了。现下正想回房去歇息。”
“怎么乔姑娘累着了吗？这样，我带回来一瓶云心花露，最能怡神消乏，这就遣人给姑娘送去。”
乔寓瞟一眼殷介，心道也得给他个面子，因此道：“好，那就多谢了。我先回房，失礼了。”
等她走开几米远，小径一拐弯转入假山后，心里不免又有点八卦之心升起，放开神识去感应这两人动静。
就听到殷介道：“父亲一路辛苦了。”
殷老爷再不复先前含情带笑的声音，哼了一声道：“摆这副死人脸给谁看来着？”
“父亲早知儿子体虚，忌大喜大怒，长年抑制，成了今日这般模样。若招了父亲的眼，还请父亲休要气恼伤身。”
殷老爷声音一沉：“你既然知晓自己身体不好，应该把手上庶务放一放，不要费神，安心去休养才是。”
殷介声音淡淡的：“怎么这点庶务也需费神？儿子以为每日只消过问两句便可轻易决断，实在算不得什么。”
“你！”
乔寓不禁对殷介刮目相看，虽然认识很久了，但见面次数少，说过的话也没两句，她完全不知道殷介是个这么吊的人啊。
那边殷老爷大喝：“你这逆子，休逞口舌之利，还不将你手上事务放几桩与你大哥！他比你大上三岁，终日却没得差事。你若知道恭敬兄长，怎会看他无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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