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山衔好月来

　　“立刻将那条叫奥布里的人鱼赶走”，娜索亚婆婆郑重道。
　　“这是为什么？奥布里他有什么问题么？”阿耳忒弥斯不解。
　　“因为他不是我们布宜洛斯的人鱼”
　　“不是我们布宜洛斯的人鱼就不能住在我们这吗？婆婆，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规定？我原来不也不是布宜洛斯的人鱼吗？”
　　“你不一样，你原来就一直生活在塔荷海，但奥布里不是，他是另一片海域的人鱼”

　　“对啊，他是西则海的人鱼，这怎么了？”
　　“那条小人鱼居然告诉你了？”，娜索亚婆婆诧异地问。
　　“是，他一开始就告诉我他是来自西则海了，奥布里难道没告诉婆婆你么？”
　　“呵”，娜索亚婆婆哂笑一声，“那条小人鱼果然在骗我，而且他肯定在他们族里的地位和身份都不低，惹祸精，马上把他送走，这个祸可是你惹不起的”
　　“婆婆，告诉我”，阿耳忒弥斯抓住娜索亚婆婆的手认真请求道。

　　娜索亚眯着眼睛看了阿耳忒弥斯几眼，叹了口气才道：“八百年前，我们人鱼和人类巫师的那场战役你都知道吧？”
　　阿耳忒弥斯点点头。
　　“而传说在那场战役前，海中的人鱼只有一个种族，并且一起生活在一座海岛下的海底，一到月圆的时候，那时候的人鱼们都会纷纷一起游到那座海岛上去吟唱，他们在海岛上嬉戏玩闹、欢乐地度过每一个月圆之夜，那时候的月圆几乎就成了我们人鱼族的庆典”，娜索亚的眼神里出现向往。
　　“但后来，随着人类不断地繁衍，他们将陆地扩张到了海面上，做出了船在海面上来往，随着人类对大海的探索，岛屿被发现了，我们人鱼的踪迹也被发现了，我们一族本以为能和人类像和海中的其他动物一样和平共处，但是贪婪的人类却……”娜索亚顿了一下，眼里迸发出对人类的厌恶来。
　　阿耳忒弥斯接了下去：“但贪婪的人类却觊觎我们人鱼的美貌，贪心我们的眼泪，嫉妒人鱼的长寿，大肆地捕捉人鱼，伤害我们，特别是那些恶毒的人类巫师，他们残杀人鱼，用我们的身体做巫药，贪求获得和我们一样的寿命，最终引发战争，在这场战争中，我们损失了五百名战士，杀死了人类中的大部分巫师，最后与剩下的最后两名巫师签订了巫师协定，人类不许再捕捉人鱼，人鱼也会远离人类世界，否则会有诅咒降临，这就是著名的复仇之战，但婆婆，这和奥布里有什么关系呢？”

　　“这场战争还影响了一件事”，娜索亚边说边往屋子里游过去，“我们进屋子里说”，阿耳忒弥斯紧跟在旁。

　　“就是在这场战争一开始，为了保护老幼弱小的人鱼，那时候的海王选了一批年轻力壮的人鱼护送幼小的人鱼去寻找一个新的适合人鱼生活的地方，那就是一开始最初到达西则海的人鱼。剩下留下来的人鱼继续和人类作战”
　　娜索亚游进屋，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继续道：“而复仇之战持续了三十年，在这三十年里，作战的人鱼和西则海的人鱼渐渐失去了联系，到了战争胜利的时候，从战争中活下来的人鱼在茫茫的大海里未能找到最初被送走的人鱼，却发现了塔荷海的布宜洛斯，这个远离人类、四季如春、食物充足的地方，于是就在此定居，从此，人鱼就分作了两族，一为塔荷族，一为西则族”

　　“可是为什么学校没有把这段历史教给我们？既然我们没有找到西则海的人鱼，婆婆你是怎么知道的？”阿耳忒弥斯心里充满了疑惑，不由插嘴问道。
　　“急什么？”娜索亚白了一眼心急的小人鱼，“我这不马上就要讲了么？”
　　“婆婆你讲，你讲”，阿耳忒弥斯讨好地笑道。
　　娜索亚的眼神又深沉下来，“五十年后，两族才发现了隔着深渊海沟的对方，两族都很激动，甚至一度出现合族的消息，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未能成功，但两族海王为了两族友好，使用海神赐予的力量将深渊海沟给填平了，两族从此和睦共处”
　　“海沟被填…”，阿耳忒弥斯还未说完就又在娜索亚婆婆的眼神下噤声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二百九十年前，塔荷族的一位人鱼公主爱上了西则族的大王子，这是被两族所有的人鱼看作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两位海王也乐见其成，他们认为这场婚姻能将两族联系得更加紧密，都竭力地促成此事”，娜索亚婆婆讲到这里，却长叹了一口气。
　　“于是，就在原来海沟所在的海沟的地方，两海相接之处，举行了一场海底最盛大的婚礼。”，说到这，娜索亚婆婆脸上露出个温暖的笑来。
　　”据我的母亲所说，那是她见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婚礼了，西则族的王子和他的同伴骑着一只只庞大的蓝鲸来接公主，公主披着两族所有女人鱼用珍贵的海蚕丝织成的纱，长长的飘荡在海里，掩映着公主无与伦比的美丽，就仿佛海之女神亲临，我的母亲莲娜见了那块纱，从此做梦都想自己也能拥有一块”，娜索亚又笑起来，“惹祸精你知道么，莲娜每次给我讲起这个故事，就会不停地说起那块纱，然后那个故事就从未给我讲完过，不过还好我有个会讲故事的父亲”
　　“好了，回归正题吧”，娜索亚拍了一下自己的鱼尾，继续道：“公主的王冠也是千年白色珊瑚做成的，上面还点缀着她母后为她将要离去所掉的眼泪，还有成群的海豚在他们身边起舞，无数的海龟铺在他们通往海神像面前的路上，两族所有的人鱼都为他们欢呼，为这对佳偶庆祝和高兴，那个盛大的场面是我们现在都想象不出来的”，娜索亚感叹了一句。

　　“然而开头美好的故事往往没有一个幸福的结局，这场婚姻也同样如此。在公主度过第二十个幸福的年头时，王子找到了真爱——西则海里的一条普通的女人鱼，公主不相信也不明白，她怎么会输给一条什么都不如她的一条人鱼？她不明白这二十年来的相处到底算什么？所有人都谴责王子的负心，但这并不能挽回一份爱，甚至也许是一开始就不存在的爱，经历了五年的纠缠，这段爱恨还是不能算清，王子就打算带着女人鱼离开”
　　阿耳忒弥斯的眉头一直都随着这个故事紧皱着，见娜索亚婆婆停下，急忙问：“后来呢？后来公主怎么样了？”
　　“王子是西则族的下一任海王，怎么能随便离开呢？逃跑的他和那条女人鱼被抓了回来，然后被带到了公主面前，公主带着他们来到她和王子最初举办婚礼的地点，经过一天一夜的挣扎后，公主当着负心的王子，假意杀掉了那条女人鱼，又将刀刺入了王子的心脏”
　　“等等，假意杀掉？是什么意思？”
　　娜索亚苦笑一下，“公主殿下并没有真的杀掉那条人鱼，那条人鱼只是晕过去了，而公主只是想让王子体会失去挚爱的痛苦罢了。王子死后，身躯化为了泡沫，只留下一颗冰冷的人鱼之心……”
　　“那公主殿下怎么处理那颗人鱼之心？”阿耳忒弥斯沉浸在故事里，马上追问。
　　“没有管它”
　　“没有管它？”
　　“对，没有管它”，娜索亚点头，接着讲：“公主重新穿上她来时的那身长纱，头戴着她母后眼泪缀成的珊瑚冠，迈回了分界线上的另一边，她的故里——塔荷海所在的地方，将沾着心爱人的血的刀又插入了自己心脏……”
　　讲到此处，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娜索亚婆婆才道：“据传说，在公主的血滴在被填平的海沟上时，深渊海沟又重新出现了，它变得更加危险，它的每一滴海水都带上了诅咒和仇恨”
　　“可是”，阿耳忒弥斯迟疑道，“公主应该没有仇恨才对，而且诅咒？”
　　“你说得对，公主在将刀插进自己心脏的时候，她就应该没有怨恨了。这海沟的出现，不过是疼女之悲和丧子之痛的两个海王之间的仇恨，塔荷族的海王将女儿的死亡归结为西则族的欺辱，而西则族的海王也被儿子的死亡冲昏了头脑，人鱼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内部战争开始了”

　　“直到又是一个二十年，其中一个塔荷海王离世，这场仗才结束，第二年西则海王也去世了，但两族因为这个故事和这场战争已经视同水火了，下一届的海王为了避免战争的再次开始，就又重新将深渊海沟恢复”

　　“可是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听过这个故事？学校教导我们历史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些？”
　　“因为停战后，两族就不再打算相互来往，老一辈们也都不愿再多提起这件事，也因为海王也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对所有知道这段历史的人鱼都下了封口令，我都是在小时候听起我的父亲母亲将这件事当故事将给我听的”

　　娜索亚婆婆抓紧阿耳忒弥斯的手，“所以，惹祸精，你不能将那个西则族的人鱼留在族里，在这份仇恨随着时间消解之前，你将他留下，也许新的战火又会因此重新在这海沟上重燃”

　　“我……”，阿耳忒弥斯知道娜索亚婆婆说的对，将奥布里送走是最保险的做法，只是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浮现，送走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阿耳忒弥斯艰难地开口：“婆婆，也许奥布里的到来就是消解这仇恨的一个机会呢？”

　　“你居然这么天真？”娜索亚婆婆皱眉望向她，“这种可能性很小，惹祸精你应该知道的吧？即使先不说那条人鱼到我们塔荷海来做什么，那场两族间的战争过去才二百四十年，见证过这段历史的人鱼并不少，仇恨一旦产生就不是那么容易消解的了，惹祸精你要用现在的和平去赌这个可能么？”

　　阿耳忒弥斯呐呐无言。

　　“回去吧，尽快把那条人鱼送走”，娜索亚婆婆见她沉默，叹了口气，这样说道。

　　阿耳忒弥斯一路沉思地回了家。

　　“奥布里”，她看向在厨房里学做菜的奥布里，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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