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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大婚
“认，总归都是臣妾做的，臣妾为何不认？”
苏美人淡淡一笑，那张美丽的容颜让人移不开眼，却也扎了眼前三人的眼。
“毒妇。” 李世民厉声喝道。他没想到，他虽如今对苏美人不甚宠爱，可当初刚入宫时，他还是很喜欢去苏美人那。一想到这些年来他宠着的是如此蛇蝎女子，心底生出一股暴戾之气。
“毒妇？皇上是在说臣妾吗？从前皇上可不是这么唤臣妾的。”
苏美人低低笑道，眼底流露出一丝悲哀与怨恨。她一直都知道，帝王恩宠不可信，却也沉迷在那缥缈的恩宠里。
“苏美人，本宫自认从不曾招惹你，你为何如此对本宫！本宫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了！”
郑婕妤自从清醒后就知道了太医的诊断，让她的内心彻底的崩塌。入宫三年，两度有孕却又都失去了，如今更是有了子嗣艰难的诊断。她知道，太医说话都喜欢留有余地，难以有孕不就是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吗？
郑婕妤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饰的展露着，她才十七岁啊，这深宫后院，难道她还能依靠帝王恩宠来过完下半辈子吗？
“你没有对不起我，却也没有对得起我的地方。我苏梅和你郑兰珍都是京中官宦之家的女儿，我容貌比你好，才情比你好，可凭什么只有你能得到皇上的恩宠，福泽母族？而我，只能被人利用，用尽百般手段才能得到一二垂怜。我不服！”
苏美人越说越激动，到后面几乎有些声嘶力竭，她的话让郑婕妤眼中的恨意不曾消散，咬牙切齿的开口：
“那你冲着我来就是了，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孩子……”
说到伤心处，郑婕妤的眼泪不断的落下，她的手紧紧的攥起来，腹中生命的流逝她这三年来感受到了两次，每一次都是那么痛彻心扉。
“呵，我没有孩子，为什么你可以有？不过现在，你也不能再有孩子了。”
苏美人微微勾唇，脸上露出讥讽之色。她不后悔对郑婕妤下手，她只是悔，悔她应该用更精细的手段。
苏美人缓缓闭上眼，不再开口。她知道，等待她的只有一死，或许，她的内心深处也认为死了也好。三年的后宫生涯，将她原本还有些良善的性子全部磨灭，她争宠，与人争斗，只是为了能活得好一点。
掖庭，她去过。许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就是前不久才进去的宋氏，也为了有一口饱饭将仅剩下来的首饰全部给了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嬷嬷们。她若不争，等待她的将来也是如此，那么卑躬屈膝的活着，她苏梅不要！
“苏氏嫉妒成性，残害嫔妃皇嗣，即刻褫夺封号，赐死。”
李世民对如此心如蛇蝎的女子毫无好感，再也不看那前几天还在床榻上缠绵的女子一眼。
“婕妤郑氏，勤勉于宫闱，温婉娴静，晋封修仪，待太子与蜀王大婚后行册封礼。”
九嫔，是被授以金印，需正式受到礼部册封的嫔妃。但李世民旨意一下，后宫里都会唤她一声“郑修仪”，份例也同九嫔制。
入宫三年升至九嫔，晋封速度令人侧目。然而，郑修仪却并未因此而欢喜，她知道，这是李世民在补偿她，因为她被人残害，终生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九嫔，没有孩子也逃不开殉葬制，就是不殉葬，等皇帝驾崩也要出家为尼。四妃位置坚不可摧，她这一生，或许就是这样了吧……
一场惊魂就此落幕，后宫众人感叹唏嘘，很快就到了年尾。
新年一过，正月十六，太子李承乾娶太子妃，长安城张灯结彩，灯火通明，邻国也纷纷送上贺礼，恭喜大唐太子大婚。
二月初六，蜀王李恪大婚，虽场面不似太子娶妃那般大，却也是热热闹闹，李世民更是带着杨明月出宫，亲自前往蜀王府。
王府宾客盈门，李世民和杨明月坐在主座上等着新人，前来大厅看到这一幕的官员宾客神色各异。皇家虽没有像世家大族一般，庶子庶女地位低下，也有皇帝偏爱妃子的孩子给予许多的殊荣。可是，杨明月只是淑妃而非皇后，在皇后健在之际就能坐在帝王身侧象征正妻的位置上等候新人行礼，这举动让不少人的心思开始揣测起来。
其中，长孙无忌与阴世师在人群里目光隐晦的看着一脸笑容的杨明月，隐隐有着不善之意。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皇帝在此，这举动便是默许的，他们不愿也不能轻举妄动。
“启禀皇上，淑妃娘娘，吉时以至。” 王府总管进来禀报。
李世民点了点头，示意新人进来行礼。
红烛高烧，喜气逼人。在众人的注目中，李恪与杨玉在喜娘的簇拥下走进大厅，众人纷纷恭贺，二人乃天作之合。
杨明月含笑的看着眼前一对璧人，那从心底涌出的欢喜感染着李世民，他拍了拍杨明月的手，对着一边司仪的官员点了点头。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杨明月看着李恪牵着红绸与杨玉去了新房，一脸感慨。王府总管招呼着宾客去饮宴，行礼的大厅一下安静了下来。
“咱们也回宫吧，明儿还要喝媳妇茶呢。”
李世民也感叹着，刚有孩子之时他在外征战，等将中原统一迎来的又是兄弟之争。登基为帝，他又与突厥征战，平静的时间不过短短四五年，他甚至没有完完全全的教导过他的孩子，如今，孩子们都成亲了，身为人父，他感到了骄傲与自豪，还有着淡淡的遗憾。
一片喜庆红艳的新房里，龙凤花烛静静地燃烧着，杨玉坐在绣着龙凤呈祥图样的新床上，感受着喜帕缓缓被揭开。
李恪在床前看着成为他妻子的女子，他内心并未有多少波动。在他看来，娶谁为正妃不重要，只要她懂事明理，性子好就可以了。
他不明情爱，不懂何为动心。这几年他偶尔会应杨明月的吩咐送些东西给杨玉，几次见面，让他对杨玉的印象还不错，所以，他不反感，也不反对，更何况论血缘亲疏，他还能唤杨玉一声“表妹”。
“本王让人准备了饭菜，一会送过来。”
既然不反感，李恪亦愿意与他的王妃好好过日子，说话里也带着几分柔和。
“本王先出去陪着宾客，你用了饭菜就先休息一会。”
杨玉脸色微红的点了点头，李恪便去了前院。蜀王大婚，招待宾客的不能只是管家，李愔便替着李恪先招待着，等李恪从新房出来，李愔已经被灌了不少酒了。
“三哥，你可算来了……弟弟我，嗝……挡不住了……”
李愔一身酒气，脸色通红，拿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李恪还没来得及将李愔安排去休息，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三弟，今晚不醉不归。” 李承乾笑意盈盈的开口，那浓浓的不悦深深埋进了心底。
方才李承乾和长孙无忌就避着人见了一面，二人皆对李恪的受宠感到心惊，尤其杨明月还坐在了属于正妻的位置上。
李承乾虽然住在皇宫，可对后宫之事了解不多，长孙皇后也不会说给他听，并不懂杨明月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
可长孙无忌不同，他亲眼所见，这十几年来李世民待杨明月的不同，当年李世民将她从宇文承基手里抢回来时，他就知道他的妹妹，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顺心如意了。
“大哥，六弟醉成那样，还是放过我吧……”
“那可不成，大婚怎可不喝酒？本宫大婚之时，兄弟们几个可没少闹腾，今天，一个都跑不了……”
李承乾朗声笑道，虽是对着李恪说，可却是将李泰，李佑等兄弟看了个遍。
李泰有些发虚，李承乾大婚之时，就属他灌酒最厉害，他眼珠子转了转，慢慢挪到了李佑身后。
“五弟酒量最好，来，五弟，快去和大哥三哥喝一杯！”
李佑听了这话，毫不犹豫的端着酒壶就走过来敬酒，嘴里还大大咧咧的说起了荤话。
“三哥可要多喝点，这洞房花烛……”
李佑笑得奸诈，李恪心中不喜却面上不显。皇室子弟在十三岁时都有宫女教导皇子人事，李承乾和李恪并未因此而贪图女色，府内也唯有那宫女一个侍妾。
而李佑，虽年纪比他们小，可府中已有六名侍妾，李世民也因此训斥过几回，然而他并不悔改，依旧我行我素。今天还当着李恪的面说了出来，除了李恪，另外几名皇子也都不悦，更多得是看不起这个荒yin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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