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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试探
巫蛊一事在李世民的强压下平静下来，不多久，阴德妃和燕贤妃的禁足解了，薇儿杖毙。杨静雅依旧被禁足在清凉殿，仿佛那一天她的出现只是昙花一现。
李承乾渐渐康复，在李世民的授意下上了朝堂，成了第一名可议政的皇子。
一个月来，李世民不曾踏入景福宫，大多歇在了长孙皇后处，众嫔妃不好从皇后宫里拉人，只能眼巴巴的瞧着未央宫恩宠绵延。
三月初二，距离巫蛊案一个半月，燕贤妃所出幼子李嚣重病不治身亡。刚刚开始有些欢笑的后宫，因为此事又沉寂了下来。
“妹妹，节哀顺变。”
李嚣的灵堂上，燕贤妃哭成了泪人，杨明月见到如此场景只能轻言安慰。
“你还有汉王，千万要撑下去。”
昨年才去了一个代王李简，今年又去了一个江王李嚣，杨明月只感叹世事无常，生死皆不由自个。
“姐姐，妹妹心里难过。嚣儿自幼身子不好，妹妹只盼着他能平安长大，怎想一场风寒他就没了……”
燕贤妃的泪水不断，李贞（汉王）在旁边看着也不好受。他与李嚣感情甚好，又因李嚣身子不好他极为疼爱，怎想自个一母同胞的幼弟说没就没了。
“母妃，您还有孩儿，若弟弟看着母妃如此伤心难过，他也会走得不安心的。”
李贞有些哽咽的开口，燕贤妃听了这话伸手抱住了李贞，如今，她只剩下这一个孩子了。
“妹妹，汉王年幼，你就是为了他也要振作起来。”
因为燕贤妃得宠，李贞在李世民面前也得脸，自巫蛊一事后，长孙家开始对各个皇子都有了戒心，她可不想亲如姐妹的燕贤妃因丧子而被钻了空子。
“姐姐放心，妹妹醒得。”
燕贤妃抹了抹眼泪，看着怀里不过六岁的李贞，坚定的应道。
停灵三日，李嚣下葬。因为没了一个皇子，后宫沉寂了不少，李世民终于在这个时候踏入了景福宫。
因为杨明月喜梅，自其入宫后李世民除了原先的两株又移植了几株梅树，除了梅树，还有两株的桃树。
三月，正是桃花开得最灿烂的时节，一进景福宫，就能看到那正殿门口的桃花开得正烂漫，那粉白中透着深红的、洒金色的花瓣，簇拥在一起，见之忘俗。
李世民站在门口顿了顿，掩下眼底复杂的神色，缓缓迈了进去。
素雅的宫室里，杨明月窈窕的身影对着半开的窗户坐着，手里的拿着针线与青色的布料，一看便知她缝制的是件袍子。
李世民进来时没让人通传，因此到了门口杨明月也不曾发现。李世民就站在门边，望着神色安宁的杨明月，心底不知是温暖与温馨，还是恐慌。
“明月……” 终于，李世民唤了出声，听到声音，杨明月的手一顿，回头望去，露出一抹浅笑。
“皇上来了怎么也不通传一声，可是来了许久？”
杨明月不知李世民什么时候来的，只看他身后无一人便想到他怕是来了好一会了。
杨明月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站了起来，走向李世民。
“天还不好，皇上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杨明月倒了一杯茶，李世民坐了下来接过，喝了一口后心底越发的复杂。
“朕许久未来，你可怪朕？”
杨明月一如既往的对待自个，让李世民觉得很舒服，每每来到景福宫，他都有一种回到家里的感觉，温馨而美好。可今天，他却觉得，杨明月似乎并不在意自个，他冷了近两个月，杨明月竟是一句怨言也无，依旧如往昔。若换成了旁人，定会向他痴闹一番。
“皇上事情繁多，这些日子事情不断，皇上未来看臣妾，臣妾懂得，又为何怨皇上？”
杨明月微微一愣后回道，直觉告诉她，李世民今天不对劲，从前的他是不会这么说话的。
“那若朕不来，你就不会主动来找朕吗？”
听了杨明月的话，李世民心中泛起了怒气，可又因为眼前的女子是他心中所爱，生生压了下去，可语气还是有些不大好。
“皇上，您总不会让臣妾去皇后娘娘那拉人吧？”
杨明月抬头看了眼李世民，有些诧异的开口。
“皇后娘娘是皇上的正妻，臣妾就是再得皇上垂怜也不能在皇后娘娘面前放肆不是？”
李世民听到这话心口一堵，是啊，这些日子他因为太子的事都歇在未央宫，不止杨明月，所有的嫔妃都不会去未央宫拉人。
李世民暗暗呼了口气，调整了自个的情绪，有些意味不明地说道：
“明月素来懂礼。”
杨明月一听这话，都不知自个该怎么接下去，她沉默的坐在一旁，垂着眼帘，思索着今儿李世民是怎么了。
杨明月的沉默换来了李世民心底的复杂与怒火，一双本就幽深的眸子里越发的深邃。
“明月……” 李世民低低唤道。
“……” 杨明月抬起眸子望向李世民，眼里有着疑惑。
“这些年，你可怨过朕？” 李世民低声问道。
“当年，你抛下宇文承基跟朕回到长安，留在了朕的身边，你可曾后悔？”
“你是公主之躯，若大隋依在，你可活得肆意潇洒。朕记得当年初见你时，你活泼开朗，脸上永远是纯真笑容，如今，你收敛了锋芒，脸上只有那冷清之色。可是朕，让你磨灭了性子？”
杨明月没有接话，她不禁想起，她变成如今这样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幼年有父皇母妃的疼爱，在宫里受人敬仰，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像那些后宫的女人一样戴上了面具？
仿佛是李世民娶妻的消息传来，她大哭过后，又在父皇的安排下指婚给了宇文承基……
就是那时起，她心里的不甘。她想变成一个像长孙皇后那样的人，贤惠端庄，温柔识礼，才情不俗。
杨明月这一瞬才发现，她把自个变成了长孙皇后的翻版，可笑她一直以来都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在后宫生存，却不想她因此变成了当年她嫉妒的发狂的女人的模样。
“臣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杨明月幽幽说道。
“当年皇上曾答应臣妾，等臣妾长大了就娶臣妾为妻，可臣妾等到的却是皇上与皇后娘娘大婚的消息。”
杨明月有些迷茫，她望着从小住进心里的人，带着复杂的说道：
“只当臣妾与皇上没有缘分，既然如此便也罢了。可不曾想，大隋亡了，臣妾出逃，却又兜兜转转的到了皇上身边……臣妾不知道当年入府是什么心情，可这些年下来，臣妾并不后悔。皇上待臣妾真心实意，可臣妾也知道自个的身份，臣妾是淑妃，是皇上的妾室而非妻子，臣妾要做到一个妃子的本分，幼年的张扬，只能是幼年。”
杨明月的话让李世民心中越来越堵，妻妾之分自古以来十分明显，除了皇帝的后宫，四妃才能被记进玉碟，有一个正儿八经的身份，可在皇后面前依旧要低下那高贵的头颅。
李世民缓缓闭上眼，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原来，他和杨明月之间永远有一条不可迈过去的鸿沟，非妻妾之分，而是从前那不曾做到的约定。
他知道，杨明月是个多么高傲的人，因为那个约定，注定了让杨明月对他永不可能敞开心扉。
“当年，是朕对不住你。” 许久后，李世民艰难的开口。
“皇上不必挂念往事，世事无常，谁人又知将来事？如今臣妾能与皇上如此相待，臣妾已是心满意足。”
“那你，可还记得宇文承基？若是他，或许能………”
说到这里，李世民不得不承认，自个比不上那个男人。就凭宇文承基敢犯险来到长安带走杨明月，他定不会不顾大局做出这种事。
他知道，他作为一个帝王，一个政客，他是成功的。可作为一个夫君，他无疑是失败的。但宇文承基，他能为心爱的女人付出一切代价，这是他羡慕却又做不到的事。
但是他，绝不会放手。只要一想到当年他差一些就错过了这一生最爱的女子，他就恨。若是杨明月现在心底还留着宇文承基的位置，他也不会放手！
“皇上，当年与他一别，臣妾与他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或许他在臣妾的幼年有不一样的地位，可如今，臣妾只想做大唐的淑妃，恪儿愔儿和欣儿的母妃。”
杨明月抬起眸子看着李世民，她心底有些诧异，李世民眼中那波涛暗涌的神色。她不禁心中一紧，怀疑越来越严重。到底因为什么事，李世民会突然说这些话，又为何会有这样让人不安的情绪。
“朕，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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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T＿T)这章写得我自个都有点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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