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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质问
太子无恙，只是身子虚弱需要好好静养，因此李世民与长孙皇后都放心了。出了东宫，之前大殿里的争锋相对便传入了二人的耳朵里。
长孙皇后如何想暂且不说，就说李世民，心底对阴德妃与杨静雅产生了浓烈的怀疑。
从前，李世民就不喜阴德妃，但他夺帝位时阴世师鼎力相助，他才对阴德妃开始宠爱了起来，但这些年下来，阴德妃的嚣张跋扈与野心他看在眼里，内心越发的厌恶。
至于杨静雅，李世民想到她眸色幽深。当年杨静雅不知为何背叛了李元吉将情报送给了自个，后来又自荐枕席。要说杨静雅对自己情根深种，李世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既然她能背叛同床共枕十余年的李元吉，再背叛自个为她谋取利益也无可厚非。况且，当年真相，他们都心知肚明，他不信，一个女人面对杀了自个亲子的男人，真的毫无怨恨一心一意。
对比阴德妃，李世民更怀疑此事是杨静雅做的。有那一番话做引导，李世民越想越深，送长孙皇后回到未央宫后，李世民回到了甘露殿。此时，李世民派去查探今日之事的侍卫回来，一通禀报后，李世民沉着脸前往清凉殿，看一看原是自个弟妹，如今成了自个女人的杨静雅。
清凉殿。
静落的宫殿里，没有一个宫人，院子里的积雪，厚厚一片，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结成了白冰，更添了一丝寒气。
微暖的阳光射下来，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驱不散一丝冰寒。在那静院之中，放着一张藤椅。
杨静雅此时正坐在藤椅之上，闭着眼睛，看似正在享受阳光的温暖，冰上的白却与雪成一片，冰寒得厉害。
突然，杨静雅感受到了阳光被遮掩，疑惑的睁开了眼，当她看到面前的男子是李世民后，惊讶的开口：
“皇上来了。”
说完这话，杨静雅赶紧起身行了一礼，李世民也不叫起，只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许久后，杨静雅只觉得腿都快麻了，才听到李世民平淡的声音。没有宫人，她只能自个起身，因为之前跪得久了，又行了好一会的礼，她的身子不免晃了晃。然，李世民并无怜香惜玉之情，看了一眼杨静雅后进了正殿。
原先的禁足，让杨静雅受了不少的苦，就是现在的冷天，尚宫局发下来的碳火时时短缺。李世民一进来，冰冷的宫殿透露着刺骨的冷意，李世民皱了皱眉，身边的江海立即递了个手炉到李世民手里。
无事不登三宝殿，自己被遗忘了那么久，便连大过年的都没有出现在人前的机会，若不是今儿这一出闹剧，杨静雅想，她依旧是被遗忘的那一个。
“皇上这会过来，可是有事？”
杨静雅知道，李世民定不是过来与自个交流感情的，必定与巫蛊一事有关。她抬起平静的双眼，看着眼前天下的主宰，心底流露出深深的不甘。
“朕问你，朕可有待你不好？” 李世民淡淡说道。
“皇上待妾身很好。” 杨静雅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李世民，又垂下头遮下眼底的不安。
“是吗？从前你是朕的弟妹，当年四弟离世，王府被抄，唯一的儿子被杀，你，可怨朕？”
李世民的话犹如大石锤在杨静雅的心底，那一下下让她的心都颤抖起来。
“妾身不敢。”
李世民听到这话，嘴角扬起一抹讽刺。
“是不敢，而不是不会。看来你确实怨朕，恨朕，于是对朕，对太子下手！你蛰伏在朕身边多年，就是为了替四弟报仇，替你那儿子报仇！”
自古以来，帝王多疑。李世民当年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登基为帝，心中更是多疑。尤其牵扯到当年的知情人，李世民身上的杀意越发的浓烈。
“原来，妾身在皇上心中竟是这样不堪？”
杨静雅感受到了李世民杀意，心下大惊。片刻的慌乱下让她迅速的镇定下来，眼泪顺着脸庞落下。这些日子她吃不好睡不好过不好，身子早已消瘦，如今落泪，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皇上，妾身对您的心意有目共睹，您为了明月妹妹而冷落妾身，妾身认了，谁让皇上与她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可皇上，您不能否认妾身对您的心意啊，当年妾身冒着多大的风险才将消息送到皇上手中，妾身又岂会在现在诅咒皇上和太子呢？”
李世民闻言冷笑，站起来捏住了杨静雅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个的双眼。
“你不会？呵，那你告诉朕，淑妃和贤妃宫里的小人是怎么埋进去的？别告诉朕你不知道。这后宫是朕的后宫，从前你们小打小闹朕不愿理，可朕真想知道什么事，你又有什么本事能瞒过去？”
李世民的话让杨静雅的双眸里浮现了恐慌，她不知道，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在李世民的眼皮子底下。
李世民看到杨静雅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之前他听到侍卫说杨静雅前些日子去了两回掖庭，而白芷正是那段时间去的掖庭。他之前只是怀疑，准备诈一下杨静雅，可现在，他是万分的确定了。
“蛇蝎毒妇！不但想害太子，还想把这事栽赃嫁祸到旁人头上。淑妃贤妃与你可是姐妹，你都能如此，是不是哪天，你就能对朕也下如此毒手！”
李世民怒极之下甩开了杨静雅，后者一个不稳摔倒在地，额头碰到了桌角，红了一片。
杨静雅知道此时她多说无益，李世民的愤怒与杀意她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李世民不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人，她亦不是心中所爱，此时，她揉着被撞得疼痛的额头，低低的笑了出来。
“蛇蝎毒妇？是啊，我的的确确是个毒妇。不然，怎会将最机密的消息告诉了你，让你趁机杀了齐王，杀了太子，最后杀了我唯一的儿子？不过这也就罢了，我本就厌恶他，若不是为了稳固自个的地位，我甚至不愿意生下他的孩子。当天，齐王死了，我知道我解脱了，摆脱了那个让我厌恶了十几年的男人。”
说到这，杨静雅痴痴的笑了起来，她望着李世民那冷漠的脸庞，说道：
“不过，说到毒妇，又有谁比得强淑妃娘娘呢？她在皇上心里可是完美无瑕，温柔体贴啊，可皇上知道吗？当初埋在景福宫的可不是诅咒她自个的小人，是她，把小人换了。连诅咒自个都不怕的女人，皇上，您这般宠爱她，就不怕哪一日被反噬伤了自个吗？”
杨静雅知道，自个没有机会了，等待她的不是死就是永远的囚禁，可她不甘，她每一次想对杨明月下手，可每一次她都能逃过一劫。
“你不配与明月相提并论。”
李世民冷冷看着杨静雅说道。
“不配？呵，皇上就这么相信杨明月？皇上，我知道，你爱她，可她，爱你吗？”
杨静雅想到这不禁大笑起来，眼底满是泪水。
“皇上莫不是忘了，您虽与杨明月自幼相识，可还有一个人，却是时时刻刻陪伴在他身边的啊。他们曾经有过婚约，若不是当年宇文化及领兵作乱，再过不了几个月，怕是她就要成为宇文家的人了吧。皇上，您抢了宇文承基的妻子，就是他死了，你说，杨明月会不会还念着他？这人啊，都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杨静雅每多说一个字，李世民的脸色就阴沉一分，他脑海里浮现出当日宇文承基离世的消息传来时，杨明月那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些年，他与杨明月之间相处和谐，却没有那想象中的柔情蜜意。杨静雅的话让他认识到，或许，在杨明月的心底，他并不是唯一。
想到这里，李世民越发的冰冷，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杨明月是他的，只能是他的！谁都不能把她从自个身边抢走！
李世民看了一眼那掩不住得意神色的杨静雅，狠狠的踹了她一脚。虽然此时的他被杨静雅激怒有些失了冷静，可他的心底，更相信杨明月，多年的感情并不是假的，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三个孩子的牵绊。
“你以为如此就能离间朕与明月之间的感情？朕不杀你，朕会让你看看，朕与明月是不是相守白头。”
李世民不再看那让他厌恶的杨静雅，转身迈出了清凉殿。此时的他，需要冷静，他不能一直想着杨静雅的话，他要相信，那个沉静如水的女子。
身后，清凉殿的大门缓缓关上，那冰冷的宫殿里，杨静雅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双眼怨毒的盯着紧闭的大门。
“杨明月，李世民，你们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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