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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巫蛊（二）
燕贤妃听到这话脸色一白，她知道历朝历代只要牵扯进了巫蛊都没有好下场。汉武帝的太子刘据正因为牵扯进了巫蛊，与皇后卫子夫双双自杀，汉武帝更为此斩杀了十万人，血流成河亦不为过。
燕贤妃越想越心惊，不知这是何人要陷害她。她若是不能证明自个的清白，她死不足惜，可她的两个孩子，还有燕家，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燕贤妃咬着唇，心慌的看着丢在自个面前的布娃娃。杨明月也看过去，她对燕贤妃的姐妹之情并不假，只是她没想到除了她那，燕贤妃处也会有。
杨明月想了许多，既然韦贵妃处没有，那明显是针对她和燕贤妃，这宫里如此憎恨她们二人的……
杨明月想了想，突然想到了禁足在清凉殿的杨静雅，不由得脸色难看了两分。
“皇上，臣妾瞧着，这布娃娃上面的墨字很是独特，似有异香。只是不知是否埋在土里沾染了旁的气味。”
韦贵妃看了眼燕贤妃，心底不忍。虽然二人关系并不亲近，可同为才女，二人倒是有惺惺相惜之意，韦贵妃也不想燕贤妃落得如此下场。
“贵妃姐姐说的可是池砚？皇上，臣妾记得池砚素来少有，前两年倒是送进宫了几方，贤妃妹妹那却是没有的。不若让尚宫局的人来回话，看那几方池砚现在何处。”
杨明月斟酌了一番说辞，李世民亦点头应允。而虚弱的长孙皇后听到这话紧皱了眉头，拦下了要去传尚宫的内侍。
“拿那布娃娃给本宫看看。” 长孙皇后强撑着坐起来，接过了地上的布娃娃看了看。
“确实是池墨。你也不必去传，本宫知道何人所有。” 长孙皇后有些恨恨的开口。
“池砚难得，皇上当年交由臣妾处置，臣妾便做主给了太子一方，余下两方，分别给了德妃和海陵王妃。”
阴德妃听到这话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当杨明月说起池砚后她就想到她宫里的那一方砚台。
“是，皇后娘娘确实给了臣妾一方池砚，臣妾不是喜欢作画练子的人，那砚台便给了燕王。”
阴德妃知道这事也瞒不住，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李佑是她的儿子，什么德行她最清楚，说李佑想暗杀太子她信，若用这巫蛊的手段，她是万万不信的。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与燕王绝不敢做这大逆不道的事，太子殿下名正言顺，燕王资质有限，此事绝不是臣妾与燕王做的。”
阴德妃跪在地上开口，虽然有些惊慌，可掷地有声，让人觉着真的不是她所为。不过，阴德妃内心却将韦贵妃与杨明月给恨上了，若不是她们二人，岂会发现那写字的墨有异从而牵连到她身上。
“海陵王妃也有？”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
“是。原本臣妾留着一方，海陵王妃有孕，那些日子她抄写了不少经书与臣妾，臣妾就将那池砚给了她。”
长孙皇后的话让众人神色各异，李世民又命人将杨静雅给宣来了。
大半年的禁足，让杨静雅身形都消瘦了下去，杨明月看着都有些唏嘘，不得宠又没个名分，枉她千般算计落得个如斯境地。
“妾身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禁足的这些日子，让杨静雅对杨明月的憎恨越发的深厚，却也因为如此让她谨慎了不少。过来时她听闻了巫蛊一事，如今叫她过来，她的内心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杨氏，你可有一方池砚？” 李世民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
“是，妾身是有，是昨年皇后娘娘赏下的。”
请了安又不叫起，杨静雅只能跪着回答。她垂着眼看着青宁拿着的布娃娃，隐约可见的字体让她心底打了个突。
杨静雅并不蠢，否则也不会让那样好女色的李元吉十分宠爱。只是她被嫉妒与憎恨蒙上了双眼，一心与杨明月作对，反而失了分寸。
如今听李世民问那池砚，再看那娃娃，下意识的以为众人怀疑了自个。
杨静雅微微抬头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杨明月，那被强压下去的恨意再次浮现。凭什么她要被当成犯人一样，杨明月依旧高高在上？
“海陵王妃是海陵郡王正妻，当年海陵郡王犯上作乱被诛灭，海陵王妃得了皇上善心得以入宫侍奉。莫不是海陵王妃还惦记着海陵郡王，因此对皇上怀恨在心，做出诅咒太子这么大逆不道之事！”
阴德妃看到杨静雅后脑袋飞快的转着，终于从杨静雅从前的身份上找到了缺口。她才不管这事与杨静雅有没有关系，只要不牵扯到自个就行。
况且当年玄武门之变，李建成李元吉双双被诛，杨静雅又颇得李元吉的宠爱，说她为夫为子报仇并非说不通。
阴德妃这一番话让大殿内的所有人脸色一变，后入宫的还好，对当年的事一知半解。但从前府邸的老人可是各个都谨慎起来。
当年太上皇为了保下李建成的太子之位打压李世民，秦.王府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了困境。玄武门之事说得好听是铲除叛党，可谁不知这是用鲜血成就李世民的的帝王之路。若杨静雅真的有这样的心思，那么………
众人看杨静雅的眼神都变了，杨明月微微蹙眉，在她心底，杨静雅绝不是这种人。骨肉亲情，在她看来，杨静雅十分的凉薄，不然也不会在儿子和丈夫尸骨未寒之际自请做了杀夫杀子的仇人的女人。
但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敢肯定，这一出定是杨静雅做出来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与燕贤妃是真的情同姐妹，对一个处处想算计自个的人，杨明月没有多余的感情回报，不论事情真相如何，她都希望燕贤妃平安无事。
“不…不是…德妃，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时诅咒太子殿下了？你是亲眼瞧见了？”
杨静雅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阴德妃，后者冷冷一笑，还没出口反驳，韦昭容却抢了先。
“谁让你用那池砚写的字呢？太子殿下自然不会诅咒自身，那不就只剩下你和德妃姐姐了麽？”
韦昭容的话换来阴德妃一个怒视，韦昭容不为所动，反而心底欢喜。阴德妃这些年嚣张跋扈，欺压了她不少回，今儿她不狠狠踩几脚哪对得起自个？再说，阴德妃那话旁人听不听得出来她不知道，可她是听出来了，阴德妃将脏水全泼给了杨静雅，有李元吉这根刺在，她脱身可就容易了。
“皇上，请皇上明察。臣妾没有做过，巫蛊事关重大，臣妾死不足惜，可这会连累到燕王啊。燕王他是皇上的亲儿子，请皇上垂怜查明真相，还臣妾一个清白。”
如今证据指向了自个，阴德妃只能附小做低的恳求，燕贤妃看了二人一眼，神情有说不出的冷漠。
“皇上，臣妾想知道这布娃娃是从臣妾宫殿哪出挖出来的？皇上知道，臣妾素来喜欢打理那些花花草草，划了片让宫人专门负责。且泰安宫时不时就要松土，若有人埋了布娃娃进去，定会很快发现。”
燕贤妃的话让李世民脸色越发深沉，就是杨明月看到了也不免心惊。她低头看了看直挺挺跪在地上的燕贤妃，升起了一股不安。
“江海，你来说。”
李世民将全程跟着搜查的江海唤了出来，江海略微想了想，说道：
“回皇上，奴才记着这是在泰安宫种得茶花的土里挖出来的。”
燕贤妃喜茶花，李世民特意给她送了不少过去。燕贤妃打理花卉有一手，就连难种的十八学士也被她打理了出来，羡煞了不少人。
“皇上，打理茶花的是臣妾宫里的二等宫女薇儿，请皇上传薇儿回话。”
想到薇儿，燕贤妃心底一阵恼恨。她自问待她们不薄，从不苛责打骂。可就是这样还养出一只白眼狼，如何不让她寒心。
李世民看了一眼燕贤妃，或许因为平常温婉动人，与他能红袖添香，他对燕贤妃有几分感情。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江海立即下去，将那薇儿带过来。
大殿里悄无声息，一片压抑。心里素质不好的都白了脸，小心翼翼的放缓呼吸，生怕惹了人眼断了自个的前程。
唯一面色不变的只有韦贵妃和杨明月了。跪在地上的三人平常都是娇养着，如今这一跪就快一个时辰哪里受得住，身子渐渐开始摇晃起来。
杨明月有些担忧的看着燕贤妃，可这时没有人敢求情让她们起来，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一脸凝重，况且牵扯进了太子。不论有什么样的心思，这会都收得好好的。
“皇上，薇儿带到。” 不一会，江海回来，他的话让众人将目光都放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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