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风之木

　　惊雷乍现，昏迷已久的夏沐木从床上弹起来，一阵咳嗽，喉咙里好似有血在燃烧，四肢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她伸手摸向伤口，却惊讶地发现，伤口已经完全愈合。

　　“你醒了？”米苏躲在阴影里，他的神色在一片昏暗中晦暗不明，他抽着烟，只能看到一点火星和云雾缭绕的烟雾。

　　“柚子呢？”
　　“就在你旁边。”为了方便照顾两人，米苏将她们放在一起。

　　夏沐木回头一看，果然，璃柚安静地躺在她身边，这很奇怪。夏沐木皱眉，她没有发现米苏，也没有发现柚子，脑袋昏昏沉沉，感知能力低到了极点。

　　她突然觉得事情不太妙，她的感官变得异常迟钝。
　　恍惚中，她看到了一丝白光。

　　“米苏，开灯。”
　　灯亮了，夏沐木被刺得睁不开眼，等到适应了强光，她再次看向璃柚。

　　璃柚脸色苍白，眼睛紧紧闭着，皮肤透明到可怕，血管清晰可见。不仅如此，她的额前多了一缕白发，搭配她一张不谙世事的娃娃脸，显得诡异而违和。

　　夏沐木面沉如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颇为清冷的凤目向米苏看去，眼睛黑白分明，干净得仿若婴儿。

　　米苏又吹出一口烟圈，这丫头倒是有双好眼睛，可惜总是死气腾腾，一点也不鲜活，就像一潭死水，真是白瞎了这双好眸子。

　　“这全是你的功劳。”米苏将璃柚如何找到她，如何透支元力，如何救了她，详详细细，分毫不差地讲了一遍。

　　“你也感受到身体的异常了吧？这就是元力透支的后遗症。”
　　“元力？”
　　“等璃柚醒了我在跟你说，现在先说说你，为何那么鲁莽，害人害已。”

　　夏沐木面无表情，平静的眼眸却涌上波澜，那道刺眼的白色，让她揪心不已。
　　米苏见此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这孩子终究不是全然无情。

　　“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呢，你对不起璃柚，也对不起你自己，你想想，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明明有那么出色的战斗意识和天赋，却从来不好好磨炼。身体先天不足，却从不好好打理，任由它日复一日的破败下去。真到要命的关头，傻了吧？”

　　夏沐木低下头，一言不发，米苏的话让她无法反驳，她也不想反驳，这些年过得有多荒唐，只有她自己知道。

　　“啧，你从来都不是个冲动的人，那天怎么就跟疯了一样呢？怎么？跟血手有仇啊？”米苏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他吊儿郎当地叼着烟，一圈一圈地往出吐烟，将自己探究的眼神藏在云雾之后。

　　夏沐木无法解释在她身上发生的种种，也不想说谎，因此只得保持沉默。但因为想起过去，她的神情难免挂上了一丝忧郁。

　　“罢了，你不想说就算了。”
　　夏沐木一愣，欲言又止，可她还是坚定地开口问道：“血手是什么。”

　　米苏顿了顿，看向夏沐木，他的眼角垂了下去，阴测测地说道：“你不需要知道，也别去打听，除非你想死。”

　　“我必须知道！”夏沐木盯着米苏，眼中燃起熊熊大火。

　　米苏惊讶极了，她很少这样情绪外漏。

　　“哟，怎么？想跟血手对着干啊，就凭你，差远了。”米苏看着这样的夏沐木，毫不留情地说道。

　　夏沐木没有在意，反而更加坚定地看着米苏。

　　“等到你有实力同他们站到同等位置时，自然会知道。现在与其想这不切实际的东西，还不如去提升自己的实力”

　　夏沐木摇摇头，还想追问，璃柚却醒了。

　　“咳咳，米苏？沐木？你们怎么了？”璃柚刚刚睁开眼，便察觉到了房间里的气氛不太对。
　　“没事，你躺着别动，透支了得慢慢养。”米苏回道。

　　璃柚想到昏迷前发生的事儿，看向米苏，橙色的眸子里写满了疑问。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你们现在还虚弱，我先给你们科普下，躺着别动，听我说就好，但是你们要牢牢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

　　米苏掐断了烟头，变得异常严肃，认真的米苏有种高人气质，这种气质让他看起来非常有说服力。

　　“世界的本质是什么，这一直是拷问着人类的究极问题，至今都没有答案。
　　早在一万年前，就有哲学家认为，世界的本质是元素，比如金木水火土。
　　这个命题是否正确我们暂且不说，但不可否认，所有的物质和生命体内都含有大量元素。
　　4000年前，人类进入大航海时代，在这个不断发现新种族和新文明的过程中。
　　人类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某些异族当中，有着让人类望尘莫及的种族天赋。
　　而这种天赋，无一例外都跟充斥在世界中的元素有关，有人认为这是超前于人类的一种进化。
　　人类把这种天赋命名为——元素天赋。

　　有人怀疑，人类从诞生那日起就拥有这种元素天赋，只不过与异族不同，人类的天赋是种个性，而非共性，且不甚明显。
　　比如说有的人天生拥有超强的语言能力，有的人天生对数字敏感，有的天生就是游泳的好手。
　　这一切都与生命体中含有的元素有关，这种天赋使他们身体里的元素与世界中相同的元素相连，让他们比其他人更容易在这一领域成功。
　　古言道‘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人都拥有天赋，主要是在于你是否发现并充分利用了你的天赋。”

　　说到这里，米苏顿了顿，看着聚精会神听讲的二人继续说道:

　　“而元力，就是可以将天赋元素内化和外现，并利用它影响客观世界的力量。
　　想要拥有元力，有个最基本的要求——生命体内先天就含有充沛的天赋元素。
　　有人曾做出猜想，每个人其实都有属于自己的天赋，只要能进化出足够多的的天赋元素，就能拥有元力。
　　一千多年以前，出现了一个拥有元力的超前进化者，彻底证实了这种猜想。
　　这种仿佛如天赐般幸运，提前进化觉醒了元力的进化人，被称为元素觉醒者。”

　　说着，米苏周身气势一变，暗元素开始朝他汇拢，他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发散出一股可怖的气息，几个呼吸之间，又消失的无影无终，甚至连米苏的气息都不见了。

　　这一瞬间，二人才终于明白，这个看上去哪哪不靠谱的人，为什么会说，自己曾经是个杀手。

　　夏沐木和璃柚屏住呼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不禁激起波澜，一扇通往神奇世界的大门正向她们张开双臂。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暗元力，我是暗元素觉醒者。”米苏将暗元力撤回，看着激动的二人笑着说道，仿佛刚才那个散发着可怖气息的人不是他。

　　“太、太不可思议了……”璃柚惊讶地说道。

　　夏沐木沉默了，四千多年后，存在于人类幻想中的特异功能者竟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没有受到外界干预，而完完全全是人类天然进化的结果，不得不说，人类这种生物，拥有的最大财富就是他们的潜能。

　　“‘觉醒者’并不多对嘛？”夏沐木抓到了问题的关键，她来到这里已经十年，在这之前，她从未听说过这种神奇的力量。

　　“没错，能够发现自己天赋的人非常稀少，而天赋元素进化到足够充沛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因此‘觉醒者’非常罕见，一个星球都不一定能有一个。当然稀有会带来巨大的问题，你们知道第一个被发现的‘觉醒者’怎么样了？”

　　“被切片研究了吧。”璃柚动了动她的脚趾，这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到的事情。

　　“对，没错。谁都想拥有力量，想拥有元力的诱惑和丰厚的利益足以让所有人疯狂。最后的结果是，不堪折磨的首位‘觉醒者’拉着整个研究基地的人走向了地狱。”

　　璃柚想象了一下，不由身体发寒，那样失去自由，像白鼠一样过活的人生，光是想想，就觉得绝望。

　　“后来的‘觉醒者’怎样了。”夏沐木问道。

　　“‘觉醒者’太过珍贵，为了避免引起骚乱，并没有公开。凡被发现的‘觉醒者’都被政府或者某些组织收编，成为他们手中的尖刀，你要知道，某些事用机甲可能不好使，但用特殊能力反而能事半功倍。即使老了，失去战斗能力后，也要配合元力研究。所以，知道内情的‘觉醒者’都会隐藏自己的元力，他们并不想失去自由。我就是其中之一，被暗杀组织纳入，而后逃出，我厌倦了那样像木偶一样不停杀人地生活。”

　　米苏头一次说到自己的过往。
　　他的语气很平淡，可夏沐木还是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璃柚看着满身低气压的米苏，连忙转移话题：“那么，政府就没想办法激发或者检测元力吗？”

　　“有，怎么没有，不过元力的激发和检测不是普通的难，人们很难发现它的由来，只知道它源于元素。
　　元素本来就是世界中的元素，具有很强的隐蔽性，除了在觉醒元力或者元力暴动的时候容易被发现，其余时间，只要‘觉醒者’不想被发现，就很难被人察觉。
　　至于激发，那就更不可能了，不然也不会把他们叫做‘觉醒者’。天赋元素含量不达标，怎么激发都没用。
　　另外，就算拥有足够多的天赋元素，如果没有觉醒，也是白搭，想听听我是怎么觉醒暗元力的么？”

　　米苏眼神忧郁，陷入了回忆中。

《80初，9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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