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婚期方长

　　回到花店的时候，多萝茜正在搬盆栽，看起来焦虑又暴躁。葛瑞丝回来了，在帮忙多萝茜。爱德华多用推车拽着一堆沙包停在花店门口，三件套换成史蒂夫的汗衫短裤。丹尼尔跟杰克把采购回来的水、食物跟电池抬进屋内。史蒂夫加入堆沙包跟搬盆栽的行列，一手一盆栽两手两沙包、让工作速度快了不少。
　　“等下趁着还有热水大家轮流去洗澡。”史蒂夫说，在完工后。
　　除了珀金斯姊妹，其他三人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尤其爱德华多，那眼神大概是在问他为什么说这句话。不过也没有谁问史蒂夫、怎么就成为这里的领导人了，史蒂夫并没有刻意摆出领导的姿态，现场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具备领导特质。所有人只是选择相信并服从史蒂夫，就这么刚好。
　　“不行。我要出门。”突然，多萝茜说。
　　爱德华多立刻转过头。“不，别做傻事、萝茜，我们都看得见外面风雨多强烈。”他严肃地说，几乎是瞪着多萝茜。
　　杰克错愕地歪过头，丹尼尔扬眉，两人用表情无声地喊着反对。在一众不赞同的眼神里，多萝茜固执地盯着葛瑞丝。站在多萝茜面前的葛瑞丝看起来像是准备投降了。
　　“怎么回事。”史蒂夫问，走到多萝茜跟葛瑞丝身边。
　　“她要去找猫。”爱德华多替多萝茜回答，说完后别过头、扶着前额，彷佛是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是我们。”葛瑞丝抿了抿唇，忐忑又坚持地看着史蒂夫。她说，“我跟她去，我们得把猫找回来，巧克力饼跟蓝起司在外面。”
　　史蒂夫的脑海闪过那两只猫的模样──黑棕色的哈瓦那，跟雪豹猫。两只猫体型都不小，也都是行动敏捷、聪明机伶的，照理说不用太担忧。
　　“别疯了你们。”杰克揪起脸，指着窗外的狂风暴雨，手里拿着封窗用的宽胶带，声音高高上扬，“现在出门？你们是想被树砸到还是被招牌打到？”
　　“我的猫在外面。我的猫。我的。”多萝茜强调，难得如此明显地表现出愤怒跟不安。假如她也是只猫，此刻毛肯定是竖的。
　　“猫咪通常都会自己找地方躲避风雨。”丹尼尔耸肩，闪烁的眼神、透露着他其实没有表面上看来的满不在乎，“他们都是聪明的猫，或许马上就会回来。”
　　“一个小时前爱德华多跟葛瑞丝也是这么说的。”多萝茜暴躁地抓了把发丝，扯掉几根头发，“不管，别跟我讲什么猫会自己找地方躲，我得去找回他们。”
　　“你先冷静下来。”史蒂夫把手放在多萝茜肩上，然后才想到，他们似乎不该有太多肢体接触。现在谁管这个？史蒂夫不管的。他按着多萝茜的肩膀、让对方直视自己，用沉稳的语气，告诉多萝茜。
　　“听我说，多萝茜。我会帮你把你的家人找回来，前提是你得听我的。”
　　多萝茜怔愣着，睁大双眼仰望他，神情仍带着焦虑。其他人安静地看着他们，神色各异。
　　“我需要他们。”多萝茜咬着下唇说，难过又忧虑，“我，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疯了，对我来说他们都是家人……”
　　“我知道。我明白。看着我好吗？”史蒂夫用温柔的语气诱导，让多萝茜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带他们回家。你跟葛瑞丝留下来，做完防灾后去冲澡，给大家准备食物。”
　　多萝茜定定望着他。
　　“好。”恐慌逐渐从多萝茜眼底褪去。她认真地点头。
　　史蒂夫放心了。他转头看其他人；葛瑞丝松了口气又有点忧心，爱德华多死皱眉头对他摇头，丹尼尔没有表情，杰克大概觉得他也疯了。
　　“你确定没问题？”丹尼尔问。
　　“只是两只猫，更艰难的情况我都遇过。”史蒂夫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他走到柜台后，拿了个准备装猫的布袋，在心里规划好搜索路线，径直跑进雨幕。

　　爱德华多用非常不赞同的眼神批评多萝茜。就在史蒂夫离开花店、冲进暴风雨里之后。这让葛瑞丝用同样不赞同的眼神瞪着爱德华多，当事人多萝茜仍怔怔盯着店门。
　　“得了萨维林，什么也别说。”丹尼尔在爱德华多开口前阻止。他拍两下爱德华多的肩，举起手用拇指往窗的方向比，“队长说了，做完防灾后冲澡。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丹尼尔说完，拿起棕色的宽胶带往花店一楼最右边走。“我负责右边区域。”他说。杰克看看丹尼尔又看看爱德华多，再瞥了眼多萝茜跟葛瑞丝，尴尬地挠了下后脑，也拍拍爱德华多的肩，说：“别担心，他是美国队长，他不会有事……按照人物设定来看，应该是这样子。”
　　“这不好笑。”爱德华多拧眉道。多萝茜因为这句话回过神，这才发现，爱德华多可能不知道史蒂夫的真实身份；她指，穿越的那部份。不知道丹尼尔是怎么跟马克解释，想了想、多萝茜没有帮队长脱马甲，很难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而这应该由史蒂夫自己决定。
　　多萝茜可以理解爱德华多的质疑，现在华多八成在怀疑她喜欢史蒂夫是不是真的。有谁会放自己的心上人在飓风来临之际外出，为了找回自己的猫？除非那位心上人是美国队长。而且猫也不是普通的猫。
　　就算清楚史蒂夫的能耐，多萝茜也满怀担忧。她开始后悔了。又。
　　天知道史蒂夫在这个世界是不是还保有原来的、百分之百的能力？目前看起来是，但谁知道呢？多萝茜不敢想象会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在史蒂夫身上，如同她不敢想象她的两只宝贝猫咪在外头忍耐着飓风的攻击。他们都是她的家人了，她害怕失去家人。
　　多萝茜的焦虑持续到她被葛瑞丝催促去洗澡。女士优先，葛瑞丝优先，这热水多萝茜且用且珍惜。被飓风吓着的猫咪们紧紧跟着她，一团一团的毛绒绒在浴室里簌簌发抖。
　　“今晚我们睡温室，那里会是全纽约最安全的地方。”多萝茜告诉猫咪们。
　　猫咪们喵了几声。橄榄巍巍颤颤地坐在浴缸边，一直想往多萝茜身上扑，又不想碰到水，正在纠结。干酪焦躁地在毛巾架上走来走去，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呼噜。早餐茶也是，死死盯着浴室的门，彷佛会在那里看见他的同伴。
　　“我知道你们担心巧克力饼跟蓝起司，我也担心。我还担心史蒂夫……”多萝茜不觉得自己是在自言自语，猫咪都有回答她，虽然听起来只是喵喵喵跟喵喵喵。她赶紧的洗好，换上干净衣物，头发仍湿着，披了条毛巾在肩上就抱起橄榄走出浴室。
　　其他人聚在二楼客厅，各自抱着猫在撸或看手机。雪碧难得不在高处，团在葛瑞丝腿上卷成一球，黑咖啡蹲在葛瑞丝脚边，尾巴不停左右甩。杰克在练习扑克魔术，这稍微吸引了几只美短跟英短的注意力。丹尼尔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西班牙腊肠梳毛，盯着窗外某处发呆。爱德华多捧着笔记本处理工作，眉头深锁，屏幕在他脸上映出一片蓝光。
　　忽然，由干酪跟早餐茶开始，猫咪们一致扭头，盯着二楼通这栋公寓楼梯间的后门。距离最近的是黑咖啡，这只孟买猫跳起来朝铁门扑去，爪子在地垫上不停挠。
　　所有人放下正在做的事往铁门看。
　　“史蒂夫回来了？”葛瑞丝猜测。
　　多萝茜很确定是如此，就她跟早餐茶的心灵联系来说，早餐茶用他小小的猫脑袋、在跟多萝茜共享的意识海内，以简单的文字表达出对同伴平安归来的喜悦，并催促多萝茜去开门。
　　她快步走向铁门，在史蒂夫按门铃前拉开大门。
　　“萝茜、我们──”
　　史蒂夫才刚开口。他满身都是水，雨水跟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水珠一串串从他被淋成暗金色的发丝、从他的脸颊、下颔、双臂滴落，总是以美国甜心形象在花店内示人的美国队长、此时无比狼狈，就跟从急流里捞上来的金毛犬没两样。
　　可是，两只猫咪都在史蒂夫胸前，用布袋保护着，保护得很好。
　　多萝茜飞快瞥了眼史蒂夫胸前的布袋，确定那里头有两只猫，不假思索地扑上去猛力抱住史蒂夫，在史蒂夫把话说完前。
　　“天啊。天啊。”多萝茜喃喃，感觉自己高高悬起的心脏、在看见史蒂夫后还没能彻底放下，非得要抱着他、确认他活着有体温，才能脱离焦虑。不管史蒂夫是不是湿透的、她是不是刚洗好，她就要抱着史蒂夫，她需要实际的接触。
　　潮湿的气流被敞开的铁门带进屋内。给史蒂夫裹在布袋内的哈瓦那猫跟雪豹猫挣扎着探出头。其他人以及猫发出欢呼，纷纷上前来表示庆幸与不可思议。冷不防接受了一个拥抱的史蒂夫僵直身体，迟疑片刻，将手放在多萝茜腰后。
　　“我回来了。”史蒂夫说。语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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