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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中的土楼
杜潜书和我都是第一次坐这种船,他比我兴奋多了,“喂,这船结不结实啊!”
赵安生拉着牵引的绳索将筏子拉到了岸边,“结……结……结实!我都做了三十几年的羊皮筏子了,放心……放心!”
说着他就招呼我们上船。
雅娜和杜潜书已经跳了上去,赵安生看向了我,我只能跟了上去。
船身很轻有些摇晃,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
他最后上船,撑起船杆,冲着平静的河边用当地的土话吆喝了几句,声音洪亮,但我听不懂,就问雅娜他喊的是什么。
雅娜这小姑娘看来是很久没有出远门,和杜潜书一样兴奋,听到我的问话才反应了过来,解释道,“哦……赵叔唱的是送神歌,送的是河神,大概意思就是让河神保我们平安的意思。”
伴随着古老的民歌,河水从高低不平的石块儿上错落有致地奔涌向远方,如同一条披在雪上上红色绸带。
河面非常宽广,筏子每每被水流冲的失去方向,赵安生都会将船杆准确扎进水中调整,力度方向都非常地到位,我看到他中指靠下满是厚厚的茧子就看的出,这个赵安生确实是一个合格的摆渡人,如果他没有害人之心的话。
我靠近筏子边沿,拿出包里的一个空的水瓶撑了一些河水,晃了晃才凑近去看。
我当然不相信赵安生的那套有鬼论,如果有鬼的话,为什么只有雨雪来到的时候,河水才会变红呢?
肯定是因为雨水或是雪水中的某种物质和这红河发生了化学反应,才导致这条河变成了红色。
肉眼什么都看不到,我又凑过去闻了闻,发现这水的味道有些奇怪,我很难形容是什么味道,大概是家里饭菜放坏了变馊了的味道,总之非常难闻。
“那些……都是……都是尸体腐烂的味道,月……月……月牙村死的人都在这条河里……”赵安生阴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了我一跳。
“小心!”雅娜忙从边上拉住我,这才没掉下去。
这是再看向四周,才发觉我们已经到了水流的中段,“还要多久?”
“很快……”
我点了点头,但其实在河边中段对于方向的辨认就会弱了一些,好在这周围的雪山景色不同,如果赵安生换了方向,我们一定会发现。
时间一点点过去,长期坐着不动,四周又寒气逼人,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都有些发僵,忍不住揉着自己的腿。
赵安生裹得非常严实,但他两只眼睛下面的两道疤痕格外的突兀,因为一直在撑船,看他额头上还有汗留下来,想来也不是冷,他看了看四周的河道变化,又拿船杆深深地扎进水里,像是在测水深,“再忍忍,很快就到……就到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我见他转成单手撑杆,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了一根烟枪,转头问杜潜书:“小伙子……有……有火吗?”
杜潜书一直在跟雅娜聊自己小时候的事,聊的正起劲,看雅娜笑的都快从筏子上摔下去了,听到有人叫他才嗯了一声,“有,”说着从也拿了根烟叼在嘴边点着,给赵安生也点了,这才吐出了一口烟圈,“这儿可比村子里冷多了。”
赵安生抽了一口老烟,整个人才像是有了点精神,可他说的话依然不是很中听,“那是因为……这……这儿死人多啊。”
“……”
我们坐在筏子上,随着水流摇晃,有点跟坐在摇篮里似得,有些些昏昏沉沉的,还好肉眼可见,已经非常接近岸边了。
果然在河岸的另外一边能看到一个村落的遗址,之所以说是遗址是因为这个村子看起来已经非常地破旧了,而且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几乎被大雪完全掩埋,若不是有几处突出的烟囱,我还真看不出那里有房子。
坐着看不清,我就想站起来观察一下,然而我才刚站起身,脚下的羊皮筏子突然剧烈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从河底撞了一下!
我这刚站起一半被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惊,直直地朝着红河里就掉了下去。
所幸背后有人猛的拽住了我的胳膊,我身子一斜脚一滑,整个人趴在了筏子边,我的脸正对着血红色的河面,鼻子间已经碰触到了那冷冰冰的河水。
入目一片红色的河水,以及水中三四张发胀了的巨大的人脸,那张脸沉在水中,像是漂浮着一样,双眼死死地紧闭紧闭着,看上去模模糊糊的。
我心中一跳猛的缩回了筏子上,惊魂未定地再次朝着水中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这……这是怎么了?”雅娜率先喊道。
“不知道……好像……好像是撞到了水底的石头,这一带,水底有很多东西啊。”赵安生的话听上去有些意味深长。
难道真的像是赵安生所说是那月牙村逝去的人?
心存狐疑,难免忍不住经常盯着水面,可惜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出现什么怪脸。
很快我们就靠了岸,再也没有发生什么怪事,我看着赵安生心想难道是我猜错了?还是我把人都想的太坏了?
月牙村背靠雪山山脉一系,面前又有溪流,可谓依山傍水论之为风水宝地,按理说这样的地方通常是很少发生灾难才是,也不知这曾经的村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虽然被大雪掩埋,我也看得出这个村落以前的人口是非常多的,想来那时的月牙村一定是一个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只是如今也变成了这幅残破的模样。
就在我望着眼前的村落出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紧接着一声闷哼,我一回头就看到了满头都是血的杜潜书,和举着锄头一脸阴郁之色的赵安生。
“赵叔……赵叔……你疯了吗!”雅娜一惊忙去检查杜潜书的伤势,看那个架势这个家伙竟然是下了死手,杜潜书是被从背后偷袭的。
“去你……”杜潜书还没缓过神,一句脏话没骂出来,赵安生照着他的脑袋又是一下,杜潜书直接重重摔在了地上。
赵安生根本不理会地上的二人,目光转向了我。
他手上的武器放了下来,两道恐怖的疤痕和他阴郁的表情重合,十分地恐怖,他看着我,“走……走……走吧。”
我心中一凉……果然,这个家伙是有目的的,甚至……雅娜的姥姥那个老婆婆……恐怕也是一个局。
可他们是为了什么?引我到这里?完全没有必要啊,我本来就是要来这儿的啊。
“你伤了我的兄长,现在让我跟你走?理由呢?”
“……呵呵……”听到我的问题赵安生笑了笑也停了下来,“没有……没有……别的意思,你的姥爷……想要见见你。”
我冷笑了起来,“沈世超是吗?我本来就是要来这里的,你们何必要这么折腾一番?还打伤杜潜书,他这个样子不知死活我凭什么跟你走?!”
赵安生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才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的姥爷让我传一句话给你。”
“什么话?”
“如果你想见到你的父亲……就乖乖地跟我走。”赵安生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像是鬼魅一样,可他的话却十分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我老爹????你们……你们抓了我老爹?!!”疑惑,愤怒的情绪交织在我的脑海之中,声音都有些嘶哑起来。
“不是……不是抓……是请……”说着,赵安生又拐了回来,见他靠近杜潜书我连忙上前挡在他的面前,“你要做什么?”
“带他走……我下手……好像……好像有点重。”说着赵安生弯腰背起了杜潜书,有些踉跄,我想阻止但看着杜潜书满脸的血,手握了握拳,但见这家伙还是有呼吸的,拳头还是松开了。
他的血顺着脸颊滴在雪地上,瞬间炸开一片殷红,雅娜十分担心地看着我,她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我不知道她对我的这位名义的老哥是不是真心的,但现在看她那副紧张的表情应该是真的。
“跟着我吧。”我小声对她说,她嗯了一声,怯怯地跟在了我的身后。
赵安生已经绕着那些被削掩埋的村落朝着深处走了进去,我们连忙跟上。
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厚实的雪地上,传来沙沙的响声,杜潜书的血也这么撒了一路,雅娜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每次都欲言又止。
我忽然明白了老爹为什么要留下那样的讯息,他并不是要告诉我那家旅馆有什么危险,而是想要告诉我那家旅馆的主人会对他不利,所以让我不要相信那里的人。
老爹在古董生意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无论是面对人还是面对事,他从来都是非常谨慎的,但如果老爹不是自愿到沈世超那里的话,能让老爹甘心当饵上钩的原因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我妈沈萧。
靠近雪山,这里的雪下的不大,但是非常地冷,我和雅娜靠在一起都没办法驱走一丝一毫的寒意。
赵安生带的路十分地偏僻,在这个村落里绕来绕去,还没有多久我就记不住路线了。
大约走了两个小时不到,我们已经走到了村落最深的地方,这里的积雪也尤为厚重,只不过很明显有一条路是被铲雪铲干净了专门用来过路,可见这里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你看!”雅娜扯着我的衣袖,让我抬头,我顺着她指的方向乍一看还没注意到什么,然而当我看清是什么的时候忍不住惊呼。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只见我们眼前不远的地方,矗立着一座圆形的高大建筑,大约四层楼的高度,积雪已经将它覆盖地看不清模样,但一层二层显然是被专人清理过,能看到每一层每一间的房屋的窗户,这种楼我是见过的。
这种楼房的样式一般出现在客家居住的地方,比较有名就是福建土楼。
所谓土楼就是土楼房,就是以生土版筑墙作为承重系统的楼屋,当然,如果这种屋子只有一层那就只能叫土屋,只有层数多了那才叫土楼,眼前这幢土楼就足足有四五层,非常地高大。
土楼在以前都是为了抵御金人的攻击才建立的,军事防御性能非常高,我从来都没去过我妈的老家,也从没听说过我老妈是客家人,恐怕这座建筑出现在这里也有其目的。
大门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相比于整座土楼,那扇外开的红漆大门显得格外的渺小,我刚准备跟着赵安生过去,那扇大门忽然“嘎吱——”一声被人推开。
人还没出来,我就想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当家的,外面大雪,咱们还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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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完了我突然觉得杜潜书的作用就是为了掉线的……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