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章流,短篇。
回忆向,没有特别的大起大悲,只有时过境迁后的从容。
第一人称叙述,几小时内速成,质量堪忧。
完全是因为最近看了一些东西有感而发,一口气提起,突然就想写一篇特殊时代下的往事。
内容标签: 都市 西方罗曼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Kyle,anonymous ┃ 配角:亚历山大,张 ┃ 其它:战争,二战,解码破译

一句话简介:度过今生亦不求来世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300   总书评数:0 当前被收藏数:2 文章积分:68,495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近代现代-爱情
  • 作品视角: 不明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3909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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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orrow

作者:森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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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张,你今天真是一表人才。哦不,我可没有谬赞,大家都知道唯有重大场合能唤起你正衣冠的动力。说起来,亚历山大呢?哇,那他有的忙了。我很荣幸成为你俩决定厮守终生的见证者,同时也遗憾亚历山大的另一半如此懒惰,在私人聚会上便暴露全部劣根性,往后可能要额外承担多余家务。怎么,体内根植华夏优良传统的中国人,到如今竟出了背弃勤恳二字的叛徒。
      得了吧,收起你的老拳头,就知道你要来这一手。六七十的人了,小心点,别在庆祝的派对上伤到了脆弱的骨头。你和亚历山大认识多少年了?唔,四十年。四十年都可以成为某些人的一生了。什么,等等,让我戴上眼镜,嗯……没错,这是我,中间是你,右边是亚历山大,我们三人还很年轻。你居然完好无损守着这张旧照片跨过了三大洲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亚历山大真应该给你一个香吻。
      好吧不得不承认,那时的他俊俏极了,拥有欧罗巴人全部的外貌优势。柔软卷曲的金发,浅棕色眸,身形颀长高大,能吸引舞池内大片女性目光。还记得你那日初次喝掺水的雪莉酒,呛得半死,坐在我身边剧烈咳嗽。我端来一杯水送到边上,你突然不吭声了,讷讷捧住杯子。我顺着视线望去,目睹你们四目相对,一语不发。周围成群莺莺燕燕都是空气。我便站起身扬起手,喊:“嘿,亚历山大。”于是他就笑着走过来,说:“嗨。”我掐了掐你僵硬的肌肉,往前一推,介绍说:“这是和我在同一个社团的朋友,张。”你可真够呆的,我又往前一推,就差把你整个人别在亚历山大胸前。他温柔地搭住你的肩,你愣了一下,回过神,脸红得像桌上的那杯蜜桃雪莉。我差点嘲笑你像罗得之妻,在充满善意的阴谋里被下咒,成为盐柱。一点都隐藏不住心事,如果不是他,那么坦诚无害的你,估计早被关进监狱。
      但是……即便如此,我仍是整个剑桥最无权力指摘之人。当然我算得上是你俩的中介人,亚历山大如此好看,我在想当时怎么没有爱上他,好让你占领了先发优势。你二十左右,性格腼腆,像半个哑巴,磕磕绊绊,不懂奉迎。谁让亚历山大就喜欢温顺的小白狗呢,黑漆漆湿漉漉的大眼睛,欲语微动的红嘴唇……靠,你怎么又打我。照片还给你,好好收起来,我怕下一秒它就碳化灰飞。
      我听说你们打算在英国度过余生。是了,这儿曾发生过许多好事,也是你和亚历山大初识之地。亚历山大提出要去中国时,我很吃惊,我是说,中国于其事业发展没有任何利益。而他提起霞飞路上的俄式西点屋不亚于家乡的味道,提起你,我知道他留下的意义,因为上海有他的爱意。不过上海的厕所……是我唯一无法忍受的地方,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是的我去过上海,大学教授是一张不错的通行证,我有幸参加过一次学术交流访谈会。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和你们联系,亲爱的。我在失去后更惧怕拥有。你的这张脸存在于我最好的时光,你要允许我恐于念想,对吧。感谢你的不计前嫌,对于如此薄情的我,在人生重要时刻依然记得大学时代的故交。哪里,我很高兴能帮上忙,这或许是我这个将死之人为数不多能予以援手的机会。政府查人不需要太多理由,亚历山大是俄国人,又在中国干过事。他半个月掉了二十磅,每天被逼着回忆曾经写过的书信和联系过的友人。你别摆出这张难过的脸,我们彼此深知是身不由己,糟透的日子早就过去,而现在你俩至少有合理的机会,生活在一起。
      你想好要把父母的墓地安置在何处,跑马地香港坟场?那离你家可真够远的。我不清楚,党派争斗太复杂。我佩服你回国的勇气,之后的发展,又有谁能看得清楚明白。我们都没顺流,更别提现世恩惠。
      这杯伏特加真够劲的,亚历山大喝酒的脾性摆明是西伯利亚的产物。我要喝茶,红茶。我在美国那么多年,一直都没体味到咖啡的好处。说起美国,得谢谢我的表姐,嫁到议员托马斯家后,她帮了我一些小忙。
      那不是我离开英国的原因,张,你知道不是的。
      你知道不是的。
      你不用猜,我可以告诉你,我来英国,一是为了见你们,二是,来领Kyle的骨灰。
      嗯……我可以抽烟吗?谢谢。无妨,我活太久了。
      我讨厌你们。你们走了。知晓我秘密的人也随即流落他乡,再也没有人夜晚和我一起读波德莱尔。我抓住你们的衣袖说,你们是在奔往地狱。但你们没有一个人理睬我。而我就在英国,一个人,感觉身体一天天腐烂。所有人都离开了我。混蛋。
      你不认识他,你理应不认识他。没关系,我现在可以说。不是太长的故事,短得像做梦。
      让我想想,1940年2月3日。我第一次见到Kyle。没事,我很好,只是有点冷。对,我第一次见到Kyle。
      那天我被带到布莱切利。盖尔先生在门外。他算是我的老师,前辈。他敲了敲那扇门,压低嗓音对我说:“听着孩子,国家需要你。”说实话我不以为意,我不知道为什么布莱切利需要电子工程学专业学生。
      然后那扇门打开,里面坐了三位西装革履的男性。哈,该死的那天阳光很好,但又时值午后,于是阳光于偏东方斜射入窗内,刚好打在右边那位男士的面上。
      我是说那束光,照着他温软棕发泛出浅色光。他白皙面孔上还带有稚气的绒毛,然后是那湖蓝色双眸,里头有无尽深意。我看见……我看见他瞳孔里倒映出渺小的我,用一抹微笑托起。
      然后我告诉自己,你余生将再也不会看见另一双动人的眼睛了。
      在场的人轮流问话,而我机械性地回复。唯独他的声音,能穿过肉眼可见的尘埃粉碎我流畅的语句。他皱了皱眉,之后笑开,隐约露出皓齿。他说,好的,我大概明白了。
      我近三十年毫无破绽的伪装,连在你们面前都不曾懈怠的冷漠,却受不起一个陌生男子漫不经心的考验。我不知道我最后如何走出那个房间,只气得想捶自己。
      更糟糕的是,盖尔先生说,我被选中了。择日就要住进布莱切利工作。这不亚于将我流放到极地。我将要和那人共事。值得庆幸的是,我到之后发现布莱切利有不同的办公区,我被划分到了另一长官的手下。
      密码破译发展到了另一高度,可惜盟军当时对密码破译的了解并不深入,当时除了我,还有文史地研究者。现在想来可真好笑。
      等我再一次见到他,是五个月以后的事了。因为我成功破译了一台多次加密的机器。他闻讯赶来,白衬衫刮起微风。“这足以支持我们破译大量的德军电报。”他夸赞,湖蓝色双眸有摄人心魄的光泽流转。他还说我的智慧值得记一笔功。
      “我不想受什么功。”我咬了咬嘴唇,用这一生最大的力气鼓起胆子,说,“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战时的保密制度,布莱切利严格遵守章程,人与人的交往全靠化名。我是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有关于他真实的讯息,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于是他低下头,沉默了半晌。说:
      Kyle。
      我蠢爆了,顿时没能反应过来。他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心情很好地重复了一遍,说:我叫Kyle。他笑起来真他妈的好看。
      这个名字,我注定要带到坟墓里。
      我知道布莱切利的人都没有功,或许我们死后半个世纪,政府才会打开保密档案,将庄园前的合影公之于众。到那时照片里的人都已入土为安,历史书本可能可怜追加几句好话。其实并无所谓,我们不太需要。这个世界什么时候由得我们呢。Kyle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当然他也是在安慰自己,蜗居在庄园的解密中心,天空阴沉沉如群鸦飞过,明天或许会来,或许永远不会。
      但是你猜怎么着,单凭借他眼睛里的光辉,就足够支撑我咬紧牙关用力走下去。我学会期待第二天的日出。
      谢谢,我不需要纸巾。我还能继续说。
      我在得知他名字后再也不敢靠近。因为我不知道他会如此大方暴露自己真名。我更不去想他的心思。我很久以前就背负罪孽,我背叛了我的信仰,我要受到酷刑。但至少,不能和Kyle。
      我们要成为很好的朋友。事实证明我们成功了,我们一直在做很好的朋友。
      我也记得诺曼底登陆那天,这依旧得归功于解密小组,制造了假象,支开了德军在大西洋的势力。所有人都隐约感觉到,战争将要结束了。布莱切利也要成为历史的一个符号。
      大家开始陆陆续续收拾行李离开熟悉的老庄园,当然我也在稀稀拉拉的人流里注意到他,Kyle朝我走来,摘下他的帽子。我说了嗨,他给了我一个拥抱,用力地。我的脊椎仿佛都要被他捏得错位。但我却希望这一点点疼痛持久下去,最好永远都不要停。
      旁人友善地见证着我们的“友谊”,但是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悄悄地低下头,在我的锁骨处,留下一个吻,温热的,甜腻的。我的身子颤抖。他的衣领有清新的洗涤后的肥皂味,我使劲嗅了嗅,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直到这个拥抱再多一秒就会被人起疑,他才放开我,登上了车。
      我永远失去了他。
      他受政府保护一生活在监视之下,他的存在是秘密。我永远失去了他。
      亲爱的,请把我的茶换成酒,管他什么酒,谢谢。
      我曾怀疑在富尼耶大街见过他。英国有无数的男人身穿深色风衣,手执起一柄黑雨伞,而帽檐下最好看的瞳孔,只能是他所有。我扔下了手里的报纸,去追寻眼前人,跑到拐角处,却失去了对方的踪迹。他永生永世给我留下遗憾的背影,那被风扬起的大衣,还有呼吸。Kyle没有进入过我的梦境,于是我知道他仍然活着。否则怎么会吝啬给我一个噩梦。
      直到有人写封信寄到美国,说他已死。
      按照遗嘱,我被希望能收下三分之一的骨灰。
      那天我的侄子刚从精神病中心出院,长期的厌恶治疗让他的大脑受损。大屏幕会一遍遍播放好看的男性躯体,每放一张,医生就会电击他一次,让他害怕,惊恐,甚至呕吐。我抱着他接近瘫痪的身躯,把脑袋埋入他浓密的长发,无声地哭泣。电视上播放着预防同性恋的公益广告,我觉得刺眼,但与此同时我一点儿都不在乎。我的亲人正在因为爱受苦。可他偏要对他的议员父亲坦白,然后成为家族的耻辱。
      我小心翼翼地接送他进门,撞上快递员。他念出了我的名字,手里是一封国际快件。
      于是我来到了这里。
      亲爱的,我希望你们长长久久。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们。我今生有悔,但不求来生。
      我希望我能梦见他。在梦里他三十岁,蓝色的眸子让人想起英格兰的海洋,他的背后是祖国的天空,在炮弹的轰炸下,我们互相依偎,一起被逐出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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