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女尊)

作者:中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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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惠


      严淞的女儿严太微年纪尚幼,眼睛又不太好使,严淞平日里公务繁忙,梁惠事情也多,照顾不到严太微,思量着给严太微找一名保父照顾。

      如今兵荒马乱的年头,四处都有逃难、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梁惠张榜之后,不到三天就有十数位人前来应征,梁惠挑了一个合眼缘、沉稳持重的。

      保父自言娘家姓卫,家中行一,在家时,人称“卫大郎”,许字许家。妻家经商,征战之后来府州转卖药材,不料竟在途中病故。许卫氏带着年幼的女儿投奔远亲,不料远亲已然全家搬迁。他一个夫道人家带着货物,路遇流民,药材散尽才保住性命。数月前,女儿也夭折了。如今仅靠针线过活,见招保父,就来了。

      梁惠喜他老成持重,进退有度,闻得他家祖上也是出过几个秀才的,便留他下来照顾严太微。

      严太微虽然年幼,但是自幼随父母吃过苦,性情懂事乖巧,不似别的孩童调皮。许卫氏与严太微相处得宜,不到十日,便能由许卫氏一人独自带着起居,不用梁惠操心。梁惠看在眼里,心中多加宽慰。

      一日下午,难得严淞没有公务在身,在家用过中饭,与梁惠在房内说些体己话。

      这时,严太微进门问父亲、母亲安,保父许卫氏跟着一起进来,嘴里说:“女公子,慢些。”猛地看见女主人在家,慌得跪下请罪。

      梁惠笑着让他起来,道:“我们家不比别的勋贵人家,规矩大。不用如此。”

      严太微此时已经扑进了梁惠怀里,嘻嘻哈哈地向严淞问安。

      许卫氏站了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站在门边。

      原来,严淞平日公务繁忙得很少在家,是以许卫氏进府十日,从未见过家主。

      严淞见到此人低着头,举止仪态不像是见过的家奴,以目示意梁惠。

      梁惠见严淞不解,笑着道:“惟中,你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家新招的保父,许卫氏。我主持中馈,不得闲看顾太微。有他在,太微也好随时随地有人跟着。”

      原来梁惠出身京城大家,严淞出身寒门,两人成亲之后,不免有些习惯、用度上的磨合。且之后严淞一意孤行,仕途不顺,流放郴州。梁惠跟着严淞,吃了不少苦头。然而梁惠性情隐忍稳重,本就心仪严淞,加之严淞投靠武容之后事有转机,是以也不觉得苦。且二人共患难之后,严淞对梁惠愈发珍视。严太微乖巧可爱,梁惠觉得世间男子的美满生活,莫过于此了。

      许卫氏听着家主与正夫对话,听到梁惠唤家主“惟中”,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腰愈发弯的厉害,不敢抬头。

      严淞看向许卫氏,问道:“你是哪里人氏?”

      许卫氏深埋着头,道:“回家主的话,奴是江西分宜人氏。”

      严淞点头,道:“原来如此,口音有些相类,总觉得像是在哪里听过。”

      许卫氏看起来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缩手缩脚,畏头畏脑,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夫。

      梁惠见许卫氏羞于见人,觉得奇怪,平素许卫氏生性磊落大方,并无如此窘态。今日不知为何,竟会如此失态。一来严淞文弱书生,气场不慑人;二来战乱时期,他们家也不是那等规矩大的人家。许卫氏到底是为了什么怕得厉害?梁惠心下存疑。

      严淞见许卫氏形态,听其声音,愈发觉得熟悉,道:“你抬起头。”

      梁惠见严淞认真地看向许卫氏,认真地与许卫氏对话的表情,虽然云里雾里,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许卫氏抬头,那是一张历经沧桑仍显秀丽的脸庞,可知年轻时的殊色。眼角湿润,嘴唇微颤,勉强微笑却又笑不出来,比哭还难看。

      严淞看到许卫氏的脸,大惊失色,道:“是你。”

      许卫氏看着严淞神情复杂,嘴唇微颤,好半天才应了一声:“是我。”这一声“是我”饱含了多少人事沧桑与命运曲折的感慨。

      原来,许卫氏正是严淞在家乡寄宿人家的长子,卫大郎。

      梁惠奇道:“怎么?妻主认得他吗?”

      严淞盯着卫大郎转不开眼珠,回答道:“是,大郎是我在家乡识得的故人。卫氏对我有恩,万不敢忘。”

      这话奇怪,你二人男女有别,不是非常时期、非常事件、非常关系,怎么会见面,又是你的故人?而且这么多年不见还能认得出,恐怕当年关系匪浅。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为什么作为你的夫郎,平素无话不谈,我却连个影儿也不知道呢?大郎?叫得亲热。许卫氏虽然自称行一,可是见面就称“大郎”,恐怕事不寻常。梁惠虽然心宽,但并不是愚钝之人。不知为何,明明是盛夏炎日,却觉得有些寒冷,微拢了拢衣服。

      严淞又问卫大郎:“你怎么到了此间?”严淞平日最是关怀梁惠,此时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梁惠畏寒的举动,反而全神贯注地在听卫大郎说话。

      卫大郎一五一十地将他之前对梁惠说的话再说了一遍。他在应征这一家保父的时候,并不知道家主姓严名淞,字惟中,江西分宜人氏。

      严淞与卫大郎两人叙了一会儿旧,梁惠完全插不上嘴,脸上勉强浮着笑。

      严太微年纪尚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的保父突然和娘亲这么开心地聊天?严太微在梁惠怀里仰头疑惑地望着梁惠。不知为何,梁惠觉得严太微童真的眼神十分刺心,拍了拍严太微的肩膀,轻声道:“去玩吧。娘亲与保父有正事要谈。”

      “哦。”严太微乖巧地从梁惠的怀中跳下,向严淞告退。临出门的时候还回望一下,似乎在奇怪:为什么保父是和我一起来的,却不一起走?

      卫大郎是一个十分心高气傲的人,年轻的时候家世殷厚,不料出嫁之后妻家家道中落,自己沦为他人雇佣、偏偏雇主还是以前的旧识。

      先时,严淞贫困,身无长物,一穷二白,卫大郎家道殷实,卫家于严淞有恩。如今反过来,严淞发达了,卫大郎却家道衰落,为人奴仆,受雇于严淞家,怎么能不感慨世事弄人呢?

      严淞与卫大郎谈了许久,才想起来要和梁惠说:“这是恩人之子,我以前在故乡,多蒙卫员外照拂,才能进京赶考。”

      梁惠淡淡地说道:“多亏恩人了。”

      卫大郎连忙谦逊道:“大人声名在外,有目共睹,家母不过尽绵薄之力,不敢居功。”

      话说至此已尽了,卫大郎起身告辞。严淞应允,梁惠点头。

      卫大郎走时回头看了温柔贤惠的梁惠一眼,心里想:你知道自己招来的保父,曾经与你妻主私奔不成吗?

      又过了几日,月色很好,梁惠哄严太微睡了,严淞为公事烦忧,睡不着,独自在后院赏月。

      卫大郎有事匆匆从院中路过,正好碰见严淞。卫大郎行礼道:“请家主安。”

      严淞示意卫大郎不必多礼。卫大郎此时不好直接走开,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又是一个月夜,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数年前的那个月夜,那时他们都还很年轻,现如今,他们都已成亲生子。

      梁惠哄严太微睡着之后,惦记着严淞还没有回来,天冷,带了一件披风来寻。这几日严淞为公事烦忧,梁惠怕她心情郁闷,有意宽慰,怕她憋出病来,趁好这时候有机会问上一问,不料看见严淞与卫大郎两人杵在院中发愣,你看着我,我看看你,虽然不说话,却似乎不是别的不相关的人能够介入的。

      月色如洗,梁惠碰巧站在合欢树下,茂盛的树叶遮住了梁惠瘦弱的身影与墨色披风。严淞与卫大郎两人都没有发现他。听墙角非君子所为,梁惠一时好奇,跟着这两人在月色下站着。

      严淞首先打破沉默道:“大郎,好些年不见了。”

      卫大郎平静地说:“是呀。许多年了。”

      严淞问:“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卫大郎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卫大郎不欲多言,严淞心上颇不自在。

      卫大郎看严淞不自在,反而笑道:“惟中,依我看,你当年想要的,都得到了吧?真是为你高兴。”

      严淞离开分宜时怀揣着出人头地的愿望,如今她跟着武容起义眼看着就要成了,想必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她。可是卫大郎却问“你当年想要的都得到了吗?”不知为何,严淞却迟疑着不能说出一个“是”字来。

      卫大郎在这几年的生活中深谙一个道理:愈是处境卑微,越不可低头。且他现在无论如何也不是当年那个不顾一切想要和眼前人私奔的少年郎了。

      卫大郎说:“主夫是世间难得贤惠无匹的男子,女公子聪颖乖巧,家主又事业有成。有夫有女如此,是世间女子几世也修不来的福气,家主应该珍惜。”

      “是。”提到梁惠与严太微,严淞不由得脸上浮起笑容。

      虽然如此,卫大郎却妻女俱亡,在人世间孤苦伶仃。严淞看卫大郎的眼神中不免带着十分的怜惜。

      此时,月亮东升西落。卫大郎背着月亮,碰巧看见严淞背后合欢树下隐约有一人影,看影子像是个青年男子。卫大郎不免吓了一跳,转念一想,心中有了计较,决定铤而走险,道:“惟中,你我都这把年纪,年轻时候的荒唐事都忘了吧。”

      卫大郎看见合欢树下的人影猛地晃了一下,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中得意。

      这话说得奇怪,严淞不明白卫大郎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皱眉回答道:“我年轻时候并未做过什么荒唐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卫大郎诡异地笑了起来,在那张已经不年轻的脸上愈发怪异,自顾自地走了,留下严淞独自在月色下发愣。

      月色赏完之后,严淞回到房中,梁惠倚门待,见她回来,连忙迎了上来,道:“夜深了。”

      严淞问:“不是说了不要等我了吗?”两人说了些体己话。

      临睡前,梁惠试探着问:“惟中,今夜赏月,你可有在院中遇到什么人?”

      不知为何,严淞下意识不想让梁惠知道自己今夜在月色中和卫大郎的这一番对话。脱口道:“没有。没有遇到什么人,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睡吧。”

      深夜,梁惠看着严淞熟睡的面容,心想:她在撒谎。她为什么要撒谎?她与卫大郎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今夜注定有人不眠。

      自从那夜听到严淞与卫大郎在月夜院中诡异的谈话,梁惠心中一直有个疙瘩。他虽然生性不以聪慧著名,但是自幼生长在京城,听到、见过许多后院斗争。在遇见严淞之前,他本以为以后嫁的妻主必然三夫四侍、风流成性,在家时父亲已经教过他如何贤良大度,这是每一个男人一生都要经历的,他只需做好正夫的本分,过完这一生就行。不想严淞既是他心上之人,又出身寒门,没有富贵人家夫侍成群的做派。是以他与严淞结缔之后,一直过得幸福美满,便忘记了父亲的嘱咐。

      严淞为人并不风流,自从卫大郎出现,梁惠才发现,原来严淞这种古板的穷书生也可能在故乡一穷二白时被富贵人家的公子看上。

      那日严淞初见卫大郎,语气称呼都是那样的亲密,后来两个人又月夜下私会,想必她们从前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如果当初不是娘看重了严淞,把他许给严淞的话,那么严淞现在的夫郎会不会就是卫大郎了呢?

      梁惠独自一人的时候想了许久,他也暗中的观察了严淞对待卫大郎的态度,越发觉得自己心里没有想错。他此时才发现父亲口中的贤夫是多么的难做,他做不到。

      但父亲也说过,一个女人尤其是有权有势的女人,不可能守着一个男人过的老的。这个事情,之前梁惠还没有可以参考的人,后来严淞跟了武容,武容有多爱沈青禾这件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沈青禾当年还是名满京城的第一公子,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武容此时有了权势,不也对后来的折文静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了嘛。她虽然迟迟没有娶折文静,但她把人留在了身边,任谁还能看不出其中的意思。

      梁惠黯然神伤,他想到当年父亲苦口婆心的告诫他,与其等到女人自己把其他的男人收在房里,不如他先帮她这么做了,这样不仅能得到妻主的赞赏,也可以拉拢那个男人成为自己的附属。

      他一定要这么做吗?梁惠纠结了好几日,看着容貌受损的严太微,又想到自己的身子不好,恐将来再也不能生育了,他才下定决心为严淞做这件事情。

      严淞那里,他倒是知道她大概的心思。只是卫大郎如何想的,他还不清楚,他要先问过了当事人在做打算。

      不过卫大郎现在孀居,一个男人,想必想要一个依靠。他看起来未必对严淞无意。于是,梁惠决定为严淞与卫大郎两人牵线。先去探探卫大郎的口风。

      梁惠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捡无人处,问卫大郎:“大郎,我见你如今孀居悲苦。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这话问得有些突兀,一来,梁惠是主夫,卫大郎是下人;二来,梁惠平日里与卫大郎走得并不近,突然问终身大事,有些奇怪。

      卫大郎见梁惠这样问,将梁惠的为人处世的方式看透了三分,心里猜到了他的意思,顺着回答:“我命不好,能有什么打算,不过在这乱世中讨生活罢了。”

      梁惠接着问:“你可有想过再找一个?你一个男人家,在这乱世中可不容易了。”

      卫大郎惨淡一笑,低下头不说话,似乎无限娇羞。

      “你还年轻,生得又好,不愁找不到好的。”梁惠接着试探道,“你看我们家老爷如何?”

      卫大郎猛地抬起头,眼中是掩不住的惊喜,道:“当真?”

      梁惠见他喜欢,放下心,握住他的手道:“好弟弟,你有这份心我就放心了。你与惟中是旧识,嫁到我们家之后,绝不会亏待了你去。婚礼、媒公我都已经筹备好了。下月初三就是黄道吉日,你赶紧准备准备。”

      卫大郎喜笑颜开,又迟疑着问:“家主她,知道吗?”

      梁惠又是开心,又是忧愁,安抚道:“放心,我去说,她没有不答应的。”

      卫大郎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在梁惠将要离开时叫住他,道:“主夫,家主的心思,还要多探探才好。”

      梁惠握住卫大郎的手拍了拍,道:“放心,有我呢。”

      若是为严淞纳侍,梁惠心中未必多看中卫大郎,只是梁惠知道严淞喜欢。

      初三这一日,严淞回府看到府内喜气洋洋,张灯结彩。梁惠穿了一身大红大紫的衣裳,看起来很显富态。严淞看众人忙碌,问道:“怎么?府内最近有什么喜事?”

      梁惠抿嘴一笑,道:“你别管那么多。”推着她进了正堂。

      小侍伺候严淞梳洗,梁惠陪严淞用了晚饭,严淞查看了严太微的功课。

      到了晚间,严淞与梁惠两人独自在房中。严淞手里拿了一册书,看见梁惠卖了一天的关子终于忍不住了,听见梁惠说:“妻主,我看卫大郎不错,才貌皆备。又与你是旧识,我有意替你纳他为侍。吉时已经选好了,就在今日,万事俱备,就只差新娘。”

      严淞大惊,手中书册“啪”地一声掉了下去,又不觉,直愣愣地问道:“夫人是在和我开玩笑?”

      梁惠笑道:“我怎么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妻主,你还不快去。”

      严淞不信,问:“怎么好好地说起这茬?我不是已经有你了吗?”

      “你不想吗?”梁惠看着严淞,“每个女人不都是喜欢三夫四侍的嘛。”

      严淞想了一会儿,认定梁惠是在和自己闹,求饶道:“我的好夫人。姚巳战败,主公忙着与士族联盟,我这些日子是冷落了你,我改还不行?别再折腾我了。”

      “我没有折腾你,我也犯不着为这个折腾你。是你自己内心先这么想的,我便成人之美罢了。”

      “我怎么想了?”严淞见梁惠一副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模样,终于心中有几分相信,木着一张脸,问:“你问过卫大郎了?”

      “这和他没关系,你不要把事情拖到别人身上。我如果不是见你月夜偷约卫大郎说话,我也不会这么做的,既然你们从前是有旧情的,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梁惠面上有些不大高兴了,他这么委屈自己为她牵姻缘,她倒好先埋怨起他了。

      “夫人,你莫不是听信了什么传言?便是有什么误会,怎么不先问我一声?”严淞脸色不好看,疑惑地问,“所以你问也不问我一声,直接把纳侍的礼都备齐了,人也接进府了?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就是所谓的惊喜了。谁给你出的主意?”

      “自古以来,每家主夫都是这样做的。”梁惠嘟囔道。

      严淞苦口婆心道:“不过路过多说了几句话,我们之间没什么的。你问也不问,直接将人抬进了府。大郎如今落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家欺男霸女,是那等借了军功不讲理的人家。怎么能这么做呢”

      “再说,卫大郎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是嫌弃卫大郎嫁过人了?”梁惠脑子里一道光一散而过,紧接着便问出了口,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大郎同意了。”严淞沉默了很久,道,“你真这样想?若是让大郎进了府,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那也是因为你喜欢他不是?你从前就喜欢他,如今再见到他,又对他态度那么亲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两个之间本来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的。”梁惠问。

      “秘密?你的小脑袋到底想什么呀?”严淞好笑地说。

      “那天晚上,你和卫大郎明明说,要两个人都把年轻时候做过的荒唐的事情忘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能做什么荒唐事啊,你当我不知道啊。”梁惠说。

      严淞立马反问道:“我与大郎说的话,你怎么知道?”

      “我……”梁惠心虚的看着严淞,“你那么凶做什么,我做什么事情不都说为了你好啊。我只不过那天晚上去找你的时候,撞见了你们一起说话罢了,你晚上回来的时候,我才特意的问过你的!”

      “难怪那天你特意问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严淞心想:自从与梁惠成亲之后,两人过得一向和睦。梁惠为人老实贤惠,知情达理,惯会体谅自己的难处,即使流放郴州时也不见他抱怨,不想在此事上露出胡搅蛮缠的短处来。男人,严淞在心里感慨。

      严淞拉着梁惠坐下,说:“也是怪我没和你说清楚,难怪你会多想。我就是怕你会多想,才不敢和你说。”

      “要是没什么事情,其他人又怎么会多想呢。”梁惠撅着嘴,一点好脸色也不给严淞瞧。

      严淞想起往事,感慨道:“那一年我母亲病逝,我刚好考上秀才。无以为资,恰好村里卫员外要为自家女儿请西席,相中了我。我与大郎便是在那时相识的……”

      严淞将往事一笔带过,因为私奔一事有损卫大郎的清誉,略去私奔一事,只讲了卫大郎中意她,被拒绝了。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卫员外于我有恩,大郎如今落难,我若是纳了他,便是知恩不报,反而轻贱恩人之子。”严淞揽住梁惠,问,“阿惠,你看我是这样的人吗?”

      梁惠靠在严淞的怀里,内心有些欢喜却不还确定,又问道:“你当真不娶卫大郎,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店了,我可不是哪一次都会这么大度的呢。”

      “你只是不信我罢了。”严淞脸色有些冷,对梁惠说:“大郎那里,你多给他一些银钱。卫家毕竟对我有恩,在我困难的时候资助了我。他一个单身男人,在乱世中也不容易。雇一支队伍护送他回乡。能找到娘家自然好,即便找不到,有了银钱,也够他开一间铺子,守着租金过活了。此事我不便出面,你去做吧。”

      “你生我气了?”梁惠仰着头去看严淞,语气十分的讨好,眼睛里却说藏里藏不住的欢喜神色。

      “没有。阿惠,今夜我把话说清楚,不止卫大郎,除了你,我谁也不要。好好地教导我们的女儿,别东想西想。”严淞走出房门,道,“我今晚有点公事,睡书房了,你早些休息,不用等我了。”

      “就你一天到晚的最忙,比将军都忙,将军都有时间和折大公子勾勾搭搭的呢。你要是生我气了,就直说,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梁惠在后面抱怨的喊道,严淞已经好久没有和他睡在一起过了,天天都说忙啊忙的。

      严淞心中好笑,边走边道:“真有事,你要是不嫌烦,就等着我。”

      “好,我等你。”梁惠甜甜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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