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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香
杜栖霜和傅子语幸亏回来得早，两人刚进了院子，风东就来传杜栖凝的吩咐，让杜栖霜和傅子语过去回话。
“大哥今日没去府衙办公？”杜栖霜向风东打听：“心情不好？”
杜栖凝今日休衙一天。“大爷本来心情不错，”风东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可是看了今日的朝报后，心情好像不怎么好了。”
今日朝报上，正是大篇幅地报道了前玉和楼和泰和楼的蹴鞠之战，且又重点渲染了泰和楼几位供奉的实力夺冠。
“楼大哥和风大哥可在？”杜栖霜立刻觉得自己需要外援。
杜栖霜喊风亦城为风大哥，是因为小时候舌头不好用，一个“城”字总叫得磕巴，风亦城怕影响了小爷的语言发展，便让杜栖霜喊他风大哥，便也是这么叫惯了的。
“城师兄还未回来，楼师兄在。”风东劝道：“总是大爷吩咐什么，小爷和子语少爷应了就是。”
傅子语很有些忐忑：“你哥有什么事情骂你就好，怎么还喊我去。”
杜栖霜觉得子语很没有义气：“说好的兄弟情义呢？说好的守望相助、肝胆相照、同仇敌忾呢？”
傅子语不由笑：“那得分对谁，什么事儿吧？”
杜栖霜笑道：“你放心，要是我大哥真有板子落下来……我一定拖着你一起挨。”
风东在旁边忍不住笑，杜栖霜不理风东喊小左过来，让他将小鸟蛋再给二哥送回去：“悄默声地放回去。”
小左卡巴卡巴眼睛，觉得困难系数挺高。
“是榭儿哥哥看着百鸟园呢，你尽管去，没问题。”杜栖霜笑。
小左不由脸色有些红：“小左对小爷可是一向忠心耿耿。”
杜栖霜不理他，拉着傅子语和风东去见大哥。傅子语有些纳闷：“为什么小左去榭儿哥哥那里没问题，不会挨骂？”
杜栖霜摇头，瞄着风东，防他回头偷听，才用手拢了在子语耳边小声道：“我觉得榭儿哥哥好像喜欢小左。”
风东没回头也听得清楚，心里却是暗笑，小爷也长大了，还能看出榭师兄喜欢小左了。
杜栖凝在正堂上喝茶，他端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端着一套晶莹剔透的白果杯，轻品着茶香，似在想什么心事。
太师椅旁的八宝桌上除了放着一套精美的白果茶具，还有两个盛着水果的白玉瓷的果盘，一盘里盛着金黄色的枇杷，另一盘里是则是青中透红的青枣，都水灵灵的，趁着灵透的果盘，既漂亮又让人觉得有食欲。
风亦楼侍立在杜栖凝身侧，他已是又沐浴更衣过，淡紫色的对襟长袍柔顺合体，纤尘不染，他手臂修长，宽肩窄臀，纤细的腰身束在金玉带中。
他头上束了同色的翡翠玉冠，墨发轻扬，精致的五官犹如玉刻，微垂了目光时，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落下剪影，静如处子，细闻时，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杜栖霜和傅子语联袂过来，给大哥请安。杜栖凝放了茶，问：“去哪儿了？”
杜栖霜和傅子语一时都没做声，两人不知道杜栖凝是知道了他们的行踪还只是随便一问。
杜栖霜略一犹豫：“只是和子语出去一趟。”
“去了泰和楼吧。”杜栖凝替杜栖霜答。
杜栖霜和傅子语都有些局促了。
“龙渊承影。”杜栖凝蹙眉。
杜栖霜和傅子语都不做声。杜栖霜就知道他大哥没准哪天就提不许蹴鞠的事儿，却是想不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你哥知道吗？”杜栖凝问傅子语。
杜栖凝难得单独和傅子语说几句话。傅子语的脸红了。
“不知道。”傅子语低声道。
“康庄驰逐，穷巷蹴鞠。”杜栖凝看看杜栖霜，再看看傅子语：“见天地往那跑，是想当营生干吗？”杜栖凝语气不善。
杜栖霜和傅子语可正是今日刚起了这个意思，现在哪还敢说是，一起应道：“不敢。”
“泰和楼是李醒、李鸣兄弟的产业，对面的玉和楼本是丞相端木睿的产业，前几日易手了，如今幕后东主是当今圣上。”杜栖凝淡淡一笑：“李家兄弟就没想将这泰和楼低价转给你们打理吗？”
杜栖凝的几句话，信息量很大。杜栖霜和傅子语不由心中同时暗骂李鸣这个混蛋，差点儿将两人诳进去了。
泰和楼一向与玉和楼不合，难怪李家兄弟着急将泰和楼转手，谁接了泰和楼，都等于是要和皇上做对头了。
“一天天地，没个消停时候。”杜栖凝也不知说谁，杜栖霜和傅子语就都不吭声。
杜栖凝心情若是不好，你说什么错什么，这是杜栖霜作为弟弟多年来各种被压迫受委屈的经验总结。
“李鸣倒是说起要将泰和楼转手给我霜儿的事情，说是年底前交订金，七折。”傅子语乖乖坦白：“不过，我和霜儿目前没有这么多银子。”
“就是有那么多银子，我们也不敢接手泰和楼。”杜栖霜连忙补救傅子语的话。
“霜儿以后不许踏足泰和楼半步。”杜栖凝吩咐道：“子语也是一样。”
杜栖霜不愿意，满心委屈。傅子语已经乖乖地应了声是。傅子语也不愿意，也觉得委屈，可是对于杜栖凝的吩咐，他总是比杜栖霜还听话。
而且在杜栖凝面前，总是比杜栖霜还乖顺。
杜栖霜不由瞪了傅子语一眼，没有兄弟情谊的到底是谁啊……
杜栖霜本来还想问柳兴的事情呢，这下也不敢问了，只琢磨着快些从大哥这里脱身就好。
“你拿了你二哥的金丝鸟蛋，想换什么？”杜栖凝忽然问。
杜栖霜吓了一跳：“霜儿只是觉得好玩，方才已命小左送回去了。”
“没煮了吃？”杜栖凝的唇角轻扬。
“霜儿错了，霜儿不该偷拿二哥心爱之物，不敢谎言欺骗姐姐和二哥。”杜栖霜忙乖乖认错。
杜栖凝的目光又看傅子语：“你也有份？”
傅子语的脸一红：“语儿知错。”
“总是伙在一起闯祸。”杜栖凝蹙眉。
杜栖霜和傅子语垂了头，都不敢做声。
“你哥让我给你寻个差事儿做呢。”杜栖凝看看傅子语，才去看风亦楼：“有什么差事儿给他做。”
风亦楼微欠身：“这几日城儿奉命外出，倒是有几笔账目需要核对。”
杜栖凝点点头，吩咐傅子语道：“明儿一早，来找你楼大哥领差事儿吧。”
“是。”傅子语恭应，很有几分高兴：“语儿一定认真做。”
杜栖霜瞧瞧大哥，再瞧瞧傅子语，觉得大哥很偏心子语，还知道给子语安排差事，却只让自己吃喝玩乐。
“霜儿可去跟进灵渠建造进度吗？”杜栖霜觉得修渠这事情虽然繁琐、复杂又枯燥，但是也非常有成就感。
“灵渠那边一切正常，倒是不让你操心。”杜栖凝道：“有别的差事儿给你。”
自从杜栖皓带傅子离去了兵部任职后，傅子风府衙的文案暂时无人打理。
“傅将军昨儿个和我说，想请你过去帮几天忙。”杜栖凝道：“我已替你答应下来，你明日起就暂随傅将军听令，勿要失礼。”
“是。”杜栖霜仄仄地应，他其实是并不喜欢做文案的，与其做这种差事儿，还不如窝在自己院子里舒服呢。
杜栖霜和傅子语从杜栖凝堂前告退出来，正遇傅子风带着侍卫青峰回府吃饭。傅子风穿了官服，龙行虎步、威风凛凛。
“大哥回来了。”傅子语欠身行礼。
“傅将军。”杜栖霜也微欠身。
杜栖霜今日穿了一套莹白的袍子，淡蓝色的褙子，玉冠束发，熠熠生辉 。子语则是一套蓝色的袍子，莹白的褙子，也是玉冠束发，温润如玉。
有匪君子，如琢如磨。
傅子风微微点头：“中午一起用膳吧。”
“是。”傅子语应了，跟着他大哥往西院去，杜栖霜只好也一起跟过去。
傅子风先入内堂更衣，青峰告退出去，也回房更衣。
杜栖霜有些纳闷：“青峰不是你哥的侍卫吗？怎么不侍奉你哥更衣？”
傅家的侍卫为青姓，青峰是傅子风的侍卫，青瓷是傅子语的侍卫。
杜栖霜纳闷：“风大哥和楼大哥也是我大哥的侍卫，却是常侍奉我大哥更衣的。”
傅子语笑道：“每家的侍卫职责不同吧。反正似更衣这种事情，我大哥是不用人伺候的。”
傅子风更衣出来，厨房的饭菜已经送过来了，两个小丫鬟正在摆放。傅子语和杜栖霜在轩窗前小声议论着什么，见了傅子风走出来，便一起走到桌侧，等傅子风入席。
“杜王爷和你们两个交代差事儿了吗？”傅子风在席间问。
“易子而差”的事情是傅子风和杜栖凝商量的。杜栖霜和傅子语都已年满十六，也该历练成事，让傅子语跟着杜栖凝做事，杜栖霜跟着傅子风，能让两个孩子更好地进步。
“是。”傅子语答。
“多谢傅将军抬爱。”杜栖霜还是有些不愿意：“我只是帮几天忙，傅将军尽快寻了合适的人来入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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