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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城破
“弓箭手准备！射！”随着周昌的一声令下，刘家军开始了攻城的序曲。
整整一横排的弓箭手半跪着，对准城门上的守卫，毫不犹豫地射出手中的箭。
当第一排弓箭兵刚刚发射完，他们立即起身退后，将位置让给身后的第二排弓箭兵。
第二排弓箭兵随即半跪拉弦，如同之前的弓箭兵一般，果断地弯弓拉弦射出！
铺天盖地的箭矢向着城门上飞去！无数的惨叫声从城门上传来！
如是再三。
当刘家军对着城门上射了整整五轮的箭雨后，周昌又大吼道：“第一小队！驾云梯！第二小队，备攻城槌！”
很快，一队十个壮汉士兵，一共三个小队的步兵们就扛着三架木制巨型云梯冲到城门下。
他们快速驾起，并在下方扶正固定云梯！
后面的步兵战士们立即冲了过来，手脚并用顺着梯子急速向上爬去！
同时，一根巨大的木槌被牢牢固定在一辆四轮战车上。
这攻城木槌的头部还包裹了一层厚厚的精钢。
周昌带着一名步兵副官亲自跑到攻城槌车的两侧，指挥八个年轻力壮的小兵合力推动战车！
“听令——！攻！”周昌涨红脖子暴喝一声，手里的令旗不停翻飞！
“一、二、三！冲呀——”
八个小兵同时怒吼，一起发力将巨大的攻城战车推动，然后推着攻城槌快速跑起来奋力冲向那关的死死的城门！
“轰！”一声惊天巨响！
整个南昌北城墙都被震得无数瓦砾泥沙纷纷落下。城门上还活着的士兵们都被震得左摇右摆、站立不稳！
巨大沉重的城门被撞进一个巨大的凹坑，并开了一条大大的缝隙。
周昌又指挥小兵们将攻城车退后到合适的位置，然后继续下令：“攻！”
就在攻城车不断撞击着城门，云梯不断冲上来刘家士兵时，城门口侥幸还活着的队长眼见援兵迟迟不到，心里便明白不会有援军了。
他想着自己本不过是大晋的一个小兵，为何还要为了这种上层争斗白白送了性命？
于是一咬牙干脆扔了手中的长矛。
抹了把满是灰土的脸，他对着身边的士兵吼道：“投降！都放下武器！”
他立即冲到城墙边上，对着下面的刘家军狂喊道：“投降！我们投降！别再攻城了！”
然后命自己的士兵下去开城门。
周边本还在消极抵抗着的士兵们见队长都弃了武器，本就不怎么愿意送死的他们立即丢开了手中的武器，双手抱头蹲到地上去了。
一直在旁观战的刘林见此立即下令停止进攻。
还在城门下的士兵迅速推开攻城槌，城门被缓缓大开。
刘林命队伍集合迅速排列整齐，便带头策马扬鞭进了南昌城！
此刻，刺史府大门前。
前些日子被袁冠及袁氏部曲奋力击退的刁家军队，又陆陆续续集合到大门前了。
而在这些懒懒散散并无多少士气的队伍最前方，则是被一副担架抬到刺史府门前的刁青。
原来，这刁青虽然之前便虐杀了黑雉，又单手将一个七尺男儿拖曳出房门，看似神力大显，实则不过是油尽灯枯前的最后一簇亮光罢了。
他将小兵拖曳没多远后，便笑着笑着“咚”地一下倒地了。
就在那蓬头散发的小兵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时，刁青霍然睁开那双鬼眼！
他死死擒住小兵的手，哆嗦着嘴唇，“嘶嘶”说道：“去……刺史府……带兵……”
于是，进气少出气多的刁青，就被士兵们用担架抬到战场上了。
可即便自己马上就要翘辫子了，刁青仍然固执地不肯闭上，那早已视物模糊的眼睛。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转过头瞪向刺史府门。
此刻，本是无一守卫的刺史府大门突然打开。
袁冠依然骑着骏马、别着虎啸天雀刀、手持龙吟枪一马当先地奔出大门。
紧随其后的，则是个个扛着刃长三尺、总长七尺的巨型斩/马刀的部曲大汉。
接着便是手握红缨长/枪、腰间藏着地刺暗器的部曲士兵。
袁冠往对面一扫，见刁青的队伍人数虽多，可稀稀拉拉不成样子。
见他冲出来，还吓得往后直躲，便勒马止步，轻蔑地笑了：
“刁青啊刁青，我还是太看得起你了。原以为你多年习武还能与我过上两招，可不想你那早已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被我一下就挑下马；还以为你那威名赫赫的刁家军有多大能耐，不想也是空有其表。”
他拿着马鞭朝身后的斩/马刀小队一指，“你看，我还为你的骑兵们准备了这个……可原来我是自作多情、多此一举了呀。”
袁冠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部曲士兵们便哄然大笑起来。
原来他们都看见了，他们对面缩头缩尾的刁家士兵们当中，只有五匹骑着战马的骑兵——
他们甚至还看到有佃户模样打扮的人，牵着牛和驴子站在队伍里充数。
刁青虽然气息奄奄，可袁冠说的话却字字不落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双眼怒视着袁冠，抖着双手想要指着他！他嘴里“啊，啊”地嘶叫个不停，可就是没办法再下令队伍杀了袁冠！
袁冠见此，双眼一眯，杀气四溢，猛然大吼：“刁青的首级由我来取！其他人，冲啊！”
他立刻策马奔向刁青的位置。
而原本守在刁青身边的士兵们见袁冠冲过来哪里肯护着？
一个个调头就跑仿佛后面有恶鬼追赶似的。
袁冠毫不费力地赶到刁青旁。他从容下马，几步走到刁青面前，将腰间的刀取下。
宝刀出鞘，寒光扑面。
这是刁青脑海里的最后一幅画面。
“这是你欠阿秀父女俩的。”
袁冠目无表情、一字一句地说完，便手起刀落。
喷薄而出的鲜血，将袁冠的盔甲和俊脸都溅脏上了。
可袁冠毫不在意。
此时正午的阳光直直照射在他脸上，使得他满是鲜血的面容看起来狰狞无比。
他粗声怒吼：“刁青已死！速速投降！”
“速速投降！速速投降！”袁氏部曲的士兵们士气大振，不由得高声大呼。
刁青的士兵们眼见都督已被杀，自己再抵抗下去恐怕也没有好结果，便一个个哭丧着脸软绵绵地弃了手中的武器。
而在不远处观察许久的阿循，眼见那刘家军还没到，不由得暗骂一声。
他硬着头皮拿起手中的袖珍刀，转身对着集合不久跪在他身后的教徒们喊道：“天师佑我！现在，跟着我去围住刺史府！”
说完，便严肃地整合队伍。
他让教徒们四人为一排组成一个巨型方阵，个个手持器械。
有的拿着菜/刀，有的扛着锄头，有的甚至还牵着自家的大黑狗……
阿循：“……”
好一群乌合之众啊！
“……出发！”阿循最后还是闭上眼转身走到方阵的最前方。
他举起袖珍刀，中气十足地喊：“一、二、三！”
“教主圣明！法力无边！天师佑我！寿与天齐！”
一大队人个个举高手中的武器，边走边整齐地喊着循教主刚刚教他们的口号。
于是，正在清点收押刁家降兵的袁氏部曲们，抬头便见着这样一群不忍直视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自己这边走来。
而走在最前面的，喊着口号举着刀的便是神色微妙一脸菜色的阿循。
袁冠：“……”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阿循啊！
袁氏部曲的士兵面面相觑。
面对这样一支好笑多于敌意的队伍，他们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认真对战。
于是直到他们走到刺史府门前，都没有袁氏部曲的士兵真的去攻劫他们，只是满脸警惕地注视着。
阿循与袁冠互相打了个眼色，他便转身对着教徒方阵高声喝道：“全体坐下！开始祈福（表演）！”
于是所有的教徒都老老实实坐到地上，包括那队伍里唯一的一只狗，也趴下了。
他们将武器放到一旁，闭着眼双手托虚高举，齐声呐喊：“天师佑我！福禄昌盛！天师佑我！百毒不侵！天师佑我……”
面对此情此景，袁冠心里不由大为感慨，这阿循催眠教化的能力简直堪比鬼神啊！
就在那群教/徒们顶着中午的暖阳坐在地上念得昏昏欲睡时，不远处传来了无数马匹队伍奔跑的轰鸣声。
终于来了！
阿循和袁冠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于是，不久就到达刺史府门前的刘林，便看到一群衣衫褴褛的五斗米教徒坐在地上念着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连大军到来都没让他们抬起眼皮子看一眼。
刘林：“……！这群乌合之众走火入魔了？！”
阿循轻咳两声，严肃地走到刘林面前。
他义正言辞地说：“吾乃五斗米教教主阿循，是应了江州都督刁青的求援而来！尔等与那袁刺史，还不束手就擒？！”
刘林还未开口，他身后的士兵们就开始炸锅了：“这小子真狂啊！”
“他……不就是前些天刺杀我们都督的蠢小子吗？！”
“……就是他啊！长得不错可脑子真的坏掉了呀！”
刘林：“……”
阿循：“……”
在一旁将一切都听清楚的袁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刁青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再不开口他就得当场笑出声来了！
“……哦！”
阿循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刀，转身对着还在懒洋洋喊着“祈福语”的教徒们大喊：“都老实待在原地别动！”
于是，包括阿循在内的所有在场的五斗米教众教徒们，都被刘家军的战士毫不费力地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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