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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雨走得很快,少年们开始陆陆续续离开体育馆。
还没到夏天,衣服湿透再吹点小风,酸爽得很。
崔凉凉拉着杨晓雨去洗手间把湿衣服脱掉,然后把那件外套给她换上。
“那凉凉你也会很冷啊。”杨晓雨抓着外套的衣襟。
“我没事,”崔凉凉说道,“一会儿就回家了。”
两个女生谦让了一会儿,杨晓雨说不过崔凉凉,何况她的湿衣服已经被脱下来了,摸一摸都觉得冰,更不用说重新穿上。
“谢谢。”她非常诚恳地表示谢意。
崔凉凉挺开心的,上辈子杨晓雨对她特别好。
两个人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门口等着的男生伸手把崔凉凉拦了下来。
“换上吧。”一件干净的外套递了过来,是诸伯约。
崔凉凉眨了眨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对方眼睛里面没有那种意味深长,应该是本人。
“谢啦。”她也不客气,微微一笑接了过去,重新钻进了洗手间。
等出来的时候,崔凉凉穿着诸伯约的外套,松松垮垮的。
杨晓雨的表哥找了过来,带着妹妹离开。少年嘴角被打烂了,还在流血,不知道回去要怎么交代。
“姨妈肯定要责怪了。”杨晓雨发愁。
“没关系,”表哥满不在乎,“出了事她就知道吵我,回去我跟她说是被车撞的,她也不会怀疑。”
兄妹两个一边说一边走远了。
崔凉凉没看见孙义程,四下环顾了一圈,发现他跑去跟几个高中生站在一起说话。他个头本来就高,跟他们站在一起竟然不相上下。
她转过头来看诸伯约:“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嗯?”少年只穿着一件T恤,微微感到凉意,却还是很有耐心地说道,“你想问什么?”
“你知不知道身体里面还有一个人?”崔凉凉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诸伯约果然怔了一下,半天才说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还没想到这一层。你……见过那个人了?”
他知道面前的女生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所以也并没有太惊讶的表情。
“见过了。”崔凉凉点头,不打算说黑皮笔记本的事情,“你爸妈知道这件事情吗?”
诸伯约摇头:“他们都在国外,我和爷爷奶奶一起住,不过他们俩经常出去旅行。”
“哦哦哦,那你是什么时候有晕倒这种情况的?”怪不得每次晕倒也不见他父母到场。
“从小就有,不过小时候次数很少,也就长了初中之后次数才增加的,最近一连好几次了。”诸伯约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应该都是他出来了。”
“他出来的时候你的身体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吗?”
“没有,只是昏过去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醒过来之后会有一点头晕,但是很快就好了。不过中间发生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诸伯约说道,“那个人……有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崔凉凉撒谎,不想让他知道笔记本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你怪怪的,所以问一下。”
“哦……”诸伯约点了点头,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觉得身边的光线被人挡住了。
崔凉凉抬头一看,闫哲瑞站在她身边,额前的刘海半干,垂下来遮住半只眼睛,重新又变得温和起来。
“凉子,我要回去了,顺道送你。”他看着她。
“啊,我我骑了单车。”崔凉凉连忙回答,她还有话要跟诸伯约说,暂时还不想走。
“你浑身都湿透了,再不回去换衣服要感冒的。”闫哲瑞直接过来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走吧。”
“哦……”崔凉凉被他拉着往前走,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诸伯约,男生还穿着T恤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闫哲瑞拉着崔凉凉手腕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没法停下来,只得转过头来说道:“门三哥哥,我们可以走慢点啊,我得把衣服还……”
“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出去。”闫哲瑞的声音低沉带着狠劲,“如果让我爸妈知道我去打架了,我就找你算账。”
崔凉凉一时之间没吱声。
她原以为他是好心来带她回家,没想到转头就来威胁她。
“听见了没有?”闫哲瑞又说了一遍,仍然没听见回答,以为是把崔凉凉吓坏了,于是放缓了语气,“如果被我爸妈知道了,他们会很生气的。”
“哦。”崔凉凉应了一声。
闫哲瑞拉着她一路到了存车处,陪着她找到单车。
崔凉凉几乎全程都没有说话,闫哲瑞始终站在她边上,像是生怕她跑了一样。
“我跟家里说的是下午出来补课,你小心不要说漏嘴。”他仍然在交代她,“一会儿回去如果没遇见他们,你就不用主动去说了。”
崔凉凉也没什么表示,只低着头把车锁开了。
“门三!”纪伟从旁边跑了过来,从头到脚仍然是湿漉漉的,他本来穿着宽大的裤子,此刻那裤子有点走形,看起来十分滑稽,“你要回家了吗,带我一程。”
他看见崔凉凉,哟了一声:“小姑娘你也来了啊,话说刚才那阵暴风雨不会是你搞出来的吧?”
崔凉凉抬头看了他一眼,纪伟的眼神表情都表明他是在开玩笑。
“凉子哪有那本事。”闫哲瑞答了一句。
“那可不一定啊,”纪伟说道,“我那几个哥们上次可是见识过她的厉害,一个破垃圾桶都被她当武器,牛掰得不像地球人。”
几个人正说着话,旁边有两个湿得透透的少年骑车过去,边走边说:“我就觉得那小丫头跟龙王爷似的,还会呼风唤雨。”
“狗屁龙王爷,我看是扫把星,把暴风雨都招来了。”
崔凉凉:“……”
纪伟也听见了,连忙打着哈哈:“哥们开玩笑,开玩笑呢!”
他一个高中生在一个初一小女生面前这样说话,已经是非常客气了。
崔凉凉也没介意,不咸不淡地笑了笑,推了单车往外走。
闫哲瑞跨上单车跟在后面,纪伟小声跟他说道:“我跟你说,这个小女孩有点意思……”
“那是我邻居。”闫哲瑞拍了他一把,“别打她的主意。”
“说什么呢?”纪伟赶紧解释,“她都还没发育呢,我肯定不会想东想西啊。不过她真的……哎哎哎,等等我啊!”
闫哲瑞加快了速度,纪伟狂奔几步,跳上了后车座。
崔凉凉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纪伟吹了声口哨。
走到半路,闫哲瑞让纪伟下车:“路口再走会儿就到了。”
纪伟不干,赖在后座上不下来:“就这么点路程,你把我送到家门口还不行?”
“滚,我得陪凉子回家。再说了,我衣服都是湿的,冷死了。”闫哲瑞一把把纪伟从后座上推了下去,然后招呼崔凉凉,“走啦。”
纪伟站在原地,甩了一把半长的头发:“切——”
崔凉凉有些好笑,她上辈子过得太老实了,没跟这些人打过交道,现在觉得有点可爱。
两个人并肩往回骑,闫哲瑞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凉子,我刚才对你说话的语气太重了,抱歉。”
“唔。”崔凉凉应了声。
“不过我的确不能让我爸妈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会很失望。”
上辈子的闫哲瑞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一路资优生最后考上重点大学,毕业了有份好工作还娶了个美丽的太太。
参加婚礼的时候,崔凉凉见过新娘子一眼,尽管化了浓妆,也能看出是个美人。
如果这辈子,闫哲瑞走的是另一条路会怎么样?
她思绪飘远,没听见闫哲瑞叫她,也没注意对面有辆三轮车逆行,就直直地撞在了一起。
*
接下来,崔凉凉躺了一个多月,原因:脚趾骨折。
其实她完全可以写个预言然后开始满世界蹦跶,但是她不想写,主要原因是不想去学校。
目前初一的知识对她来说太简单了,每天上课都没什么意思,还要面对一箩筐的事件,干脆借着受伤的名义,躲在家里休息。
这期间,班主任来过家里,带着几个班干部来看望她,并且安排赵萌萌和高晓星负责给崔凉凉补课。每周末补一次。
此外,孙义程也登门看望一次,惊得崔凉凉差点从床上跳下来。崔家父母还夸奖这孩子有进步,现在不欺负人了。
这一个月里,她都没见到诸伯约,但是闫哲瑞却几乎天天来。
闫哲瑞是受两家父母嘱托来的,主要目的是给崔凉凉补课。一开始他不太乐意,因为高中功课比较忙,还有晚自习,下课回家都十点了,还要跑来补到十一点才回去休息。
但是补了两次之后,闫哲瑞就不再抵触了,他发现这个邻家妹妹不是一般的聪明。所有知识根本就不需要他来教,她就完全会了。
然后这一个小时,他就坐在她房间里面打游戏。
十七年前已经有电脑了,但是闫家管得严,平时不让玩。崔凉凉房间里面也有一台,虽然没有接网线,但是闫哲瑞在里面装了游戏。
这一个小时,不会有人来妨碍他,他玩得不亦乐乎,而且崔家父母还会好吃好喝招待着。
崔凉凉觉得,闫哲瑞可能把她房间当网吧了,还是免费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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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崔凉凉:给钱!
我跟你们说,有时候憋作话可难可难了。
大降温,千万注意保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