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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肖......”葵音在脑子里迅速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继续装，也就几秒钟后，她还是道，“肖总。”
她回来跟肖衍无关，但肖衍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她面前，葵音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处境。
“肖总有什么事吗？”
那边沉默片刻，不悦的声音，“副导演打不通你电话，葵小姐想造反么？”
“啊！”葵音下意识把电话举到眼前看了看，瞬间想起那么些通未接来电，“我电话关静音了没听到。”
“哦？”肖衍声音缓了许多，又恢复原有的轻慢，“还以为葵小姐是想毁约跑路呢。”
葵音坐回了椅子上，办公室外有好几个人在忙，粱艳关紧了门，屏着呼吸坐好观察葵音到一举一动。
刚刚她听到葵音喊出“肖总”，放眼周围还能有哪个肖总。这——很有趣。
葵音眼风扫到粱艳，身体默默移到窗边。他们公司所处高层，房屋为了保暖隔音全采用的双层玻璃。
“在看剧本，不想再被删戏份。”葵音声音没什么情绪，只是手指碰触到玻璃时皱了皱眉，玻璃真硬。
“三天后补拍你的戏份，具体时间等会儿让副导演发你手机上。葵小姐，违约是要赔违约金的。”肖衍蓦地嘶了一声，吼了句，“轻点！”
“什么？”
那边电话已经挂断。
粱艳看着葵音按掉电话，又见她站在窗边表情专注的摸玻璃，看了五分钟实在忍不了了。
“葵音，别擦了，回头叫保洁来擦。”粱艳试探道，“肖总人没事......你哭了？”
葵音登时扭头，扬着声音道，“哭？哭什么！”
三年前她目睹肖衍和秦悦橙睡在一张床上，那份酸爽心情至今都没能忘。当年她躲起来哭了好几天，哭得睁开眼，眼前就像蒙着层白雾一样。
那时肖衍在哪？
后来跟着养母隐姓埋名到外省生活，偶然的那么一瞬总会没出息的想起肖衍，想起阳光下他笑得白灿灿的牙，又痞又坏。
想象中的肖衍总是在笑，而现实中的她总是在哭。
哭多了伤眼，也不知道具体哪天，反正眼睛的颜色忽然不绿了，正常了。
这，也算是肖衍做了见好事。
.
三天后，葵音准时到片场。
她的戏份本就不多，补拍不了几个镜头。
葵音刚换好衣服副导演就进来了。
“准备好了吗？”他问葵音。
“好了。”对于工作，葵音一向守时敬业。
副导演手里拿着几页纸，没抬眼皮又往外走，边走边嘟囔，“也不知道刘导怎么想的，非说你上次穿得太露要重新拍，尼玛，第一次见穿一身运动装的杀手！”
葵音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黑色连帽卫衣，加黑色运动裤子，长袖长裤除了手连个能露出来的肉都没有。
跟上次拍摄时的性感网袜相差甚远。
就这一身还是副导演打电话让她临时带的。
反正就是个无脑剧，导演爱咋折腾咋折腾吧。
葵音对她的几句台词倒背如流，拍摄相当顺利，不到下午五点，她就剩下最后一个场戏。
这个剧她演的是一个女杀手，为了喜欢的男人脱离了原本组织，甘愿为了心爱的人窝在家里洗手做羹汤。结果男人背叛了她，她受不了刺激杀了男人和男人的情妇。而正当这一切都结束都时候，女杀手发现自己怀孕了。
前面的镜头都拍的很顺利，直到最后一场戏，导演刘易勇走了过来。
他破例今天一直没有骂人，葵音的演技很自然，摄像机一摆那她就能自动入戏，台词功夫漂亮。这次补拍比之前拍得还要好。虽然葵音的戏份在整部片子里只是一个支线，后期再剪一剪，根本没有几分钟，但是她把人物演活了。
刘易勇有点后悔，其实可以给葵音安排个更重要的角色试试。不过这就是个圈钱剧，他也不太放在心上。拍摄经费一省再省，大头全付给主演了。
刘易勇上去给葵音讲戏，“等会你开完最后一枪，收手走两步，这时候镜头会给个特点，你就捂着肚子。”刘易勇用手在身上比了个地方，“然后做呕吐状，这时候你意识到自己怀孕了，你的内心是极度复杂的，因为孩子的爸爸刚刚背叛你，你也已经把他杀了。明白吗？”
葵音点头，刘易勇爱骂人，她不喜欢，但是不可否认刘易勇工作起来还是很认真的。
“好，各部门注意！准备！哎呦他妈谁屁屁欠.操了坐我凳子！”刘易勇监视器后面的小板凳是谁都不许碰的，他这边刚讲完戏就见有人坐在那，终于憋不住骂人了，“信不信我......”
话幸好没说完刘易勇就看清了板凳上坐得人，声音变了调，话也陡然换了个方向，“信不信我给您搬把舒服的椅子！诶哟，我说肖总您来了也不提前说声......小王！小李！怎么做事的！也不知道给肖总搬把舒服的椅子。”
葵音刚刚站好位置，也看到那边的肖衍。
肖衍冷眼抱臂坐着，头上剃秃了好大一块，缠着纱布特别的扎眼。
太扎眼了，扎得人心里都怪不舒服的。
“我屁屁刘导要吗？”肖衍撑着张冷冰冰的脸，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刘导吞口水摇头。
其他人沉默看笑话，刘易勇在剧组天天骂人，谁没被他骂过三字经，终于来个能治他的人，大家莫名好开心哟。
“哦。”肖衍扬下巴，也没让出凳子的意思，淡淡道，“那继续拍吧。”
刘易勇大力吞口水，喊“action”的气势都比平时弱了。
葵音被这一出搞得心情复杂，但她是演员，摄像机面前导演不喊停她就是剧中的人物，她就得演。
只当肖衍是空气吧。
她举起手，面容冷峻决绝的开完最后一枪，眼里全是对情妇的鄙视和不屑。收回枪，利落的转身走了两步，跟她的爱情道别。她骨子里还是个冷血的杀手，没有太多不舍留恋，就让那个出轨的男人见鬼去吧！
蓦地，胃里翻腾起一阵恶心，强烈的呕吐感让她下意识的用手捂着胸部捶了两下。
“咔！”刘易勇叫停，他一但工作起来也很认真，“葵音，捂得地方不对，往下一点，捂肚子。”
“导演。”葵音想了想道，“孕吐不应该是这里恶心吗？”葵音在自己身上比划，“怀孕的时候胃里恶心，就算不吃东西也会觉得有东西在这里翻涌。”葵音眼里干净透彻，当众反驳刘易勇。
“是么？”刘易勇问，这点他还真没注意到。
“应该是这样的。”副导演家的媳妇上月刚生完孩子，他狂点头，“我老婆怀孕的时候就是这样吐。”
组里年龄大些的周姐也附和，“葵音捂得地方是对的，挺写实的。”
肖衍太有存在感了，李易勇忍不住眼神扫向他。
肖衍扯了扯嘴，“看我干嘛？我又没怀过孕。”说完眼眸沉得吓人。
李易勇心想，可是知道你不会怀孕。他又朝葵音点点头，“看不出你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好，再来一条，这次一边过啊！”
葵音点头，很快进入角色，这一遍比她刚刚演的还要好，她把剧中人物得知自己怀孕时又喜又悲，内心复杂得情绪全演出来了。
“完美！”最后刘易勇喊了一声，他现在真的觉得给葵音这个角色有点委屈她了。
这姑娘演技太自然了，简直不像是在演！
再一回头，顶着一头纱布的肖衍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祖宗走了好省心，今晚有聚餐，大家可以放开好好浪一浪。
葵音去化妆间卸妆，她妆不重，衣服也是自己的，简单收拾一下，重新扎个马尾就行了。
化妆间里还有刚刚被她枪杀的那个“情妇”和化妆师，“情妇”原本是个群演，熬了好几年才熬成有几句台词的小角色。
化妆师是公认剧组八卦消息最多的人，今天拍摄顺畅，大家心情都好，顺着就聊开了。
“葵音你刚刚演得真好，要不说还以为你生过孩子呢！挺有经验啊。”化妆师年龄稍大，边整东西边开聊。
葵音笑笑，演技得到夸奖她也很开心，“我很喜欢小孩子。”
“不过你这么小，自己都跟个孩子似的，怎么会有孩子呢。”
化妆师话题转换很突然，她兴致高涨，“你们看到今天‘投资爸爸’头上的伤了吗？平时一次不来，这次带伤探班。”
“情妇”把衣服整理好，道，“人挺帅啊，不过，新闻都看了吧，说是被人下药，自己拿头撞得玻璃！够贞烈啊！”说完还比个拇指。
“哪啊！你们都太简单了！”化妆师一脸高深莫测，“听可靠消息说，是这几年玩多了那方面不行，自己给自己吃的壮.阳药，结果玩脱了，出现幻觉，拿头撞得墙！”
“真的？”
“可不是！”
“可我怎么听说视频都有，而且犯案的人都抓了两个呢。”
“你们就是太天真！”化妆师扁扁嘴。
葵音听她俩八卦，也摸不透自己是什么心情。
她拿眼唇卸妆液把红色的口红擦掉，人立刻就没那么锐利了，她的可塑性很强。找了个皮筋，又抬手把头发拢起来。
“你肚子上怎么有个疤？”
连帽卫衣是短款，葵音一抬手漏出一截肚皮，一条疤痕不长，也不是十分明显，化妆师眼尖看到了。
这一嗓子把正在卸妆的“情妇”也引了过来，她指指大门，“门还开着，你们小点声。”
今天最后一场，也没男演员，没什么好避讳的，大门从刚刚起就是敞着的。
葵音笑笑，把衣服拉好，“没事，只是手术留的疤。”其实不刻意看是看不出来的。
“情妇”年龄不大，也没生孩子的经验，说话平时咋咋唬唬惯了，她道，“还以为你刨腹产呢！”
化妆师咯咯笑，“刨腹产？葵音这年纪别是连男朋友都没有吧。”
“姐，你可别逗了，现在小学生都有对象了。”“情妇”朝葵音挤眼，“说！谈过几个？”
葵音简直被她俩逗了，脱口说道，“一个。”想想就惆怅，就一个，也没多谈几段。她低声说，“早分了。”
化妆师见多这些，小姑娘进演艺圈，开了眼，往往第一件事就是甩了自己的圈外“糟糠”。
“为啥分的呀？看不上人家了？”化妆师问。
粱艳跟她们交代过，被问及过往情史一概要说没有，万一红了这些都会是污点。可葵音从没觉得肖衍是她的污点过。
但是，肖衍现在是个人物，她讲出前男友是肖衍恐怕也没人信，最多说她炒作倒贴抱大腿！
为什么分手？葵音默了默。
“葵音。”周姐过来叫人，脸色有点尴尬，“你出来一下。”
“周姐，什么事？”
周姐撇嘴挤眼，五官扭曲，“你们先别说了，葵音你出来。”
“好。”葵音提步要走。
“情妇”混了几年都混不上去也是有原因的，化妆师都不吭声了，她还追着问：“诶！说完原因再走啊！为什么分的手？”
葵音脚步顿了顿，转头莞尔一笑，“因为他渣，他浪，他阳痿！”说完好过瘾！
周姐紧闭眼，脸僵了僵。
外面登时传来暴躁的男人声音。
“林小绿！不想死就快点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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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粗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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