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西弗叔叔和小天使

　　有一些魔法，失效之后你才会真正理解到它的威力，并且感到无所适从。
　　翼蛇的钟情也许是其中一种。

　　比赛开始五分钟，斯莱特林找球手骑在扫帚上不急不慢地升高。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老对头，发现对方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多半也毫无头绪，于是放心地按照原定策略，踏踏实实地绕场搜寻。

　　经过看台上布满绿色的部分时，他忍不住去抽出几秒钟，去搜寻其中的某个人。

　　他飞得不低，其实看不太清谁是谁。

　　但最高处那位有着和他一样铂金头发的绅士，一定是他父亲，而绅士身边的女士，必是他亲爱的母亲。

　　同理，那个在一群仰着脸的观众中过分显眼的黑脑袋，一定是低着头的希尔凡·斯内普了。

　　如果是两个月前，那人此刻一定牢牢盯着他，而不是膝盖上铺着羊皮纸。

　　他该死的发情期结束之后，他对他的态度可不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冷淡了一点”。

　　也许这才是正常模式，他只是还没有适应。

　　那实在很难，德拉科尽量平静地想。

　　毕竟这个模式下，他的比赛也许还不如一篇不知道什么学科的破论文重要。

　　而他自己甚至没有怪罪对方的意思——

　　希尔凡仅仅是出现在观众席，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找球手开始疑心自己妥协过了头，而炮弹一样飞来的游走球却不允许他继续走神了。

　　除此之外，他察觉到上方有光芒一闪而逝。

　　静下心便能隐约听见，那薄而精巧的翅膀发出的嗡嗡声。

　　“——漂亮！乔治，或者弗雷德，随便你们是谁——这一记游走球看起来瞄准的是斯莱特林的找球手——马尔福躲开了，见鬼，我还期待着……哦抱歉麦格教授，我这就‘客观公正’——”

　　解说员李·乔丹为了躲避麦格的肢体干预，不得不把半边身子挂在围栏上。

　　这动作看起来十分惊险，不过丝毫不影响他激动地吼叫。

　　“游走球逼退了向格兰芬多球门发起进攻的找球手弗林特，弗林特丢球了！鬼飞球落入格兰芬多手里——”

　　随着猩红的鬼飞球穿过门洞，下面的看台上爆发出嗡嗡的欢呼。

　　“格兰芬多进球了！好样的安吉丽娜！梅林我更喜欢她了……玩笑，教授，我保证。”李戒备地瞟了一眼教授，发现对方看起来很高兴，也许是格兰芬多领先的缘故，“30-0，看来即便光轮2001也有带不动的球员——等等，找球手们在干什么？

　　“嘿，哈利似乎发现飞贼！让我们小点声说话，可不能打扰他……糟糕，马尔福也看到了！”

　　整个看台上的人都随着解说员的话屏住呼吸——

　　如果找球手们能够得手，那这将会是建校史上最短的一场比赛。

　　格兰芬多还要更兴奋，如果哈利此时抓到飞贼结束比赛，他们就能让斯莱特林吃零蛋！

　　斯莱特林也清楚这一点，他们压力大出不止一点，就连对魁地奇不感冒的院长本人都站了起来。

　　而校董夫妇从宝贝儿子躲过游走球开始，就一直站着。

　　“噢，他们跟丢了——要我说，哈利离那对金灿灿的小翅膀就差一根手指头的距离——马尔福的干扰很成功，太可惜了。”

　　解说员最末一句明显的偏颇让斯莱特林们发出嘘声。

　　当然，也有人不在意结果。

　　“他可能摔断脖子……”希尔忍不住嘀咕。

　　这里对他来说，实在是吵闹过了头。

　　一个强有力的“闭耳塞听”也许能解决问题，但那样他也就听不见解说。

　　听觉过于敏锐的人觉得自己有点耳鸣。

　　要不是为了兴致勃勃的小少爷，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凑魁地奇的热闹。

　　“好了。”希尔把羽毛笔和草稿纸推还给学妹，“按这个提纲应该可以拿到E，还有问题的话请你该找谁找谁。”

　　“我当然乐意问马尔福学长啦。”阿斯托利亚撅起嘴巴。

　　她大概是为数不多的、比希尔更不想来到魁地奇球场的人。

　　看台上对一般人来说已经够嘈杂，而她除了鼎沸人声，还要忍受周围人蜂拥而至的心音。

　　——大多是祈祷自己学院进球，或者诅咒对方某个球员下场凄惨之类的无聊废话。

　　娃娃似的女孩子狠狠咬了咬牙，把这些一并算在某个压榨她恶劣少爷身上：“他简直把我当女仆使唤。”

　　“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希尔挑了挑眉，不太关心地说道，“但我指的不是他——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斯普劳特教授？”

　　阿斯托利亚噎了一下，紧接着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睛：“学长猜猜看？”

　　学长不想猜。

　　女孩于是咯咯笑了：“刚才马尔福学长看你了哦——

　　“发现你没在看比赛，他好像很生气呢。”

　　“……你报复他就报复他，为什么要陷害我。”希尔一阵无语，他就说小丫头为什么非挑这个时候缠着他，“再拉我下水，我对达芙妮不客气了啊。”

　　“你搞错了吧学长。”女孩眼珠转了转，“你把格林格拉斯小姐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希尔笑了笑，趁别人都伸长脖子看比赛，魔杖隐蔽地指向前一排的金发女孩，口中念念有词。

　　不知名的魔法拱出杖尖，灰蒙蒙的，仿佛不祥本身。

　　因为有被囫囵扔下水的经历，阿斯托利亚一直觉得希尔凡·斯内普什么都做得出来。

　　只是对方后来对她不无照顾，平时表现得太无害，以至于她几乎忘记了这一点。

　　她自知不是对手，挡不掉他的咒语，也没必要这么做。

　　达芙妮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况且希尔凡跟她是朋友，不可能真的……

　　“你又干什么？”后背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达芙妮回头看见摔倒的庶妹，瞬间拉长了脸，“我可没推你。”

　　“抱歉，看到有人进球太激动，没站稳。”小姑娘难得不耐烦地说道。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扑出去挡在希尔凡的魔杖前……这个认知让她恶心到不行。

　　“我的错。”希尔抱歉地把人搀起来，“我光顾着看进球，没看好她。”

　　“你们两个真的看得懂球？”潘西有点怀疑地看着他们，“刚才进球的是格兰芬多。”

　　“呃，这个……”

　　“你确实应该看好她……至少别让她摔到其他人身上去。”达芙妮皱了皱眉，以长姐的身份又训斥了几句，便没再声讨。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相信她邪恶的小妹妹这次并无恶意。

　　“那是什么？”阿斯面无表情回到座位上，她用胳膊挡下了那个咒语，却没什么实感，“我会死吗？”

　　“我觉得不会。”希尔一边揶揄她，一边仰起头在天上寻找一蓬绿披风里的金发，“只是漂浮咒和台阶上的一撮灰。”

　　重新披上人设的阿斯托利亚恶狠狠地磨了磨牙：“人家，再也，不跟你玩了！”

　　“请便，小姐。”希尔正要这么说，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古怪。

　　原本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色却出离昏暗下来，也许一会要有一场暴雨。

　　观众席嘈杂的声音被一阵阴冷的风吹走，时间的扭曲致使音调走样，困扰他的噪音不甘心地退场，最终在远方消散殆尽。

　　他的世界突然安静得不可思议。

　　献我以毁灭——

　　炸雷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巫师的视角天旋地转。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足以致死的饥饿——粗糙的印刷，报纸头条，危险药剂，西弗勒斯·斯内普凭空消失，药瓶跌落在地——

　　砰！

　　献我以新生——

　　无知觉的母亲，纸鹤残骸——异世，警亭——禁林中的绿光，密室里的血祭——诅咒、破碎、湮灭，神的墓碑——

　　“学长！”

　　有人用力掐了他一把，希尔从梦魇中挣出来，发现阿斯托利亚脸色惨白地看着他：“我听见……听见……”

　　人群变得躁动不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在观众之间蔓延。

　　他们前一会还希望比赛更加精彩，此刻却隐隐希望哪一方快点找到飞贼，好从看台上下去。

　　“在上面——”

　　希尔顺着小姑娘的手指，抬头望向上空——
　　一红一绿两道影子正互相追赶着升空，他们的扫帚几乎和地面垂直。

　　为了夺得胜利，找球手们义无反顾地冲向黑压压的天空。

　　“他要成功了，哈利·波特就要抓到飞贼了——等等，他怎么了？”
　　“不不不不不——”
　　“见鬼，那是什么！？”

　　眼看飞贼在握，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却突然身子一歪，从扫帚上直直摔落下去。

　　变形学教授及时变出巨大的气垫，其他教授也纷纷念咒帮忙。

　　目睹同龄人坠落的过程令人窒息，好在有一个神奇的咒语让学生们免于折磨——

　　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救世主周围，人们还没看清那是什么，就看见他们从空气中消失，同时下方的气垫深陷下去，发出沉闷却令人稍微安心的声响。

　　然而危机并未结束。

　　蛰伏在云层之上的危险终于露出它们狰狞的面目。

　　冰冷的感觉，腐朽的气息，恐惧像病毒一样蔓延，顷刻间笼罩了魁地奇球场，似乎有一个凭空出现的黑洞，吸走了所有愉悦的情绪，画面，声音……

　　上百只披着乌黑兜帽的摄魂怪无声散开，向下方美味的食粮游去——

　　因为飞得最高，斯莱特林找球手首当其冲。

　　他的父母顿时脸上血色全无。

　　金发男孩控制着扫帚试图逃回地面，但很快被丧心病狂的怪物发现，被四五只围堵在半空中。

　　来自四面八方的、腐烂腥臭的气味，直让人想吐。

　　小少爷压下胃部的翻腾，努力咬紧打战的牙关，他试图召唤救兵，却猛地想起，最后一枚鳞片被他浪费在魔法部。

　　他刚才瞥见波特跌落途中消失，想也知道是谁出手相救。
　　但愿他没有走开太远。

　　穷途末路，不过于此。

　　德拉科死死抓着腿间的扫帚，眼前逐一浮现出家人们悲伤的神情。

　　今天之前，他还以为这些鬼东西不过是一块块恶心的抹布，是大人用来吓唬小巫师的惊悚故事……

　　然而此刻，四五只怪物在他附近脱下兜帽，他仿佛透过它们肮脏的轮廓，隐约看到死神邪恶的袍角。

　　地面上有女士大声尖叫，但愿那不是他的母亲。

　　下面冲上来几只明亮的守护神，它们冲散了一些怪物，却被更多的敌人绊住，无法到达被困的学生身边。

　　摄魂怪的包围圈进一步缩小，扫帚上的男孩浑身发抖。

　　他努力握住魔杖，却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只枯瘦朽烂的手抓住他的披风——

　　“骨毒血煞——”

　　触碰到小巫师的摄魂怪痛苦地缩回手，袍子下虚无的身体扭曲起来，最终膨胀爆开，成为一团臭气熏天的黑雾。

　　德拉科愣愣地看着那团肮脏的雾气逸散开，直到希尔凡把他从扫帚上拔下来，紧紧按在怀里。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却让男孩的心从嗓子眼落回肚子里。

　　黑魔法没能彻底杀死那只邪恶的怪物，被打散的摄魂怪在附近不甘地徘徊，剩下几只也没有撤离的意思。

　　黑发斯莱特林浮在空中，他单手抱紧怀里的人，就这么握着魔杖和这些东西对峙。

　　强烈的恐惧和憎恶攫住了他的心，他甚至静不下心调动魔力，施展那些独具威力的白魔法——

　　他怎么敢，他刚才怎么敢那样走开！

　　他根本不敢想，不敢想如果来晚一步，德拉科会遭遇什么。

　　其他球员大都顺利降落，地面上正在忙着疏散人群。

　　“这边走，保护低年级！”大个子猎场看守挥舞着他那把破雨伞，走在最前面开路，“别慌神，你们的教授会保护你们——”

　　学生们大多无法使用守护神咒这样高深的魔法，他们不得不尽量运用所学的咒语，尽力抵抗空中飞舞着的摄魂怪的骚扰。

　　一个又一个“障碍重重”勉强把敌人隔开，偶尔有咒语误伤自己人，低年级被护在队伍中间艰难地向城堡撤退，队伍中不乏尖叫和啜泣声……

　　天空中的摄魂怪给人们心头蒙上阴影，只有偶尔掠过的守护神能给他们一点安慰。

　　斯莱特林院长凶悍的守护神在人群外围游走，时不时猛地发动袭击，撞飞几个扑向人群的敌人。

　　银白大蛇尖长可怖的獠牙，此时让人分外有安全感。

　　仅有的几只守护神奋力驱赶飘向地面的掠食者，其中一头威武的银狼正向高空中的包围圈奔去——

　　仔细看的话，母狼耳朵上还挂着一只娇小的动物，那是一双焦心的父母。

　　守护队尾的魔药教授抬手施咒挡开两个试图偷袭的兜帽，随即紧抿着嘴唇看向空中那越聚越大的一团——

　　他的教子和独子在那包围之中，看样子还打算吸引更多敌人过去。

　　地面的对敌压力确实在逐渐减轻，但是……

　　该死，凭什么让两个孩子，让他的孩子站在最前面、遭受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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