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不要脸许先生

　　这天晚上，大家一起围在放映室里看新闻，屏幕上播出的正是《非常规新闻》关于待产妈妈幸福度的内容，乔柠檬这次出境时间长，有个长达五分钟的陈述模块和二十分钟的采访模块，院长奶奶戴上了老花镜看的津津有味。

　　那二十分钟的采访部分里，一半属于嘉宾，另一半属于乔柠檬，每次镜头从待产妈妈那里切换到乔柠檬身上的时候，小孩子们就举起小胖手欢呼：“小乔姐姐出来啦，小乔姐姐好漂亮！”
　　然后带头的那个就跑过来找乔柠檬要抱抱要亲亲，乔柠檬揪着她的小辫子满足小家伙。

　　许钧坐在她旁边，看大家的视线再次被电视吸引了，轻轻凑到乔柠檬身边道：“小乔姐姐好漂亮，所以……”

　　所以什么？乔柠檬看着他真把脸凑过来求亲吻，吓得立马推开他。
　　许钧没设防，脸上被她狠狠推了下。
　　乔柠檬转过去盯着大屏幕看，完全不敢去接触许钧的眼神，生怕她自己表现的不自在被其他人发现了。

　　许钧挪了挪身子离她更近，往她手边递了杯果汁：“刚倒的，你要吗？”
　　乔柠檬摇摇头，使出了洪荒之力跟他假装不熟。

　　许钧低笑，放映室里关了灯，其实没人看得到他们，他将手从后面伸过去，轻轻揽住乔柠檬的腰，看她满脸诧异的转头瞪他，只觉得好玩：“果汁喝一口，不然我亲你了。”
　　乔柠檬深吸一口气，抬脚狠狠踩了他一下。
　　许钧瞬间偃旗息鼓，不敢再去招惹她。

　　在福利院里的三天，许钧虽然很想靠近乔柠檬，但是无奈她一直暗暗躲避他，就连同桌吃饭，她也跑去小朋友哪里，跟他隔着好远的距离。
　　乔柠檬用行动证明了“我跟你真的不熟”这几个字的意义。

　　十月六号晚上，院长奶奶拿了两份居安县特产的风味食品，装了满满的两大袋子，让许钧和乔柠檬带回去。
　　许钧以前不好意思拿福利院的东西，都是推拒的，这次他还是想要故技重施：“奶奶您留着给孩子们……”

　　“拿回去吧，”院长笑笑，“这都是我们做活动的时候，跟孩子们一起去山上采回来然后晒好了洗干净自己做的东西，不贵重，但是是一份心意。”
　　许钧只拿了个小包：“我自己吃不了太多，拿这一份尝尝味道吧。”

　　乔柠檬知道这大概是福利院里最不缺的东西，小朋友们平日里都拿它们当零食吃的，所以也没客气：“奶奶，他不要的都给我吧，带回去慢慢吃，我们宿舍的人都很喜欢这个的。”
　　“好，”院长摸了摸乔柠檬的手，感触颇深，“我记得小绿萝，那个姑娘改名字之后是叫这个吧，她也喜欢的，你多带点过去给她。”
　　“我知道的，奶奶，”乔柠檬抱住院长奶奶十分不舍，“绿萝也说想您了，等以后有机会来看您。”

　　离开福利院的小孩子，尤其是很小的时候离开的，后来长大基本都不会和这里有联系，也基本不会再回来，有的是因为年纪小不记得在福利院的生活，有的则是因为后来的家长阻碍，怕他们想起最初不好的记忆，所以不愿意再让他们回来。
　　江绿萝算是二者兼有，那时候绿萝还不叫绿萝，小小年纪的她也并不懂得生活艰辛，只记得福利院里有过一个对她很好的奶奶，还有个最好的朋友乔柠檬，绿萝隐约提过，最初收养她的人不是江家爸妈，她自己也还经历了些别的，最后就慢慢养成了逃避型人格，不敢再回福利院。

　　“好，”院长拍拍乔柠檬的肩膀，体贴的嘱咐她好好照顾身体，“小乔下次回来都要到过年的时候了吧，奶奶要看你胖乎乎的回来，可别累着自己。”
　　乔柠檬笑笑：“奶奶，现在的女孩子都是要瘦一点才好看的。”

　　院长笑笑没回她，反倒看了眼许钧：“男生不一定喜欢太瘦的，小乔你要多吃点肉，长长胖才能更好看。”
　　乔柠檬也跟着看许钧。
　　他靠在车身上，手上还夹着根没点燃的香烟，干脆两边都不得罪：“小乔怎么都漂亮，全凭她自己喜欢。”

　　院长奶奶率先表达了自己对这个答案的满意：“还是许钧会说话，小乔你多学学人家。”
　　乔柠檬怕这么下去没完没了，抱着特产放到了车上：“奶奶我们走啦，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新来的小朋友还要靠你照顾呢。”
　　两个人跟院长道了别，许钧的车很快就消失在院长奶奶能看到的视线范围内。

　　他找了个地方停车，开了车窗通风。
　　乔柠檬看他憋得难受，靠在副驾驶上开口：“想抽烟就抽吧，这里没人告你的状了。”
　　许钧烟瘾不算重，但是每天多少都要来几根，这三天待在福利院里，只要他敢拿出香烟，或者翻出打火机，就有小朋友以他不珍惜生命为由满院子嚷嚷，虽然没人管他，但是这么一来，他多少有些尴尬。
　　昨晚真的憋到难受，他带着乔柠檬去小学后面的篮球场，迎着夜风刚点了烟，就被尾随而至的一个小男生拍了照，许钧无奈，只好在小朋友的监督下又默默回去了。
　　“打火机被他们没收了，”许钧笑笑，把香烟放在唇间，没办法点燃，“时间还早，想跟你单独待会儿，所以才找借口早走的。”

　　乔柠檬跟着他下了车。
　　这周围没什么景色，加上现在已经晚上十点钟，周围安静的要命，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唯一的小花园里也没有花，只有一些靠自然力生长的灌木丛，许钧把那根烟扔到了垃圾桶里，牵着乔柠檬找个了长椅坐下。
　　“我刚才没抽烟。”许钧忽然转头对着她说了句。
　　“恩，我看到了。”乔柠檬不明所以。
　　许钧剩下的话都直接变成了行动，他单手扶着她肩膀，将人揽进了怀里，迷迷糊糊解释了下：“好久没碰你了。”

　　他这会儿的表现，活像个很久没吃糖的孩子中彩票之后买下了一座糖果屋。
　　乔柠檬被他弄得气喘吁吁呼吸不畅。
　　漫长的一吻结束，两个人裹在同一件外套里面，继续坐在长椅上看星星。

　　居安县的地理位置不算好，不久之前周围搬来了一座重工业工厂，周遭环境也没好到哪里去，天上干干净净的，其实连个星星的尾巴都看不到。
　　就连月亮，都没那么亮。
　　尽管如此，乔柠檬还是靠在许钧肩膀上，看的津津有味。

　　他们重逢至今，也没多长时间，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里又总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工作，她要兼顾学业和电视台的实习，更是不可能一直粘着他。
　　况且她本人的性格，也不是粘人的性子。
　　所以她格外珍惜现在的时间。

　　许钧将她双手都捂在手心里，不出意外摸到了一片冰凉：“冷吗，要不要回车上？”
　　“还好，”乔柠檬慢慢收回视线，看到不远处暗黄色的路灯光芒，笔直的电线杆旁边，似乎蜷缩着一个在蠕动的小东西，“再待会儿吧。”
　　下一次这样的时光，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许钧干脆拿了她的手过来，趁着乔柠檬没注意，揣进了自己怀里，让她贴着自己身体取暖：“上一次跟你回海城，是在高速上堵到了大半夜，这次选了半夜出发，你倒不愿意走了。”
　　乔柠檬笑笑，看电线杆旁边的小东西又动了下，似乎是在小心试探什么，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示意许钧不要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电线杆旁边的小东西一步一步挪了过来，然后在乔柠檬腿边蹭了蹭，安静的靠在旁边。
　　不吵不闹，非常听话。

　　乔柠檬从许钧怀里挣脱出来，弯腰蹲在小家伙身边，摸了摸它的脑袋。
　　这只小家伙也不怕生，轻轻呜咽了两下，就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乔柠檬。
　　它身上很干净，而且看得出来，是纯种的金毛，应该是家养的，乔柠檬看到了它脖子上的东西：“你们愿意yang沃吗？沃一个月了，很听hua的。”
　　字迹歪歪斜斜，还有错字和拼音，显然是个不太会写字的小朋友的作品。

　　许钧凑过来看清了字迹，然后顺着电线杆的方向，看到旁边高楼拐角的阴影处，有个小身子在竭力隐藏。
　　许钧抬腿，想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乔柠檬抱起了小家伙跟在他身后。

　　躲在拐角处的小男孩拎着个装狗的小笼子，撒腿就要跑，许钧一伸手，就拎着他衣服后领将人留在了原地。
　　乔柠檬怀里的小家伙立刻汪汪汪的叫，却没有从乔柠檬怀里挣脱的迹象。

　　“我跟菠萝说好了，让他跟着你们走，”小男孩眼睛红红的，被许钧抓着跑不脱，沮丧的抓着狗笼子，估计也是舍不得小家伙，“他真的很听话的，你看，菠萝都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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