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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赵文玥点了点头,挖了三五株长得比较好的花叶芋,切下一些根须来。
“只能先给你这些了,你跟你师父说,暂时没法都拿过去。”赵文玥叮嘱他,”还有那蟹爪兰也是,数量不多也没法拿过去给他做实验。”
郭梓珩看着她的眼睛,随便”嗯”了一声,却压根没过脑子。
赵文玥觉得他有点怪怪的,怎么傻乎乎的没什么反应?
郭梓珩停了一会,反应过来了,和她说:”我这几日要回郡里去,我祖父过六十大寿。”眼睛却好像黏在她的脸上一样,”所以有些日子不会过来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就自己雇个车去药铺找师父。千万别再自己走去了,身子要紧。”
“哦好的。”原来是过来说这么个事,赵文玥回他,”放心吧,我到时候直接去县城找老神医。”
郭梓珩也搞不懂自己今天为何要特地过来一趟,专程告诉她自己要回郡里去的事情。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冒出来,一直在说:之前定时过来看草药长得如何,再回去给师父汇报。现在有好些日子来不了了,自然处于礼貌应当告知一声。
这个声音其实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他还是来了。
既然话已说完,花叶芋的根须也拿到了,他便没有什么借口再过多停留,更何况今日绿萍不在,他一个人呆太久不好。
道了别,郭梓珩小心地帮赵文玥将门关上,就起身回去药铺了。
接过徒弟带来的花叶芋根须,卢志阳很激动。去年他配伍了一些药材,在治疗骨伤上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他还特地写了封信好好气了气他那太医师兄。可是今年他又细细琢磨了好些日子,觉得可能还有另一种更适合的药材搭配的方法。
现在终于拿到些根须,便可以再尝试试验了。
忙着赶紧去将根须烘干,研磨成粉,卢志阳将郭梓珩一人丢在柜台上,让他看着症状简单的病人问诊开药。
这小子悟性不错,卢志阳现在也敢放手让他试一试。
本还有点失落难过的郭梓珩,想和自己的师父好好道道别,却被师父无情地抛弃了……
带着满怀的不舍,又带着对至亲家人的期待,郭梓珩回到了郭府。
祖父郭鸿正是跟着太上皇打下大汶江山的功臣元老,后来在都城任北军执金吾,领京师北军保都城平安,是太上皇最为器重的一名大臣。只是习惯了戎马在外的日子,回到小小的长安领一帮小兵每日练兵守卫都城着实没劲,他就跟皇帝请了辞,回家养老去了。
太上皇知道他身体也有些陈年旧疾,挽留不得,但得知他的次子郭仁武自小跟他习武,也是一名悍将,便给他升了官,给了个西域都护副校尉的官职,让他去西北攻打匈奴去了。
郭仁武便一直驻扎西域,不曾回朝,更不用说此次回来给自己父亲祝寿了。
虽然有些遗憾,郭鸿正还是很自豪他能子承父业,为国争光的。再加上他原本在都城的那些旧友,都写了信过来说是会参加他的寿宴,也将这份遗憾冲淡了些。
郭府忙了个底朝天,要摆上几十桌的寿宴,还得提前安顿好外地前来祝寿的人员,让他们能够舒心、尽兴,家里能使唤上的人全都使唤上了,燕氏恨不得一人分成三个人,一天十二个时辰变成二十四个时辰。
郭梓珩回到家中,家人都还没见全呢,便被他娘安排了一大堆的任务。
“你赶紧带着管家上街去客栈订房,都要上房,至少定个五十间;再定些普通的房间,大约摸也五六十间,估计这些官员们都会带上随身伺候的人。”燕氏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忙活了整整两日,才把这些房间定全,郭梓珩回到家还没喘口气呢,又被他爹给叫去了书房。
“你有没有考虑过之后要怎么做?”郭仁儒一脸严肃,”你今年已经十六了,之前你去那平阴县学医也就罢了,这之后你总不能一直在那个乡下地方呆着吧?你就舍得你娘、舍得你祖父祖母一直见不到你?”
“还有你呆在那个小地方,能有什么成就?这一年我信了,你是真心爱医,可以,那你就想办法去长安,去皇宫当太医,至少有个前途、未来,能够有所建树。”郭仁儒难得没有发火,而是语重心长地给他分析情况。
郭梓珩知道父亲说的没错,在平阴县呆着不是长久之计,可是当这个问题提出来时,他才发现他不舍得离开,不舍得师父对他的教导,从师父身上他学到了很多,可是这些远远不够,他还需要学下去,需要更多的练习来让自己进步。
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
竟然也有些舍不得她……
郭梓珩沉默不语,郭仁儒打破这份沉默:”你到底怎么想的?和我说说。”
郭梓珩回了一句:”我还没学好呢!”
“那你要学到什么时候?是不是你说你没学好,就永远不回来了?”郭仁儒很生气,”那就再给你一年时间,你给我拼了命地学!一年之后学好学坏你都得回泰州郡,实在不行我再给你找个新的师父!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平阴县有医术厉害的人!”
说完,他甩着袖子就离开了书房。
父亲下了最后通牒,郭梓珩本想在磨一磨,实在不行就迂回战术,从自己娘亲或者是祖父祖母那里入手,看能不能有转机。
结果他刚跟燕氏一提还想在平阴县多呆上几年,他娘就一改往日的洒脱大气,眼泪汪汪起来:”这次你爹说得没错!你不知道你这一年离开家里,我日日担心,提心吊胆,就怕你一人在外有什么闪失!所以听你爹的,赶紧学完这一年就回来!”
他都还没使出大招呢,怎么就被一下子否决了?!
“你也别去你祖父祖母那说这事,让他们知道你不想赶紧回来,指不定怎么伤心呢!你祖父过六十大寿,你可别扫他的兴!”看见郭梓珩眼珠子一转,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真以为之前每次都是她迫不得已被他缠怕了啊?那是她故意放水!
苦着一张脸,郭梓珩就被定下了这样的目标。
郭梓珩祖父大寿的日子很快就到来了。
临近寿宴前几天,就陆陆续续有各地赶过来祝寿的人,大多是祖父当时官场的同僚,还有一些是他旧日的下属。
这些人迅速填充了客栈里的那些房间,还有几个和祖父关系特别好的,住进了郭府的客房内。
郭仁儒自然要去一一问候,都是年纪比他大、官职比他大的老前辈,一是为了礼貌和尊敬,二是这些也是他的官场上可能会有所帮益的资源。
在某次饭后品茗的时候,一名官员突然提起部刺史的事情:”你们之前有得到消息,说是部刺史要到各区进行巡查吗?”
大家纷纷表示,都在纳闷怎么这件事怎么传出来的,以及为何再没了消息和进展。
那人神神秘秘的:“听说太后思念太上皇成疾,大病不起。原本宫里的那些负责日常各项事务的侍刺史又被皇上清理出了好几个,宫里的事情实在忙不过来,便把原本要下派到各郡县的部刺史给临时抽走了。”
“怪不得如此!我就说一直在传要来监察政事,害我担心了好长一段时间,以为已经偷偷下去检查了,原来是还没出来!”
郭仁儒眉头紧锁:”一直这样也不行啊,部刺史的本职职务无法开展,下面没了监察岂不是乱了套!”
郭鸿正却哈哈大笑:”不来多好!省得看见那些刺史的脸就来气!以前在北军也是如此,日日来监察什么军务,也不知道他们是真懂还是假懂!”
爆料的官员一脸无奈:“你们郭家父子怎么性子差了这么多!听说皇上已经在重新安排部刺史了!长安的官场已经开始浮动起来,不少人盯着这几个位子削减了脑袋想进来!”
一旁一个人应声:”那当然了,部刺史下来各郡县,不知道能从上上下下多少级的官吏身上捞多少油水,这可是个肥差!诶,老郭你儿子当初不也是刺史大夫吗?应该很清楚啊!”
郭仁儒被皇帝从刺史大夫的位子上”撵”到了泰州郡当太守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更多的人都以为是皇帝重用他,想要让他在地方上磨练一番,再给他调回长安。
郭仁儒面色铁青,但是都是长辈也不能表现出来,寻了个理由便退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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