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狗

　　粟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侧身让出门口，示意姜止亭进来。
　　“你想吃什么？”她打开冰箱看了一眼，然后问道。
　　姜止亭将手里提的袋子放到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我买了排骨，藕，唔……还买了点菌菇和蔬菜。”
　　粟玛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脑子里飞快地构思出一张菜单，：“大概要等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吃饭。”
　　他洗了一下手，朝掌心哈了几口气，慢不经心地耸了耸肩，“没关系。”然后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用手背贴上她的额头，“嗯，体温还算正常。”
　　冰凉的触感使得粟玛上上下下的心冷静了不少，她闪躲开他的手，飞快钻进厨房。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后，粟玛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
　　她摆好碗筷，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阳台。
　　“吃饭了。”
　　“嗯。”姜止亭放开蛋挞，嫌弃地戳了一下它胖乎乎的肚子，嘴里一边念叨着“该给蛋挞减肥了”，一边向粟玛走来。
　　屋子里的灯被他“啪”地一下打开，楼下有人家户炒菜时锅铲碰撞的声音。
　　粟玛熬了排骨粥，乘了两碗放在桌上。
　　姜止亭拉开椅子坐下来，目光从几道菜上一一扫过。
　　照烧豆腐，老豆腐被细心切成一厘米厚度的片，两面裹了淀粉，煎至金黄。表面还淋了一层香甜的酱汁，看起来就很满足。
　　清蒸菌菇蔬菜，杏鲍菇、番茄、茄子都切成厚片状，玻璃碗底部铺了一层洋葱，然后被粟玛按照鸡胸肉、番茄、杏鲍菇、茄子、芝士的顺序重复层叠，蒸出好看的形状。
　　蛋包培根卷心菜，鸡蛋打散加入牛奶，倒入平底锅，将卷心菜培根铺在鸡蛋一侧，撒上芝士，底部凝固后向另一侧鸡蛋盖过去。装盘后刷上大阪烧酱，挤沙拉酱，撒上香松和木鱼花
　　最后还有冒着热气的瓦罐藕汤。
　　…………
　　“好吃吗？”粟玛一边用勺子小口喝着粥，一边看姜止亭不紧不慢地夹起一块豆腐，也不知道琢这些菜到底合不合他胃口。
　　终于，他喝完一碗藕汤，停下了筷子，满足地身子朝后仰，靠在椅背上：“你做的都特别好吃。”
　　粟玛便笑起来，眼睛弯成一道小小的月牙，她这一笑啊，似乎连周边的温度都升高了不少。
　　姜止亭吃完后，粟玛把盘子和碗端到厨房水槽，正欲打开水龙头，身后的男人已经走进来了，说道：“我来洗碗。”
　　像是无数普通家庭里，晚餐后，每一个丈夫那样从妻子手里接过洗碗布。
　　“……”粟玛也不坚持，解开自己围裙的绑带，踮起脚套在姜止亭脖子上。
　　姜止亭配合地低下头好方便她的动作，眉头却皱得老高，嘴里嘟囔道：“我觉得我不用穿围裙。”
　　“不行，会把衣服弄脏的。”
　　他直起身，任由粟玛在背后将带子系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那你下次不要买粉红色。”
　　“楼下超市只有这种……嗯……好像还有个小碎花款式的？”
　　“……那还是这个吧。”
　　“洗干净点哦。”出厨房门前，粟玛担忧地嘱咐道。
　　姜止亭“哼”了一下：“我洗了很多次了。”
　　“上次就有个碗忘记洗了……”
　　他擦干手上的水珠，回头看她，简洁地下了命令：“你出去休息。”
　　粟玛无奈地摇了摇头，更纳闷，又不是洗澡，非要她出去。
　　走出了厨房，她给蛋挞喂了点水后，靠坐在沙发上泡乌龙茶。
　　这大概是姜止亭洗碗最认真也是最久的一次。
　　三十五分钟后，他洗好了碗，唤粟玛过去。
　　粟玛放下手中的茶杯，从沙发下来，光着脚就朝厨房跑去。
　　一走到厨房门口就被某人给拦住了。
　　“怎么光脚在地上跑？”他提着她的衣领，不痛不痒地训斥了一句。
　　“忘记了……”粟玛耳根处红了一大片，她跑回客厅穿好拖鞋，又滴滴答答地回来。
　　这次可把粟玛下了一大跳，姜止亭洗碗的功夫比起原来可谓是天壤之别，每一只碗都锃亮发光，在灯光的照耀下，看起来就像是艺术品。
　　“你这次洗得好干净。”粟玛惊叹。
　　姜止亭脱下围裙挂在一旁，头微微仰起：“我本来洗得就很干净。”
　　蛋挞在两人脚下绕着圈，最后用屁股对着给点颜色的就上天的自家主人。
　　粟玛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姜止亭，忽然好奇起来：“我还没问过你，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姜止亭喝了一口，抬眼看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谈谈心嘛。”她目光灼灼地跟他对视，“我都告诉你我的秘密了。”
　　他的手握住杯身，安静地看着白雾袅袅上升，缭绕的湿气将他的轮廓模糊。
　　“你怎么不说话了？”粟玛抠着掌心，小心翼翼地问。
　　姜止亭将腿交叠在一起，“交过一个。”
　　粟玛忽然意识到问这个问题好像并不适宜此时的情况，她忽然沉默。
　　姜止亭抬眸，清黑的眼眸凝视在粟玛脸上，淡声：“大学时候谈的，半年多就分手了。”
　　“哦。”她不敢再继续问下去。
　　姜止亭放下茶杯，刚掏出烟盒又塞回去，换成一片口香糖。
　　递给粟玛一片后，他将包装撕开，随意丢进嘴里，“还想聊些什么？”
　　粟玛没敢追问有关于那位前女友的其他事情，她怕听到她不能接受的答案。
　　“那你以后还会谈恋爱吗……”
　　男人将口香糖包装纸揉成小小的一团，准确无误地扔进垃圾桶，然后笑了笑。
　　他的笑容太耀眼，粟玛差一点被晃到。然后她听到他说：“会啊。”
　　她不再说话。
　　姜止亭侧头看她，“不聊了？”
　　“嗯。”
　　她突然从心底生出了一股无力感和想逃避的心情。
　　一种面前这个人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有爱情和家庭，而和她渐行渐远，她却只能在一旁傻傻看着，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