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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猴子已经进了更衣间，张檬看到这一幕也停住了，张晖几个跟在后面，见状都一脸疑惑。
“怎么了这是？”
一直等在这边的陈华压低声音对他们说：“听说星宇那边突然改档把时间提前到今天了，摄影师说要压我们这边的时间来配合星宇，现在老大正在跟他们交涉。”
“啊？要压多久？”
“一个小时。”
张檬立刻就爆了句脏话：“我们这边八个人，一个小时？当初说好的我们每个人都要拍三卷，这怎么够？！”
徐杺问：“不能延后吗？”
陈华摇头：“后面都排满了。”
真是飞来横祸。
对方是国内一线娱乐公司，遇到这种情况杂志社肯定是想也不想就优先星宇的，韩朔不管流量再大，背后的工作室在娱乐圈也远称不上一流，况且不止他们被压了时间，原本预定的下一批要使用摄影棚的公司也同样需要临时做出调整，上面的决策很明确，就是要优先星宇的拍摄。
张檬急得一头汗，但也帮不上忙，这个地方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
徐杺和所有人一样把目光看向韩朔。
因为摄影师说话声音很大，隐约能听到他说“真的不是我能做主”、“上面要求的”、“你得跟负责人说”这样的话，韩朔的表情也沉得吓人，他本来就高大，压起眉头看着更凶狠，摄影师在他面前似乎很紧张，额头一直在冒汗。
就在摄影师抓耳挠腮再次试图说服他的时候，韩朔伸手止住他的话头，随后他低声说了什么，于是众人就见摄影师顿时露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对韩朔点了点头。
两人似乎达成了协议，摄影师朝着布景那边大喊了一声“动作快点儿”，随即马上到自己的工具箱前更换相机镜头。
韩朔转过身的时候表情比刚才还要可怕，沉着脸往他们这边走来。
“准备好的人现在立刻过去，每人三卷改成拍一卷半，拍完立刻进去换衣服准备下一组；最后一组多人的取消换成双人，拍两卷。张檬，把下一期要用到的主题先挑出来拍掉，然后一套套往后换，能拍几套是几套。一个小时内要全部拍完。”
韩朔冷声下着命令。
众人连忙点头，没有人提出质疑。
张晖和赵更率先走过去，其余人立刻跟上。这时候摄影师已经调好设备，背景布撤下，换上了韩朔这边提前准备好的单色背景。韩朔站在原地黑着脸看了一会儿，直到摄影师开始工作，才转身进了化妆间。
事发突然，两边都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只是他们工作室这边有韩朔在指挥，所以显得更加有条不紊。八人动作迅速，镜头一次到位，废片率很低，加上徐杺三人的紧密配合，换装的时间一点都没拖后腿，短短一个小时，还真的让他们有惊无险地掐着点拍完了最后一卷胶带。
摄影师放下相机的时候也是一脸释然，看过电脑之后对着韩朔比了一个完成的手势。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韩朔，他松了松领口，面无表情地走到笔记本电脑前开始检查图片。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收拾现场给星宇腾场子，韩朔让他们回去换衣服准备离开。拍摄一结束他就又变回那副别人欠了他几千万没还的死人脸，这时候摄影师走到他面前代表杂志社跟他赔不是，眼睛还一直扫向门口，生怕错过星宇那边的人。
等徐杺走近，就听到韩朔在说：“……这事儿不怪你，没事，下次再合作……不打扰你工作，你先忙，成片还是老规矩，到时候发我邮箱。”
对方当然点头称是。
毕竟是他们这边理亏在先，韩朔的工作室Wind虽然比不上星宇，但人气也不低，韩朔更是最近时尚资源新宠，被很多品牌方点名，如果没有今天这事儿他们也不会主动得罪，可也总不能两头不讨好，干他们这行这种事只多不少。
事已至此，韩朔也没有再和对方客套，拍了拍摄影师的肩膀转身就往徐杺这边走来。
“怎么？”
韩朔脚步未停，一边摘着身上的饰品一边问。
徐杺跟在他身侧，闻言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张檬催你去换衣服，更衣间很快可以空出来。”
“知道了。”韩朔随口应了声，也没有在意，。
一群人换下衣服回到车上。
下楼之前徐杺亲眼看到那个临时改期的星宇旗下艺人正从电梯里走出来，杂志社的员工全都迎了上去，态度和对着他们的时候完全不同，说是众星捧月也毫不夸张。
回去的路上韩朔坐的是他们这辆车，上车后韩朔坐到副驾驶座上全程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张檬和陈华都看得出来他还在气头上，也不敢吭声。
最后张檬见韩朔脸色稍微转好，才在后座上巴巴地说：“老大，刚你干嘛不争取一下让他们找个时间把那一小时给咱们补回来啊？本来就是他们违诺在先，事后让他们补偿一小时也不过分啊。”
他就是心疼，原本准备好那么多套衣服只用了一半，下下期的工作室宣传照又得另外想办法，他也心疼韩朔，为了今天的拍摄忙活协调了大半个月，最后就这么被搅了浑水。
真是愁死个人了。
可没想到韩朔开口却说：“争取？怎么争取？让他们把往后排好的档期为了我们全部改掉？要能这样今天还会轮到他们来压咱们的时间？”
“没得争取，也没得讨价还价，刚刚要不是立刻答应他们，留给我们的时间连一个小时都不会有，就算吵一个小时，时间到了我们也只能收拾东西走人，懂吗？你以为我不想拍完？与其在那僵持最后把摄影师弄恼火了把我们一顿瞎拍，我只能当作不计较让他给咱们有多少拍多少，最起码还能拿到像样的成片。”
韩朔一开口，一车子人都闭嘴了。
韩朔此刻明显压着火气，语气冰冷强硬，等说完这些，他再也没有开口，双手环胸，重新闭目小憩，也不知道是真在休息还是在想事情。
徐杺坐在后排靠窗的一边，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小半边侧脸。
韩朔刚才说的话，让徐杺想到那天在办公室他对她说的话
——在这行，想要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得靠自己去争取。
不然就只能像现在这样，被压减时间也只能无奈接受，还得在明明是对方不守诺言的情况下说着“完全没关系”这样的客套话。
徐杺没想到，自己才刚来，就亲身上了这么生动又清晰的一课。
当天晚上，韩朔请客，带着整个工作室的人一起在“Yeap”里定了一个大包间。
徐杺原打算拒绝，可吃完饭大家兴致都高，还说要给徐杺搞新人接待会，如此热情，徐杺实在找不到机会推拒，只能也跟着去。
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浸淫过的人，对于白天的不愉快大家伙很快就当作没事发生一样，就连韩朔回到别墅之后表情也没那么吓人了，众人卸下白天用到的服装换好衣服，又是三辆车整整齐齐一起出发，到酒吧包厢坐下后张檬大手一挥，点了十几打啤酒还有一桌小吃，豪气地像他才是请客的那个。
大家喊着“朔哥有钱朔哥万岁”，围在桌子旁边喝喝笑笑，分成几拨人开始玩骰子或者玩真心话大冒险。猴子和周近好久没来一展歌喉了，两人各自占了一个麦克风一口气点了好多歌，把整个包厢当作KTV一样扯着嗓子嘶吼，众人听后愤怒地丢着薯片大骂“辣耳朵”。
于是握着麦克风的两人把身子扭成波浪状，揉捏作态地边躲边搞怪，逗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徐杺很少来这种地方，只觉得耳朵都要被震碎，她心有余悸地往最角落挪，却发现韩朔也坐在角落里，见她靠近，他把烟伸到烟灰缸上方用手指弹了弹，挑眉看向她。
徐杺被他这眼神看得不再上前，可此刻退后又显得不自然，最后权衡半晌，便坐在他身旁半个身位的地方，转头看向那边闹腾着的人。
昏暗中，徐杺似乎听到韩朔冷哼了一声。
她微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还没等她转头去问他哼什么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随即钻进来几个女生，个个都长得肤白貌美，人瘦腿长。她们左顾右盼，先是熟络地朝离门口最近的那桌打招呼，似乎彼此都认识，然后目光扫到韩朔，纷纷眼睛一亮。
徐杺不知道她们是谁，下意识坐远了些，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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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替换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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