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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徐杺的手还握在门把上，猝不及防撞到这么尴尬的场面，头一回感到进退两难，进去也不是，关门也不是。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男生半裸的身体，在学校里做课题的时候也给大二的模特量过尺寸，那时候对方也是几乎□□的状态，只是老师们对作品尺度有规定，大家都会默契地穿四角内裤……像此时眼前这两位一样只穿着轻薄款平角内裤的……还真没有过。
而且那面料一看就很高级且弹性十足，虽然因为是黑色看不清细节，但是那一坨形状……却是明显到让徐杺都无法忽视。
徐杺白皙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染上红晕，她把目光先投向地板，免得让场面变得更加尴尬，然后在周近两人惊恐的目光中，还算是镇静地开口道：“……你们在干什么？”
周近张了张嘴，结巴着说：“……量、量尺寸啊……”
猴子双手环胸猛地点头。
“你们在干嘛？”
这时候身后响起张檬的声音，徐杺转过头一看，见张檬手里拿着一个塑胶盒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徐杺默默退后一步，张檬走近一看，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张檬哈哈大笑，周近恨不得一件衣服盖过去：“你别笑得那么猥琐！还嫌我们不够窒息吗？！”
“不对啊，你们两个又不是没让女设计师看过和量过尺寸，为什么那么紧张？”
张檬笑够之后好心地提醒他们。
闻言，周近和猴子才后知后觉地面面相觑。
周近摸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是哦……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是徐杺太年轻了吧？刚才徐杺开门的一刹那我居然产生了一种类似偷看小姑娘洗澡的心虚……”
猴子举手：“我也是。”
比他们小一届的徐杺无法反驳：“……”
“徐杺，来，别不好意思。”略过那两个智障一样的人，张檬把盒子放在地上，然后招呼徐杺过去。徐杺走近，发现盒子里面都是一些软尺和别针，软尺四五卷，别针散乱得一盒子都是。
张檬把软尺递给徐杺，然后说：“量尺寸不用教你了吧？”
徐杺点头。
“去吧。”
“……嗯。”
见周近和猴子情不自禁立正站好，徐杺忽然觉得有些想笑，连带心头的一点尴尬也减弱不少。
张檬在一旁笑眯眯地摆摆手：“你得习惯才行，咱们工作室都是男模特，明天还有十几个，你看多了就习惯了。以后还要经常跟这些人的身体打交道，你把他们当人台就行了。”
之后张檬拿出一块垫板，上面夹着几张表格，表格上有一半都已经被填满了，每个人名下都有定期记录的各种尺寸——上身：三围、摆围、领围、身长、袖长、肩宽；下半身：腰臀围、前后裆、臀长、裤长以及下脚围。
里面每一个尺寸变动虽然很细微，有的甚至几乎不变，但仍然每一次都要测量精准，以保证做出来的服饰完全合身。
张檬指示徐杺去帮周近和猴子量，然后自己揣着一筐衣服就坐在另外一头的地板上，把要改动设计的衣服抽出来，一件件拆线剪开。
徐杺拿着软尺走近，先看着猴子。
见状，猴子干咳一声，马上直起腰，伸长脖子，双腿微张与肩同宽，乖乖地做好准备，周近在旁边捞起一件外套，能遮一会儿是一会儿。
徐杺先量三围。过程中脸颊与对方身体离得极近，徐杺看样子是没有什么感觉，一直目不斜视，量一处就用笔记一处，倒是猴子，在一开始被她呼吸喷地浑身一紧之后，顿时在心里头大骂自己矫情做作三百遍，然后才勉强放松身体，把目光落在镜子上，却不经意间扫到周近在一旁暗搓搓地偷笑。
猴子呲牙咧嘴对着周近用口型对骂，徐杺察觉到，动作停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别动。”
他嘴巴一动，腹部就一缩一缩的。
她声音明明温温凉凉又不严厉，却让猴子听了立刻就安分了下来，旁边看着的周近笑得身子几乎翻过去。
可是轮到周近的时候，他自己就笑不出来了。
徐杺看着腰围数字，为了确保准确又量了一次，随后对周近说：“腰围长了四厘米。”
周近闻言浑身一僵，刚想反驳一句不可能，就看见自己此刻最怕出现的那人不知道什么下楼，此刻正倚在门框上，听到徐杺的话，男人皮笑肉不笑：“等下去称体重。”
最怕什么来什么。周近一脸要哭的表情。
徐杺这时候正跪着给周近量臀围，她就像看不见韩朔一样，连余光都不曾分给他。她双手展开绕过周近胯部的时候因为韩朔一直在门口盯着，周近不知为何感到一阵不自在，努力站直了些。
徐杺全程面不改色，韩朔在那之后也没有再开口，看她迅速地把余下都量好，随后站起身来低头记录数据。
“老大你下来干嘛？”坐在一边的张檬抬起头闲着问了一句。
韩朔看着徐杺的侧脸，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复尺。”
说话的语速慢悠悠的，生怕别人听不清楚似的。
徐杺的手顿了顿。
“啊？”周近和猴子闻言也诧异地张了张嘴，平时韩朔忙起来的话这些事都是在楼上单独搞定的，可随即他俩又想到那个一直帮韩朔一对一服务的人前不久才辞职，才了然地点头，没再说什么。
徐杺示意周近可以去称体重，猴子先他一步踩上体重秤，仔细看后一脸轻松地跳下来报了一个“71”，徐杺用笔写上，随后周近苦着脸踩上去，徐杺上前一看，说：“78。”
“哎哟真险。”猴子听了边嘲笑周近边套上裤子。
周近捂着小心肝下了体重秤：“吓死了……不点外卖了，这个月都不点外卖了。”
猴子笑骂：“就差两公斤就超了还惦记你那口外卖呢？再吃一顿外卖就扣工资，一顿外卖秒变千把块，看你还想不想吃……你明天开始踏踏实实跟老子出去跑步吧！”
周近很烦运动，闻言顿时怂下肩来。
这时韩朔已经在旁边开始脱衣服，他两手往后颈一扒，片刻的功夫灰色上衣就被利落地脱了下来，徐杺正好记完体重转过头来，一眼就看见他大片的背脊和清晰的骨骼。韩朔的皮肤极白，肌肉紧实有力，两道肩胛骨和脊线此刻正因为他的动作勾出一道极好看的长线。
似乎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韩朔转了过来，三两下把裤子也脱掉。
徐杺觉得耳朵似乎在微微发烫。
暗骂自己心思太多，同时也不想让某人抓住把柄嘲笑，徐杺面不改色地走过去，举起卷尺开始往他身上丈量。
男人的身体毫无遮掩地朝她舒展开，走近了徐杺才看得更清楚，他的身体果然每一寸都像被打磨过，是老天爷赏口饭吃的类型。周近和猴子虽然高，但人很瘦，腰胯位置虽然没有赘肉但也没有多余的肌肉。可韩朔不是，他虽然在身材方面不是健身那种强壮的类型，但是小腹六块稍显的腹肌却让他的身体更具吸引力，四肢的比例脱了衣服看更明显接近模特的完美标准，加上体毛很少，看上去就像是石膏雕像般接近一个艺术生理想的要求。
而他也明显对自己的身体十分自信，和周近还有猴子一开始的僵硬不同，他大大方方地在徐杺面前展示着自己，没有丝毫不自然。
韩朔身高一九五，比周近要矮一些，和猴子差不多，所以徐杺不需要费劲把手抬到最高就能够到。她从上往下先量他的脖围，然后是肩宽、胸围、腰围、手长……手指每一次碰到韩朔的身体，她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不远处周近和猴子两个聊得十分起兴，压根没有把目光放在他们这边，因此对他俩之间微妙的气氛毫无察觉。
等量完胯间比较尴尬的部分，徐杺心里头默默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韩朔从两人见面以来一直都在试图挑动她的情绪，她不清楚是他向来如此还是兴之所至，只是每一次的度都把握得相当精确，总是在让她感到稍微不快的时候就自然而然收敛，让她有种被试探底线的不痛快。
不，或许也不止不痛快，也有烦躁不安，他的性格实在跋扈，并且难以捉摸。
徐杺了解自己，从以前开始就不擅长应对此类。
等下半身全部量完，徐杺准备站起来，可这时原本好好站着的人却忽然一动，似是往前迈了一步。她原本就离韩朔极近，察觉到他这个动作后几乎是下意识就把身体往后仰，眼看着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手臂却鄹然一紧，一只大手牢牢地攥住自己的手臂往上使力，下一秒她整个人就依着惯性被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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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替换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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