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Y

　　Say……, say what? Say love, love you. I love you forever.

　　为什麽你什麽都不肯说，为什麽我什麽都不敢问，明明听到自己的心在破碎，偏偏就是开不了口，怕说出口之後你就不在了……

　　高莫离和凌绯交往了，在叶文高中这是一个任何一个女生都不愿相信却又无法不相信的事实，因为每一个长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到高莫离的转变，或者说是高莫离对凌绯的好。
　　说到高莫离，在叶文高中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人，头脑好，家世好，最重要的是长的不是一般的好看。但高莫离真正出名是因为他的个性，其实也没别的，就一个字──酷呗！入学的时候硬是当场把几个欺负女生的家夥扁的住进了医院，并且当著校长的面拒绝要求他承认错误的老师，当时老师的脸都绿了。也由此成为了全校女生的白马王子。
　　而凌绯呢？一个很平凡很典型的传统小女生，在高莫离宣布喜欢她之前整个叶文高中一千多人中认识她的人不超过一百个，可在高莫离宣布喜欢她之後，上至校长，董事会，下到学校对面卖煎饼的没一个不知道凌绯这个名字的。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来参观这个传闻中的女主角，见过凌绯的人中，十个有九个开始怀疑传闻的真实性。
　　可事实摆在眼前，高莫离对凌绯的好是大家都看到的，为了凌绯高莫离改变了不止一点点。比如说，在与凌绯交往的第一天，高莫离居然当众笑了，在大家都沈醉在那如春风煦阳的笑容中的时候，还是有人想起了重点──高莫离以前从来不笑的！！！
　　於是由於某些人的八卦，某些人的侦察，以及某些人的谣传，凌绯被推上了台面。
　　关於这件事，身为女主角的凌绯却从来都没有发表过任何言论，对於其他人的各种评论也都是一笑而过，让人不免有些怀疑这场恋爱的真实性与互动性。

　　这场恋爱影响力几乎堪比一次大型的风暴，加之男主角又是天才少年高莫离，所以惊动校长也不是很奇怪的事，可校长居然来干预学生恋爱就很奇怪了，即使是发生在高莫离身上也依旧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校长居然是为凌绯而来的。
　　对於校长的出面，凌绯第一次有了身为女主角的自觉，也是首次发表了自己的立场。根据在教室外偷窥的某人描述，当时高莫离显得满激动的，而凌绯轻轻的握住他的手，再抬起来，用一种柔顺而又坚定的声音对校长也对高莫离说：“我喜欢他。”
　　这句话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砸的外面偷窥的人差点没喊出来，砸的校长他老人家蹦出了一句谁都想不到的话，他老人家无比郑重的对高莫离说：“好好照顾小绯，她身体不是很好。”而反观我们同样被砸的高莫离同学泥，一脸沈默的望著凌绯，好像凌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然後……然後校长转身离开，凌绯就放开了高莫离的手低低的说了一句话悄悄的离开了教室，高莫离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发疯似的跟著追了出去。偷窥的某人因为跑步速度不怎麽样所以没有追到。

　　其实高莫离根本不知道凌绯会去哪里，当他冲出来的时候凌绯已经不知去向了，所以他只能在学校里不停的奔跑，无方向但不是无目的，高莫离很清楚自己是在找凌绯……
　　其实与凌绯的第一次相间是在刚刚入学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女生被推倒围在几个男生中间，咬著嘴唇的神情让人觉得莫名的火大，心情本身就不是很舒畅的高莫离出於某种不知名的怒火而扁了那些男生，连带的救了被欺负的女生。那个咬嘴唇的女生就是凌绯。
　　高莫离在打完架又被训斥完之後看到一直站在旁边的凌绯，忽然觉得有点头痛，即使是刚才在校长面前拒绝承认错误时，高莫离都没有感觉到头痛。他认为凌绯一定会象其他女生一样以此为契机接近他，可是凌绯除了在一边继续咬嘴唇之外什麽都没做。
　　凌绯转身离开校长室，高莫离也跟了出来，凌绯上了公车，高莫离也跟著上了公车，就坐在凌绯身後。一路上凌绯一句话都没说，到是很酷的高莫离说了一句话。其实高莫离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观察凌绯，当凌绯再次咬起嘴唇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对那个小女生说：“别再咬了，再咬就破了。”
　　凌绯并没有转头看高莫离，却也不再咬嘴唇了。
　　随後，凌绯下车，高莫离并没有跟著下去，因为他认为跟著一个不认识的女生上公车已经很莫名其妙了，绝对不能再跟著一起下车了。
　　凌绯走过高莫离身边的时候，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後逃似的下了车。
　　然後？没有然後了，凌绯一直认为他们的交集就到此为止，不会再有其他，可高莫离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

　　二年级的时候分了班，高莫离被分到凌绯的隔壁班，本来也没什麽，凌绯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件事，可高莫离却擅自找上凌绯，用了一些冠冕堂皇却又不和逻辑的理由要求和凌绯交往，凌绯也没想其他，只是认为高莫离的理由她也可以接受。
　　後来，事情发展发展就成这样了。
　　凌绯觉得这样也没什麽不好，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高莫离会送凌绯回家，节假日两个人也会一起出去玩，节日或者生日时也会互送礼物，真的，真的很平常。
　　因为太平常了，所以学校里便制造出了不平常，流言出奇的一致：高莫离以前曾喜欢过一个女生，但那个女生离开了他，因为凌绯和那个女生有点像，所以高莫离才找上凌绯的。

　　流言四起的第二天，凌绯生病了。
　　凌绯生病是高莫离到学校後校长转告他的，他当时发疯似的从校长室冲了出去，一直跑到外面，拦了计程车才松了口气。路上一直都不能思考，因为总是忍不住担心凌绯。凌绯，那个特别的女生，倔强，温柔，善良。记得上次去追凌绯的时候，只是因为她说了喜欢他，又说了……对不起。她当著校长的面牵著他的手说喜欢他，却在之後放开他与他擦肩的时候说对不起。
　　高莫离一直想知道凌绯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但他一直都没有答案，他只知道，他，高莫离喜欢上了那个叫凌绯的女孩的温柔，那种让他觉得熟悉而温暖的感觉，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放开的。
　　高莫离一路上不断的催促司机快一点，可真的到了医院却不知道该怎麽办了，似乎在怕什麽，怕……见到凌绯！！！最开始，包括救凌绯以及提出和她交往，都是因为一股莫名的冲动，那股只有看到凌绯的脸才会产生的冲动，见不到凌绯自然也就提不起勇气来了。

　　突然之间，高莫离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两年前，在同一个地方，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情况下，他深爱的那个女孩毫无预警毫无理由的离开了他的生命。流言说的没错，高莫离确实是因为凌绯和那个女孩有些相象，所以才要求和她交往的，但他并不是这麽告诉凌绯的。
　　高莫离告诉凌绯，他厌倦了应付那些烦人的女生了，交个女朋友她们就应该会放弃了，因为他是凌绯的救命恩人，所以凌绯必须帮他。
　　高莫离努力的回想那天的情景，他想凌绯的惊讶，想凌绯低下头咬嘴唇，想凌绯默默的点头……。他忽然想到凌绯从头到尾都没有和他说同意，然後抬手，推门。

　　凌绯安静的躺在床上，阳光从窗户射进来照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层金色的光晕，衬著凌绯秀美的脸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听到高莫离开门的声音，不知为何凌绯并没有转过来。高莫离站在门口，用他认为是这辈子最柔和的声音对凌绯说：“我突然想起来，你欠我一个答复。”
　　高莫离走到窗边，坐在凌绯的病床上，轻轻的摩挲了她的脸。凌绯转过头避开，伤痛而又倔强的神情浮现在苍白的脸上，只可惜高莫离没看到。凌绯的闪躲让高莫离有些尴尬，有些心慌，他不明白自己的反应，所以他选择了沈默。不算狭窄的病房中，瞬间形成了一种暧昧的空气，停滞不前，压得凌绯觉得心口有些微微的疼痛。她觉得如果再不说话的话，她就要死掉了，所以她选择了打破，打破这种奇怪的沈默。
　　“高莫离。”凌绯的声线很好听，高莫离如是想，这是凌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流言说的都是真的吧，你真懦弱。不光是因为你瞒著我，还有那个女孩，她离开你就不去追了吗？当初其实就算你坦白的跟我说是要做替身，我还是会答应的。因为，……，我喜欢你，喜欢那个在救了我之後又和我一起坐公车不让我咬嘴唇的男生。”凌绯的声音一直很平稳，即使是最後一句话都没有一点情绪的起伏。慢慢的太阳下山，阳光从凌绯的脸上褪去，那原本就不健康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了。
　　高莫离有些莫名的心疼，他把这归为旧事重提，揭开了心底的伤疤。“身体怎麽样？我削个苹果给你吃好吗？”他在闪躲，闪躲凌绯的话，闪躲她的质问。
　　“高莫离，你不要在回避了好不好？不准回避我的问题！为什麽不去追她？”凌绯突然之间变的很激动，她挣扎著要从床上坐起来，可显然力不从心。
　　高莫离一下子抱住了凌绯，“对於她我没有答案。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我怀里这个叫做凌绯的小女生，所以好好养病，不要让我担心了。”他感觉的到凌绯的颤抖，板正凌绯的脸，看到上面欲落的晶莹水滴，那股冲动再次回来。
　　流言四起的第二天，凌绯住院的第一天，来看她的高莫离在即将落山的太阳的余辉的映衬下，吻了凌绯的脸，或者说是她的泪。

　　之後的两个月，凌绯一直住在医院里，高莫离把上课之外的所有的都花在了凌绯身上，秉持著课不是太重要的能翘就翘的原则一直陪著凌绯，但她的身体似乎从来就没有好转的迹象。
　　凌绯现在不光身体不好，精神也越来越差，越来越嗜睡、不爱说话，即使是醒著的时候也通常在发呆。而高莫离呢？他为了逃避凌绯的问题，也是不肯多说话。两人就一直这样，他们的关系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与僵持。

　　这次打破这种境地的又是凌绯，高莫离来探视的时候又是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和那次凌绯告白是一样的时间，凌绯交给了他一张纸和一张照片，然後一直背对著高莫离躺著。高莫离从看到那张照片起一直呆楞的站在那里，半个小时过去了都没有改变过姿势。凌绯的声音闷闷地在病房里响起：“关越她，眼睛看不见了，她不想在连累你才走的，那张纸上就是她的地址，你去找她吧。”和上次一样没有波动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敲击著高莫离的心。关越，那个高莫离深爱，却又离开了她的女孩子。
　　随著砰的关门声，凌绯的眼泪决堤般的涌出了眼眶，晶莹的眼泪被即将隐去的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她在心底轻轻地好高莫离说再见。

　　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高莫离一直在跑，不停的奔跑，朝著纸上所示的那个地址。再见到关越，是他一辈子都没有想到的。他以为再见到的时候，他一定会激动的不能自已，或者深情对视，或者热烈相拥……可是什麽都没有，他站在那里看著面前的关越，没有一点激动的感觉。他努力的回想与关越在一起的美好，可却怎样也激不起内心的涟漪，对於关越的一切记忆好像都离他好远，不在清晰，不再深刻。心里只有凌绯，她的笑，她的泪，她的语言，凌绯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刻骨铭心深入骨髓。高莫离突然发现自己中毒了，中了一种叫做凌绯的毒，深入膏肓无药可医。
　　高莫离站在关越面前，听到自己的心，在轻轻的重复著凌绯的名字，所以他决定诚实，诚实的面对自己，面对关越，面对凌绯。
　　“关越，”关越听到高莫离的声音，并没有惊慌，反而松了口气似的，“我不能再喜欢你了，因为我爱上了另外一个人，所以我要补偿你。”
　　“好，四天後我要做换角膜的手术，我希望你陪我一直到手术结束。而且，我也爱上了别人。”
　　关越的回答让高莫离有些惊喜，这样他就不用对关越感到太抱歉了。只有四天，四天之後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和凌绯表白了。高莫离在心里轻轻的祈祷，凌绯，求你再等我四天。

　　关越听著越来越频繁的开关门的声音，头剧烈的疼痛起来。“高莫离，你适可而止一点，不要总是弄那个门，还有把那张CD换掉！”被点到名字的人，一连无辜的看著发怒的关越，“你不喜欢这个音乐吗？”“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弦乐，我喜欢的是管乐！！！”喜欢弦乐的人是凌绯，那个深深植入心中的人。凌绯，再过几个小时，关越手术後我就可以再见到你了。
　　“拜托你不要再发呆了，好不好？我们要马上去医院。”关越觉得几年不见，高莫离的智商退化的可以了。─_─||||
　　关越手术的那个医院就是凌绯所在的那个医院，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早一点见到你了，凌绯，拜托，等著我！

　　关越进入了手术室，高莫离立刻跑向住院部，准确无误的找到凌绯的病房，毫不犹豫的推开门。凌绯却并没有如预想的躺在床上，房间里也没有，到处都没有……

　　“那，高莫离，有缘再见了。”“恩，再见。”目送关越渐渐变小的身影，高莫离毫无留恋的转身就走。後面传来关越的喊声：“再见到凌绯的时候一定要说你爱他，还有，替我向她问好。”自从关越接受凌绯的眼角膜到现在也已经有3年的时间了，这三年来他对凌绯的感情一点没有变淡，反而越来越浓烈。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来寻找凌绯，寻找他的爱，寻找他被带走的心。
　　拿出一张精美的信纸，看著上面娟秀的小字，高莫离不禁苦笑出声，这张让他伤透心的信却是支持他三年来努力的唯一动力。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离：
　　！！请允许我这样任性亲密的唤你，因为这是唯一的一次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没有心，那麽眼睛就没有用处了吧！
　　！！从你离开病房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已经死了，所以我把眼睛捐给了关越。这样你看著关越的时候，就好象看著我一样，只可惜那眼神里的爱意不是给我的。
　　！！我在那双眼睛里藏了一句话，一句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说的话，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知道。
　　！！！！！！！！！！！！！！！！！！！！！！！！！！ 凌绯

　　被丢在风里的纸上，除了这些话，还有一个一个圆形的水印，那种泪滴到纸上形成的水印。

　　──+──+──+──+──+──+──+*偶系分隔线*+──+──+──+──+

　　3天後

　　凌绯蜷在椅子上晒太阳，突然一个阴影遮住了阳光，不满的她坐起来抗议，额头却撞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唇！！！
　　呆住之後还没反应过来，就受到了更大的打击，
　　“我的小傻瓜，看你这回还跑，”高莫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极尽温柔的说，“我看不到关越眼睛里的那句话，你说给我听好不好！”
　　凌绯伸手抱住了高莫离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

　　I love you forever.事隔三年，我对你的爱恋终於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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