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今天也在努力长大

　　“呼，呼……抓到你了！”

　　惹事的肥猫被扼住了命运的后颈肉，它乖巧地缩起爪爪松开了梨绒落绢包，跟刚才简直判若两喵。

　　叶昭曦拎着它抖了抖：“你怎么这么皮啊？”

　　她抱着猫松了口气，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蓦地一愣。

　　刚才光顾着追猫没来得及看路，这……到底是哪里啊？

　　眼前灯火通明。站在小丘上往下看，下面的街市一览无余。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穿着浴衣的小孩子手里捏着苹果糖或棉花糖，在大人之间的缝隙里钻来钻去；小吃铺子的老板有些发福，腆着肚子娴熟地给章鱼小丸子翻面，待它们熟透便迅速撒上木鱼花和酱汁递给客人；斜戴着彩绘面具的少年少女们围在捞金鱼的小摊前，屏息静气地盯着握着小纸网探入水中的少年，一旦纸网破了，便纷纷发出惋惜的叹息声。

　　“主……”刚刚追上来的长谷部和药研撑着膝盖狠狠喘了一会儿，一抬头同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那边，好像是祭典？”叶昭曦伸手指了指下面。

　　“好像是。大将要下去看看吗？”

　　“嗯。”

　　叶昭曦把扭个不停的三花猫放到地上，目送它轻轻晃着尾巴消失在草丛里，沿着斜坡慢慢向下走去。

　　走近之后，来来往往的“人类”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他们有的长着不对称的鬼角，漆黑的虹膜中是金色的瞳孔；有的只披了一件单衣，赤衤果的胸膛和小腿大喇喇的暴露在外面，甚至胯部也露出一块引人遐想的肌肤；有的撑着一柄布满了青苔的雨伞，长长的蓝裙拖在地上，所到之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有的干脆就长着柴犬的脑袋，背后背着一幢禽类专用豪宅，奶黄色的小鸟停在他肩头叽叽喳喳地说话……

　　“是妖怪的祭典。”长谷部皱紧了眉，不动声色地将叶昭曦护在身后。

　　药研见状跑向最近的小杂货摊，与戴着斗笠的笑眯眯的摊主交涉了一番后，用一块小判交换了三个绘着鬼怪的面具，飞快地跑了回来。

　　“虽然大家都不是人，但还是掩饰一下比较好。”他套上自己的面具，见大将的头发被面具的细绳压在下面，又帮忙把头发慢慢地拉出来。

　　尽管他们三个除了妖就是刀剑付丧神，但是外形太像人类也很容易招来麻烦，总会有些不长眼的小妖怪主动过来送人头。旁边牵着风筝的青色小鬼不就对着他们露出了垂涎的表情吗？

　　药研能感觉得出来，那个小妖怪的妖力不强，甚至可以说非常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但若是不慎引起了骚乱，很可能会引来他和压切长谷部应付不了的大妖，那时候想要脱身就很困难了。

　　三人将面具斜戴在头上，以防面具挡住视线。叶昭曦在两个付丧神的掩护下偷偷摸摸地放出毛茸茸的兔耳朵，顺便摸出一张花钿怼在自己的额头上，假装那是妖纹。

　　青色小鬼战战兢兢地瞅了瞅这三个人，拽着风筝落荒而逃。

　　“别担心，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吧。”叶昭曦顺着药研的视线看去，见那青鬼慌不择路地一头狠狠撞在长得像猪的长鼻子妖怪身上，被妖怪圆鼓鼓的大肚子狠狠的反弹了出去，嘭地砸到了黑发白衣的小男孩身上。

　　四周突然安静。

　　“痛痛痛……”白衣小男孩五官皱在了一起，他拽着身边白发黑衣的男孩子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掀起袖子，发现手肘擦破皮了。

　　一直低着头的黑衣小男孩突然狂笑了起来。

　　“诶嘿嘿嘿嘿嘿……”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长柄镰刀，冲着趴在地上的青鬼高高举起，刀刃上泛着冷光——

　　“死吧——！”

　　“哇啊啊啊啊！！！！”

　　“黑童子你冷静一点啊！”

　　“呜呜呜……姑姑你在哪……”

　　这还真是一场闹剧啊。

　　叶昭曦感叹了一句，拉着两个付丧神避开了这个区域，向散发着烟气肉香的地方奔去。

　　烧烤摊的老板是个额上正中生着一个鬼角的小女孩，摊子上面撑着一把巨大的蓝白色纸伞，伞边处垂挂着一条红底的竖幅，上书五个大字“鬼火烧烤串”。肉块夹杂着蔬菜的串串被小老板攥在手中，悬在幽蓝的火焰上烘烤，肉中的油脂遇热发出滋滋的响声。

　　戴着半边面具的狐妖和长着黑翅膀的鸟人扒在旁边，垂涎三尺。

　　“咳！”叶昭曦清了清嗓子，“请问这个是什么肉做的？”

　　要是兔肉或者人肉那就算了……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魔鬼。

　　鸟人触电似的飞快地弹了起来，背过身子去，假装扒着摊子的那个不是他。

　　小老板——座敷童子闻声抬头望去，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讶。

　　不过她以前常常居住在人类的家中，对人类的想法多少了解一些：“是普通的鸡肉。要来一串吗？”

　　“谢谢。你们俩要吃吗？”

　　她回头问站在她背后的长谷部和药研，两人都摇了摇头。

　　叶昭曦没觉得意外。处在这种四周都是妖怪的环境下，他们两个警惕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心思吃东西。

　　既然如此，还是早点回去吧。

　　也是她想得太不周全了，本意是想要长谷部和药研两个在庙会上好好放松一下，却忽略了周围都是妖怪，他们难免会为了安全问题忐忑不安，忍不住时刻注意着周边的环境，反而更紧张了。

　　果然还是下次回去探亲的时候带他们去大唐玩吧。

　　“那就要二十串吧，啊，还有这个鸡肝和香菇……麻烦装起来。”

　　叶昭曦一连点了七八种烤串，对面狐妖的尾巴已经从风扇甩成螺旋桨了，她才意犹未尽地去掏小判。

　　“一共多少钱？”

　　座敷童子忙里偷闲瞅了一眼金灿灿的块状物体，嘴角一抽：“抱歉，这里不收小判。”

　　狐妖的尾巴突然僵硬。

　　黑翅膀的鸟人肩膀可疑地大幅度抖动了起来。

　　沉默。

　　妖怪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京都。

　　“……那么可以用什么啊？”叶昭曦假装什么事请都没有发生，板着脸问道。

　　“用勾玉，一共十二个。”座敷童子给对方点的烤串翻了个面，耐心地解释道，“您是第一次来参加京都的美食祭吧？如果没有勾玉的话，可以用您自己的钱跟小纸人式神兑换勾玉的。”

　　黑翅膀鸟人转身来，脸上表情十分自然。他用手上的扇子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小纸人：“就在这里。”

　　山姥切国广的兄弟？

　　这个鸟人青年长相和声音都同山姥切国广非常相似。如果有人说鸟人才是山姥切国广的兄弟，叶昭曦绝对会相信的。

　　她礼貌地道了谢，顺着对方扇子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薄薄的小纸人歪歪扭扭的黏在地面上，无论周围人来人往带起了多少气流，它就像扎了根一样岿然不动。

　　药研蹲下来试探地戳了戳这个小纸人。他接过叶昭曦递过来的小判，把这块椭圆形的金片怼到小纸人的肚子上。

　　它好像有自我意识一样，短短的纸片胳膊抱住了金片，将其“融合”在了自己的体内，然后“噗”吐出十个鲜红的逗号形的小玉片。

　　药研：“……”

　　他捡起一块勾玉，顿了一下，随后将它们一个个收到钱袋里，征得叶昭曦允许后又如法炮制地换了五十个勾玉。

　　“多谢惠顾。”座敷童子接过勾玉，把烤串放在木制的食盒里交给叶昭曦。

　　“谢谢。”

　　“顺带一提，棉花糖的铺子在斜对面。”

　　表情寡淡的小老板丢下一句疑似是安利的话，继续烤她的肉串。

　　叶昭曦把食盒塞到梨绒落绢包里收好，踮脚隔着人群看了看挂着“大力棉花糖”字样的铺子。

　　这家店的店主是个可爱的小姐姐，绿色的长发高高梳成马尾垂在身后，手里抓着一根毛茸茸的白球球。她对每个客人都不吝展现出灿烂的笑颜，又甜又软就像是棉花糖一样。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取向直如钢铁的叶昭曦默默地捧脸呐喊：喜欢看漂亮小姐姐有什么错！

　　棉花糖和店主都非常受欢迎，长着翅膀的小女孩绕着店主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撒娇，头发上装饰着蝴蝶的蓬蓬裙小姑娘抱着手鼓脸红红地冲着她微笑，一旁拎着狼牙棒的粉毛貌似不耐烦地转开视线，实则耳尖都红了。

　　叶昭曦不忍心打扰她们之间美好的气氛，三个人绕开女孩子们，在柜台边停下。

　　“看上去就是普通的糖果。买回去短刀们会喜欢吗？”

　　五彩缤纷的糖果被包装成可爱的样子，叶昭曦隔着玻璃陷入了选择困难症的泥沼。

　　突然有点惭愧，除了知道包丁喜欢糖果和点心、烛台切喜欢烹饪以外，其他人喜欢什么她几乎一点都不知道。

　　叶昭曦觉得自己是时候应该反思一下了，她对本丸的大家了解得太少，光让人家干活却不关注一下人家的精神需求和心理状况，她这个审神者当得有点失职了。

　　这才三十来个人呢，她就这么怠慢他们了；等到全刀帐了，六七十个付丧神并不是人人都喜欢往审神者跟前凑的，如果因此忽视了哪一位，出现了什么问题，叶昭曦怎么有脸面敢把自己当“主公”呢？

　　既然被称呼一声“主”，无论如何也要负担起主君的责任来。要知道坏习惯一旦养成，是很难改掉的。叶昭曦不想成为连自己都瞧不起的人，暗自决定必须要时时自省，以免太过得意忘形。

　　“只要是主送的，他们一定都会喜欢的。”

　　长谷部望着垂着眸神情有些困扰的主，忍不住说道。

　　“没错，弟弟们一定很高兴。”

　　药研点点头赞同了同僚的说法，难得的跟长谷部意见一致。

　　要知道普通人能跟主厨达成共识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即使药研自己也个是隐性主厨。

　　“那么就买这个好了。”选中了其中糖果种类最多的一包，叶昭曦按照标价数出相应数量的勾玉，“老板……”

　　她话音未落，转身进门的店主小姐姐看着她瞪大了眼睛。

　　“——昭姬大人？”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