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须尽欢

作者:寒影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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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巧成拙


      管家一听连忙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连连求饶道:“王爷恕罪。”

      正在这时,魏王从门后走出来,脸上挂着平静的笑容,他的目光定格在李凌身上半晌,却仍旧未露出一丝不妥之处说道:“三哥,十七妹青雀先告辞了。”

      “外头方才下雨了?妹妹这衣服怎湿了手也如此冰凉?”李恪将目光转向了李凌,见她衣服头发半湿未干,末了又伸出头向外头望去。

      这王府倒也是景致清幽,亭台水榭,廊桥曲折,池中锦鲤自由地嬉戏在如翡翠盘一般的荷叶之下。

      二人边走向不远处的花厅,边说着:“三哥与魏王在一起都说了什么?”

      剑眉下那双凌厉的星眸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他不动声色地转过头解释道:“你四哥还不了解?就喜欢收集些书卷字画,诗词歌赋。”

      见他答非所问,李凌目光炯炯继续追问道:“三哥素来聪慧过人,你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那日在骊山暗害大哥之人幕后凶手极有可能是四哥,还有今日泠儿险些遭歹人之手。”

      李恪微微一怔,面色凝重,关切地询问道:“有人敢刺杀你!你可有受伤?”

      “放心吧,我没受伤。”李凌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李恪至始至终也没有告诉她李泰和他说了什么,只是命奴婢为她准备了干净衣服换上,随后备下马车将她送回了宫中。若是储君之位,贤能之人皆有公平竞争的机会,或许宫中就不会再有明争暗斗,手足相残的情景。

      李世民坐着步辇来到东宫,命宫中太监一律不许通传。在宦官的搀扶下下了步辇一路向宜春北苑走去,只见李承乾扮作突厥的模样,又说突厥之语。

      李世民暴跳如雷地走上前,怒骂道:“承乾,前些日子你跟朕说在东宫专心苦读,这便是你学业的课程吗?”

      李承乾见来的是李世民,慌忙跪下,换作一副恭谦地模样低声答道:“父皇恕罪,儿臣也是一时贪玩,但绝不会误了学业。”

      “好端端的太子不当,非要在这打扮成突厥的样子,你是闲东宫的生活或许安逸了是吗?”李世民皱着眉叹了一口气,他也知李承乾自骊山坠马心中自卑。虽对他在东宫所为略有耳闻,却因他患有足疾仍旧不忍惩罚他。

      李承乾见他面有愠色,立马服软认错说道:“父皇,儿臣再也不敢了,日后定然会在东宫勤学苦读不再踏出殿门半步!”

      李世民目光淡淡地扫向于志宁,叮嘱道:“你可记住今日之言,于志宁你留下好生辅导太子。”

      “是,陛下。”

      见李世民离去,李承乾从地上站了起来愤恨地侧目看了他一眼,走上前冷冷地问道“于志宁,又是你在父皇面前告状?”

      “微臣也是为了太子着想。”

      于志宁吸取了杜正伦的教训表面上也不得罪太子,却屡屡在李世民面前犯颜直谏。李承乾虽表面不敢得罪他,做出恭敬谦逊的样子,却对他的举动尤为厌恶。

      李承乾冷笑一声,拍掌说道:“好,很好。本宫感谢你,感激涕零。不过本宫今日不想听课,若你还想去告状尽管去。”

      于志宁气得脸色发青,张口结舌地看着他道:“太子,你~”

      “本宫要去饮酒作乐,你可要跟随本宫一起去啊?”李承乾装作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绕过他继续往内殿走去。

      李承乾身边的贴身宦官立刻谄媚地走上前,为他斟了一杯酒,试探性地说道:“太子,这个于志宁三番两次在圣上面前告状,看来是不将你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李承乾一杯饮尽,重重地将兽首玛瑙杯摔在桌上,怏怏不乐道“谁让他是父皇派来辅佐本宫的导师,本宫敬他三分,却不曾想他竟然屡次三番做小人之举。”

      那宦官又走上前,目光狡黠,低声道:“殿下未来是要继承大统之人,怎能容区区三品中书侍郎指指点点,受其左右?”

      “本宫本以为父皇将杜正伦那老家伙外放谷州刺史,会让他有所收敛,怎料想他还步杜正伦的后尘。”

      上次因杜正伦用李世民的话威吓李承乾,于是李承乾受了训斥极力抗辩,从言语中李世民便得知杜正伦泄漏了他说的话,一怒之下将他贬为交州都督。

      宦官火上浇油道:“依微臣看那杜正伦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敢威胁堂堂太子殿下,当今圣上可是太子生父,怎容得他挑唆?被贬交州都督也完全是他咎由自取。”

      李承乾意识道李世民近来对李泰颇为上心,叹了一口气说道:“父皇自本宫坠马,对四弟的恩宠渐长,还将芙蓉园赐给了他。定然是心觉本宫身患足疾,起了动摇之心。”

      “魏王怎能与太子相提并论,自古立嫡立长。殿下是天之骄子,圣上恐怕对魏王只是愧疚之心比较多,所以才赏些身外之物。”

      听到宦官溜须拍马之言,李承乾的心情并没有缓和,反而更担忧起来。毕竟李泰也是嫡出皇子,又甚得李世民喜爱。

      “话虽如此,不过本宫近日还是不要去与那于志宁作对,若他再去父皇面前奏禀告,恐怕四弟便能乘虚而入。”

      “那殿下以后在他面前时装装样子,敷衍几句便是。若是陛下见太子用功,定然龙颜大悦。”

      听了宦官之言,李承乾如梦初醒一般,立刻吩咐道身旁的侍女:“还是你机灵,把这些美酒菜肴都撤了,将这些胡姬也遣走。从明日起,本宫要在宫中专心苦读。你速速差人给各个朝中各个官署下帖,本宫要邀他们来东宫,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忠孝仁义,尊贤重士之人。”

      “是,太子殿下。”

      李承乾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李世民的眼睛,这几日他在东宫的行为受到大加赞赏,也被传的沸沸扬扬。

      公主院中,淑儿正替李凌梳妆,她反覆斟酌着选了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小心翼翼地插/进她柔软的发丝中。

      “公主,听说这太子殿下这几日性子大变,竟在东宫招贤纳士。更在宫中与官署言论忠孝,虚心纳言。”

      李凌玩弄着手中的白银缠丝双扣镯,若无其事地说着:“太子看来已意识到自己的危机,只是这阳奉阴违之举蒙骗的了一时,如何能蒙混得了一世?父皇英明睿智,又岂能被这小小戏码诓骗,如今他只是没细思,待他想明白时必然会对他的举动更加厌恶。”

      淑儿一头雾水地望着铜镜中那张精雕细琢,似出水芙蓉般的面庞,说道“公主在说什么,淑儿不太明白。”

      梳洗完毕后,二人经过御花园时正见李承乾与李恪正在假山后头的八角亭中下棋,淑儿喜出望外地望着二人道:“您看太子殿下正与吴王在那处对弈呢。”

      李凌走上前气质若兰,微微鞠躬道:“泠儿见过大哥,三哥。”

      李承乾见她走近,立马笑逐颜开地问道:“泠儿过来,你看本宫与你三哥谁的胜算最大?”

      李凌目光如水,淡淡地扫过棋盘,嘴角上扬起一抹灿然的弧度道:“泠儿不懂棋术,单从这棋盘上的棋像来看,似乎是这白子略胜一筹。可这黑子看似四面楚歌,实则是声东击西。”

      李恪目光清泠,含笑说道:“泠儿嘴上说不懂棋术,却被你一语道破。”

      李承乾将手中的白子投入了棋罐之中,轻叹道:“也罢,本宫技不如人,认输了。”

      见李承乾要走,李凌目光如冰又转身看了一眼李恪,若有所思地说道:“弈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而自信过头,难免锋芒太露灼伤自己。”

      “十七妹,你最近学业渐长啊。”李承乾并没听出她话中指的是自己和李恪,只当是书中所见,也不放在心上。

      李凌淡淡一笑,说道:“只是近来看了些书得了些见解,不敢在两位哥哥面前卖弄。”

      “多读些书自然是好的,你们聊,本宫回东宫去了。”说罢,李承乾负手离去。

      “恭送太子殿下。”

      “泠儿也告辞了。”

      李凌说的话虽李承乾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一向心思缜密的李恪早已换作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她。显然她的前半句所指的是太子,而后半句话便是提醒李恪的话了。他竟然没想到这丫头如今如此大胆,堂而皇之教训自己。

      见她正要落荒而逃,此时李恪面色淡然,沉声说道:“泠儿,你方才的话似乎话中有话,令有所指。”

      李凌回眸莞尔一笑,立马机灵地撇开了话题说道:“前些日子父皇差人送来了上好的蒙顶甘露,素闻三哥喜爱喝茶,不如去泠儿院中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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