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与花——嬴政和他世界的女人们

作者:树叶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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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二


      政政说:“蒙恬我们来对打一盘?”蒙恬说:“王上雅兴。”政政说:“我记得那时候看你指挥战斗,好像庖丁解牛,你直接进攻,把对方的阵型打乱,打破对方的整体性,分裂成很多部分,一部分一部分的吃掉。你在外面远处都不怎么用玩,在对方阵营内部估计也一样。你彪悍。我们来一盘。看你现在如何。”蒙恬说:“王上啊,要我献丑?”王兰说:“王上路上颠簸,你身体医生说要保养。要不然让他跟别人打一盘?”政政说:“也行。”蒙恬和扶苏就准备打。政政说:“蒙恬主动,扶苏迎战是守的态度。”蒙恬说:“总要选一个姿势进入战斗吧?”

      很快政政离开了,继续巡游。王兰对蒙恬说:“弱国只有被欺凌的份。”蒙恬说:“不是那样的。我们就不会欺负弱国。现实是我们努力的结果。”王兰说:“可是世间的暴力是一种客观存在,在过去有现在有,未来还会有。”蒙恬说:“一种办法。暴力你可以用,别人也可以用。”王兰说:“你总想着人间没有暴力,至少减少暴力,甚至法官都减少暴力,那是不现实的。而且如果真的没有了暴力,人类会不会被凌虐?就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物种了。”蒙恬说:“到时候肯定会想到这些的,人的智慧才是最强大的。”

      王兰说:“天啦。我嫁给一个多么天真的家伙啊。不过这个家伙也是经得起考验的。作为女人,也没更多求的了。”蒙恬说:“小看我。陛下让我来战匈奴,就是对我的肯定。遇到困难,我们不离不弃、共同面对。”王兰说:“是。所谓考验不过关往往就是临阵脱逃,被别的诱惑走了。”蒙恬说:“上了战场的战士,就抱定了可能死也要战斗到底的决心。”王兰说:“对我的爱还是少啊。”说着她上去从背后抱着蒙恬说:“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找到安全。你就是我的家庭的顶梁柱,你不可以倒下去。”

      蒙恬在那里擦刀,停了一下,说:“嗯。但是将来我们两个的死亡肯定是一前一后的吧。”王兰说:“我不管战争还是不战争,谁如果害死了你,我一定为你报仇。”蒙恬说:“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蒙恬放下刀,把王兰拉到前面,抱在怀里,说:“有你,我才有开疆辟土的兴趣,都是为了你。”王兰往他怀里依偎了一下,说:“我喜欢在你睡眠的时候,钻进你怀里,亲吻你,在你每个毛孔还是疲惫的时候,感觉它们渴望睡眠向外伸出邪恶触手的声音。感觉最真实的你,而不是你总想着让我好。”

      王兰拿起他擦的那把刀说:“你经常擦拭的刀,你用过的东西,都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你有一种细心的维护、钟爱之情,所以这些东西就吸收了你的感情、思想,不一样了。”蒙恬说:“什么呀?”王兰说:“你对生命的理解,跟一般人不一样。”蒙恬不说话了。王兰看看外面的星空,说:“你听外面好多虫子叫。好像一个乐队在表演节目。天上的星星好像乐谱。”蒙恬说:“嗯。”两个人依偎着不出声了。

      政政命令离开长城,取路到邯郸。这天在车上,他对小雪说:“人总有一死,怎样的死才不留遗憾?”小雪说:“我真没想过啊。我本来想的是就算邋遢的随便的死去也无所谓。”政政说:“死亡是一件重大的事情。不过有时也会让你不甘屈服于人会死这个命运。”小雪说:“一般生命都有死的时候。玫瑰曾经有过生命,笑过美丽过就足够了。死亡,没什么大不了的。”

      政政说:“可是活着的人想到死去的人,就会希望她不要死,能回来。如果不能回来,也希望她在天上幸福圆满。与其说人类创造了莫须有的鬼神,不如说人类需要幻想的这个鬼神,来安慰自己。有个故事,我讲给你听。”小雪说:“听着。”

      政政说:“有一个小女孩谁都喜欢她说她可爱,还有人说她是一个小公主,但是后来渐渐的,她失去了光环,不再是人们赞赏和关注的焦点。因为别人都长大了,只有她一直还是个可爱的小孩,别人的角色逐渐的变化了,只有她不变。这个故事悲哀不悲哀?”小雪说:“有什么悲哀的?虽然她的角色不会变化,可是只要她还是那么纯真可爱,她自己也开心,难道就不美好了吗?”

      政政说:“你看田野里的那些植物,他们不寂寞吗?总是站立在那里,白天还有可能有动物经过他们,到了晚上,天黑了,动物也少经过了。他们就自己站在田野上。”小雪说:“他们有同类,也许可以互相沟通。”

      小雪说:“褒姒笑了,我觉得周幽王可能获得了她的心。”政政说:“周幽王只是不得其门而入。她笑了是满意的表达吧,不一定就是爱情的表达。”小雪说:“我也是冷冰冰的,陛下为什么对我好呢?”政政说:“你只是不想去应付大众,更在意认真的真实的生活。”小雪说:“好多人骂我傻的聪明人呢。”政政说:“如果你真是傻子,不是更应该得到怜惜和同情吗?辱骂打压是那些人的目的。”

      小雪说:“嗯。陛下,你觉得人是环境的产物吗?”政政说:“人在什么环境里,都会作出个性的选择。有些就习惯扮演好社会安排给自己的角色,就可以了,习惯于听从。有些人却总是起带头作用,不是适应别人而是改革。改革有好有坏。”小雪说:“认识恶劣的过程很危险,很容易就变成恶劣了,就起坏作用了。坏作用被滚雪球,吃好作用。”政政说:“是。总有超出你预期的时候,那时候你就会被动。”

      小雪说:“陛下觉得好的爱情和坏的爱情怎么区分?”政政说:“也许就跟世人所说的善恶差不多吧。”小雪说:“比如,陛下觉得坏的爱情是怎样的?”政政说:“再比如有人说你像男人,有个男人说自己像女人,这就是坏的爱情。奴隶制是目前人类能想到的最恶,社会角色的男女就是奴隶制奴隶和奴隶主的区分。”小雪说:“现实派。”政政说:“是。”小雪看看窗外说:“陛下,你看外面一片稻谷,还有天高云淡的,不被打扰。”政政说:“停车。我们去外面坐坐吧。阳光这么好,感受一下稻子成熟的季节,远离尘嚣,沐风栉雨,悠长的岁月天地。”小雪说:“好呀。”

      两个人下了车,有人把凳子给他们拿出来,两个人坐在稻田边上继续说话。政政说:“那边还有鸡。我记得那时候,桑桑在野地里追别人家的一只鸡,是妈妈骗我们说买下来给我们吃的,其实是交换两家的鸡换着吃。汗水濡湿了她的头发,她用尽蛮力终于捉住了鸡,鸡缩起了翅膀,把头埋下。之前桑桑还嘟囔‘这么难抓’,抓到了却说‘它好害怕的样子。’在一旁刨野菜的我高兴的唱起小曲,说‘妈妈是聪明的,不会像有些人,自己人吃的都是不好的。’饥渴的味蕾让我的脚步也期盼的快起来。我们回到了家,妈妈杀鸡,桑桑说‘鸡不会流泪吧,它看了最后一眼的天光透明的,也不叫了。它是感恩的,因为我和妈妈会难过,所以鸡觉得满足了。’我说‘你怎么知道它怎么想?’桑桑说‘我感觉到的。它不问鸡蛋都去哪里了,它不问为什么会被杀死,它不问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它有太多的妥协。’我说‘鸡也吃鸡蛋皮的。不是所有的鸡蛋都会孵出小鸡的。必须跟公鸡交合后下的鸡蛋才能生小鸡。’桑桑说‘鸡为什么会每天都下蛋呢?’我和妈妈都不知道。桑桑说‘鸡的生命跟人比太短暂了。它一点都不怕。’我说‘妈妈爱我们。鸡也爱我们。’妈妈说是我自作多情。”

      小雪说:“人跟其他动物有什么不一样?”政政说:“人会劳动多吧,人会思考多。但也有人黑吃害装死别人的思考多。”小雪说:“鸡找食物的时候,那不是劳动吗?有些动物也懂得储存粮食,在冬天、雨天的时候取用。”政政说:“我也不清楚。”小雪说:“这里泥土有着翻动过的气息。”政政说:“嗯。如果将来我死了,希望我能在一个没人打扰的野外,让泥土带着香气覆盖我,让我听到花瓣飘落的声音,又有随风刮过小雨落在我上方,我沉湎在自然里,沉湎比虫眠更深。如果我不想新生,我就变成腐朽的泥土,长出一朵花,明媚谁的微笑。”小雪说:“陛下,那你的陵墓呢?”政政说:“国王都有陵墓。”小雪说:“明媚谁的微笑?”政政说:“看我喜欢哪个女孩,我就算计好了她出现的时候,让它看到我开花。”小雪笑了:“开玩笑。不会那么凑巧的吧。”

      很快,政政他们来到了邯郸,两个人去了原赵国王宫,直接就换了衣服,去往小玫瑰园。当他们站在桑桑墓前的时候,小雪说:“这真像一个小女孩的墓地,又小又精致又典雅。这个墓道口也好别致,上面刻的花纹好看。”政政说:“这个墓的设计是研究风水的人给看过的,上面这些花纹都是保佑桑桑吉祥的意思。旅途劳累,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桑桑。”小雪说:“好的。”政政就命人打开了坟墓的石门,走进去坟墓。

      大约一盏茶的时候,他从里面出来了,来到以前的旧房子里。小雪无所事事的坐在那里,看到政政进来,急忙倒了茶水给他。政政坐下来,说:“晚上你陪我在这里睡几晚吧。”小雪说:“好。”政政说:“人死去了,很多人都会哭泣。”小雪说:“是。每逢宫里同事有人死的时候,周围就一片压抑的气氛。不论之前他们想过多少次,做好多少准备,告诉自己要多么坚强,面对死亡的时候,他们都无法释然。”

      政政说:“你不会难过?”小雪说:“不会。”政政说:“有些人只有死亡压迫着他们,他们才懂得一些道理。”小雪说:“死亡告诉他们,他们将连自己也失去。”政政说:“所以像我们这种人,就活的失去全部。”小雪说:“与其最后失去所有,变的腐败,还不如趁着可以,全部给予。”政政说:“没有几个人认为付出会得到。每天都有天亮和天黑,日移月转,有些消失的早有些消失的晚,我们努力去爱的,也许也会消失。就想找到那一环,起死回生的办法。我不甘心。她的快乐和难过,我都记得,珍藏着。她是给予我爱的人,就算我抓不住她,但是记忆中的她就能帮助我涤清世界。”小雪说:“爱一个人是应该不抛弃死亡的对方。”政政说:“我们去博物馆看看?”小雪说:“好。”

      两个人出了门,由人指引着去到博物馆,就见里面藏品已经很丰富了,一个老头和一些人在那里工作,正是苦丁的父亲,现在也是一个法官了。他给两个人介绍讲解,最后跟政政说:“还有,陛下,运送文物的法官张景他会把一些文物当成礼物,送给一些人。还有这个馆里,隔三岔五的就会丢失一些文物。”政政说:“怎么没上书给我?”苦丁的父亲说:“发不出去。”苦丁的父亲说:“我发了好多封,以为陛下不重视呢。”政政说:“我知道了。”小雪笑着说:“是不是以为天高皇帝远?”

      这个时候一个小孩拿着糖边吃边雀跃跳着走近,看到苦丁的父亲叫:“爷爷。”政政看了说:“这孩子是谁的孩子?”苦丁父亲说:“老大的。”这个时候她嘴巴里的糖一下子掉在地上,她捡起来又吃,小雪说:“脏了,不能吃。有虫卵。”她眼珠转转,说:“我们老百姓,不怕腌臜。”小雪说:“脏了,吃到肚子里,可能生虫子。脏东西不能吃。”那小女孩一听赶紧吐出来,还吐口水。她爷爷见了,说:“别在这里吐。去外面吐。”小孩就跑了。政政说:“小孩不懂得,我小时候也是跟小朋友在垃圾堆里玩,没有脏的概念。”小雪说:“她说‘我们老百姓’,看来很把自己的身份跟我们的身份区分开来啊。”苦丁爷爷笑着说:“可能好奇你们。随便说说。”政政说:“嗯。你忙吧。我们走了。”苦丁父亲就说:“送陛下。”

      两个人走出博物馆,在路上散步,政政说:“以前,小时候,我们家很穷,没钱,我还生病,但是我觉得我们家比很多家都好,因为我们家里有爱。一次妈妈让我去卖东西,卖的钱本来是我们一个月的生活费,可是我看到有卖玩具的,我就把钱花了大部分,只剩下几个钱。回到家里,妈妈只是跟我说明了一下这个情况,并没怎么责备我,她说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不过买以前要考虑其他的花费。她去炕席下面又拿出十几个钱,然后我们那个月虽然吃的东西很单调,经常买一样蔬菜吃好多天,可是也吃的挺开心的。那个月妈妈还花钱买了一卷书给我看,还买了衣服,买了零食,我当时不知道她怎么能买这么多东西,原来她买东西都是买最便宜的,但是品质也不坏的。比如有时卖菜的人最后剩下一些菜,就会便宜一些,她就会最后天都快黑了去买,那时候都没什么人了,菜也是人家挑剩下的,只不过一样有营养。”小雪说:“要生存总是会有办法的。”

      政政说:“我看到富豪用的东西精美,我妈妈却跟我说干嘛要用他们那个群体用的东西,我们也有我们这个群体用的好东西。他们有香囊我们有香花,气味还不多吗?即使没有香味也有颜色,没有丝绸也有青瓜。不要被坑钱,同样都是能活着好,干嘛花那么多钱买。”小雪说:“你觉得她有道理吗?”

      政政说:“不一样的世界,到了后来进宫又不一样了。那时候有人说别的小孩什么都赶不上我,妈妈也说那些人是害我,要操纵我和别的小孩两个斗输赢,不让我跟别人比。当时我还觉得我们比不起。”小雪说:“你觉得比不起还是觉得有输赢,有些地方你输了。”

      政政说:“一个小孩看到别人有我没有,不可能没有想法。那时候我就想让妈妈买一些东西,我说也不能太穷,不过是随大流走点邪道,妈妈说能走的正道已经走了,应该想想大多数。妈妈在吕不韦身边就算是看也懂得怎么搞钱给我,吕不韦会索取、害、奴役白钱,她特别痛恨吕不韦这点。道德明明是相对的,她却坚持让我走善道。不知道你明白不明白,你看地上那种石头,像羽毛一样洁白,还有些透明的,叫麻旮(谐音)石。麻旮是这里四种蝉其中一种的称呼。可能因为这个石头,给人感觉好像麻旮叫起来一样嘹亮的感觉。那时候在我们看来这样的石头,虽然很普通,满地都是,但是跟那些有钱人戴的宝石区别没有多大。”小雪说:“如果只是用来做装饰,在小孩子眼中可能格外觉得,其实都是美丽,没有什么贵贱。”

      政政说:“是。小孩子不懂得物价,没觉得黄金会更美丽。那时候买菜,便宜的买还能吃几天,现在却觉得卖菜的人赚的少了,辛苦可能都没有回报,光给菜浇水的水钱都不知道够不够。不过有些好人就会卖给穷人便宜一点,卖给富人贵一些,还说穷人反正也没钱,互相买卖,彼此都便宜些,大家都好过日子。”小雪说:“为什么浇水也要用钱?”政政说:“因为有时天旱有时天涝,有钱人就把水源也垄断了。”

      这个时候苦丁迎着过来了,政政看到她停住了脚步,苦丁几个快步到了眼前,给政政行礼,政政说:“免礼。在小玫瑰园里不必给我行礼。这是小雪。这是苦丁。苦丁是小玫瑰园的管家。”两个女孩互相问好。苦丁说:“陛下是住进新房子,还是老地方住?”政政说:“老地方。那新房子你没住?”苦丁说:“一直给陛下留着。”政政说:“就是给你住的。我如果要住,我就去以前赵王的宫殿住,在这里我就住老房子。”苦丁说:“是。”政政说:“跟我说说你,还有你管小玫瑰园和你家生意的事情。”

      三个人便一起散步,苦丁说:“我结婚了,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小玫瑰园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一些人每天打扫卫生、照顾花草什么的。我主要管小玫瑰园。我们家的生意我不直接经手,都是大哥、二哥忙,我有时出个主意。我们家现在不差钱,我们办了一个集体商行,那些穷的人,投钱给我们算本钱,赚了钱我们再按他们的本钱多少,返还利润给他们。城市里地皮贵,建设仓库也贵,农村土地便宜些,我们就在城市外面建仓库,已经建了好几个大仓库了。有些农民当地卖的蔬菜、水果、牛羊等,很便宜,我们就帮助他们运到城市卖,城市里价格高。”政政说:“像以前农民卖东西都是挑着担子走很远的路去卖,现在马车普及了,就不必要那么辛苦了。”苦丁说:“是。好多农民都有马车了。”

      政政说:“说说你们家里人的情况。”苦丁说:“我爸爸挺结实。”政政说:“见过了。”苦丁说:“他痴心于古董,有时候忙起来不加节制,我妈妈现在不干活了,有时就帮着我爸爸弄古董。我劝说他们别累着,他们还说‘你们年轻人就会偷懒,我们干活还身体好。’”

      政政说:“你三弟弟呢?还赌博吗?”苦丁灰心说:“唉呀。经常赌。现在结婚了,我妈妈说他媳妇没福气,找了我三弟弟。他在外面勾引人家的小姑娘,带回家六个,都同居了,他现在的媳妇是第六个,长的挺好看的。不过她跟我父母不亲近,有隔膜,远远的,她还挺有学问,上过学堂。我三弟弟找她是因为她家有钱,而且她父母特别疼她,她嫁过来陪嫁的马车都是十六金的那种豪华马车。他们的婚礼,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做生意签单。三弟媳妇可能对三弟弟还是有些感情,我担心他们会先甜后苦。三弟媳妇不知道我三弟弟糟蹋过那么多女孩,我三弟弟还糟蹋过好几辆马车,都是赌博赌输了。他还跟□□的人勾连,我们家做生意,没人敢惹,也总是处处可以得到优先、优惠,就因为我三弟弟和□□的关系。他和他那些兄弟,谁敢跟他们做对,他们就去打砸人家什么的。官府都睁眼闭眼。我三弟弟就是干活怕吃苦,离家又受不了,整日无所事事。”政政说:“你提醒你三弟弟,□□我肯定要整治的。让他们老实点。这里的法官有问题的,我们肯定要揪出来。”苦丁说:“那好呀,省的我们做生意也没脸,抬不起头来。”

      政政说:“这赌瘾难戒呀。”苦丁说:“其实满福因为赌博也吃过亏,可是他就是不放弃,他说他压力大,也不知道什么压力。我爸爸说他‘都是借口,自己没出息,不长进。’他说‘不知道长进是什么。’我妈妈让他要强,他说‘我就这样了。’曾经,我们也想着帮助他,帮助他存钱,帮助他用钱,可是他说我们想把他拉进驴子拉磨的世界。家里人管不了他,他现在都不跟家里人住,在外面。”

      政政说:“你跟你丈夫怎么认识的?”小雪说:“陛下,连这个你都问啊?”政政笑着说:“我的管家我问问嘛。”苦丁说:“那时候小玫瑰园里的果树到了开花的时候,我们找了一些人帮工,给花授粉。那天早晨,我像往常一样吃完了饭,就在小玫瑰园里转悠,我已经习惯了慢节奏的生活,空气中一阵阵花香袭人,我情不自禁的就走去果园那边了。然后我就看到一个男人一边小快步的走路一边吃东西,显然是来上班的。他的胳膊下还夹着一个劣质的破布包,衣服被不知怎么揉搓过,头发也是。脸上是疲惫憔悴,可能没洗脸,眼神旁观真挚,神色是‘我在努力走正道我活的还是个不错的人’,并且让我觉得他会失去什么不觉得,他自得其乐。我就跟他说话了,我穿的衣服很平常,他不知道我是这里的管家。原来他是一个医生,书包里放着他的破医书。他说现在是农忙的时候,小玫瑰园贴出的告示,帮工一天二十到五十个钱,他说这样的机会不常有,他愿意拿出几天来这里赚钱。他问我我怎么不干活,我就跟他一起干起来。他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也是来帮工的,干活干的腿脚都肿了,他还继续干。不过他指点了他几味草药,很快就帮助他消肿了。我说小玫瑰园里果园附近的一片野生小树林里好像有草药,请他帮我认识认识,反正干活累了休息。他就跟着我来到以前你和桑桑常常去的那个小树林,在那小树林边上有一片野草地,有牛羊在甩着尾巴赶小虫,悠闲的吃草。我在一只牛尾巴下发现了一棵植物,我知道是某一种草药五味子,我就问他是不是,他看了看,又翻开医书对比一下,说应该是。原来他还是实习医生呢。当时夕阳就下来了,天上都是粉橙色的晚霞,我觉得感觉很好,我们后来又进小树林,去认识草药。然后他就离开了,我就对他产生了好感。”

      “第二天,他又来上班,我穿着新裙子,推着小车又去了果园,他说我笑起来好看,可能是我当时比较舒心。我问了他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告诉了他我叫什么名字。后来他也知道了我是这里的管家,我就不好再去找他了,然后我就装着不在意跟父亲说起亲事,父亲说要为我找媒人说亲,我就说到他,说我们认识了。妈妈还说这个人可靠吗,我说看上去挺好的。父亲就同意了,找人给我说亲,结果他已经有了妻子,是娃娃亲。然后说亲的媒人,跟他说我脾气不好,还说我能花钱。我很生气,原来是我二弟弟教给媒人说的,明明是他们脾气不好,而且总是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才会说出我的意见,我有时也会发火有点暴躁,我脾气不好都是被他们影响的。媒人还跟他说脾气不好才有意思,是不是?后来才想到可能担心人家贪图我们家有钱,想让人家愿意为我花钱。也是想对方脾气好的意思吧。”

      政政说:“那他有妻子这个情况怎么办呢?”苦丁说:“他说了不会休掉妻子的,问我愿意就嫁不愿意就算了。我说要跟他见面,我们就见了一面,他说他不喜欢他妻子,可是这个亲事当初就没退掉,他妻子也不敢跟他离婚。我说他这样耽误他妻子不好,问他能不能帮助她改嫁。他说试过了,他妻子可能对他产生了感情,还说她那样爱他,帮助他,让他觉得心里很舒服。她跟他妈妈也相处很好。他说很多女人都是这样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到男人家就是男人家的人了。就算男人不喜欢,也还是不会离开的。我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不会骗我的。我们就结婚了,我还是小的。我总觉得我们的爱情不够圆满,因为中间隔了一个她,但是也无可奈何。”政政说:“我理解。”苦丁说:“也曾经暗示给她找男人,改嫁,她拒绝了。”政政说:“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随便找个男人,忽略男人的存在去维持一个家呢。”苦丁说:“就算是那样,我也会希望能有爱的。”政政说:“他不贪图你钱?”苦丁说:“他天生比一般人懂钱,他只不过没有这方面追求,他是当真把我的利益放在心里重要位置的。而且也不会遇到什么事情就选择伤害我。”

      这个时候,几个人走到了政政小时候住过的老房子,苦丁说:“快吃晚饭了。应该已经快张罗好了,陛下在房间里吃是不是?”政政说:“是。还像以前一样。你每天过来陪我说说话嘛。我看下午吧。我上午看奏折,下午一般就会有点累了,正好说说话。”苦丁说:“好。”她说:“我去催饭。”政政说:“好。”她跟小雪打了一下招呼,就离开了。

      小雪说:“让她丈夫狠心休了那女人,让她再去找。爱情的世界只有两个人,没有其他可以破。”政政说:“有些女人你休了她们,那不知道怎么闹呢。而且休了她,她娘家人恐怕也会不高兴的。这娃娃亲这是两家肯定有交情才定下来的。”小雪说:“这些人真没人性啊。”政政说:“再说了,她再找也不一定能找到。”

      “你也不能太挑了。你不知道跟什么人有缘,但是你知道跟什么人没缘,这其实就是标准。不能这个不能那个,不是标准吗?你找的肯定是你觉得好的。其实大家就算买东西也是想着买个好的呢,只不过要考虑能不能付得起钱。都这样。”小雪说:“对方不介意我我就不介意对方,对方介意我我就介意对方,重要的是可靠、能一直相爱。”政政说:“这也是标准。我们有时想着能一直相爱,所以就会付出更多,如果分手,就会损失。”小雪说:“是觉得好像一个美好的什么破了,既然最后不是在一起,不是跟我在一起,为什么有当初?”政政说:“标准。”小雪说:“我不喜欢标准。”政政说:“我等着看,你是不是找个感觉最好的。”小雪说:“感觉没有就是不行。”政政说:“感觉难道就是天生的吗?”

      第二天,小雪和政政说话,说道:“为什么有些人遇到喜欢的人不敢表达,有些人相反?”政政说:“不知道。”小雪说:“如果我们太固执己见,人家就会糊弄我们。”政政说:“骗子悄悄打开你的心锁,把你的心偷出来,让你为了骗子付出那么多,可是你还以为骗子是爱你的。”

      小雪说:“褒姒不轻易对人打开自己的心,周幽王相反。”政政说:“周幽王想要打开褒姒的心锁,可是褒姒只想让他一直付出,她的心防有那么深。不管怎么,我们应该有点娱乐精神,不管多么严肃认真的事情,都可以拿来娱乐,这样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会强一些,被骗也会少一些。”小雪说:“可是别人没有娱乐精神的,人家认真,你却去娱乐别人,可能人家就报复你。周幽王不就倒霉了吗?”

      政政说:“不过如果一个人在黑暗里久了,看到黑暗有办法把它转变成利益,看到黑暗还会欢喜。”小雪说:“在我看来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是一种麻烦,不好的生活方式,好像战争,不是人过的日子。可是我也不得不时不时的跟人战争。可是我也不得不明白很多人就是喜欢战争带来利益。”政政说:“卷进去了。”

      政政翻开一本奏折说:“邯郸这里,竟然有人去投诉,被法官、□□的人关起来,女的还被脱光衣服。他们想要依靠法律保护自己,要比其他地方的人,付出更多代价。”小雪说:“那他们不是很惨?”政政说:“比我小时候好多了。这里有□□的土壤,以前我和我妈妈其实也是被□□罩着,才会少一些事情的。但是我们也被□□欺负了很多,□□以外的人也不是不会欺负我们的。”

      小雪说:“那当地一片黑,当地老百姓要上诉怎么办呢?”政政说:“就是当地□□操纵了法律制度了。国民打官司不需要花钱,钱从国库里支出。如果当地法律制度不灵了,他们可以去其他地方求助。这样的跨区域事件,都是要格外重视的。”小雪说:“什么都从国库里支出,国库里有那么多钱吗?”政政说:“多挖几座金银矿山就有了。”小雪说:“那还是要大家承担吧。”

      政政说:“是。这里还有一个法官,说自己犯的事儿都不叫事儿,要查每个人都有事儿,比他事儿大的也有,应该先查他们。”小雪说:“他还有一点公平概念。”政政说:“其实也是,法律制度失灵了,大家都跟着犯事儿,他不犯事儿,可能就无法生活的好,他就随波逐流了。”小雪说:“有利益能使鬼推磨。”

      这个时候苦丁来了,小雪出来迎接她,她进去以后坐下,政政就说:“还没见过你老公呢?”苦丁说:“他有时也帮助我们家里生意,这次和我二哥去东北那边去了,恐怕得个一个两个月的回来。”政政说:“你妹妹永宫怎样呢?”苦丁说:“她也结婚了。前段日子,还把全家吓的够呛。”

      政政说:“怎么了?”苦丁说:“我妹妹嫁到了上党郡。前段日子,突然有人给我们书信,说我妹妹去外地给神仙上香的时候车祸,她丈夫又不在家,她家里人不给她钱治疗,让我们迅速给她八块金条,说等着救命。我们家里人都慌了,我大哥拿着钱去上党郡,可是到处找她又找不到。信里只说了一个给金条的地址,可是那个地方的金条接收人是个又聋又哑的老头,问他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大哥差点把钱给了那老头。我大哥看那老头的情形,就直接拿着钱去了信上说的医馆,结果人家说没有接收过车祸的女人。其实我们抱着试试的心情,同时派人去妹夫家打探了。结果妹妹好端端的在家里,根本没出事儿,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厉害关系,慢悠悠的给我们发了飞鸽传书,不过我们也无法及时通知大哥。”政政说:“诈骗的。”

      苦丁说:“就是。我们向法官投诉,结果人家不管,还找出各种理由推托。几个法官还串通对我们口风一致,说是这样的事情很多,查人也查不到。我妹妹也不愿意投诉,说是麻烦,家里人还把那骗子给的书信扔了。家里人说可能是人家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我们家里人情况,所以诈骗。我二哥还怀疑是不是我妹妹跟别人串通好的。”政政说:“那是不是你妹妹跟人串通好的?”苦丁说:“应该不是吧。她没那个脑吧。但是也不一定。”

      政政说:“满福经常给你们惹事端吗?”苦丁说:“现在他也算□□里的一个人物了,给家里惹事倒是少了。那时候我们帮助他,他也表现了一定的诚意,说是想要老老实实的开店干生意。我们就给他进了一些货物,找了店面开张。结果他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东西卖不出去,他就想着把东西退回去,再购买一些别的东西卖。结果人家不给他退,他找了□□的人去吓唬人家,导致人家跟我们的关系差点破裂。那是我们的老关系。他有了钱也去找女人,有时他被女人骗钱,有时骗女人钱,要不是我爹娘发火,他恐怕还不会娶我这个三弟媳。”

      政政说:“你说他存不下钱?”苦丁说:“是。他爱花钱,爱享受。他还嘲笑我们平常不舍得花钱。可是管钱的都知道,不管你怎么花,你手里得有一些钱用于日常开销,和防备不测。你如果做生意,还要先想到投资,尤其有时如果发生什么万一,你的储蓄或者投资出现问题,你要怎么补救?他没有那种没钱的恐惧,可能觉得反正有家里为他做后盾,无后顾之忧。不过他也是帮助家里打理生意,跑生意的时候认识的□□的人。”

      政政说:“他消费都买什么?”苦丁说:“就是一般人认为的什么好的。马车啊、衣服啊等等,什么都有。他买东西的时候有时还不管价钱是否合理,看着好他就买,什么贵买什么。现在一般商家也不敢乱标价,以前标价离奇,他也可能买的。他当老板的时候,对底下员工也苛刻,有时还偷员工的工资去赌博,员工怨声载道。他不懂得领着一个团队,为这个团队的人都负责,去做什么。他根本抑制不了外界对他的诱惑,赌博是这样,消费也是这样,在诱惑面前,他毫无抵抗能力,其他的都抛弃了。”

      政政说:“你三弟是不是不喜欢那种规律的生活?”苦丁说:“也可能。他和□□搞的一些事情,比如我们去参与拍买地皮,用于做生意,他就找□□的威胁其他参与拍卖会的人,说谁参加就把谁的胳膊、腿卸下来。别人就不敢跟我们争了。他还在□□的帮助下,承包了一片市场的收税权利,他光收税就行了,到时候把收的税上缴国家一部分,自己也能剩下一些钱。”政政说:“不公平的情况我们肯定要处理,你告诫他了吗?”苦丁说:“没有。陛下要处理,不必考虑我们。他那时候还想休了我三弟媳妇,因为他又勾搭上了别的女人,但是我三弟媳妇不同意,后来他跟那个女人也散了。”

      小雪说:“家家都有难解的烦恼。”政政说:“是啊。”小雪说:“我十分理解苦丁的感受。同一个家庭的人,彼此看法不同,尤其对方的表现可能是自己极其看不上的,可是又能怎样呢?”政政说:“其实儒教之所以有市场,也是因为人群就是习惯家里人会互相帮助。对外人不公平无所谓,不帮着家里人算胳膊肘往外拐。”小雪说:“我讨厌儒教。就是一本命令手册。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政政说:“你是年轻人,讨厌被命令,但是如果我命令你不要不吃饭,你会怎么想?”小雪说:“太好笑了。”苦丁也笑起来。政政说:“有些命令是因为情况严重到必须命令。儒教的东西,我没怎么读。其实也是想了解的。”

      苦丁说:“虽然家里人可能各有想法,可是每年的年夜饭,如果哪个人不到,还是很难过的。下着大雪的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多么温馨,这是生活在一起自然就会产生的感情。家里的人像小鸟一样,都飞出去各自觅食,到了晚上又回来落脚。”政政说:“因为你总是看到自己从家庭里得到的,重视家庭这个补给站的作用,所以才会这样感觉吧。”苦丁说:“家庭的确会那样啊。不过因为人和人之间无法不发生摩擦,就有时候不愉快。”小雪说:“一个家庭里,就算孩子表现的不好,父母反而可能更偏心于他们。家庭里不都是好的现象,也有恶的现象,甚至斗的你死我活。”

      政政说:“除了家庭这样关系近的有人认为应该跟外面有等级差距,还有人认为有精英有普通人也应该拉出等级差距。”小雪说:“人是社会人,不仅仅是自己,所以人的智慧也是属于社会的,必须属于社会。再说所谓的精英,不一定就是有智慧的人,也可能就是说的影响大的人。”苦丁说:“那总有些人偷懒,有些人努力,大家的成就就不同了。”小雪说:“努力要肯定,是因为对方的努力有利于自己。反之,为什么要肯定?”政政说:“人活着还是自由,干嘛一定要努力。”小雪说:“陛下是这么说,可是不还是承认法律的强制作用?”政政说:“有些事情,两好都想要。我们是追逐真理,但是有时候觉得没道理才是真理。”

      小雪说:“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有人非要听祖宗的话?”政政说:“因为祖宗是养育自己的人,他们认为祖宗有功绩,足够主宰你。这就是一些人的道理,但在我们看来这阻碍了社会进步。你没见我们推行法治,多少人反对,到现在文字都推广不好,都是顽固旧势力在那里闹。”小雪说:“吃祖宗的老本。不思进取。因循守旧。”政政说:“他们不会觉得,他们就过着宿命的日子,还觉得已经很满足了,很幸福。为什么英雄总是出现在劫难来临的时候,因为只有这个时候,那些遗老遗少才会抓虾,不知道怎么办,不得不让英雄出位。”苦丁说:“必须栽了大跟头,才有新事物出现,才有新人冒头?”政政说:“不栽跟头他们就不会反省,栽了跟头他们更不会反省,还会酿造出更大的祸端。”

      小雪说:“我觉得越是小地方,越是闭塞的地方,伦理什么的作用越大,男权越恶,等级越森严。”政政说:“让社会人重点依赖伦理,没道理可讲了。那乞丐、孤儿、被家里人欺负和迫害的人,可能也少被关心了。什么孤儿院、收容所啊等处,也不会建立了。因为大家都觉得有困难,回家。就算家里再多不好,也是你的窝。”小雪说:“家里人的罪孽不算罪孽。”政政说:“不过近亲通婚容易生痴呆儿,家族观念还是应该有的,至少可以用在这个方面。家庭如一棵树,长的好不好,也是需要每个人的努力的。”苦丁说:“不过一般小孩子也是跟着父母了解世界的。只不过小孩子长大了,就要独立。”小雪说:“其实思想,你仔细的去考量,真的可能也有男女之分。社会文化。”

      政政说:“我们苦丁能赚钱,可是还会穿旧衣服?”苦丁说:“也是提醒自己,都一样保暖,而且还可能觉得更好看,是自己落魄时候的感受。”小雪说:“你三弟弟大概只想穿最好的衣服,成为最上层的生活的人。”

      这天苦丁离开后,政政对小雪说:“她三弟弟是她父亲的儿子,跟她父亲一样能花钱,在欲望面前收不了手。”小雪还不知道苦丁父亲的事情,政政就跟她绘声绘色的讲起来,小雪听了也好笑,还说:“做人女儿不容易啊。不过说到古董,很多人不知道古董的价值,她父亲肯花钱去买,说明他买到了宝贝,也不一定算亏。”政政说:“也是。”

      翌日下午,苦丁又来了。政政问她:“你觉得养蚕人手里握着蚕茧,本来应该是主动方,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为什么养蚕人却贫穷,而且对丝绸的定价没有足够的主动权?”苦丁说:“因为他们要卖了丝绸去换别的日用品。价格不能他们一方面定的。”政政说:“对。但是他们完全被动,又是因为什么?”苦丁说:“他们不了解其他信息,如果他们了解其他产品的信息多,就不会完全被动。他们没有做生意的概念,也不懂得生意场上的战争。”政政说:“对。但是国内有很多职业的人,都不懂得生意场上的战争,我们就要保护他们。你觉得那些贫穷的地方,比如农村,要怎么发展,才能富裕起来?”

      苦丁说:“照搬城市经验肯定不行,也不适合农村。还是要根据农村的特点,发展规划。其他贫穷的地方也一样。”政政说:“农村的人也有到城市生活的,他们往往是给人打工的,没有头脑去发财致富,往往要几代人才能适应和了解城市是怎样的,并且稍微富裕起来。”苦丁说:“这是不公平的,城市比农村更富裕,这是不公平的。”政政说:“城市里人与人相对冷漠,不像农村人习惯互相帮助,但是不代表农村人就更善良。城市里什么都流动快,商品也比较丰富,人的头脑也相对灵活,很多人都想到城市生活。”政政说:“本来城市人解放了吃的穿的这些,应该更多时间用于思考,发明创造,可是他们相反却成为社会发展的障碍。”苦丁说:“农村单调的地方更被奴役了。”

      苦丁说:“一个人一辈子做什么事情,他可能很了解这个行业,因此有点主动权,树立自己的权威意识,但是大部分人没有这个意识,他们只是别人吩咐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被吩咐的混。”政政说:“权威也是我们要打败的。可是傀儡也不好办。”苦丁说:“我觉得关键还是每个地方的人,他到了富裕的地方生活过,有了一些经验,他完全可以回去自己的穷地方帮助发展,但是一般情况下,很多人宁肯在外面吃苦,他们也不愿意回去穷地方。”政政说:“他们回去穷地方发展,可能实力不够,穷也不吸引他们。我们现在搞些扶贫工作,加大扶贫投资力度,让各个地方往均衡富裕走,也许就会吸引一些人回去了。形成了良性循环以后,那样就好了。”

      苦丁说:“很多人愿意读书,想这个办法改变命运,可是结果社会上根本没有那么多职位需要他读的书。”政政说:“现在好多人读书就是为了当法官当医生,可以有个稳定的收入。根本不算读书。也根本不是真的热爱当法官当医生,也不是想着读书帮助工作好。而且,也不是所有的科学,都能跟金钱挂钩起来的。”苦丁说:“为什么呢?既然是科学,是思想的进步,肯定是有用的。为什么不能跟金钱挂钩起来呢?”

      政政说:“其实我们现在有基本保障线,就算是一个乞丐,他如果想要进行思想创造,也是有环境的。”苦丁笑着说:“原来陛下设立基本保障线,是为了这个?”政政说:“对。有思想的人可能会去到那里体会人生和社会。不仅仅是因为同情那些人走到乞丐一步。而且,我们应该尽量让社会能体现出一些真实的本来面目。我们改造社会毕竟是人为操纵。”

      苦丁说:“改变农村人的思想,从引导他们读书开始?”政政说:“你了解农村,你觉得他们能被引导吗?”苦丁说:“那倒也是挺难。但是城市比农村优势的一些地方,应该让农村也有。”

      政政说:“我们要鼓励创新。”苦丁说:“但是创新需要条件和环境,不能觉得这个地方一定没有创新,就不给创造条件和环境了。”政政说:“这也对。希望尽量少一些混饭吃的人,多一些搞创造的。”苦丁说:“很多时候人没有余力想更多。”政政说:“所以就要让他们有余力。能做一点是一点,再小的力量也是力量。”苦丁说:“有个故事,精卫填海,还有愚公移山,有时力量小的让人绝望。如果能看到希望,人们就会生活的开心一些。”政政说:“让人民看到希望,也得他们懂得什么是希望。还有杀死希望的黑暗。”

      苦丁说:“其实有些人不擅长表达意见,就算陛下设置了群众部门,如果变成只是一部分人对另一部分人风言风语,另一部分人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发表意见,就还是会有问题。”政政说:“是。有些人被别人控制多,能动性被抑制了。我们就要解放他们。有些人控制别人多,吃别人多。我们就要管理他们。而且许多人只关注自己看到的那一点东西,能不被动吗?”

      苦丁说:“其实也是,现在人普遍的拜金,大概就是因为穷。有些人有了鞋子穿就忘记自己的祖先一样是光脚走路的,狗眼看人低。而且小偷很多。”政政说:“嗯。爱的多的人,目光长远。小偷其实各个方面的都多。重要的是社会规则。”苦丁说:“目光长远?我其实不怎么相信有些爱的,我跟我丈夫就是相濡以沫、相扶共老,我们也不相信什么灵感火花,我们只相信进步都是要一点点的来的。脚踏实地。”

      政政说:“可能现实里的‘爱’让你反感了,你就反感‘爱’这个说法了。你老公是怎么脚踏实地的?”苦丁说:“比如他学习,有空他就学。只要下功夫,就会有成绩。其实干什么都是这样。那时候我刚开始做生意,我就从小生意开始做起,多做多想。”苦丁边起来边说:“陛下,不跟你聊了。我去庄里看看有没什么事情。”政政笑着说:“好。你去吧。”

      苦丁走以后,小雪进来说:“人家的爱情,事关爱情,还是少点发表看法好。”政政说:“也是。爱情是比较离奇的一个领域,很多事情无法用常理来判断。可是我还是……”小雪说:“行了。人家维护和捍卫她老公,都不跟你聊天了。你还不反思。我出去了。”也没等政政回话,她就出去了。政政说:“怎么回事?我觉得我好像受气了。好吧,人各有自由。”

      到了隔日,小雪出去转悠,中午的时候回去吃饭,跟政政说:“我看到苦丁的三弟了。满福。”政政说:“你想说什么?”小雪说:“人看着挺亲切的。不过,他跟他爹娘吵架,给我的感觉非常大人物。”政政说:“比如我们说往东一百公里,大人物就会膨胀到足够大可以看到一百公里这么远,这就是大人物?他跟他父母吵什么?”

      小雪说:“他父亲说让他去什么商店拿什么寄来的东西,他不去。他妈妈说昨天遇见还说今天他去顺便带回来,今天又变卦。他父亲就说让他去他丈人家送什么单据,说他丈人明天不在家。他就说过一会儿去。我看着他父亲是故意报复他的,所以也临时变卦。”政政说:“苦丁他父亲那样的,太懂分敌我的,只不过平时不会表现出敌我的鲜明立场。”小雪说:“我看苦丁她妈妈就是被她爸爸严重忽视,所以看上去孤独的样子。”政政说:“可能闹矛盾。有些男人,干什么都喜欢跟别人索取,还无赖让人家给他们便宜占的姿态。”

      苦丁说:“那个满福身上有刺青,有点浪子的感觉。”政政说:“□□的就喜欢搞刺青身上。爱暴力。其实暴力非常伤害人的灵魂。一个人暴力的时候和不暴力的时候,也应该是不暴力的时候更聪明,可是他们不愿意选择聪明的状态去解决问题。一般人也很少会去观察自己在不同时候的不同状态,看看自己的变化。”小雪说:“不观己也不观人。不暴力一定更聪明?”政政说:“爱跟做事一般,爱的多经验多,人就聪明多。粗暴的一般爱的少,任性,不重视交流。有些变成恨,能装白他们也装白。满福跟他娘吵什么?”

      小雪说:“他妈妈说去一个什么成衣店,买了过季打折的衣服,说是原价六两多银子,现在才一两银子。满福就嘲笑他妈妈,说他妈妈总是这样,干什么都想省钱,省一个钱也高兴半天。他说,省一个钱,跟多赚一百个钱,哪个更聪明?他妈妈说他傻才会不看价格。满福说他买东西都是先看喜欢不喜欢,喜欢就买。说哪里那么多便宜货,他妈妈那样的人发不了财。算计钱跟商人可以一比,可她不是商人只会被坑。”

      “我当时在边上,跟老大媳妇坐在一起,老大媳妇在织花边。然后苦丁爸爸说要把家里的老房子给老大,可是满福说不行,给他,说老大、老二都没生儿子,自己却有儿子,哪里有孙子能不给孙子的。老大媳妇听了满福的说法,就嚷嚷起来,说一个破房子也争,不能让别人得了。老大媳妇说话的时候,声音好像碾过人的身体一般,并且打杀一样的凶狠,她说,一般都是给家里长子。老大媳妇可能觉得一个人能野蛮是一种本领,别人就要怕她。她还骂满福让他滚出这个家。满福说,‘这个家是你一个人的吗,你让滚出就滚出啊。’又对老大媳妇说,‘你这个外人才应该滚出这个家。’苦丁父亲好像对两个人都不满,就坐那里一言不发。苦丁母亲也无计可施,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我急忙调解说道,‘可能都是喜欢老房子,有感情,所以才会争起来。否则又不是没房子住,争个老房子为什么?’苦丁父亲说,‘是,那老房子不值几十两银子,能卖出去就不容易。但是是祖居,是我父母传下来的,每年祭祀祖先的时候,我们都要去老房子的。’满福说,‘等你百年之后,还不得你孙子每年去祭祖?’苦丁她爸爸又说,等他们快死的时候再说吧。”政政说:“后来呢?”

      苦丁说:“后来都不吵了。苦丁她父母和老三就离开了。再后来,老二媳妇也去了那个办公室。她的样子很娇媚,说今天她喝了糊涂汤,所以今天一天都稀里糊涂的。我们问她怎么了,她说,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把买的一包饼给弄到地上都洒落出来了,去挑东西的时候又把商店的一瓶油打碎了。后来去订花盆,结果糊涂的都买了要花更多钱的大盆。往回走的时候,天阴了,没看到老三,他阴森森的叫了她一声。她看到我坐在那里,就也坐过去跟我们说话,她问我,‘去过很多地方吧?’我说去过一些地方。她问我是不是咸阳更繁华?我说是,不过这里挺好的,蛮干净的。她说这里有什么好的,打工的多。她给我的感觉,好像跟我比和争。然后我们就说了一些有的没的。”

      “再后来苦丁牵着老二孩子的手,也去了那个办公室。老二孩子跟大家投诉说,她妈妈中午就给她吃个冷的蛋包饭,一点都不爱她。她妈妈不理她说,那种家长会否定孩子的,孩子就会相对成熟,她整天跟她孩子玩闹,所以孩子也不成熟。给我的感觉她给自己塑金身呢。后来,老二孩子问苦丁,到山里去挖指甲花卖吧?苦丁说,山里指甲花多了,从来没觉得好看,会有人喜欢吗?吃起来酸酸的。又说‘我们老祖宗山里什么没吃过啊?!’老二孩子说她觉得好看。然后就赖着苦丁说去挖,苦丁又说在山里挖是巧取豪夺,如果卖就要自己种指甲花卖。她又说山里是我们的家乡,也是指甲花的家乡,把指甲花挖光了,家乡就不好看了。老二孩子又说种指甲花。老二媳妇说,你喜欢就挖个回家,卖指甲花可能没人买。苦丁说,其实到外地尤其一些大城市,可能也有人买,只不过我们家不做花草生意。老二孩子又说,姑姑说要去山里收集野山楂和野枣来小玫瑰园种。苦丁说,要秋天才行,还说野山楂和野枣,都酸酸甜甜,好像相思果。我说在山里总是看那些风景看不够,也许就好像真的爱一个人,爱了就不舍得破坏。”

      “然后苦丁就从包里,拿出一个手链,说道新买的,给大家看看。老二媳妇又说,怎么不每个人送我们一串。我感觉到她对苦丁有淡淡的嫉妒和敌意,不了解她为什么那样,好像故意刺痛苦丁的心一般。苦丁说,你不想看就别看了。然后她又对老二媳妇说,人家给她钱,她帮着人家走后门,便宜买到家里的货物。老二媳妇就喋喋不休的说起来。我想她可能觉得被挑出错不高兴了。老大媳妇就没说话,可是好像监视苦丁说什么做什么一般。”

      小雪说:“我觉得苦丁真是不容易啊,她不会不高兴,让我肯定天天不高兴。老二媳妇好像苦丁不给她们手链还是错的,她倒是会说让别人给。我看苦丁的样子肯定很大方,就因为这个,所以老二媳妇才那么厚脸皮。”政政说:“后来呢?”

      小雪说:“后来苦丁和老二孩子走了,老二家的妾金花又去了,她一进去看到我们在说话,就矫揉造作的说我和老二媳妇,‘你们怎么不坐到一起啊,隔那么远说话?’我听着那感觉就是不舒服。然后她就坐在我旁边,我觉得不自在,也没话说,她的矫揉造作,是虚假的,如果接纳了就被换走真实,她给我感觉独占欲还特别强。”政政说:“后来呢?”小雪说:“后来,老大媳妇说去交花边,我说我陪她去吧,顺便溜溜弯。我们就出了小玫瑰园,去了外面。”

      “回来的时候,老大媳妇说她身上疼,说昨天干活累的,说她今天吃饭也没吃好。她说要叫车。我就去叫车,遇到一个车夫,说到小玫瑰园要五个钱。老大媳妇说这才多远,一般都是一个钱。那车夫很强横的说要五个钱,好像他要那么多是理所当然,一点也没有惭愧。老大媳妇更强横的说,我们找别人的车。那个车夫就走了,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很不爽的样子。老大媳妇说,这些人都是奸诈之徒。我挑了一个看上去很老实善良的车夫,问他多少钱,他说您给多少就多少吧。我们就上了车。老大媳妇问他哪里人,他说外地人,到邯郸做民工的。还说有次带着一个人辗转好几个地方,因为当时两个人都不熟悉路,转了半个时辰,也是收的两个钱。后来我们遇到一个上坡路,我就问他能拉上去吗?他说能。我说,‘才十六岁,逞强,不爱惜身体。’他就有些讪讪的。后来下车的时候,我给了他五个钱,他说用不了那么多,我说算给他的红包。老大媳妇后来说我,干嘛给他那么多?我说第一个我们问的车夫,我也同意只给他一个钱。”

      “我们两个进了小玫瑰园,有几个男人在那里站着说话,其中有一个看到我们,说出去干什么的。老大媳妇没有回答,就用手指指了指园外面。当时我觉得这个说话的男人有一种,想要我和老大媳妇满足他的意志,服侍男人的那种娇柔。我就挺讨厌,另外几个男人也都盯着我看了好几次,不知道看什么,让我觉得脏。我就回来了。”政政拍拍手说:“好。小雪历险记。不过你真是爱恨分明。像桑桑,她就好像少一部分恨的情绪。”小雪笑了,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吃了午饭,休息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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