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与花——嬴政和他世界的女人们

作者:树叶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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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


      “但是还有个问题,这里有垫子吗?练习武术用的垫子?”一个管家说:“先生,没有垫子。”蒙恬说:“那派人今天下午先去买垫子。”管家听了说:“是。我这就派人去买。”蒙恬说:“买能把这个院子铺起来那么多的垫子。”管家说:“是。”就离开了。

      蒙恬说:“打的时候要真打,真打还不能被打怕了,脑袋都不转了。有些人看到别人一摆招式,就好像真的被打趴下了。”有些人就笑起来。蒙恬说:“主动进攻一样可能让你变的凶恶没脑,要思考。如果不行,就练习几个来往招数,锻炼灵活性,再自由搏击。好了今天就说这些,你们练习吧。”

      一个学员问:“老师直接多告诉我们一些技巧吧,事半功倍。”蒙恬说:“常在河边走不湿鞋不行的,光看人游泳自己不去游泳没有那个实践,不行的。得先真打起来。武术,打的时候制对方的动,让对方被动,制□□可以制□□的不同部分,制精神可以让对方精神失去精神的作用。一般情况不能同时做两件事,精神和□□其中一个必然有点被动,但是又紧密联系在一起。”

      那个学员笑起来:“精神傻了肢体更容易被制,肢体被制了精神也无用了。制身体的重心点可以制吗?”蒙恬说:“这个不容易。一般人动,重心点定住了你,让人惯性动,精神才有时间去思考,指导身体动。其实重心点是力量发出的源头,如果重心点被制了......精神指导可能来不及。愿望是好的,但是不好实施。”

      那个学员说:“速度很重要了。”蒙恬说:“速度是一点点练出来的,练到最后打的时候好像没被发现打,但是你要胜利就要发现。有些人觉得自己练习到一定程度,那个程度就是一个成果,应该肯定和膜拜,这样的精神不要有。山外有山,练习武术的人也是追求无止境。”大家无话,蒙恬说:“捉对打吧。”

      然后蒙恬就坐到一边去了,拿出一封信来开始看,有些女间谍本来想过来跟他说话,见他看信,就没过来了。

      就见王兰写道:“今天天气晴朗。但下午我心情烦躁,都想冲动摔茶碗。我一直把我跟小雨的友情定位在亲密和普通朋友之间,原来她现在把我当成普通朋友都不是。我很难过,以后我会调整心态。我不喜欢现在武馆里帮忙,大家都挤在一起坐着,别人一会儿聊天一会儿又‘呼呼、啦啦,一会又‘哒哒’的走去倒水,根本静不下来,连带着影响、控制着我也受感染没法静下来。我的神经高度绷紧着,一直,我感觉自己快疯掉。”

      “是不是我自己太冷漠,所以反映在眼中的皆是冷漠,我没法忍受这些人的冷漠。还是我热情多了,看别人都冷漠?跟别人无法协调。这两天极度抑郁。痛苦起来什么都忘了做。小轩说我这是抑郁病好以后的间歇性发作。你是我的酒,抑郁的时候我就格外需要你。想你想到心乱,依然没法做什么事情。”

      “蒙恬,我虽然在家族里做事,没有出社会,但是家族里的事情就让我招架不住。在社会做事真难,各种人都想来霸道奴役一下,不服就被势力打压。奴役是多方面的。女人要懂得维护自己,就算不考虑很多,像男人一样先做事有点资本再说,也路很窄,甚至走投无路。很多女人都是卖了婚姻,跪舔男人的。女人哪个幸运,被人帮助多了,人们会特别仇恨她,女人付出多的,人们也是吃了好处更打压。”

      “你说人要能处理好否定,这些否定力量也要纵容存在吗?我真没有那个大将风度,我玩不转,我的感情受伤我就受不了。可是我至少有点风骨,不会跪舔谁。我觉得人类怎么站起来的,应该看一点点的进步,就是要给出否定,否定那些否定,肯定那些肯定。你们官场上的事情我不明白,为了达到目的,黑白手段都用。你说自由、人性,难道就放任一些不好的情况存在就是好?人要站起来很难。”

      “你侄女小蝶是个老好人,零差评,人人都说她好。零差评是为什么?为了对大家好吗?也得到大家对自己的好?自己做什么需要别人证明,需要别人肯定?人生做好人,我看不用装零差评,或者说做到零差评。装或者做到差不多就行了,有点人的气味。你侄女,愿意对恶手段屈服和跪舔的人,是她的同类吧?也铁腕,展示自己的恶手段强,让别人屈服。”

      “你侄子那天对我说忧郁症就什么也别想,就天天吃饭上班,我觉得好像这样可以减少麻烦和痛苦,他说再跟别人处好关系,得到别人帮助,就能生活好。我跟他说的很不一样,我每天想的多,跟别人也没有处好关系的想法和处不好关系。但是这就是我,不想事情那么快乐在哪里?跟别人的关系这个我也想表面上能糊涂着过好就过好,可是我情感上忍不住。人家跟我斗是情不自禁,没事找事是情不自禁 ,我已经很忍让了。”

      “你说我遇到事情不能感性被击溃理性全跑掉,要正常,像没事那样正常去看待人事。可是......因为大家不得不在一个世界生存吗?”

      “让我生气的是现在还有人把我和黑美人相提并论,根本不顾及我和你已经结婚而且相爱。有些女人因为觊觎你,一直骂我,根本就不尊重我。黑美人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任了,你是老几本来都排不上号了,可是还是不断的把她和我们扯在一起,好像她还是你的情人一样。黑美人竟然还说命中注定要跟你相遇,即使让别的女人受伤也不在乎。就因为当初你对她一片情深似乎永远吗?我们要想个办法。据说她和她亲弟弟□□,她弟弟的媳妇讽刺她,她还说‘男人都是见惯了一种花便会无聊,你自己留不住他。’我还没想好怎么对付她。”

      “蒙恬我是不是个争议人物啊,不是平常的性格的人。今天上午母亲找我说话,说了半天也不知道什么意思,问了也不告诉我,最后说让我学习做人。我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一大篇,又觉得言无针对,傻里傻气的。我看到你大弟板着脸走过去,没理我,有可能他告状,不知道说的什么。我想到这个就心里不舒服,怎么都抚不平。我竟然想不到问母亲究竟什么事情让她这样说我。我也不想问了。”

      “这些天像做梦一样,再这样待下去,青春就这么的消磨尽了,以这么不堪的方式。我现在办公室里其实事情也不多,就是管理一下饭菜、钱财、武器,很快做完就是喝茶看书想你想事情。”

      “大弟媳还说,我对生活没热情是一种病,病就让人厌恶。我说你身上病更多。她就生气了,说我装的雅。我说我怎么装雅了。她说比如你听的音乐都是雅的。我说我没让你非要听雅,你还让我非要听俗。我能理解这是要跟我亲近吗?大弟媳妇买东西总是挑来挑去,不知道选择什么,最后说就是因为自己穷丑笨,所以才这样。我真是很无语,我看她就是自己的东西不珍惜,还非要抢别人的那种,有病啊。”

      蒙恬换个姿势又继续看,王兰说:“前几天家人去山里玩,我帮着拿猎物,没想到累坏我了,你都说的女人不能累。还有昨天,有人跟我闹别扭,破坏我的心情。我是想不计较的,可是实在难过。就因为我不要画师给我画像,让他画咱家里的猫,三弟媳就警告我说:‘你总是不一致步调,可能给我们家族惹事。现在论刑罚都是连坐的。’”

      “我也觉得连坐罪太可怕了。可是我为了爱你,就要缩手缩脚,讨别人喜欢。不过以前在家里,我也得那样。我为了自己生存,也得那样。三弟媳就不会给家族惹事?我会盯着她。连坐罪很不合理。就算同个家族的,别人犯错又不是我犯错,我为什么要被连坐。我真的不喜欢被束缚,我也没法成为规矩的人,我生活的没有积极性。”

      “其实我病了,这次是嘴巴烂了,并且受了风寒,寒热交加,心情又不好,瘦了好多,其实有点九死一生。我不知道是否真的九死一生,但是洗澡的时候水热到侍女都无法忍受,很严重吧。而且我没有多吃药,就这么熬过来了,因为你不在身边嘛。幸好我吃风寒药的时候,用湿手巾放在头上,才好起来。有点阴邪入体的感觉。那时候就想真没意思啊,还不如死了。可是想到你,赶紧忏悔。后来风寒变成发烧,医生说反而没事儿了,现在已经早好了。”

      “蒙恬我想起你的眼睛,左眼冷峻右眼温柔,都那么好看,像神话中的你,我希望我自己左眼温柔右眼冷峻搭配你。你眼睛的形状,凤眼,那么神气,我也迷恋,还有你看着我时候的眼神。其实你别觉得我特别不积极,我一定让自己好起来的。也许我该给生活做个计划。今天早晨我还在许愿,幸福的感觉很强烈,你不了解,是一种从苦难中走出来后的感觉,生命骤然开阔,重新鲜活起来。死而后生、置之死地而后生,都不足以形容那种喜悦。”

      “我当时很开心,觉得这世间暂时没有可以羁绊我的。自由、快乐、健康、平和、翔舞。所以我许的愿是:不怕苦难。我真的爱上这种感觉,只有从地狱里走过的精灵,只有真正堕落过颓靡过坚持过而后浴血重生,才会真正的宽容、平等、体贴,懂得爱。可是这次重生不是靠我自己,是靠我爱着你得来的。我觉得我真的幸运,遇见你。忧郁、爱的束缚,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克服的。”

      “想到你对我的爱,是即使失去生命也要保护我的,我就获救了。后来我想,我只是刚刚走出来,也许我应该在别人的眼光下快乐的生活一年,也许半年,增加一点人的元气,正视一下现实,再迎接下一个挑战。生病的这些天我一直在家里没出去,跟人说话原来我十几岁的时候见过你,可是那时候我竟然没有爱上你,我记得那时候你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衫,头发很另类,我当时感叹,必须超越世俗的惯例,才有的帅气。可是那时候我对你甚至说不上喜欢。那我们后来的相爱是为什么?”

      “我还发现,有时候最可怜最没人爱的人会变成我最喜欢的人。总是看到他们的悲惨,心疼的要死。四弟妹说爱是不存在的,只是好像生病一样,或者是想象。你觉得是真的嘛?有时会恨你讨厌你,就像今天特别恨自己讨厌自己,越来越情绪化,昨天还高兴激情满怀,今天就要生要死黑云压日。我对自己无能为力。前两天我们还看了一出戏,有人跳《熊舞》,如果你能看到多好,那戏的音乐也抚慰人心。”

      这个时候管家过来说道:“将军,垫子买来了,现在铺上吗?”蒙恬说:“铺上,晚上休息以后就收起来,白天练习的时候铺上。”蒙恬看大部分学员们还在刻苦的练习,小部分在边上看、议论,说道:“先休息一下吧。大家自己讨论讨论。让人把垫子铺上再练习。有受伤的别不在乎,让医生给治疗。”大家就轰的散开了,各自去厕所的去厕所,拿吃的拿吃的,干什么的都有。

      蒙恬继续看:“看《熊舞》那天,有人以为我没结婚,还邀请我小酌,我以为自己是黄脸婆,没想到还有一点吸引别人的姿色。我想反正你也不在,我有些闷,去谈谈天,了解一下这个人也不错,好久没有跟活生生的男人好好聊天了。你会怎么想呢?呵呵,其实我跟他说了两句,就觉得好无聊,浪费时间的感觉。我的世界只有你,就是快乐,比我跟别人接触快乐。不过,蒙恬你再不回来我快要把你忘记了。”

      “各种事情太多了,我的脑袋也不愿意想事情,我开始没有感觉,有点像一块木头,好像废弃的人。感觉我需要休息,休息,好久好久。前几年就彻底掏空的感觉,掏空又掏空,好累。我一直想要解脱,包括爱你得到帮助,却还是麻木。而且爱也是有重量的,要人去背。”

      “我们因为真心和爱情走到一起,其实彼此有阴暗面又不愿意暴露和承认。其实我在感情上尤其会发怒、嫉妒、恐惧、自私等等,好多劣端。有时觉得我的心废了我的人废了,希望不会因此伤害到你。忘记问你好不好,上次忘记问,你生气了。我很好。我对你说的好像说事情少,常常说心情。我什么都忘记了,只知道我爱你。”

      “前几天不知道怎么,我会对别的男人也产生好感,也许因为他说话跟我说的如此契合,因为他唱的歌,因为他也跟我有相似的外号,也许因为他也喜欢茶和剑术,也许因为他不那么遥不可及,可是在心里他无法越过你,我入魔了,我爱你入魔了,你不知道到什么程度。他晚了,他有些地方值得我和你学习,喜欢他,爱你,唯一的你。好吗?好吗?好吗?我喜欢他的放低,并且不因此觉得我不够放低。其实除了你,除了家人,我连个男性朋友都没有。”

      “要说什么忘记了。可是我有时又怀疑,我跟你是不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是休闲唯美派的,我什么派的都不清楚,但是绝对不是休闲唯美派的。你会不会更适合找一个大家闺秀,人人都称颂的,我就没有那种贵族的优雅感觉。我只要不被人家说难看就满足了,也许我适合一个平凡的人。可是上天这么安排了。其实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什么不可放弃,没有什么不可忘记,没有什么可以伤害我们,包括感情。你会不会有一天考虑跟我分手,找别的女人。”

      “我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的思想个性。我们可以假装没有互相爱过。我们各自相爱的人群似乎也不同。虽然那些人,好多人,无论我怎样欢笑,怎样与他们融洽相处,也仍然没有满足,甚至觉得彼此虚伪,不肯拿出真心。彼此的真心都无情又刀枪不入的狭隘。我以为融洽会让我幸福,我错了,我以为反抗会让我幸福,我也错了,我偷偷摸摸的满足自己,我还错了。我忘记了我能看到怎样的赤,裸真相,也许我为别人太多了,对别人也要求太多了。我现在把希望、爱、信仰,都寄托在你一个人身上,我担心有一天这个寄托也会崩溃,对你是否也不公平。”

      “我真的很颓废。不过其实我现在也还是过的很逍遥。最主要有你总是能爱护我。我会嫉妒,我想到你和别的女子怎么,我就气,看到别的女子可能更让你欣赏,我就容易受打击,总之我有点变态。为什么这样?早上还想你想的心儿又痒又疼。蒙恬,其实我现在慢慢好起来,慢慢的跟别人相处好,任何打击、挫折、消灭、荣誉,都不能击败我。我其实信心也在一点点恢复。”

      蒙恬没看完,又掏出回信看起来:“王兰:你想要离开我,调戏我吧?你觉得我离开,就失去和被失去了吗?还觉得自卑?你想要我说爱你?我说,要是真的你随便吧,你恐怕又不高兴了。你要好起来。人们争取爱情至少有两种,一种是看到好奔着去想要吃,一种是看到好觉得你值得我争取你,和我配得上拥有你的好。”

      “我告诉你,我是努力爱你的,我也是尽力了,你应该体会我的辛苦。你要是觉得爱我辛苦,我允许你少爱我一点,不高兴可以少爱我,我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你觉得合得来就在一起互相爱,合不来得不到相爱就见异思迁没什么?我不能说你错。”

      “你说不怕苦难,肯定不是愿意受虐。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可以有能力去不怕苦难吗?不过如果你非要在泥泞里走,我也只得陪着你。不行找个借口换个环境,再想想这个环境,对这个环境熟悉和有应对办法。破蛹成蝶的快乐,总是迷恋这个过程,怎么才能更开阔?抑郁病,肯定跟人有关。”

      “我现在已经中年了,我以前也抑郁过,懂得绝望之中抗争,已经不觉得抑郁了。就算大雨淋头,躲不开就想办法吧,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在淤泥里前进,想要摆脱淤泥,搞出一片天。没有大雨和淤泥,那样不好吗?面对一个二愣子,你跟他们较劲什么呀。明白他们的意思,让他们满意就行了。也许有些爱是我没有照顾到你的,你告诉我。”

      “说真的战场上尤其想你的时候就需要女人,还有邯郸城里美女很多,跟老秦国不同,这里好多妓院,卖艺不卖身的艺妓,色艺双绝,活泼会招呼人,你觉得我会不被吸引吗?想到你,我不会厌倦吗?呵呵,别担心,我不会厌倦,因为我爱你。其实我一个人在外面,自得其乐,也不寂寞孤独,就是没有你在身边,觉得有点单调,我就研究一下我的武器、阵法啊,也过的不错。”

      “黑牡丹是过去了,我们可以对外表达一下我们的相爱,以及说一下事情的真相。回去我谢谢小轩,我的好弟弟,帮助我开解你。小雨让你不开心,你就离她远点吧。至于父母妯娌,你就装装样子吧。或者你想要分家,我们单独出去住也行,跟家族保持一点距离。去宗教庙宇,别找人开解。”

      “别被连坐罪吓着,但是要考虑后果。连坐罪现在估计是不能取消的。弟媳如果对你不敬,你可以反驳,有理有据,让她道歉恐怕难就不要了。要是父母不公,我会帮助你。另外你说你小时候没爱上我,说明以前我们缘分不到。现在我们相爱,遇到问题是正常的,不要因为问题怀疑爱情,而是遇到问题解决问题……”

      这个时候管家走了过来,说到:“先生垫子铺好了。”蒙恬就收起了信,说:“好了。辛苦你们了。”管家说:“应该的。”蒙恬把回信封起来,对管家说:“我寄给妻子的信。在我的住处,还养着几盆山里挖的野花,有几个装着动物的笼子。你派人去把动物和花跟这封信一起,寄给我妻子。另外跟学员说说,一盏茶后上课。”管家领命而去。

      蒙恬拿出一幅小画,上面是王兰身穿深绿色的衣服,头上简单挽了几下,斜靠在一个石头上,她手里拿着一柄长剑,眼睛带点忧愁带点愤怒的看着自己。这是他为王兰画的。

      第二天上午,政政来到学宫,进门见士兵们在把武器抱进院子里检点,然后放置仓库。政政说:“羌将军,这些武器落后的就熔了做成农具吧,也可以给女人们做些针、剪刀、做饭用的刀。”羌将军称:“诺。”

      政政进了屋子,坐好,说:“我们说点国事。”冯去疾说:“禀告王上,王丞相跟我传信说,赵嘉率领宗族几百人逃在代地,自称代王,向东与燕国的军队会合,驻扎在上谷郡。为什么我们按兵不动?”政政说:“几百人没有什么威胁。汇报你主管的工作吧。”

      冯去疾说:“有些人貉,其子要去奉养主人,不去奉养主人,要向主人缴纳粮食,否则即应没收归官。但是现在解放了奴隶,造成其子不去奉养主人不缴纳粮食,拒绝被没收入官,许多主人投诉。”政政说:“颁布下去,解放奴隶,就是所有奴隶,全部变成自由人,并且从官府领取土地财产。如果违犯法律,就可能还贬为奴隶。至于贵族的土地收上来的,迅速分下去,有贵族不满的让他们找官府,官府就敷衍拖着吧。有贵族反抗的,就出动军队夺取,并且把闹事的关起来。”

      冯去疾曰:“诺。闹事的年轻人有,□□,但是一般都是有家里老人支持的,背叛家庭闹的少。”政政说:“我看过两天,后天吧,我再办个尊老礼,还是在这里办。羌将军,你给我弄个老人名单,咱们按名单通知人,冯将军,你把那些闹事的人他们家的老人名单给羌将军,让他组织。”羌将军、冯去疾说:“诺。”

      政政说:“□□的,让他们赔钱。冯大人,我看到你发的公告,让人民忘记过去的不愉快,这样不行啊,忘记过去的不愉快,怎么能感觉到现在和以后秦国的好?要尊重历史,历史不能抹杀。”羌将军说:“让人民记住过去的不好,现在和以后的好,才有利我们。我们不如加大这个方面的宣传。让人民唱好秦国,感觉幸福。”政政说:“时代在改变,对历史的态度要尊重。我们要尽量取信于民,让人民了解这个朝廷在想什么干什么。让他们慢慢形成奔着善去的思维习惯。”

      冯去疾说:“臣知道了。禀告王上,有赵王室幼女被亲叔叔性侵,她叔叔狡辩说她是自愿的不承认,本来答应作证的几个人都全家连夜搬离邯郸,不知去向。该幼女的母亲,喝了毒药自杀,已经抢救过来了。赵王室贵族,群情激奋,要求严惩犯罪者。可是我们证据不足以定罪。”政政说:“证据不足?幼女母亲又没在现场,她的生死不能改变当时的事实。下令追查几个知情不报逃跑的人,抓到判罪,并且信用减分,纪录在档案上。证据不足,就多方面寻找证据。”

      冯去疾说:“诺。受害人家属扬言想要雇人杀凶。”政政说:“那就可能是两桩凶案了。受害人家属如果不同意我们的办案方法,让他们提出意见,如果方法比我们的方法更好,我们就采用。尽量让人民懂得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此事可以扩大影响,发布出去,让公众也参与讨论。”

      冯去疾曰:“诺。新增的各郡有些极端贫困,但是却拥有豪华的官衙房屋。我们想要给他们拨多一些钱,但是想到他们的官衙、富户都有许多财产,又觉得对其他地方不公平。”政政说:“是呀,官衙房屋也是财产啊。官衙房屋办成孤儿院吧,普通百姓聚会议事也可以借用地方的。至于当地富户,找到他们违法证据,就使劲罚。官府工作的人,什么待遇都只能是中等的,不允许高等。”政政说:“新增的郡减免两年税收,收取的少许税和建设花费对公众公开。”冯去疾曰:“诺。”

      这个时候赵高禀告道:“禀告王上,名士们已经聚集完毕,在院子里等待。”政政说:“奏迎宾曲,宣。”

      鼓乐声大起,政政亲自迎到门口,众名士们叩首见驾。政政说:“免礼。快请进。大家畅所欲言。”众名士起身,政政转身回到屋里,其他人跟着走了过来。在廊下他们扶着一根一根的柱子脱了鞋子,踩着地毯走了进来。

      政政观察,儒家学士占了相当大一部分,这部分人走路的时候温文尔雅,踏着音乐节律走,而且走的比一般人慢比一般人步距短。按照儒家的观点,越是尊贵的人走路越慢越短。刚才走到门口就看到,有儒家学士和其他派别学士互相行礼曰:“久闻大名。”儒家学士表现的逡巡退让,呈辟退之容,或者拜揖之容表示敬服。

      叩首的时候,儒家学士也都是行稽首礼,其他学士有行稽首礼,有行顿首礼。政政见他们都走了进来,一拜手曰:“请。”他回到自己座位坐下,鼓乐声停下。

      就听一个儒家学士率先说道:“禀告王上,子民叫于越,刚才王刚越阶而入。”王刚说:“王上,子民刚才紧张,没注意是否越过了一个台阶没落脚,请王上恕罪。我法家的,不像儒家那么苛求礼的细枝末节。”于越对政政行礼说:“礼的作用在于可以去除人身上的邪恶,增益善的美质。是君子追求人格道德的途径。”

      政政看他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头显得端端正正一动不动,目光不游离不斜视不侧视,一点没有看向别方的意思,死死的只看向自己方向,但是视线又不敢高于自己上衣交领,不敢低于腰带。说完以后他目光就转向自己怀抱,表示尊敬。政政没有说话,片刻他的目光又稍微上移,似乎观察自己是否认可他的看法。

      其他的儒家学士往往注视着自己的膝盖,不敢抬头。刚才进门的时候他们有的目光看地上自己的脚,有的目光看政政的脚,连政政的腿都不敢看。

      另一个儒家学士行礼说:“禀告王上,子民叫蒋地,也是儒家学士。刚才王上用的迎宾曲是《有瞽》,这是《颂》里的一篇。昔日孔子大师在齐国听到《韶》乐,三月不知肉味,赞叹说‘不图为乐之于斯也。’乐,是表现一个人的情操,诗歌表达乐的内容,人们操纵声音的高低,抒发人的内心。人常听好音乐,可以陶冶情操,人心愉悦,社会就安定。在儒家看来,礼乐与刑罚并重,都是治理国家的重要工具。希望王上能重视礼乐的作用。”

      政政说:“我也是爱乐之人。喂,其他派的学士难道没有喜欢音乐的吗?”这个时候一个墨家的学士行礼愤然道:“禀告王上,昔日墨子大师说过民之患有三: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劳者不得息。可是音乐舞蹈都是歌颂贵族的,不能帮助万民得到温饱、休息,也不能让战争停止,还要搜刮万民钱财,用来造大钟大鼓等乐器。贵族听了这些音乐,自我陶醉,纵情享乐,也不去治理国家,墨家认为,这样的音乐我们是要反的。他们远离了下层贫苦的人民,是腐朽音乐。”

      于越说:“禀告王上,墨家鼓吹下层人民才是主宰,远离上层精英贵族,是乱世的学派。君有君之威仪,臣才能畏而爱之。君臣父子上下,等级有别、有序、有礼,这样才能有事有业,国运绵长。”政政说:“不敢越级跟不愿越级是不同的。”

      政政笑道:“饮酒。你们有人还没有吃饭吧。上饭。”政政举起了尊,众人见了急忙都举起尊,政政说:“这个酒是这里产的,芬芳美味,真是人杰地灵好地方。”众人好似自己得到了赞扬,都高兴的咧开嘴共同饮酒。羌将军拿着一个鸟尊给众学士们倒酒,众学士都行礼答谢。

      另一个墨家学士行礼说:“禀告王上,子民是法家的孔喜,跟孔子有远亲关系,可是子民认为儒家实在不是好人。儒家只是不切实际。”于越说:“你说反话吧?儒家的学说是建国之基础。”孔喜说道:“昔日孟子大师认为人的需求高于野兽和野禽的需求,可是大家都知道秦国重视动植物保护工作,为秦国带来了利益。”于越说:“但是你敢说你的需求跟动植物一样吗?”孔喜没有回答。

      这个时候一个道家的学士说:“禀告王上,子民是道家的□□阳,子民认为儒家和法家都只关注人的行为,不关注人的灵魂,并且态度是迕逆的。什么礼仪仪式,都是迕逆的。道家老子大师说,道才是人世间的真理,遵从真理才有国运绵长、长治久安。道就是混沌,道生万物。”

      一个儒家学士讥笑道:“禀告王上,子民叫江童。老子怕女人而已。他说:‘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在他的心目中,肚皮和性是人赖以生存的根本。而且他还推崇的是女人的性。”众人哈哈大笑起来。□□阳生气的样子越发让众人觉得像女人。

      这个时候,有人端着一方方陈馔,上面放着饭肴,放置在各人面前的案上。政政拜手说:“请。奏乐。奏《韶》乐,既然孔子大师说此乐如此之好,都听听。”赵高一摆手,乐人们便奏起了《韶》乐。一些舞女拧身出胯从一个屏风后鱼贯而出,边唱边跳起长袖舞,表达膜拜仰慕。

      政政看到有人饭前洗手,洗完手才吃。有一个人没洗手,双手不停揉搓,没洗手就去抓盘里左边的带骨肉,吃完了扔在案上,也没有像别人那样吃三口喝一口酒漱口。就有学士表示对他厌恶。政政看着自己面前盘里,带骨肉在左,肉片在右,谷物在左,汤汁在右,葱韭泡菜放在菜碟外侧。盘中还有一道煎炸的干鱼,鱼头朝前,一道烹煮的湿鱼,鱼尾朝前。现在初冬鱼肚在右侧,如果是夏天鱼鳍就要在右侧。政政洗手以后,抓起干鱼吃了起来。

      这个时候又有人拿着碗碟上来跳舞,他们表达一种原始宗教的权威迷信,格杀勿论,也有乐器的声音沁入身体,不知谁主宰谁?都是叫人屏息静气的倾听的音乐,有不那样就似乎顽劣不恭。女人唱歌的声音不恭顺,跳舞的身体不恭顺,让人不知道怎么就烦。又有人拿着斧头上来,表演猎取猎物。这个时候的舞蹈和歌声变的鬼魅起来,就是不恭顺变成主宰。最后猎物被杀死了。

      一曲罢了,一个法家名士说:“禀告王上,子民叫杨黄忠,是法家门派的。儒家利用传宗接代,鼓吹愚忠于家天下的私有制度,上古的禅让制被他们彻底推翻。他们都是夏启的徒子徒孙。”政政点头说:“我们要公平。启夺得天下这就是罪孽。罪孽怎么可以效法?不过我认为上古禅让制也是不合时宜。”

      一个儒家弟子说:“禀告王上,子民叫郑顺,当年夏启得到天下,是因为他的能力。大家推举他的,他为人很好,得到了大家的拥护。当世诸侯都离开伯益到启根据地,臣子和人民也支持启。启即位以后,他还取名‘后启’,用‘后’字代表国王的意思,不争先。”

      政政说:“让着。禅让制难道不是大家推举出来的吗?这个没有记载你自己恐怕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夺取政权。但是根据记载,可能的确他是个表现善的能手,也可能是装的,人民也被忽悠了。然后等到家天下的条件成熟,但人民没有反抗。因为他的王位是传给了自己的孩子,私有了家天下,不再是众人推举的了。国王变成独尊的,占有所有利益,而不是这利益是天下人共同创造的。他用了法律、暴力,建立和维护他的政权。”

      郑顺说:“人心不古了,当世人心败坏到没有什么善了。可是有些人还在那里说人性本善,可笑至极。”政政说:“当今伪善还是很多的,但是恶肯定盗版恶强,控制小恶当工具,发展恶势力。”

      又一个法家学士说:“禀告王上,子民叫崔梦,子民觉得世情就是恶,用善治理不好的,不是好药。没有什么善,都是伪善。”政政笑着说:“都是恶还要对着装逼,因为装是有用的才会装吧?不得不装吧,虽然恶是主流了,但是善还是有势力的。”崔梦说:“装逼比让别人看到恶强,还骗人善了。事实上他们心里想的恐怕是‘那个人善是个傻子,被我坑了。那个人善是恶。’”

      政政说:“恶都这样。我们治理国家,就要知道恶怎么狠的,和有对策。”政政说:“我听说这里有个有名的交际花叫张心,她被很多人打压,她自己怎么说的,她说她遭遇了霸凌,说希望大家只关注她的美艳和歌舞技,不要听那些说她坏话的。还说在这个场合混,遇到这样的世情也是很正常的。又说,因此她失去了很多表演机会,无法为大家献上更好的歌舞。她说她可以坚持下去,说她不会隐藏情绪,有什么说什么,她现在已经认识到了。有人就攻击她其实是很会耍心机。”

      大家都笑起来。江童说:“她就是觉得她耍心机不够,耍不过别人。”杨黄忠说:“也有人为她出头,说不应该揪着几个事情就一直打压她。她自己说,遭遇的是打击内心的东西,当作浮云就是零的存在。”政政说:“善遭遇了霸凌,恶遭遇了恶报,都是被打压。听说有人在她表演的时候叫她滚,她还在台子上滚来滚去的,讨恶喜欢。然后人们对张心的讨伐停止了,因为人群是恶主流吧,吃这一套。听说还有些她的同类,跟着表演了‘滚’这场戏,装被打压和臣服于恶。”

      杨黄忠说:“有一些人支持她。”政政说:“恶会支持恶,尤其觉得能掌控的恶。也会支持善,只要他能奴役善。比如说,善看到植物根在土里动,会让植物长,恶从善角度理解了善的想法,会害了善也害了植物根让植物不长给自己。要治理国家,恶多,早晚恶性循环。”

      江童玩味的笑着说:“是呀,是要治恶。我会帮助王上治恶的。”政政说:“对,我们秦国是要治恶的。恶会拜恶,被别的恶坑了,还会觉得对方是神。恶就是恶,装被害利人只是装。善会带来建设和发展,恶只想吃害建设和发展高。”大家听了都领会。

      杨黄忠战战兢兢的说:“王上,但是现在人类繁衍众多,是不是也有家族团结的作用。会不会家天下也有好的一面。”政政说:“也可能远古时代,有些恶人没认识到什么是亲情,也不懂得玩家族团结互助的善。但也可能不是。”郑顺说:“现在各国混战,已经不是古时候。但是子民认为人类比远古时代是繁荣昌盛许多的,这有周天子管理天下的影响。儒家就是继承周的伦理,作用不能轻易抹杀。”

      杨黄忠说:“那有人发现铁矿,商人把铁矿带给群众,促进了各地商业的发展。商人是否也应该占有天下永久?为什么商又被周推翻了呢?”郑顺说:“商被周推翻是天理昭昭。耕种让人稳定,稳定才有发展。商人就会到处捞取利益,根本不懂稳定。”杨黄忠说:“祖宗的规矩,可以改变。祖宗还不知道怎么想的呢,他们自己也有改变主意的时候。”

      政政一挥手说:“职业之间互相攻击得有证据。来个美人独舞。”这个时候上来一个女人,又有几个乐工上来演奏音乐,她就独舞起来,唱着《信南山》。有几个侍女端着水果、酒上来。政政看那女子表演完毕说:“羌将军,你表演一曲吧。”羌将军说:“好。”他给乐工要了木刀,上场表演了《刀舞》》。

      政政结束了聚会,回到宫里,听说石竹今天没出宫,先去了妃嫔们日常玩的宫殿,进去就看到梧桐身穿一身白衣在跳舞,她的眼波带着仇恨的感情,让政政看醉了。政政说:“梧桐,看到你心爱慕之,却没有肌肤相亲的欲望。”

      梧桐就把衣服脱了一点,露出香肩笑。政政拉着她的手来到旁边卧室,梧桐呵呵笑着脱去衣服,只剩里衣解开却没有脱下。她躺在床上,双腿夹紧,双臂抱着胸脯,眼睛斜看着政政,眼睛里都是带着仇恨的观察。她的嘴巴异常饱满可人。政政看看她的肚脐,小肚子紧紧的,又看看她的眼睛,说道:“我真没有办法轻浮你。”上前为她穿起衣服,说道:“你真不喜欢玉环吗?”梧桐说:“蝉月要嫁给玉环。”政政帮她穿好衣服,她好像有点不开心,自己整了整头发,两个人走出卧室。

      蓝荷也在,蓝荷说:“王上,孤松喜欢我,让我跟王上提议让我们结婚。”蓝荷淡泊的看着政政等待他的回答,她怀里抱着一个小猫。政政说:“你喜欢他吗?”蓝荷含羞的点点头。政政说:“不如你嫁给玉环,蝉月嫁给孤松。”蓝荷皱起了眉头,放下了猫。蝉月急了,眉头也皱起来。蓝荷说:“为什么要我们换婚?”政政说:“我又改变主意了。婚姻是每个人自己的,我在这里乱思想。我答应了。”蓝荷谢恩。

      梧桐走向一边拿起桌上的一个全金镶宝石驮元宝的貔貅摆件观看,不时的侧脸看他们,好像看莫不想干的人在说跟自己无关的事情。

      这个时候两个戴着黑色帽子穿着灰蓝色乐工衣服的男人走了进来行礼。梧桐说:“我找他们来教给我们唱歌跳舞。别看他们是男人,教女人跳舞教的不是一般的好。”政政看说道:“你们教唱吧,别管我在这里,我欣赏一下。”梧桐说:“唱个《君子阳阳》,我要学这个。”

      那两个人便边唱边舞起来。唱完了,梧桐问:“王上觉得怎样?”政政说:“右边的那个唱的肚子好沉重,沉重的把灵魂吞噬了,盗版的好情绪。左边这个破嗓子了,是放肆的邪气的,容易让相对善良的人屈服。”两个男子说:“谢谢王上夸奖。”

      右边那个大胆的说:“有斗志才能吸引人的注意,在表演的舞台上,要有有我才闪亮的自信,让别人听从自己指挥,围绕自己转,跟着自己做,爱自己,不论什么办法都可以用。如果谁感觉被伤害,顶多说句对不起行了吧。”政政说:“真是志向远大。”

      蓝荷说:“我觉得左边这个乐工,唱的能纾解我心胸。”梧桐说:“男人都有不好,只不过哪个的好你更想要,哪个的坏你更不能承受。”政政说:“怎么你喜欢右边这个男人?”那个男人急忙头点地不敢出声。梧桐说:“他不好?”政政说:“互相满足恶欲才是人生追求?你们玩吧。赵高,你记得了,蓝荷嫁给孤松,蝉月嫁给玉环。跟红玉的婚礼一起办。该给多少嫁妆按咸阳王宫的标准办。”众人急忙行礼谢恩,政政就离开了。

      到了石竹宫里,她竟然还没起床,也不让拉窗帘。政政走进了她卧室,看到她蜷缩在一张大椅子上,胳膊抱着膝盖,头发也乱蓬蓬的横出竖斜,好像一个新鲜的小水果,眼光无意义的看着政政。

      政政说:“你愿意打开心扉。有时有些人自我保护过度,是恶。”石竹听了,抬眼看一下政政,表示理解,这理解给人感觉特别善良,也让政政放松。她有点放空但是潜意识还是在思考,有点想要放下疲惫的死气沉沉。政政说:“怎么又被什么打击了,你说人应该爱生好还是爱死好?”石竹感兴趣的转了一下身体,大半身体还是慵懒的靠着椅子,两个胳膊搭在椅子背上,莞尔一笑。

      政政说:“如果爱自己,让自己活不让自己死,与爱对方,让对方活不让对方死,两者矛盾的时候,该怎么办?”石竹说:“如果不可以,一开始就应该不可以,不必走到那样一步。”政政说:“你觉得你的选择聪明,但是聪明为什么爱愚蠢。” 石竹没回答。

      政政说:“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玉。赵高说这宫里还有一批新玉。”石竹起身拉了拉铃铛说:“不知道,也许青玉。”政政说:“那我让人都拿来给你挑。”石竹站起来脱下身上的长袍,衣服从背后滑落,露出里面美好的身体。她的身体小小的骨架肉肉的,秀气的好像鸟儿。

      政政说道:“应该点壁炉了。你因为爱谁不高兴。相思镌刻在你的眉间。让你难过的不爱你。”石竹穿上了一身黑色,上衣是黑色,下裳是黑蓝色,还打算披一件灰色外袍,这让她显得朴素而亲切。政政说:“给石竹换一身白色,要漂亮的衣服。”星月便停下了手,去找白色的衣服。石竹坐了下来。

      政政看星月为石竹拿来浅黄色和其他几种柔和的浅色衣服,还有一件白色毛皮的外袍,政政说:“穿浅黄色配外袍。”星月给她穿好了,又拿来一串青玉圆珠项链戴到脖子上。石竹站了起来,华丽的衣服衬托的她美丽发光。政政看看说:“挺好看。玉最好不要送人,听说戴了别人的玉也是为别人挡灾。”石竹说:“咕咕鸟说,玉的确有灵魂,不过可以清洗记忆。我自己觉得如果真的,玉的灵魂应该得到像人的灵魂一样的尊重,轻易还是不要去洗它的记忆。”

      政政说:“星月明天就生壁炉吧。”星月答:“是。”星月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把石竹的外袍上的毛毛照的一根根闪闪发亮。她走动的时候外袍拖在地上有种奢侈才能造就的美丽,这美丽不是谁都穿的出来的。星月过去为她梳理头发,打扮。

      石竹说:“你没找到一个中意的女人?是啊,刚刚占有了一个国家,你应该放肆的享受一番才是。”政政说:“没看到我心里是谁吗?”星月点头说:“人要是吃了甜头往往很难不继续吃下去。王上爱良人才会只一次就罢手。”政政说:“其实我也会蠢蠢欲动。但是我告诉自己,我动了就更蠢了。我只是愿意人生偶尔犯犯蠢。”

      石竹站起来,阳光照在她身上,她看着政政,大眼睛里包罗万象,她的胳膊撑在桌案上,全身上下有种浑然一体的灵动和惬意。她身体内的果实结的累累,可是政政可以看到却不能动,因为必须爱情带来的新生命,才可以动的。

      政政说:“我突然觉得也许同情女性,女性和男性就都看到有这点利益,就来挖、搞坏。黑啊。”石竹又坐下来,说道:“蓝荷养的猫,特别爱显露它的□□官,暧昧勾引人,它也是对人下菜的。昨天我看到它踩在一个侍女的鞋子上,看到蓝荷友好看向它,就竖起尾巴要尿尿,侍女过去踢它,它就跑开了,它觉得看来人不能让它这么放肆。”

      政政说:“是。蓝荷的猫是个猫才,这样的猫容易成为头目,让别的猫听话。”星月拿着一顶假发帽子过来,假发上缀着两朵大的绢花,她给石竹戴上帽子,又走开了。石竹看着桌上的花,她的眼睛有种清亮,似乎瞳孔也比一般人更透明,能折射更多的阳光。

      星月拿着水果、茶走进来,政政说:“根深蒂固的女人被男人占有的思想难以根除。也许女人自私的把自己只给某些男人,男人就占有了和还是自私高。女人怎么就不能不把自己给别人。只要和男人相爱就好了。”星月说:“我知道有的男人被别的男人揍的鼻青脸肿,不知道怎么办,他们就爱虐待女人,看女人怎么办跟着学。”政政说:“看到恶人一身雍容华贵,你难道还想行善吗?”

      政政说:“石竹,我让你主导这个社会的男女关系,你看怎样?人就是喜欢主导,你不去别人就去了。主导和被主导,一般人认为主导好。了解被主导,更主导。”

      石竹笑了一下,说:“我现在不想想。前些天还在战场,感触很多,现在却似乎不记得那些感触了。完全湮没在邯郸的层层楼房之中。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脑海里偶尔想起路上看过的几个穷人孩子的眼睛,纯净自足充满爱、智慧,就会觉得应该走好路,多努力。”政政说:“你的眼睛也像孩子一样。”

      石竹说:“王上,我今天想去街上看看这里风土人情。听说邯郸还有一座庙宇,求爱情很灵验。听说相爱的人一起去求更灵验。”政政看着她说:“什么灵验不灵验的,有统计过多灵验吗?我还要看奏折。你想去你去吧。”

      这个时候赵高进来说道:“臣和杨良人新挑选的厨师,我还挑选了两个车夫,王上过目吗?”政政说:“再说吧。”政政说:“你出门穿什么衣服?”石竹说:“等一会儿才出门。星月,给我挑一套低调点的。贴近人群不被注意,才能看到他们的真实生活。要不然把上次我们出去买的衣服拿来穿吧。”星月答应了离开。

      石竹说:“我据说这个庙宇建设在山谷里,它附近还有一个湖泊,有人说那个湖泊的水特别蓝,就好像情人的眼泪。那个湖泊的水可以将过去的感情洗涤干净,让人重新开始,也可以净化情侣的情感,让爱情更坚贞。这个湖泊是祝福爱情的湖泊。我为你带回来一些水?”政政说:“小时候我还没听说过,恐怕是近些年才有的宗教说法?可见会多灵验?你带不带呢。”

      星月走了进来,她说:“邯郸城内最大的玉器店诺言玉器店,据说就是所有的玉器都在这个湖泊里净化过的。”政政笑起来,说:“看星月这双眼睛,还用的着信诺言?”政政说:“我走了。”说着他起身离开了。

      石竹和星月来到街上,在一处歌舞楼外面,看到台子上两个女子表演。石竹听到有女人说:“左边这个,是最近流行的大眼睛高鼻梁尖下巴性感唇。”

      两个人又坐在歌舞院对面的亭子里吃烤馕和羊肉,点了几个菜。几个玩的很傻的女孩嘻哈着走进了店,一个男人粗重的声音叫小二,他们坐下都盯着石竹和星月两个人看,跟其他有些人一般,特别没礼貌的目光。

      一个她们邻桌的女孩热络的对石竹和星月说:“你们是不是去过隔壁?我在那里见过你们。”星月说:“没去过。”那女孩又说:“你们在这附近住吗?”星月说:“是。”女孩说:“你们是不是在张大人府里做事的?”星月说:“不是。”就低下头不大想搭理她了。石竹也一直低头吃东西。那女孩才走开。

      星月说:“她好像对我们很有兴趣。萍水相逢吃个饭,我们在哪里做事在哪里住,关她什么事情啊?她好像有目的。”石竹说:“这里的食物怎么炸的好像精髓都被抽取了,没有味道。”这个时候一个女孩过来送菜,她对两个人微笑,然后走开了。石竹说:“她对我微笑,我却没有记住她的样子。不记住一个微笑似乎是罪过。可是……”

      店里另一个女店员,上来送泡馍、饼和羊肉汤。星月说:“怎么有饼,要的是泡馍。”那女孩说:“饼和泡馍差不多。”好像为她们着想。星月说:“多事,饼带走。”那个店员带走了饼。星月叫了旁边一个倒水的店员说道:“羊肉另外来一份。”那店员说:“没羊肉。”星月说:“那怎么有羊肉汤。”那店员不言语离开了。

      石竹有点畏惧的感觉,看着那个店员跟店里的主管,都有着相似的傲慢,那主管还有种盘算和锁定目标的坚定。好像他们是秦国人,要入侵秦国人群体的感觉。开始那个女店员有点善良,也许在他看来不够机灵,所以不配做外面招呼客人的活儿,那女店员刚才可能帮手,后来看到她走进里面去再也没见出来。石竹对星月说:“不要点多了。也许人家羊肉只做汤吧。”

      这个时候一对夫妇在他们旁边坐下,那个妻子说:“你就是个跑腿的。”她一点没有鄙视他的意思,反而是把他当成一个成功的男人看待和说的。她似乎从这个跑腿的工作看到了其他各种工作,和都能赚到的钱,全部划入囊中。那个男人面无表情不说话。

      星月说:“诺言玉器店,很有名呢。”石竹说:“我们去看看吧。”两个人就随便吃了几口,离开了。离开的时候看到对面台上的女子唱的好像把自然美景搬到了这里,台子上的男子表现的不堪一击装悲情招徕女人的好感。星月撇撇嘴:“声音里的感性被害了,感性那块就缺了。声音里的理性被害了,理性那块也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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