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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追寻
一日前,德莯宫,公子无尘书房。
无尘立在门里,温竹笙站在门外。书房的门虽然大开着,但中间一道光障,却成了他们无法逾越的障碍。
“公子,”温竹笙为难地瞧着自家公子说道:“有件事儿我不知当不当与您说......”
他说着接连瞟了无尘几眼,一副极其犹豫的模样。
可无尘却无心去想他吞吐的话语,而是反问道:“泽儿呢?她何时离开?”
温竹笙瞧他眨了眨眼,“明日一早就走。”
但见无尘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温竹笙似要安慰他般说道:“那个......也许尊主说的不错,您与承泽公主就是没有缘分的。上天注定了没有缘分的事,再如何挣扎也没个结果的。”
“说的好。来,你再说一遍听听。”
但听自家公子这个语气,即便他知道无尘不可能越过光障去拍打他的脑袋,温竹笙还是条件反射般地往后退了半步。
“我,我说的不对吗?!”温竹笙又瞧了那光障一眼,才大着胆子继续说道:“不然您有办法能出来......么?”
温竹笙说着,又犹豫起来,似有什么话卡在喉间,哽得难受。
无尘打量着温竹笙的脸色,敏感地意识到温竹笙的反常,“你得知方法了?”
“方......法?”温竹笙不然地咳了一声,说道:“什么方法?没什么方法......”
“你又去偷听了?”无尘一针见血地问道。
“啊?!”
“别忘了,屏息咒是谁教给你的。”无尘冷声道。
温竹笙:“......”
犹豫些许,温竹笙忽然说道:“公子,其实我挺想让您和承泽公主在一起的,可是您若出来了,不会去找朱越国的那个猪公主吧?!”
无尘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急着问是“什么法子”。
温竹笙似在咀嚼着将要说出来的话般动了动嘴,才开口道:“我也没太听明白,就听他们说什么‘祭’什么的。”
“你一五一十,把他们的话给我复述一遍。”
......
浮瑞东方边城,无尘正回想着自己与温竹笙的对话,忽被客栈前一名女子的高叫声吸引去了注意力。
闹市里最大的客栈外,本就人群攒动。此刻又因一名年轻女子与两名衙差起了争执,而吸引了一群围观的人来。
“我是谁你们都不知道?!”女子掐着腰,昂着脖,不可一世地说道:“我可是朱越‘贺’家人!”
女子这句刚出,无尘转眼便瞧见了对面人群中的相里承泽。四目相对仅一眼,无尘胸口便痛得一阵剜心。心中掐诀默念,他下一秒已消失在了人群中。
承泽对着无尘消失的地方眨了眨眼,一时恍惚,倒以为是自己生了错觉。她很快收敛起神色,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喧闹中心的女人身上。
“朱越‘贺’家是个什么来头?”她偏头轻声问青女。
青女想了想说道:“之前诸子街的人好像说过,朱越王盟由八大世家组成,这‘贺家’似乎就是那八大世家中排名最末的。”
承泽微微挑了挑眼梢,似乎没想到那在朱越王盟中排名最末的贺家人,在她浮瑞都会如此嚣张。
她正疑着,但听那年轻女人又开了口,“告诉你们,我贺家可是你们浮瑞的纳税重户。就这种高档客栈,瞧见没?我贺家在浮瑞不知有多少家,数都数不过来!”
女人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客栈,骄阳跋扈地说道:“告诉你们,我贺家可是你们浮瑞百姓的大恩人!没有我贺家,你们多少人得失业,哪有那么多税金来搞福利?结果你们这群没见识的,就因为我说了句玩笑话,就要把我遣送回国?”
她说着抱起双臂,极其不满地说道:“等朱越使团来了,我看你们谁还敢!”
她嚣张的话语,成功引起了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
——“又是朱越来的土豪。”
——“朱越八大家,果然个个财大气粗。”
——“所以我才讨厌朱越人。”
——“朱越不是礼仪之邦吗?怎么总出这种竖子?”
承泽正留心去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忽见月察儿的身影不知何时从何处挤进了事件的中心去。
“这位......可是‘贺娇荣’贺小姐?”
月察儿抱着自己的厚朴墨板,上下打量了那名女人几番,忽然露出了仰慕般的笑容,说道:“难不成您就是大大有名的,‘贺涌’贺老王爷他七房八院儿的堂孙女?!”
“七房八院儿”乃朱越特有的名词,只因朱越纳妾并不犯法,妾生子自然也不犯法。朱越表面上虽是一夫一妻制,并反对男人纳妾养外宅,但在律法上却没有这层约束。所以越是有钱有势的男人,家里家外的“房房院院”就越是多。
月察儿口中的“七房”,指的就是贺涌第七房小妾生下的贺娇荣她爹,然后她爹的第八院儿外宅,生下的贺娇荣。用浮瑞的话说,贺娇荣也就是私生子的私生女。
当然,无论是“七房八院儿”,还是“私生子的私生女”,都不好听。贺娇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曝出了自己的身份,那脸色自然是青黄不接。
——“私生子怎么了?!再怎么是偏房生的,也比你们这群贱民高贵!”
若放在过去她还在浮瑞的时候,她早如此破口大骂了。但是今日,她面对着一脸仰慕的‘外邦人’月察儿,这脾气却是发不出来了。
“咳,正是本小姐!”贺娇荣说道。
“三生有幸!三生有幸!”月察儿说着就伸出手去,拉起她的手就握了起来,“我乃浮瑞民间采风,正想采访一下贺家的金主,没想到这么巧!”
月察儿说着,转头去对那两名衙差说道:“您二位也辛苦了,不如进里面坐坐,稍微等会儿,茶钱算我的?”
“不用了,”其中一名衙差脸色极差,但却仍旧保持着礼貌说道:“我们只是来通知贺小姐尽快离境的。现在通知已经带到,我俩也该回去复命了。”
但见衙差走了,月察儿转脸就激动地问贺娇荣道:“前阵子听说您贺家在浮瑞的多项产业都有偷税漏税的嫌疑,不知您怎么看?”
贺娇荣:“......”
“哦!这个问题太难了?那咱们换一个。”月察儿又问道:“外界盛传,您贺家大规模雇佣在浮瑞的黑户,并压榨他们的劳动力,您对此怎么看?”
贺娇荣:“......”
月察儿一副体谅她的模样,继续说道:“不方便说?那我们再换个问题。有小道消息称,您贺家利用在浮瑞的商铺大肆洗白黑金,此事可是真的?”
“污蔑!都是污蔑!哪个不要脸的在造谣!!”
贺娇荣似到达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她窘迫地瞧了瞧周围的人群,转身就快步往客栈里去。
月察儿却一脸人畜无害地笑容,追着她大声说道:“贺小姐,您既然说是污蔑、造谣,那不如澄清一下?”
月察儿话音刚落,一名中年妇女就站出来拦住了贺娇荣的去路。
“我之前来应聘,你们说已经不缺人了,结果几日后,客栈后巷就多了两个不敢上街的洗碗工,说!他们是不是受你们压榨的黑户?!”中年妇女说道。
贺娇荣满面通红,恼羞成怒,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那名中年妇女拦着路,死活不让她过去。她一气之下,伸手便向那女人推搡而去,将那中年妇女推倒在地。
那女人似乎乃边城的名人,众人一见她被推倒了,一股脑儿的都朝贺娇荣涌了过去,愤怒的指责声比比皆是。
就在此时,一个青灰色的影子飞身而出,带着贺娇荣转身便上了客栈的台阶。
“诸位!”
突然出现的白梓幕抱拳向众人揖了揖,说道:“诸位,谣言还未经证实,不如等浮瑞府衙出个结果。至于刚刚被推倒的这位妇人,在下认为贺小姐也实非故意之举。”
“贺小姐,”他转头对她说道:“不如你向这位妇人赔礼道歉,然后再奉上三金以了结此事。你道如何?”
承泽瞧着那台阶上的白梓幕,眼中透出趣意盎然的光芒来——这白梓幕倒会算计。
浮瑞民间纠纷法规定,但凡收下补偿金后,被害人再不得申告。如此一来,别说推搡之事得就此作罢,就连那压榨黑户的证人,这妇女都做不得了。
承泽转眼向那妇人瞧去,心里正好奇着她的选择,忽见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高瘦男子出现在自己身边。
“她不会接受的。”男子忽然开口,操|着浮瑞西地特有的上挑尾音。
承泽奇怪地瞧了那男子一眼,不知他是在与谁说话。
谁知,接下来男子就转头直面她说道:“她是浮瑞兵士的遗孀。”
就在承泽眸中的疑惑之色愈发浓重起来时,她身后传来了温竹笙的声音。
“小姐,”温竹笙说道:“驿站的饭菜都备好了,您......”
他说着忽然被那名高瘦的黑袍男子吸引了注意力,不觉就愣愣地眨了眨眼。
“你们......”青女瞧瞧温竹笙,又看看那名黑袍男子,问道:“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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