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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报复
“......且叫公子委屈委屈,去宫里的天牢住上五日吧!”
相里承泽说罢,瞧向德莯宫的治学总管,客气地问道:“您觉得这样可好?”
温竹笙赶紧向治学总管瞧去,希望他能帮自家公子再说说话。毕竟无尘自幼锦衣玉食,又怎能受得了在天牢关上五日之久?
可他万万没想到,治学总管竟说道:“多谢公主体恤,但尊主的意思是,公子最少需在王宫禁足十八日。至于在哪里禁足,公主决断便是,尊主并不在意。”
温竹笙:“......”
王宫事务总管:“......”
娥陵青女:“......”
就在众人都对此极是不解的时候,承泽却是想明白了尊主的意思。
本来因为退婚一事,王宫与德莯宫的关系就有些紧张。虽尊主并未表达过不快,相里烁金也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但外界的舆论却早已是惶惶不安。
如今月察儿又出新文,说德莯宫是欲悔婚在先,更是让众人纷纷猜测,是不是尊主并不满意现在的王上。一旦此种猜测深入人心,只怕那些对相里烁金不满的世家望族,又会借机发难。
在这种敏感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尊主此时派治学总管来传话,不但是想要把今日的纠纷先压下去,还是想要以公子无尘留宿王宫一事,来破除外界的不实揣测。
正是因为思及这一层,承泽才没有坚持要把无尘送去衙府,而是给他提供了宫中天牢这一选项。只是她没想到,那治学总管对自家公子竟毫无袒护之意。
正当众人都默默无语时,无尘却是有些失落地开了口,“泽儿,你就那么想我去坐牢吗?”
承泽眸光流转,忽闪着长睫毛瞧了他几眼,便有些懒怠地移开了视线,反问道:“我想如何?不想又如何?”
“你若想,我便去那天牢住上十八日。”无尘失落地说着,似看到了乌云间泄出的金光般,语气中又满怀出希望来,“但若你不想,我正好住进你隔壁,陪你十八日。不!”
他说着又赶紧改口道:“十八日哪够,便是要我留下陪你一生一世,我也愿意。”
但听这赤果果的痴情话,众人一时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
承泽嘴角倾出一抹带着讽刺意味的冷笑,微微踮起脚尖斜坐上自己的盘羊坐骑。
“国法家规,我如何想又怎样?”她说着给了青女一个眼神,青女便牵着盘羊往远处走去。
但见承泽走远了,事务主管分别向无尘和治学主管揖了揖,说道:“公子身份尊贵,尊主也只是说要您在此闭门思过,去天牢倒是太过了。我这就吩咐下去,给您收拾出一间屋子来。”
“那麻烦事务总管,给我家公子安排个离承泽公主房间近些的地方。”温竹笙半是抖着机灵,半似抱怨地说道:“不然,他时时刻刻想知道承泽公主的消息,我可要跑断腿了!”
事务总管忍俊不禁,可还没等他应下,就见无尘瞧着承泽远去的背影,失落地开口道:“罢了,她这是想我去天牢的意思,我便依她开心吧!”
温竹笙无语地瞧着自家公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他随即就转脸又对事务总管说道:“那劳烦总管为我安排个离承泽公主房间近些的地方住下吧!不然我日日去天牢瞧公子,他总问我公主殿下的事,我还是得跑断了腿。”
事务总管自然应下。温竹笙见此,也再无他话,一径用穿着靴子的那只脚,蹦着去追承泽和青女。
“公主殿下稍等!”他追上前去,揖了揖,问道:“不知公主殿下可曾见到在下的另一只踏云靴?”
承泽与青女的目光这才转到他脚下,但见他那只没穿鞋的脚,低低地悬在地面上,一直未敢落地。
承泽抿嘴憋笑,转眼便去瞧青女,那眼神似在说,“他的鞋不是被你捡去了?”
青女也憋着笑,但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移开了眼去。
温竹笙瞧着她二人这眼神,多少猜出了些名堂。
他遂赶紧朝青女拜了拜,说道:“娥陵女官,过去若有得罪的地方还望你莫介怀。那靴子本身不值当什么,但那鞋中的厚朴石乃是稀有的仙缚石,是要紧的宝贝,我总得寻回来才行。”
青女见一向傲慢得有些令人讨厌的温竹笙,竟然这样乖乖地拜她,心里颇是受用,这才撇了撇嘴,似不太乐意般开了口。
“我把那靴子丢进了中庭的池塘。”她说道:“现在怕是已沉底了。”
“你!”温竹笙有些愤怒地指着青女。
王宫中庭的池塘极其广阔,说是个小湖泊也不为过,这要他如何把那靴子找回来?
但温竹笙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他沉着怒气揖了揖,终是道了声,“多谢女官。”
日光西尽的时候,承泽坐在妆台前边卸下妆发,边听青女说着宫内外的新鲜事。提起月察儿的时候,青女一个没忍住便生出了些抱怨之词。
“可见传闻不错,”青女说道:“这月察儿还真是个不靠谱的采风。那日公主您明明把意思说得那么明白,她写出来却全然变了个味。还说什么她离开‘谣风社’,就是看不惯那里造谣不打草稿,可她不也这个德行?!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谣风社”是浮瑞国最“八卦”的邸报铺子,最擅长的就是含沙射影、编造谣言。若月察儿也是同等货色,又为何还要退出呢?所以,承泽倒是不以为然。
“这篇文倒不像是月察儿的风格。”她说道。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青女边小心翼翼的将宝石发链从承泽的波浪长发上拿下来,边凝眉问道:“难不成您认为这篇文只是发在‘抬头三尺有八卦’的名头下,却不是她写的吗?”
青女回想着刚刚读过的那篇文章,又说道:“可我瞧那行文用字,是月察儿的习惯啊!而且署名是她,她难道还敢违法盗用他人文章不成?”
“她自然不敢冒着被告得倾家荡产的代价,来盗用他人文章,”承泽说道,“只是月察儿......”
承泽反复咀嚼着她心里那不对劲的感觉,又回想着与月察儿接触时的点点滴滴,才又接着说道:“那月察儿虽是写八卦的,但她该是有些傲骨的。”
月察儿的文章从来都是另辟蹊径,又怎会屑于去发表别人嚼过的烂糠?她可不是为了趋名逐利,就能放弃自己傲骨的人。否则,她也不会退出福利优厚的“谣风社”,非要自己出来担着风险单干了。
“那您认为她为何要如此?”青女问道。
承泽出神地瞧了镜中的自己一会儿,心中灵光一现,随即就露出了通透的笑容,“她在憋个大的。”
“大的?”
“不错,”承泽解释道:“她接下来要曝的事影响太大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她先给那些可能会攻击她的人,来个‘甜枣’,然后再‘打’下那惊心动魄的‘一巴掌’。”
青女想了想就明白了承泽的意思,“她这是想先‘捧’后‘杀’?!这月察儿还挺聪明的。”
她说着,不由得就笑了起。可她才笑了没多久,脸色又暗了下来。
承泽瞧镜中的她变了表情,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青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只是有点可怜公子无尘。”
青女毕竟才跟了承泽不过两个年头,不知承泽对无尘的感情曾有多深,又曾被他伤得有多狼狈。她这两天看在眼里的,只有痴情的公子、无情的公主,故而比起偏向承泽,她心中倒是更同情无尘。
青女见承泽的眸眼虽沉了下去,但终是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便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听说事务总管本是要给公子无尘安排个好居所的,但公子却说,只要能让您开心,他心甘情愿去住天牢。”
承泽:“......”
承泽自然料到了事务总管不会真的把无尘送进天牢,但她却没想到无尘竟会自己要求去住天牢。
“您,”青女吞吞吐吐地说道:“您对公子是否有些......太过凉薄了?”
“不然该如何?”承泽轻声问道,表情倒是无悲无喜。
青女:“......”
青女一边缓缓给承泽梳头,一边陷入了沉默。
承泽的性子冷,她是知道的。她跟了承泽两年,就从未见她掉过泪。且不说别的委屈,便是南荣溯另定婚约时,她家公主除了那一巴掌外,也再没了其他明显的情绪反应。
她这种冷绝的性子,在面对热情如火的无尘时,也是如此。好似无论无尘对她怎样好,她都是淡淡的模样,然后抓住一切机会,把他推入深渊。
最让青女无法理解的是,承泽丝毫不觉得自己那冷绝的作为有什么错。作为一个女人来说,这般心肠似乎是硬过头了。自少在青女看来,一个女人的心肠是不该如此冷硬的。
青女的眸光盯着自己手中的梳子,忽然开口说道:“公主殿下,有一事青女始终不明,不知当不当问。”
承泽不在意地捋着自己一束秀发,随意道了句“说”。
青女抬眼瞧了镜中的承泽一会儿,才有些为难地开了口,“这一年来欺了您、负了您的明明是公子溯,可您怎么似乎一直在揪着公子无尘不放呢?”
若承泽告诉了月察儿南荣溯定亲的消息,而不是无尘的,那谣言所能达到的效果也是相同的。只不过,如此败坏的却是南荣溯的名声。可她家公主针对的却怎么一直是无尘?
青女也曾想过,或许她家公主真正喜欢的人是无尘。可若如此,她又为何偏偏要用尽方法退掉婚约?
青女不解地问道:“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承泽寻思着,忽然转眼瞧向半开的窗外。
她瞧着窗外黑暗而寂静的夜景,忽而轻笑了起来,提声说道:“我自然是因为喜欢公子无尘,舍不得他,才会一直揪着他不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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