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先定个小目标

作者:樵苔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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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京劳改(十)


      满腹心事的癸虚留估算着去往枫叶林的路线与所需时长,料定晴明一定不会连夜赶到那个鬼地方去,如果她和茨木提前到了地方大约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探探情况。

      但还没等她思定所有的计划,阴阳寮的委托又呼啦啦地飞了过来,癸虚留有点懵地接下这只纸鹤,展信一读——

      癸虚留大人,寒河江藤次郎已昏迷数日不醒,恐是被妖孽所惑,万请一治。

      寒河江……

      寒河江藤次郎。

      心中默念了三遍这个名字,癸虚留有些恍惚,直至念到第三遍才确认,这个人属于她的曾经。

      那些不堪回首的,明明已经快要忘却的曾经。

      「发生何事?」

      茨木醇厚磁性的嗓音在耳边陡然响起,让癸虚留飘忽的思绪落到了实处。

      「不,」癸虚留定定神,尽量镇定地回道,「我恐怕无法随你去枫叶林了,寮里又有任务。」

      茨木狐疑地注视着少女,她恐怕并不知道此刻她的笑容有多勉强。此前临时接到任务时,并不见她如此不安,自那只小鬼出现后,她的情绪便开始变得十分奇怪。

      癸虚留自顾自地提议道:「茨木,你去找晴明先生吧,明日他一定会与你一道前往枫叶林的,待你等归来便可与我一叙。」

      「你为何把我推走?」

      茨木打断道,语气中有着明显的不悦,直把癸虚留说得一愣。

      推走?

      被这么一说才惊觉,她的确是下意识地想要独自一个人去解决事情,不管是黑晴明与她身世的关联,还是现在的委托任务,只要和寒河江家扯上关系,她还是那么不淡定。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茨木还有这等情商觉出如此微妙的细节来。

      「挚友也是这般,他从不与我说重要的事情。我看上去像是无法守口如瓶的人吗?还是你心底觉得我茨木童子根本不可靠!」

      茨木分外不爽,觉得自己受到了质疑。

      呃,不知为何听出了委屈和幽怨……

      癸虚留被他这么一打岔,原本心底的复杂情绪竟是去得七七八八了,只好无奈道:「我不是怕你担心你挚友嘛,毕竟枫叶林的事与你挚友关系紧密。」

      她本以为这样的说法合情合理一定可以安慰到茨木,没想到这家伙更生气了,干脆瞪着她气势汹汹道:「挚友如此强大,根本不需要我多余的相助!可是你却不同,若我就此离去,谁知你会如何凄惨,这可不是我茨木童子的待友之道!」

      听完这话,癸虚留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家伙在说啥,简单概括就是,挚友天下无敌不用担心,但在茨木眼里她就是需要扶贫的对象,帮她是给她面子,毕竟朋友一场咯?

      这都什么几把朋友,气到肝疼!

      草泥马合着你自己也知道酒吞其实很嫌弃你帮倒忙对不对?踩一捧一还是你这个吞吹厉害,服气。

      她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道:「那谢谢你哦。」

      茨木豪迈道:「不必言谢,不论是何任务,我陪你一道便是。」

      夜色中,那双浓金烈焰般的眸子熠熠生辉,热情得让人心头一动。

      癸虚留突然不气了。

      习惯了把旁人推走后独自承担的人,如果有一天发现有个人推也推不走,其实是件挺开心的事。

      ……

      夜凉如水,凄迷的月色照在了寒冷的莲池中,莲花早已谢尽,但还有几瓣枯得都看不出原貌的荷叶于水面半浮半沉,一派萧索之意。

      癸虚留久违地戴上了纱绢蒙住眼睛,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直视她的面容,寒河江府的家仆毕恭毕敬地对她弯腰行礼,将她请入内宅。而跟在她身边的茨木,则完全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他丝毫不掩饰其对华族这种穷奢极欲的不屑,连个舶来的花瓶都能收到他鄙夷的目光。鉴于他本人的气势之凶悍,没有人会怀疑这非人的家伙一旦发起怒来会不会把整个家宅捶个稀巴烂,大概这也是他直到现在都没被下逐客令的原因吧。

      这让癸虚留十分无语,讲真,他这样对一切人(资)类(本)贵(主)族(义)咬牙切齿的样子真的很像个红小兵。

      不过,当年她生活过的寒河江家是寒河江平志的私宅,现在这个处处透着古朴气息的宅院她还是第一来,理论上,这是她大伯,也就是这个家族现在的掌舵人寒河江大昌的宅子。

      这是古宅,自寒河江氏发家后被天皇御赐的宅邸,直到现在,也依然保留着当时意气风发的气息。

      虽然,它的内部更多的已经腐朽。

      「就是这里了,很抱歉小人不能陪阴阳师大人进去了,大昌大人已下令封禁此处。」

      带路的家仆低眉顺眼地对癸虚留道。

      癸虚留站在门口环顾了一下这座院子,没有发觉有什么邪物残留的气息。

      「这是寒河江藤次郎的院子?」

      她顿了顿才说出这个名字。

      家仆一无所觉地答是。

      既来之,则安之,癸虚留挥退了这个明显对此处有恐惧之情的家仆,带着茨木进了庭院。

      院子里草木繁盛,却更偏向于许久不见人打理的那种野生的繁茂,杂草和花卉长在一处,不少花都蔫蔫嗒嗒的。石头铺成的小径被疯长的草盖住了大半,踩在上头走过时,还可能窜出什么老鼠之类的东西,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模样。

      月辉清冷地打在白菱格纹的木头障子上,惨白惨白的,为屋子增添了一份鬼气森森的错觉。

      「你在害怕?」

      癸虚留的手腕突然被一只热烫的大手拉住,对方的体温使她打了个寒颤,这才意识到原来她自己的手温度冰凉。

      她回过头,茨木的身影哪怕在她站上了一级木阶后仍显得比她高大许多。这家伙神色肃然,似乎非常不赞同产生恐惧这种情绪。他不明白一个寻常的任务而已,怎么能让癸虚留如此反常,而且,这种反常还愈演愈烈。

      癸虚留对上他炽热的金色眼眸,却绷紧了嘴角,道:「我如果说我就是害怕,你想怎么样。」

      说完,她冷着脸甩开茨木的手,转而推门直入。

      就在她跨入这间房间的瞬间,身后低沉又轩昂的声音如影随形传入她的耳畔,冲撞上耳膜引起一阵幻觉般的震颤。

      「那我便让你知晓,这世上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癸虚留的脚步忽然停顿了一下,就在这步伐中断的间隙,比她高大的身影越过她所在的位置,走到了她之前,漫不经心地回头,冷冷道,「为我的强大惊叹吧,将所有魑魅魍魉打碎,只要一瞬。」

      这家伙……

      此刻癸虚留的内心一下子百感交集到险些宕机,这种既感动又疯狂想吐槽的感觉,也就只有这家伙才能让她如此纠结了。

      她略略平复了一下心情,以及莫名有点发烧的脸颊,清咳两声。

      「我在这里没有发现任何鬼气,也不见任何怨念残存,所以排除有恶鬼加害的可能,具体等见到受害者再说吧。」

      茨木对癸虚留突然进入工作模式毫无疑义,他甚至还为癸虚留状态恢复正常而感到满意。暗中观察的癸虚留忽然为自己堪称珍稀的少女心感到一丝丝心疼,顺便承认有那么一瞬觉得茨木还挺帅的自己真是疯了。

      她和茨木穿过堂屋,一路进到藤次郎安寝的地方。与外面的庭院相似,这间屋子也透出缺少人气的氛围,感觉有一阵没人打扫了,但是根据积灰的程度来看,大概距离寒河江大昌下封禁也没有下太长时间。

      尽管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但在看见藤次郎的脸时,癸虚留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她十分担心自己的心跳声会被茨木听见,所以不得不没话找话说。

      「你看,他睡觉流口水。」

      面对癸虚留干巴巴的搭讪,茨木皱眉道:「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

      癸虚留瞪眼,不想理这个智障了。

      她深吸了口气,主动打量起这个房间,在确定一无所获后才终于走近藤次郎的卧榻。

      与委托所述那样,他的确是陷入了昏睡,对外界一无所知。得出这个结论是有原因的,因为哪怕癸虚留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然后这家伙也没醒。

      「阴阳师都是这样处理委托的?」

      茨木看着藤次郎的脸肿成了个馒头,疑惑的语气中竟带了些许讪讪。

      在跟着癸虚留的这段时间里,他见过对方爬墙偷窥,扮鬼吓人,现在干脆殴打受害人了,阴阳师都是这套路的?

      癸虚留神色有些复杂打量了一遍藤次郎,她名义上的哥哥,这家伙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少年的模样,只不过瘦骨嶙峋的,青白的脸色透着十分不健康的气息。

      他过得很不好吧……身为寒河江掌舵人所厌恶却不得不顺从的弟弟之子,在寒河江平志死后,兄长的那些怨气估计都落到他这个侄子身上了。毕竟这个家族,从里到外都让人恶心,没一个好东西。

      「我可不只是个阴阳师,」癸虚留淡淡道,「从身份上来说,这个人是我兄长,从关系上来说,这个人和我有仇。」

      他曾在癸虚留的过去中扮演了十分讨厌的角色,这一巴掌根本还不上来。

      「兄长?」

      茨木不明所以,却被癸虚留打断。

      「要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进到他的梦境之地去看看吧。」

      少女轻轻一抽白色绢布,绢布顺势滑落,露出遮住的一双异色眼眸。她的左眼酝酿着温暖的光明,逐渐笼罩在藤次郎的身上。

      癸虚留微微侧首,伸出纤细的手向茨木摊开掌心,问道:「要不要一起?」

      茨木的困惑消退,他豁然一笑,尽显大气本色。

      「当然!」

      同时,以掌盖上了伸向他的那只手,握紧。

      交互的温度逐渐在双方的掌心肌肤间抵达平衡,周边的场景蓦地一暗,景色无规律地杂乱变幻,他们仿佛在一息之间便到了阴曹地府,到处都有扭曲的人影和令人作呕的尸骸,站在这里便可清楚感受到梦境主人的恐惧与懦弱。

      这里便是那个藤次郎的梦境?

      茨木心中不屑,果然是个灵魂肮脏之人。

      「他在哪里?」

      对于灵魂肮脏之人,茨木向来懒得理会,只想速战速决。他看向与他牵手交握的少女,对方贞静的侧脸在忽明忽灭的鬼火映照下美得惊人。

      她的眼神冷漠地扫过这些场景,道:「他,当然不在这里。」

      茨木顺着癸虚留的步伐往前走,一边时不时地扫过周遭混乱的情形,这家伙似乎很害怕鬼怪邪灵,有大幅的场景都是在描述怨气吞噬宅院与生人。在这些破碎的画面中,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癸虚留交待过不能放开相握的手,否则空间交叠很容易迷失对方,茨木这一停顿,癸虚留也被拉得一顿。

      顺着茨木的目光看去,那里有一个被恶犬撕咬践踏的小女孩,还有一个男孩手舞足蹈地哈哈大笑,周边围着的一圈人都是没有脸的模糊人影,但他们每一个都在笑。

      另一边,又有一副画面,还是那个小女孩,她被骗去关进了一间小黑屋,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没有食物与水,最后被人找到放出来的时候,始作俑者,也就是那个小男孩大喊「她是个妖怪!这么久不吃不喝都不会死!」。

      小女孩的母亲为了讨好这个小男孩,让小女孩陪他玩,于是她在下雪的冬天扔进了结了一层薄冰的池水……

      茨木回过头时,癸虚留的脸色十分冷淡,就像在说什么与她无关的事情般说道:

      「那个小女孩是我,小男孩,是藤次郎。」

      茨木金瞳一敛,继而从内爆发出了巨大的怒火,在本就浓烈的眸中熊熊燃烧。

      良久,他的嗓音有股压抑过的低沉,冷声道:「这混蛋,现在在哪儿。」

      被他的杀气一惊,癸虚留扯出一个笑脸,但又很快消失。

      「这里这么可怕,他怎么会留在这里,之所以醒不过来,是因为他现在在一个令他不愿意醒来的地方。」

      她的左眼中泛出了点点星光,顺着这些光点飘远,癸虚留拉着茨木跟了上去。不知从何处起,云雾渐浓,斑驳暗黑的画面被柔和的光色所替代,鼻间仿佛闻到了花香气。

      一声声莺啼唤出了春意,清风拂面,湿而不寒。

      云雾消弭去,只见青山,远黛,花鸟,游鱼,碧波池畔,有清越歌声传来。

      远处的山亭隐隐约约有人影攒动,此景美若仙境。

      癸虚留对茨木侧首微微一笑,还生出了些许俏皮调笑的意味,道:

      「你看,他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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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茨木的苏点就在于他对自己的霸道一无所知哈哈哈哈哈
    感觉被茨木苏到了,终于有点男主的样子了呢【自豪
    我昨天花了一天把大纲修好,这篇文是有大纲无细纲,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昨天添好细纲之后今天写起来如有神助,尼玛早知道就不懒了唉……不过一看大纲发现还有一半的剧情要写真的很想狗带,多给我告告白吧民那,我是真·凭爱发电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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