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小村姑

　　当天晚上就传来张小红跟陈跃民十天后结婚的消息。

　　对这个消息，张小满是左耳进右耳出，此时她正用意识查探她的鸡肋空间。

　　许银花住院的第二天，张翠英就给她弄来了小麦种子。

　　现实中已经五月初，不是小麦种植的季节。

　　张小满不知道空间受不受外面季节的影响，不敢把全部的种子都种掉，就拿了一小部分，在昨天晚上趁着许银花睡着后，人闪进空间，开始挖坑播种填坑一连串循环动作。

　　然后扶着酸痛的腰出了空间，哪怕身上是说不出的疲倦，她也不敢立马躺下休息，因为怕鞋子沾了泥巴不好解释也不方便洗，她索性就光着脚下地干活的。

　　两只脚上全是泥巴，她摸着黑洗了脚，又拖着疲惫的身影端着泥水到外面公共厕所倒掉，省得她一觉睡死过去，引起早醒的许银花怀疑。

　　今天一天下来，她一直没找到机会进空间，总不能当着大伙的面来个大变活人吧？那样的话，不是有人被她吓死，就是她被人烧死。

　　所以她只能尝试着用意识查探空间，好在虽然意识不用更种，但不影响她查看，甚至比起人眼，来得更清晰，她能看到每片叶子上的经络。

　　不到一天一夜，本来光秃秃的地上长满了小麦。

　　看来空间是不受现实的影响。张小满心想，“瞅”着沉甸甸的麦穗，她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担忧长好了的小麦是会被空间“吃”掉，还是跟实验的野草那样，不受影响？

　　心里没底的张小满默默数着小麦的数量，而她这沉思的模样，落在同屋的张来弟跟张红红眼里，完全是变了味。

　　性格迥异的两姐妹，难得有一次心有灵犀，她们姑这是心里不痛快？

　　张来弟跟张红红姐妹俩小心地瞅着她的脸色，然后你望我我看你的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张来弟率先打破沉默问：“姑，你没事吧？”

　　张小满一个惊喜过来，有些迷茫地眨了下眼，啥事？

　　张来弟的心沉了沉，不指望才七岁的张红红来解释，她笨拙地安慰张小满，“姑，你不张小红好，陈，陈大牛不要你，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说完哈她就后悔了，她咋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干嘛偏偏说“陈大牛不要你”的话，这不是往她姑心口上撒盐吗？

　　张来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然而张红红好像还嫌不够似的，她点着头符合：“就是，姑，张小红的脾气可坏了，二妞说她老掐她。”

　　二妞是张小红二哥的女儿，跟张红红向来要好，两人凑到一块有说不完的话。

　　对张小红这个名字跟自己只差一个子的远方堂姑，张红红跟小伙伴是同仇敌忾，列举了无数条张晓红的坏脾气，什么打人啊，什么抢侄子侄女东西啊，什么动不动就吗人啊……最后学着她姐张来弟的模样说：“陈大牛不要你，以后有她后悔的。”

　　张小满这下是听明白了，心里哭笑不得，难道是她没说清楚？咋一个个都以为她对姓陈的余情未了。

　　她这会儿想起吃饭的时候，陈淑娟一直用怪怪的眼神看着她，莫不是是在同情自己？

　　“我没事，我能有啥事啊？陈跃民爱娶谁就娶谁，他跟我已经没有一分钱的关系了。”张小满解释说道，她心里是真想的，然而张来弟还是不信，只觉得她姑是在宽慰她。

　　不仅仅是张来弟这么想，就是张家其他人也是如此想，于是现一个个不放心地先后过来安慰张小满。

　　“小满你放心，妈一定会替你找个比陈大牛好的，改明儿我让翠英帮你在城里留意留意。”这事许银花拉着张小满说的。

　　知道老闺女跟陈家要债了，她就死了跟陈家再结亲的心。

　　“小满别多想，你跟陈大牛没缘分，以后啊，别想他了。”许银花前脚刚被站张小满哄走，王美琴就来了。

　　张小满眨了下眼，她没多想，多想的是你们好不好？

　　她说得口干舌燥解释自己真的真的不在意姓陈的，他跟谁好跟谁结婚，她通通不在意。

　　任是她说得唾沫横飞，一个个都嘴上说“我明白我明白”，实际上却同情的看向她，哪怕陈大牛曾被抓了，可这不是放出来了，还是大学生以后妥妥是城里人，刚跟她这边退亲，就跟张小红结婚，虽然这门婚事来路不正，可一结婚，谁还说会逮着他们婚前的事说个不停，而在他们看来，张小满却是再也找不到比陈大牛更好的了。

　　再说那张小红还是张小满的玩伴，两人还一块工作的，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能不让他们同情？

　　第二天张小满就去养殖场了，看到猪圈的情况，她就皱起了眉头，张小红这几天是不是也没来上工？

　　猪圈看着就像好几天没打扫了，而且她左右都看过了，连根猪草都没有，她虽然没上几天的工，但也知道，前一天会把今天一早的猪草准备好。

　　她刚拿起扫帚准备大扫，又突然放下，转身出了养殖场。

　　换做往日，张国柱是老早就上地里去了，只是昨晚气狠了，他脑袋涨涨的，多眯了会起晚了。

　　“孩子他爹，小红的婚事会不会急了点？”一般来说，他们村子里搬婚事不是秋收后就是过年前，一来那会儿地里没啥活了，粮也分到手里，主家有钱有粮热热闹闹办喜事，亲戚邻里也有时间来喝喜酒。

　　可眼下虽然不到农忙的时候，可地里的活也不少，一天活干下来谁不想沾床就睡的，再说这年头啥物资都没，没个时间准备让大伙吃啥。

　　张国柱媳妇虽然气女儿做错了事，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她不想在这人身大事上委屈了闺女。

　　好歹给她点时间准备准备。

　　“急啥急的？我恨不得昨晚就把她送陈家去。”张国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蹿上心头了。

　　他本来就没有要把张小红嫁那陈大牛的，哪像那孽障又哭又跪的死活要嫁，一副她不嫁她就去死的模样，张国柱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又让不忍心的婆娘劝了几句，除了答应他还能怎么着？

　　想起昨晚的事，他瞪了眼跟前的婆娘，慈母多败儿。

　　“那，那是不是给小红都备些嫁妆？”张国柱媳妇本来也不看好陈大牛的，只是闺女闹这么一出传出去名声都没了，谁还愿意要她？就像闺女说的，陈大牛是个大学生的，以后会吃上供应粮的她嫁过去后会像张翠英那样帮衬娘家的，张国柱媳妇哪不心动啊？

　　虽然这两年年成不好，但张国柱本身有工分，又有城里给的干部津贴，再加上一家老小的工分，他们家过得其实不差，这些年也攒了不少的积蓄，只是大伙都过得哭哈哈的，他们要是吃香喝辣的，还不得引起公愤，再说现在好多东西都要用票买，他们是有钱没票啊，没不着。

　　这会儿除了还在屋里的张小红，其他人出去玩的出去玩了，出去上工的出气上工了，张国柱媳妇这才敢说这话。

　　“还嫁妆？你当那陈大牛咋改口同意这门婚事的？那是我给了他一百块钱？”张国柱咬着牙说。

　　陈跃民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毕竟这事对他来说最多就是让人说几句，而他过不久就会回城里上学，那些闲言闲语串不他跟前。

　　张国柱能当上大队长，能力不小，他将陈跃民叫到外面，蛇打七寸，张口就会帮他还债。

　　陈跃民哪能不心动？不说这几天得了消息上来讨债的，就是张小满得一百都弄的他头大，要不然也不会让张小红暗示几句就上赶着来赴约。

　　照陈跃民的意思是张国柱把他的债都还了他就娶张小红，课张国柱再疼闺女，也没有要将全部家产都陪进去的意思，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张国柱答应给他一百，可心里对闺女的那点疼惜却没有了。

　　要不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盯着他家这事，他是真想打死那孽女。

　　张国柱媳妇倒抽一口气，这事她是真不知情。

　　一百，那是一百啊，他们家拢共就三百来块钱……

　　她也不去想啥嫁妆不嫁妆的，抓着张国柱的胳膊，急吼吼地说：“孩子他爹，你真要给他一百？”再疼闺女，她心里耿看重的是儿子孙子，那是以后给她养老送终的！

　　还不是你劝的！张国柱不说话，那眼瞪她。
　　张国柱媳妇心头一抽抽地疼，她哪知道啊？早知道是这样，她压根就不会劝？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

　　“谁啊？”她松开张国柱，拉了拉衣服，边往门口走边喊道。

　　“婶子，是我，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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