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小村姑

　　张小满懵了，许银花见她不说话，又急又气的，“你这孩子，你咋就不听话呢？让你别去村西村西的。你咋就这么不听话？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许银花说着话，猛拍张小满的胳膊，一声接一声清脆的“啪啪”声，让张金贵皱起了眉头，“行了，老太婆，有话好好跟小满说，打她干嘛啊？”

　　他大步上前拉开许银花，许银花挣了两下没挣脱开，干脆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张小满有点不知所措，她这个被打的都没哭，许银花咋哭了？还有能不能有谁告诉她，这里头有啥事来着？

　　她的心就跟猫抓似的，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可惜眼下没人顾得上张小满的满心疑虑，一个两个都围着许银花。

　　许银花这个当妈的哭了，当儿女的哪能无动于衷，袖手旁观，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就是张小满被张国业扯了一下，在他的的眼色下，也凑了过去。

　　“妈，你别哭了，我哪做错了，你跟我说，我改！”她无奈地说，天知道她哪错了？谁能来告诉她？

　　许银花抹着泪说，“那你答应我以后不去西村了，那女人你也别再见了。”她眼直愣愣地看着张小满。

　　她说话的时候，张小满注意到张国业嘴抽了一下，她还琢磨张国业的表情，耳边又传来许银花的尖着嗓子大叫，“咋了？你还要去西村啊，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话还没说话，张小满的胳膊被撞了一下，张国业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说话，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好好好，妈，我答应你。”除了答应还能咋办？真放许银花在那哭不管啊？只是她心底却生起一股烦躁感。

　　许银花一两次地让她厌烦，都说事不过三，许翠萍那会她还能当她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退亲那会后来张翠英解释她有苦衷，那现在呢？

　　就是在原主的份上，他不知道再有下一次自己还能不能忍下去，她唯一能确定的事，她对许银花是渐渐地失去耐心了。

　　听了张小满的话，许银花高兴了，只是笑意还没爬上脸，张小满又说了，“不过，妈，你干嘛不许我去村西？”谁都能去，就她不行。

　　这差别对待，不是明摆着告诉她里面有猫腻吗？她就是不想怀疑都不行。

　　张小满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她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滋味。

　　其实还没问出口，她就知道许银花不会说的，要说早说了，用得着等到现在，所以她是眼不带眨地盯着许银花地问，希望试图能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

　　许银花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妈还能害你不成，那边有疯子，伤了你咋办？”

　　张小满的眼眨了眨，这是把她当三岁的小孩吓唬？有没有疯子另说，反正她这回是没碰着？还有就是，感情那疯子就盯着她一个欺负，要不别人去了咋就没事？就是家里最小的小宝都能去，偏她去不得。

　　心里早有准备，没听到答案，张小满也不失望，不过许银花嘴里的疯子，会不会就是张二宝说的疯人了？会不会这女人跟她有关？要不然张金贵几个那时候也不会神情不对劲？

　　可是，跟她有关的，也就身世这点，难道她之前的猜测是错的？难道张翠英不是她妈？那又怎么解释她跟张家人长的像？而且张家人又为什么会收养她？

　　张小满使劲回忆今天碰上的那女人的长相，只是只匆匆看过几眼，她还真不确定他们有没有相似的。突然，张小满灵机一动，脑洞大开，会不会张翠英不是张家的孩子，被收养的其实是张翠英。

　　那女人看着有五六十岁的，年龄对得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翠英被收养，可这也能解释许银花的激动。

　　可…以张翠英的性子，明知道亲妈就在村子里，她会不闻不问，没反应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张小满猜得头都大了，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哎！所以说她就是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有什么事就不能敞开了说。

　　心里想着事，她没注意到张国业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然而许银花在这个问题上却很明白，她眉头紧簇，“咋了？你还想去村西不成？”

　　“没有…”其实去不去村西，还真没那么重要，毕竟问题在那女人身上，她又不是就待在村西不出来，这也是她方才为什么答应得那么痛快的原因。

　　然而不管张小满如何诅咒发誓说没，许银花愣是不信，“…我等下去跟张国柱说一声，这两天你就不去上工了。”

　　这是她被禁足了的意思？张小满觉得不可思议，眼瞪得大大的，要不是其他人脸上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她都怀疑自己出现幻觉，听错了。

　　要知道她一天是八个工分，前几年年成好的时候，一年能分到两百来斤粮，一天也有好几两，在眼下这个勒紧裤腰带过活的日子里，许银花却让她不用去上工，都不知道她是咋想的。

　　前些日子她请假还情有可原，毕竟生病了，但现在只为了不让她去村西，把她看住，许银花是连粮食也不好了，可见她的决心有多大。

　　“老太婆—”连张金贵也听不下去了，本来就没松开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孩子都说不去了，老太婆咋还没完没了的。

　　张金贵呵斥的话还没说出口，许翠萍不干了，她囔囔道：“妈，小满又没病的，请啥假啊？这一天好几个工分，得多少粮食…”张小满的工作是一年都有活，她一年挣的粮够供家里几个小的吃了，前些日子已经耽搁半个月没去了，家里粮本来就紧张，张小满再不去，接下里的一年还不得梗紧张。

　　再说了，张小满这活轻松又共分多，村子里有不少人眼红来着，张小满天天请假不去上工，让人抓了把柄把张小满挤下来可咋办的？就是张国柱再看在张金贵跟张翠英的面子上，也保不住啊。

　　许银花破天荒地横路许翠萍一眼，别看许翠萍有时候闹起来不管不顾的，好像不怕许银花似的，但许银花到底是许翠萍的婆婆，等她沉下脸生气的时候，许翠萍还是有点发怵的。

　　“妈，我说过不去村西就不去的，不用给我请假。”不是张小满有多热爱工作，实在是因为这个请假，她情愿去上工。

　　“不行！”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口气太强硬了，许银花强扯了下嘴角，语气一转，“你病刚好，我本来就不想你这么早去上工的，你非要去，现在又出陈跃民的事，我看你还是在家歇几天，省得听那没口德的西奚落。”

　　说得再冠冕堂皇，也遮掩不住许银花是铁了心把张小满关家里的心。

　　你咋不干脆把我腿打断！！

　　看着许银花自说自话地替她做出决定，张小满就是脾气再好也觉得忍不下去，更别说，她的脾气本来就不咋样，然而这是许银花，打不得骂不得，张小满心里那个叫憋屈，只能气得甩手走人，眼不见为净，她担心在看下去听下去，一个没忍住顶撞她。

　　这是你妈，这是你妈…张小满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疾步地往屋里去。

　　哪怕张小满没说，但在场长眼的都看出她的不高兴，等张小满的身影消失不见，张金贵看着许银花直叹气，“你这又何必呢？小满都答应说不去村西了，你干嘛还让她请假？”这得多伤老闺女的心。

　　看到老闺女气走了，许银花心里也有过后悔，只是转眼又被满心的担忧压了下去，她抹了抹眼，“你以为我想啊，可我实在是怕，那人就在村西，要是小满知道了…”说这话，看到支愣着耳朵听的许翠萍，许银花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回头我去跟小满好好说，进屋吧，该吃饭了，要不然饭都凉了。”

　　她抬脚率先往屋里去。

　　走在后头的许翠萍，一手拉着张二宝，一手偷偷地捅了捅张国业的腰，小声地问道：“妈干嘛不让小满去村西？还有那人说的是谁？”

　　张国业停了下来，默默地看着许翠萍，许翠萍被看的头皮发麻，刚想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张国业张口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他是知道，不过这话不能对婆娘说，婆娘这张嘴藏不住话，她一直到，不到半天整个村的人就全都知道了，还有啥个秘密。

　　虽然他觉得他妈这么瞒着小满不是个事，只是…哎，他妈有他妈的理，不得不说，这也是保护小满的一种法子。

　　想着想着，张国业开视线，目光落到张二宝身上，脸色微沉，“等会吃过饭，我带二宝跟人道歉去。”

　　张二宝身子一缩，人往许翠萍身上贴了贴，他爸咋还记得这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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