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战之殇

　　“好，好。”马卡里奇露出阴谋得逞的奸笑“到时候进了擂台，被打得散架子可不要怪我。”
　　康斯坦丁见他这般自大，不禁叹了一口气，跟随着他摇晃的步伐走进擂台中。全场的气氛顿时火爆了起来，尖叫声，欢呼声不绝如耳。老头脸上带着享受的表情闭着眼示意大家安静。他又灌了一大口酒，然后肆无忌惮地吼道“朋友们，望着台上这位衣着光鲜的爷儿大家是不是很羡慕有钱人的生活啊？”台下哄笑声一片，接而层次不齐地吼道“是。”
　　“那大家要看清楚了哈哈。因为不过一会，这位爷儿就要被我打的满地找牙浑身是泥啦。”言罢，他假装随意地随手将手中的酒瓶扔到空中。
　　马卡里奇虽然有些微醺，但并没有醉。事实上，他的酒量深不见底，但每每在酒吧都故意伪装成酩酊大醉一是为了可以合理逃单，二是他认为的一种必要的自我保护。他前来挑衅的意义只是想显示他的男子气魄，并非是想伤害酒保特雷西的少女心，也从未真心想与面前这个穿着神似帝都有权势的大人物打上一架。但疏忽大意之下被狠狠地过肩摔后，若是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子，他必然威严扫地，在这件酒吧再无地位可言。刚刚他扔出啤酒瓶的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注意力，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毫无防备地在初始就击败对手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手段。他望着对面康斯坦丁的目光无意地跟随着啤酒瓶的轨迹，心中不禁一阵窃喜，以不符合他年龄的高速冲了出去，狠狠地卯足了力气准备对康斯坦丁刚毅的面容施以重击。然而就在他挥拳的那一刻，人影突然消失。他扑了个空，却又无法停下，只得顺着惯力狠狠地将拳头打在了围墙之上。恍惚间似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全场都摒住呼吸安静了下来，因为没人看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马卡里奇捂着隐隐发痛的手转过身，数十年的戎马生涯才他勉强看清了男子轻盈优雅的步伐。在并没有任何魔法加持的情况下，他宛若瞬移一般的速度让他极为震惊。
　　“你是…中央军部的人？”他望向对面那位面色平静的男子，脸色愈发地阴暗。本在一旁看热闹的我忽然察觉到一股杀气从老头的身上传来。他的表情扭曲可怕，此时已弓着腰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双手暗暗握住系在腰上的枪，他的灵力蔓延开来遍布全场，在一倏间，他就卸下了所有的伪装，蒸腾的杀气宛若刚出地狱的魔鬼，我从未见过他如可怖的表情，慌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正想大声阻止，却已来不及。马卡里奇如西部牛仔一般将手枪高速拔出扣动扳机，这一切在一倏间一气呵成。数颗子弹呼啸地向他飞去，弹头上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分别以诡异的角度向他飞来。正在我为他的命运揪心之际，子弹却在下一秒应声落地，弹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裹着一层厚厚的冰霜。
　　所有人被这架势吓的无影无踪，清冷的酒吧只能听到厚重的呼吸声。老头儿愣在了原地，而那个人也并没有任何说话的意向。良久，马卡里奇涩涩地开口“这么说，传言是真的了。你果真从冥界逃了出来。”
　　“你认出了我？”康斯坦丁很是诧异。
　　“肉眼难以跟上的速度与磅礴的灵力，加上外面相传的流言，也并不是很难猜吧。”
　　“不错。”康斯坦丁笑了笑“这一次的六界会议上我会以大酋长的身份出来证实。在此之前希望你不要声张。”
　　“这点你放心，我早已解甲归田了。”马卡里奇点了点头“方才是我鲁莽了。”
　　“这不是你的过错，是我有愧于特雷西小姐在先。”他缓缓地从擂台走了下来，意欲离去。
　　“能赏我一个薄面请你喝几杯酒么？”马卡里奇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说道。
　　他怔了一下，转过头 “这正合我意。”
　　“为何不在我动杀手之前加以解释？”马卡里奇擅自地从吧台上拿了威士忌，已酒过三巡的老头儿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迷离，醉醺醺地对康斯坦丁说道。
　　““枪神”马卡里奇，不错？”康斯坦丁却未答话，只用他犀利的双眼凝视着马卡里奇。马卡里奇一愣，点了点头“我听我的下属提到过你。果然如传言一般，你驾驭枪的能力实属翘楚。我想，在那么紧凑的时刻，先不说你方才有没有留给我澄清的机会，就算我解释了，你会相信么？”
　　马卡里奇笑了笑，轻抿杯中酒，不置可否“好了别谈我了。谈谈你，若是知道你当真是从冥界逃了出来，想必奥布莱恩这个老头大抵上会气的肺都要炸了吧。”
　　“这就不是我担心的事情了。当下，要谢谢你请我的酒。”康斯坦丁用平和的眼神望向老头儿，轻举酒杯以示情谊“这杯酒喝完，我就该走了。”
　　马卡里奇举杯，两盏盛满了酒的杯子在空中轻快地相碰，发出愉悦的声音“去哪里。”他好奇地问。
　　“远方。我想和这个对我而言陌生的世界谈谈。”
　　“哈哈。”马卡里奇听罢豪迈地大笑“以你的经历，不应当早就对命运绝望了吗。”
　　“或许吧。”康斯坦丁轻摇杯中金黄色的液体，眼神飘忽“我只是觉得，即便命运早已把我的遭遇不负责任地狂草后搁笔，我依旧要搏一搏。即便于事无补，也改变不了结局，但有些徒劳的事终归是要做的。认命是枉负此生，也是懦夫的表现。我不能逃避也无法逃避，我的一生注定是抗争的一生。如若我认了命，如何面对为了我族大义而永远陷入生与死的间隙内无法安息的，我的族人。”
　　“说得好。”马卡里奇的眼神里少见的流露出的敬佩。
　　“没有，说到底只是毫无意义的傲骨与责任在作祟。当一个人被人们所期待，所敬仰的时候，他此生便再无逃脱的可能，被上了期冀的枷锁。这就是王的宿命。”康斯坦丁轻呡所剩无几的威士忌“每场宴席都终有曲终人散之时，我该启程了，谢谢你的款待。有缘再会。”
　　马卡里奇站了起来身来，伸出他满是老茧的手“有缘再会。你一路顺风。”康斯坦丁微笑“再见面的时候我们便是敌人了。如果有幸，将这份礼节留给下次的重逢吧。”他没有理会怔住的马卡里奇，遁入了夜色之中。
　　“该走啦，臭小子。”马卡里奇笑着弹了弹因为再无热闹可看便打起了瞌睡的我，我顿时疼的蹦了起来。
　　“我说老头，你以后下手能不能轻一点。再这样不要怪我控告你虐待未成年。”我不满地捂着肿胀的脑门。
　　“你以后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你要吓死老子啊。”他对着我的屁股踹了一脚“赶紧回家，你妈一定等着急了。”
　　“还不是你一喝上就把时间给忘干净了，怪我咯？”我委屈地噘着嘴，却听话地与他一起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说起来，那个跟你聊天的人，他到底是谁呢？”
　　“他啊，我其实也只听说过他的故事，但他是个了不起的人。”
　　“他厉不厉害？”
　　“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吧。”
　　“吹牛逼，人家动都没动就把你的子弹给挡下来了。”
　　“你安静地听你师傅吹吹牛逼会死啊。”老头儿二话不说就冲着我的脑袋打了上来“明天要跟上学一样早起啊，这样你妈才看不出异样来。”
　　“早起干什么啊？”
　　“当然是将老夫毕生所学传授予你了，咱们要好好修炼，懂不懂？”
　　至此，我长达3年的修炼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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