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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上帝禁区
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个画面残影。
这条走廊两边的墙上所挂着的，无一例外都是男性人偶的肖像油画。
「他们全部都是主人的失败品。」
在人偶洋馆之中，所有男性人偶都会受到诅咒而非死即疯，但是这个诅咒却对女性人偶一直不起效。所以它的诅咒对象同样是必须符合「男性人偶」的特徵。
洋馆主人为了防止人偶再发疯，他甚至直接选择放弃再制造男性人偶。
再结合我的分/身在《绅士的美食指南》和《绅士的餐桌礼仪》之中的游戏描述，男主角的食欲在受伤之后已经彻底失控了，他感受到无法被填补的飢饿和灵魂的空缺。
也许它的诅咒，就是对应着七宗罪之中的【暴食】?
无论是「金发少女」还是「男性人偶」，七宗罪的诅咒似乎一直是分别隐隐地环绕对应着某种人物特徵。难道这些是属于他们之中第一个诅咒源头的特徵?
它们这些诅咒在神秘学的历史上都是有原型。
也许被摆放在我的洋馆房间裡，那一本属于七宗罪的童话故事书是真的?
「无论是皮肤的柔软弹性、每一条肌肉的纹理走向、颅骨的位置，还是头发和眼睫毛的细节也很完美......在不进行解剖的前提之下，它们可以煳弄得住普通人。」
「但是真水无香。」
我在用指腹轻轻摩娑着人偶头上柔软的金发发丝，它这个头骨手感摸上去好像真的。
「人类的骨头和牙齿是会成长会磨损，颅骨是由婴儿时期的几块软骨渐渐拼合而成，不是天生就光滑得连成一片。而它这种过分完美和些微的不协调感，反而更加像虚假的人偶。」
「那个替身木偶很明显是会行走的诅咒物，而这些人偶更加像是......」
「更加像是甚么?」
「涉及到炼金术领域的仪式道具?」
虽然我所学习它的时间并不长，但它正是我那个学者人偶分/身所擅长的领域之一。
比起魔法这种偏向唯心和神秘的东西，炼金术其实更加接近现代科学的概念，它的核心理念就是「分解再构成」和「等价交换」。
因为它不会凭空制造原本没有的东西，炼金术只能对万物进行分解、转换和合成。
以目前的现代科技，其实也可以做到把骨灰「转换」成人造钻石，把食物「分解」成维生素和各种微量元素，把碳、氢和氧「合成」为碳水化合物。
就像背好了化学元素週期表和各项配方公式，你就相当于掌握了通往万物的锁匙。
只不过是我那个学者人偶分/身所学习的那种涉及到神秘侧的炼金术，它能加快一个人进行分解、转换和合成的过程，而且它也能做到在现代科学之中很多做不到的事。
比如说传说中的「创造一个新的生命」和「让死者復活」。
这两个永恆的巨大命题之所以会成为炼金术的上帝禁区，是因为目前至今仍然没有人找到能跟「灵魂」等价的成分和配方。
它就像一个由神明所设下的技术瓶颈和伦理限制，属于造物主的禁忌领域。
但是如果没有灵魂存在，那么炼金术师透过炼金术所制造出来的身体躯壳，它实际上只是跟一个人偶或者植物人差不多的死物，而它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生命。
所以一个拥有生命和思想的人偶，在所有人眼中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禁忌产物。
人偶少女曾经向我讲解过，梦境中出现的人偶只是虚假的幻影，而不是真正的生命。一但梦境消散之后，它们就会如同泡沫般幻灭。
但是洋馆裡的人偶少女们是被永存固化的生命。
在别人眼中，命运商店的老板竟然能让那些人偶拥有生命，从死物之中诞生了一个新生的灵魂，这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这个涉及到造物主禁区的权能。
连斗篷男曾经说过，他只能强行塞其他人的灵魂进入人偶，而不是无从到有的创造。
他自己也说他的僱主在为难他，他无法提供一对刚诞生生命的双子人偶，导致他不得不去命运商店进行求助。他口中所提及的僱主，恐怕就是我的对手了。
我怀疑对方就是透过观察双子人偶，成功研究出灵魂的奥妙。
最令人吐血的是，当时是我亲自创造出双子人偶，虽然连我也不清楚它是如何完成，但这样就相当于是我把涉及到造物主的秘密交了出去。
按照我所推测逆推出的结论，幕后黑手目前在復活方面上的研究已经接近成功了。
对方上次恐怕是在书中，给出一条涉及到生命炼成的炼金术仪式配方。他最后选择了用「活着的猎人」和「某个人生前的记忆锁匙」用来「等价转换」一个特定的灵魂。
一个猎人在他的眼中相当于灵魂方面的原材料，跟其他植物或者牲畜没有甚么分别。
其中「记忆锁匙」就相当于讯息，而莱利在对方的计划中会被转换成一个用来刻录讯息的载体。因为莱利只是被「转换」了性质而不是死亡，所以意味着他也无法復活。
从结果看来，其实所有事件不是独立发生，而是环环相扣的。
因为我这边给出了造物主的秘密，创造出人偶双子的新生灵魂。对方这个素未谋面的僱主得到两个用来参考的样本，开始进行分析和逆向研究，间接导致莱利的遇害。
然后对方把这条配方交出去，让青年圣职者按照计划尝试去復活那个无名少女。
但是我又顶替了莱利被当成原材料，在我濒死的时候本能地用戒指窃取了对方的研究成果。于是我又多了一个新的分/身，还夺走了原本在对方手上的死亡面具。
冥冥之中，就像作为傀儡的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正在不断跟对方交锋破坏计划。
现在我又以医生的身份来到这个疑似先知家族的地盘，找到了许愿小镇诞生的线索，同时知道关于金发少女的诅咒。如果连这个也是西奥多的计划，那么也太恐怖了吧?
当时人偶少女还说过必须要让我亲自来创造双子，我觉得她的话是不是有其他深意?
命运商店的位置是能跨越时空和众生梦境的特异点，从我可以从它作为起点去到不同的时代和地点就知道了，所以实际上客人是从不同的时间到来。
而有了它这个天然的特殊性，确实有可能造成时空倒流和倒果为因的效果。
【成就任务「疯狂人偶师」，以人偶师的身份完成一次华丽壮盛的布局，任务成功的奖励「因果之线」——所有人都只不过是被命运所操纵的提线木偶，你真的知道人偶师这个职业的真正意义吗？】
我不由得再次想起了神笔在升级时，它所给出的其中一个成就任务。
「......」
说起来，当时我是不是用猎人的脸去捣乱啊，结果侦探现在就正好在我的身边。那么在对方的眼中，就是身为男主角的侦探为了寻找真相，锲而不捨地一直追查到这裡。
有侦探作为明面上的刺头，对方接下来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我开始有些头皮发麻。
接下来，我们恐怕再怎样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师父果然是永远的神，永远用高大的身影保护着他的徒弟，虽然他老人家并不知情。看来我以后也是必须找一个孝敬师父的机会，请侦探吃好一些的大餐!
还有西奥多这个老是在坑师父的徒弟，真的不要也罢!
幸好我并不是这样的人，日后就由我来取而代之孝敬师父，让他好好地打游戏安心养老。至于西奥多又跟我本人有甚么关係呢，我只不过是一个同样不知情的好徒弟。
无论是师父还是我都是一向信奉着师徒友爱，想必他老人家会明白体谅我的。
反正平时不是他打我一枪打得大出血，就是我不小心坑到他没了半条命，但不妨碍我们两师徒之间的友好相处，再各自披上復活用的马甲，所有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你在抚摸人偶的动作看上去像一个变态。」侦探反而嫌弃地道:「你能正常些吗?」
触碰的手指忽然顿了一下，我再像医生般专业地低头检查这具人偶的涣散瞳孔。用拇指扣开嘴巴检查它上下排的牙齿，我用戴上手套的手指缓缓伸入它这个人偶的口腔。
「它的嘴裡好像有东西。」
我的指尖最后夹出了一张对摺的纸条，当纸条翻开之后只见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上面写的时间，是明天的凌晨三点。」
表妹看到它后的脸色一下子惨白，连她口中对我的称呼也瞬间升级，结结巴巴地道:「尊、尊敬的神父大人，请问您觉得您能赶得上送我这个无辜路人回去吗?」
「谜题反而越来越多了......」
原本还在低头观察人偶的我只是缓缓起身，身上的神父袍随着这个动作而被牵扯。「你应该也感受到它身上没有属于血肉的感觉，它既不会腐朽亦不会衰老。」
「人类自比拟为神明，以自己的面貌彷照去创造新的生命，去追求完美的永恆。」
「但是生命的意义在于它并不完美。」
我把手抚上自己的胸前，在温热的血肉所复盖之下，我体内的心脏确实在跳动。而这一切都是伪装者之戒带来违反常理的效果，因为我所使用的身体目前只是一具人偶。
「对方是一位人偶师吗?」
一直以来，所谓的对手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很抽象的概念，我没有任何实感，亦没有关于对方的情报。他就像不存在于我的生活，我亦没有强烈想要去寻求他的意欲。
如果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就直接死了全家，恐怕我仍然会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我没有任何自己惹上敌人的记忆，我亦觉得双方根本没有碰见彼此，甚至觉得双方还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我明明连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又怎可能会找上我呢?
但实际上西奥多下手比我狠多了，成功连续破坏对方的多次计划，亦懂得驱狼吞虎。
如果之前我所做的事还能当成是巧合的意外，那么这次无论是我还是医生和侦探应该也会被盯上了，因为先知家族很明显是涉及到对方的一个大计划。
那么......它会是甚么呢?
我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在房间内排列的一堆人偶和代代相传的家族合照还有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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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