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一步之遥

　　传媒行业的存在对于凯瑟琳的前二十三年人生来说，一直都不算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不管是当初的“温莎守护人因严重妄想症被剥夺身份”，还是后来每一次佛罗伦萨出现奇怪杀人案就无孔不入的媒体，都让她对这个行业喜爱不起来。

　　她对这个行业和对其他事物一样，有一种习惯性形成的第一偏见——他们就是一群拿着话筒恨不得塞到你嘴里，逼迫你说出让他们的印刷物可以红遍大江南北的信息的人。哪怕那个信息很有可能是假的。

　　不过今天发生的事，证明有时候你再讨厌的东西也会在某些情况下帮你的大忙。

　　一早，吉安娜就拿着佛罗伦萨的晨报，踩着一点也不受身上厚重衣物影响的模特步找到了刚刚从冰室里解决完早餐的凯瑟琳。

　　“海蒂说你会对这个很感兴趣的。”

　　比起凯瑟琳的尴尬，吉安娜对于这种对方嘴角还带血的情况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说着还递给凯瑟琳一块洁白还带着橙花香气的手帕。凯瑟琳谢了她后，用手帕擦了擦嘴，努力平复那股刚刚因为进食而被带起来的躁动。

　　报纸上的头版头条是——温莎古堡守护人的加冕礼将会在十二月十三日举行，与英国的新任女王加冕仪式一起。加冕礼后，温莎古堡将会朝全部贵族开放，举办一个皇家假面舞会。

　　凯瑟琳浏览了一遍，眨眨眼，语气轻快：“加冕礼还要举办舞会的吗？又找到了一个庆幸摆脱这个身份的理由。”吉安娜惊奇地看着她，忍不住问道；“你不喜欢舞会吗？”

　　“相当不喜欢。”凯瑟琳很干脆地回答，继续将那脆弱无比的纸张小心翼翼地翻动着查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从难易程度的层面来讲，比起跳舞，我更愿意去跳楼。”

　　把吉安娜那一幅活见鬼的表情当做没看到后，凯瑟琳漫不经心地想着，看起来这次一直被她诅咒的传媒业终于帮了她一个大忙，至少可以确定去英国的时间了。

　　“谢谢你吉安娜。”她将报纸叠好，然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那个，你能帮我找几张信纸和一个信封来吗？”

　　“当然，你要写信给谁吗？”
　　“是，给一个朋友。”
　　“好的，我一会儿给你送到房间去。”

　　凯瑟琳摇摇头：“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吧，他们还没回来，而且我打算自己去邮局。”

　　吉安娜略略想了想，立刻明白了凯瑟琳说的“他们”是指阿罗和凯厄斯他们。这几天他们的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外面，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不过吉安娜很懂得什么是自己该问的什么是不该问的，所以只是略一点头就示意凯瑟琳跟她一起来。

　　还没走进前台区就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暖气带来的温度，吉安娜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杏色紧身毛衣。波浪状的长发随着她的步伐在她身后摇曳生姿，发尾扫在她纤细的腰部上，传达出一种不经意的暧昧。

　　凯瑟琳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种族的优势真的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吉安娜的身段容貌如果放在人类的标准里，是可以称得上难得一见的美人的。可惜在这样一个全是吸血鬼的地方，人类的美貌再怎么登峰造极也只有被碾压的份。

　　“早上好，菲奥娜。”她朝那团原本缩在沙发上的小东西打了招呼，然后将外套随意放在柜台上，开始着手帮凯瑟琳寻找信纸。凯瑟琳偏头扫了一眼，吉安娜的早餐还没吃完，刚开封的酸奶和咬了一口的水果以及燕麦片饼，包装上写这巨大的脱脂两个字。

　　很明显不过的减肥食谱，虽然凯瑟琳完全没看出来吉安娜哪里需要这种东西。

　　“早上好。凯茜你要去英国了？”菲奥娜跳起来落座到凯瑟琳旁边，睁大眼睛看着她，“你不是说你不喜欢那个地方啊？”“德米特里告诉你的？”凯瑟琳替她扶好帽子，“我回去是因为有些事情我要弄明白，但是我不会留在那里。”

　　“和那几个罗马尼亚的吸血鬼有关？”好奇小姐又问。

　　“他连这个都告诉你？”凯瑟琳嘟囔着，似乎是觉得按照德米特里的个性，不应该跟菲奥娜说这么多才对，但是还是回答道，“是啊，他们这次也会去英国。你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那你一个人岂不是很危险？”

　　“我不是一个人去。”凯瑟琳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原本放松的脊背不自然地挺直，双手握在一起扣住膝盖，似乎打算用一种尽量不太在意的轻松语气说出接下来的话，“凯厄斯会陪我一起去。”

　　看着菲奥娜的表情，凯瑟琳觉得自己的这种拙劣演技并没有让这位小观众满意。

　　“你们……”她抓抓帽子，拨乱额前的刘海，“你们是终于正式在一起了吗？”

　　凯瑟琳愣了一下，这丫头说的话怎么怪怪的，什么叫“终于正式在一起”？搞得好像……等会儿，这难道也是德米特里跟她说的？！

　　想到这里她有点抓狂：“德米特里那个没个正经的家伙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看他大多数情况下还是挺正经的啊。”菲奥娜下意识地反驳道，然后缩着身体闷闷的说：“他也没跟我说什么特别的。”

　　凯瑟琳半垂着眼睑盯着她，脸上的笑容艳丽阴森：“你还学会维护他了，还为了维护他跟我撒谎？”到底该说菲奥娜太容易被攻陷，还是说德米特里那个家伙手段太高明？

　　但是话又说回来，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一个两千多岁老油条的对手啊，尤其当对方还是全心全意的时候。她开始严肃考虑，要不要把从凯厄斯那里听来的那家伙的风流史全捅出来了，毕竟菲奥娜叛变的速度比她想得还要快。

　　简直跟泰坦尼克号撞了冰山一样，捞都捞不起来。

　　“我没有！”菲奥娜极力否认，瞪着一双漂亮的翠绿色眼睛，扶了扶眼镜大声说道，“我就是猜的，你看你现在说话方式和表情都和凯厄斯越来越像了！”

　　“……你才见过凯厄斯几次，你知道他什么表情什么说话方式？”凯瑟琳愤愤地揉乱她的头发，将那顶白色帽子取下来丢到一旁的桌子上。

　　没等菲奥娜理好头发，吉安娜含着笑的声音就从凯瑟琳的身侧传来：“你要的信纸，凯瑟琳。”

　　“信纸？”小家伙凑过来，“你要给谁写信？”

　　“卡莱尔。”凯瑟琳接过吉安娜递过来的纸和笔，将信纸铺平，“我们很久没跟他们联系了不是吗，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电话，只有写信了。”

　　“你不怕凯厄斯知道了生气？”菲奥娜天真地看着凯瑟琳问道。

　　“那你就不怕我生气？”凯瑟琳阴恻恻地瞪了她一眼，小姑娘立刻委屈巴巴地闭嘴了。

　　其实她给卡莱尔写信并不是临时起意，从她们和卡莱尔夫妇分别以后就一直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她一直很担心自己留在福克斯的烂摊子会给卡伦一家造成麻烦，一个大活人突然说消失就消失，不找个像样的理由，很快就会在福克斯引起一场全民议论。

　　再者，凯瑟琳对于他们那大半个月的照顾一直很感激，可惜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带回沃尔图里了，还差点连累了他们。所以无论怎么看，就这样从此断了联系都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最重要的是，凯瑟琳很喜欢卡伦一家，从心底里喜欢他们那种连人类家庭里都很难会有的温情缱绻。她从卡伦一家的身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

　　“替我向蕾妮斯梅问好，还有埃斯梅，我很想念她的曲奇饼。还有雅各布的捕梦网，还有爱丽丝的……”

　　菲奥娜喋喋不休地数着自己想说的话，凯瑟琳挑了重点记上去，然后在信的末尾附记上了这次他们将要去英国的打算：
　　“我相信你已经在电视上报纸上或者别的什么途径里，知道了这次英国将要发生的事。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下个月加冕礼前就会到温莎，为一些我的私人的事。嗯……凯厄斯会和我一起去。原谅我对温莎的尊重远远不及你，希望你不会觉得这是一件不恰当的事情。
　　你看过了一个最好的温莎，卡莱尔，你应该高兴，我真羡慕你。就让这个家族的荣耀永远保持在你的记忆里吧。
　　最后……”

　　凯瑟琳停下笔，看着最后两行的墨水正在慢慢干涸，最后凝固在纸页上。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眼前不知怎么的，闪过那张在圣三一桥上拍的照片。一股奇异而无法控制的情绪波动从身体里漫卷开来，让凯瑟琳忽然轻声笑出来又赶紧收住，继续提笔写到：
　　“最后，我想你们是对的，尽管现在我还是有一点不敢相信。但是，就像爱德华说的一样，每个吸血鬼都逃不过那个诅咒，没有理由，没有逻辑的诅咒。谁知道它的下一个幸运受害者会是谁，我们都没有力量去反抗。”

　　写完这句话后，凯瑟琳被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和兴奋感给牢牢控制住，就好像回到小时候的圣诞节清晨，还在睡眼惺忪就迫不及待地捧过床头的精美礼盒，然后一层一层剥开彩纸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遥远却意外的熟悉，凯瑟琳原本以为会很陌生，毕竟这种事情只在她十岁以前有过。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又复苏过来了，并且以一种更加鲜活而无法抗拒的姿态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抿住嘴唇，试图把那抹被不知名情绪勾起来的笑意给掩饰下去，故意摇摇头将发丝垂下来遮住脸颊，然后快速折叠好还不算完全干透的信纸，将它塞进印有沃尔图里家徽浮雕的信封，再签上自己的名字。

　　凯瑟琳尽量让自己的动作不要太快或者太慢，看上去和正常情况一样，可惜不太听话的手不小心弄折一个纸页的角，还碰掉了那支不知道名字的钢笔。

　　也许是新生儿的情绪都很难控制住，凯瑟琳安慰着自己，为自己如此轻易就被凯厄斯影响而找着漏洞百出的借口，用以安慰那种兴奋又惶恐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是现在才有，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那么失控和明显，这让她感觉有些无力。

　　她想，她和凯厄斯之间是有什么东西完全不一样了。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凯瑟琳恐怕找不出答案，她一向不是应付这种问题的合格选手。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糟糕透顶的新生儿有一个至少对她耐性还算很不错的检察官。

　　写好地址后，凯瑟琳向吉安娜询问了邮局的地址，然后将邮票在不要被弄破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贴上去。

　　“要和我一起去邮局吗？”凯瑟琳朝菲奥娜偏了偏头，“运气好的话，或许我们回来的时候还能碰上德米特里他们。”

　　“好啊！”

　　……

　　摁下伞柄上的按键后，手上的深棕色伞面一下子撑开来，凯瑟琳撑着伞走进雨里，听着雨滴欢快地在头顶跳着密集地踢踏舞：“走吧。”

　　菲奥娜将裤脚塞进吉安娜为她准备的雨靴里，直起腰拍拍头上的水，将风帽戴好，撑好伞跟上凯瑟琳的步伐，低声抱怨道：“沃特拉最近一直在下雨啊。”

　　“你不喜欢下雨？”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这段时间下雨的时间太多了你不觉得吗？”

　　“那我倒是挺喜欢下雨的，会给我们省下不少事。”凯瑟琳说着，有些恶意地转了转伞柄，让凝结在伞面的雨水全都飞旋着甩出去，菲奥娜一边笑个不停一边离凯瑟琳远一点。

　　大雨在地面上汇聚出一条条小溪一样的水流，争先恐后地朝地势低洼的地方流淌过去，最后汇入阴暗的下水道。糟糕的天气驱散了那些流动商贩，整个大街一下子看起来宽阔了许多。凯瑟琳前后看了看，除了她和菲奥娜，也就只有躲在雨伞下靠着时不时的跺脚来取暖的值班巡警了。

　　沃特拉总共就这么大，邮局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就是靴子和裤子还是无可避免地被弄湿了。但是尽管如此，凯瑟琳也并不后悔拒绝了苏尔比西亚关于要不要开着凯厄斯那辆跑车去的提议。

　　“你知道车钥匙在哪儿的，开车去吧。”对方那种自然无比又揶揄至极的调侃让凯瑟琳想吐血。

　　大白天的开着一辆兰博基尼的“Veneno（毒/药）”款从这个小城里招摇过市？

　　太骚包了！凯瑟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尽管她的确知道车钥匙在哪儿。

　　推开邮局的大门，凯瑟琳发现大雨天原来除了能驱赶流动商贩，还能驱赶寄信的人群。这里除了工作人员和来蹭暖空调的人，再也没有其他的客户了。

　　“寄往美国，西雅图福克斯镇……嗯，福克斯医院，卡莱尔·卡伦医生收。”凯瑟琳一边说着，一边将口袋里的信拿出来递给面前睡眼朦胧的柜员小姐。对方简单核对了一下后，表示会在今天下午就能寄出去。

　　“那麻烦能问一下，这个信大概几天能寄到对方的手里？”凯瑟琳问。

　　“大概一个周以内吧。”对方有些古怪地看了凯瑟琳一眼，似乎对于她看起来明明有点着急却放着这个世界上这么多快捷的通讯方式不用，非要用最慢的寄信表示很不解。

　　“好的，谢谢你。”凯瑟琳扫了一眼旁边的手续费报价表，将手里的纸币递过去，拿回了相应的找零，“菲奥娜，走了。”

　　“凯茜，我看对面有家店很不错的样子。”菲奥娜收回一直看着外面的视线，“我们去看看吧？”“你要买什么东西吗？”凯瑟琳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奇怪地问道。

　　“嗯……下个月就是圣诞节了，我想……”菲奥娜双手撑在凳子上，耸耸肩，晃动着两只小脚，“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送给德米当礼物的。”

　　察觉到她不自然的神色，凯瑟琳忍不住打趣道：“你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了？”

　　“是什么？”菲奥娜迅速转头，满怀期望地看着她。

　　“……”凯瑟琳开始考虑装傻，“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然而她心里想的却是，知道是知道，就怕这小丫头不敢送。紧接着她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吸血鬼和人类的限制级记载，再想想卡伦家的蕾妮斯梅，怎么想都很丧病啊……

　　“我就是看他真的什么都不缺，根本不知道送他什么！”菲奥娜垂头丧气地说道。

　　“或许你可以问问他想要什么。”凯瑟琳说完就深吸一口气，她感觉自己在犯罪。“可是那样就太没意思了啊，惊喜怎么能提前让对方知道？”菲奥娜坚决摇头，然后又看着凯瑟琳，“你呢？你打算送凯厄斯什么圣诞礼物？”

　　凯瑟琳张口结舌，她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其实你要知道，这个是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过圣诞节的。”尤其当对方的年纪比圣诞节还大得多的时候。

　　“可我还是想给他准备一个礼物。”菲奥娜恹恹地说着，似乎对于自己这样无从下手的状态很不满意，拖沓着步子走到凯瑟琳旁边，“我们走吧。”

　　出了邮局后，凯瑟琳见她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一边把德米特里那个调/情高手诅咒了千百遍，但又一边忍不住替菲奥娜出着主意：“或许你可以问问吉安娜，她对这方面向来很拿手。要么你就问问海蒂他们，他们和德米特里相处了这么久，总会很了解他的，不是吗？”

　　“有道理！我回去就去找海蒂他们。”小家伙听完，立刻喜笑颜开地撑着伞跳进雨里，欢快地踩着水朝前走去，溅起一朵一朵的透明水晶花盛开在她脚下。

　　她们回去的时间刚刚好，凯厄斯他们也刚到，不同的是他们没有打伞，直接这样淋回来的。

　　“你去哪儿了？”“你怎么都不打伞？”

　　同时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后，凯瑟琳和凯厄斯都是一愣，阿罗的愉悦笑声轻快美好但是又无比欠揍地响了起来。凯瑟琳低了低头，然后走到凯厄斯旁边将伞撑到他头上，因为淋了雨的缘故，凯厄斯身上的寒气相当明显，凯瑟琳感觉自己好像挨着一块刚刚从冰川上挖下来的万年玄冰一样。

　　她看着那些雨水润润湿了凯厄斯的长发，然后从发梢滴落到厚实的衣物上，被一点点吸收，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说道：“吉安娜把报纸给我看了，加冕礼会在下个月十三日举行。”

　　淋雨对于吸血鬼来说没有任何影响，所以按照凯厄斯这么痛恨麻烦的性格，不打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且再好的伞也经不起吸血鬼速度的摧残，根本没必要。

　　“你想什么时候去？”凯厄斯低头看着她，接过她手里的伞。凯瑟琳想了想：“提前两天到吧，我想去见一见那位我妈妈生前支持并且有过密切联系的克里斯汀亲王，也许他知道得会比我多得多。你觉得呢？”

　　“那就那个时候。”凯厄斯罕见地不反对，仰头看着站在门口挂着诡谲笑意的阿罗，“你听到了我就不再重复了。”

　　阿罗将湿透的斗篷脱下来递给刚到的苏尔比西亚，温和地开口说道：“你们俩要一起这个我知道了，那么还要带卫士们吗？简还是亚力克？”

　　“简。”凯厄斯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和凯瑟琳猜的一样，似乎他很喜欢简的能力。

　　不得不说有时候简的一些不经意的动作和性格特点，真的像极了凯厄斯。苏尔比西亚说是因为凯厄斯格外喜欢在惩罚罪犯的时候使用简的能力，几百年下来，简在这样的过程中也渐渐被凯厄斯施虐成性的嗜好影响，变得和他越来越像。

　　这次也一样，凯厄斯依旧选择了简。

　　好吧，凯瑟琳承认，简的烧身术再加上凯厄斯的绝对反弹，自己就算是去地狱也会无比安全的。或者应该说，他们三个去了，温莎的人面临的才是地狱。凯瑟琳都有点期待自己的死亡瞬间能力用在查理斯一家身上，看看他们最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阿罗了然地点点头，示意他们都进来：“简真是个天使不是吗，难怪你这么器重她。至于其他的琐事，机票护照什么的，海蒂和切尔西会办好的。”

　　“替我谢谢她们。”凯瑟琳习惯性地说道。阿罗似乎被她的礼貌逗笑了，“用不着，亲爱的。”

　　经过前台区的时候，凯厄斯随手将伞扔在桌上，解开斗篷的金色纽扣将它脱了下来。看到这个家伙对自己那头漂亮至极的银发一点珍惜之情都没有，不耐烦又粗暴地将它们从兜帽里扯出来，乱糟糟还湿漉漉地散开在身后，还一脸厌烦地表情，凯瑟琳相当郁闷为什么这样的头发会长在这么一个不懂欣赏的人身上。

　　这片月光还能依旧迷人全靠吸血鬼不会改变的体质在死撑，换作人类，早就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简直暴餮天物！

　　“等一下。”她有些埋怨地开口叫住凯厄斯，“你的头发，不打算弄干吗？”

　　“一会儿就干了。”凯厄斯不以为意，然后注意到凯瑟琳那双带着点幽怨的眼睛，想起来她很喜欢自己的头发这件事，丝滑的声音被放缓，诱惑的味道油然而生，“怎么，你要帮我？”

　　凯瑟琳还没说话，周围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朝她看了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她恨不得缩到地缝里面去。

　　“我……”

　　“我房间里有吹风机！”菲奥娜和德米特里对视一眼，突然跳起来就朝房间跑过去，“我很快回来。”然而还没等她跑出去几步，就被德米特里温柔而强势地拉了回来，贴在她鬓角朝她挑逗性的吐着气，引得菲奥娜一阵哆嗦：“你快还是我快？嗯？”

　　说完，没几秒钟，德米特里就笑意盈盈地捧着吹风机和木梳递到了凯瑟琳手上，“慢用。”

　　去你外婆家的香蕉皮那个慢用！又不是吃东西！

　　凯瑟琳尴尬无比地接过那两样东西，手臂有点僵硬，好像接的不是吹风机而是奥运圣火。她发誓，如果是奥运圣火，她绝对反手就把德米特里这个家伙点燃，以此净化他堕落的……她忘了吸血鬼是没有灵魂的。

　　“你……”凯瑟琳强压下把周围的人和吸血鬼一脚一个踹出去的冲动，认命地朝一旁的沙发扬扬下巴，眼睛始终不敢看凯厄斯的表情，“你坐上去。”

　　凯厄斯没想凯瑟琳真的会这么做，淡淡的惊讶被很快掩饰过去，换上一副惊艳无比的浅笑坐在那张铅灰色布艺沙发上，将长发全部撩到椅背后面，伸出手指朝还僵在原地的凯瑟琳勾了勾：

　　“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凯瑟琳真的后悔到想扔下所有东西冲出去冷静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种情况，凯厄斯越让她过去她就越想跑。

　　还好吹头发不用站在他面前，凯瑟琳安慰自己，挂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走到他身后，将那些沾湿了水的银发慢慢梳好，然后用吹风机一点一点将它们都吹干。她有些报复般的抓住那把月光狠狠捏了捏，然后又爱不释手地在手心里搓来搓去。

　　凯厄斯的头发摸起来就像冰蚕丝一样，顺滑无比，梳起来一点也不费力，就是因为长度的关系，吹干有点费时间。凯瑟琳捏着发尾细细吹着，等感觉差不多了就松手，看着它们一丝一缕地流淌下去。这绝对是一头无数女人愿意为之一掷千金的头发，凯瑟琳有点不平衡，同样是吸血鬼，为什么自己的头发没有凯厄斯这么好看。

　　“好了。”她收了吹风机放在桌上，拿起梳子绕到凯厄斯面前替他把头发梳理成平时的样子。

　　低头间，凯瑟琳的眸子正好对上对方那双流光溢彩的瑰红瞳孔。她现在真心的觉得凯厄斯那么暴烈又喜怒无常是有原因的，因为当他情绪称得上愉快的时候，那双眼睛就会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若有若无的韵味顺着眼角融化到空气里。

　　像红酒，也像玫瑰。

　　总之，不是什么很好的预兆。

　　“我，我说可……可以了……”凯瑟琳觉得自己要克制不住那种落荒而逃的本能了，但是理智警告她最好不要这样做，除非她不想在沃尔图里……不对，是不想在吸血鬼世界混了。

　　下一秒，一只手突然扣上凯瑟琳的腰轻轻一带，天旋地转后，自己和凯厄斯的位置就交换了一下。他单膝跪在沙发上，双手撑在椅背和扶手上，自己则躺在沙发上，完全堙没在他的阴影下。

　　那双眼睛亮得好像有火焰在燃烧。

　　“你要干什……”

　　激烈的吻，仿佛抵死纠缠。和之前的那种报复野蛮不一样，这个吻带着一种让凯瑟琳没有办法反抗的强烈情感，拼命拉着她堕落下来，永远也挣脱不了。

　　她看到月光飞扬倾泻，伸手去抓，却只能将手臂缠绕上凯厄斯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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