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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
秋辞是伤风感冒，不算太严重，养了一个周末就好了。而沈言那天让冯美芸给打发了，面子上又过不去了，所以也没再来找她。
其实，主要还是被秋辞那句“他不是我男朋友”给气着了。连出租车司机都说他是她男朋友，怎么她偏偏就是不肯承认？
前世他们大学相识，明明好的水到渠成。今生秋辞是不打算答应了还是怎么的，以为她生病了，他就不会生气了吗？
而冯美芸这个周末也没闲着，一直在工作，不过晚上还是尽早回来，挤出时间来照顾秋辞。等秋辞刚好了一点，她就按捺不住开始盘问了：“阿辞啊，是不是交男朋友了？那个男生跟你在一起多久了？”
“几天……吧……”秋辞被她问得一脸懵，犹犹豫豫地答说，“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男朋友。”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冯美芸有些不满，“你不知道，你就随便带人回家啊？”
“不是，我生病了，所以他好心送我回来，不是我要带他回家的。”秋辞怕母亲又不高兴，赶紧跟她解释。
冯美芸听了她的话，冷笑一声：“好心，这世上哪有好心的男人？送你回来，就是对你有所图，将来要你还回去的，懂吗？”
秋辞还小，不能完全听懂冯美芸话里话外的意思。听到“有所图”这样的话，先想到的是物质，还以为母亲是不高兴陌生人在她们家里，怕损失什么财产之类的。所以她轻声嘟囔了一句：“人家能图我们什么，人家要什么都有。”
“要什么都有？他家里有钱啊？他父母干什么的，你知道吗？”冯美芸挑了挑眉毛，产生了点兴趣。她先前问过沈言，他只简单说了做生意，当时没来得及多问。
“他家好像是，那个……”秋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从同学那里听说过的沈家背景。
那天她去过沈言家之后，就知道平时听说的，应该九成以上是真的了。她总觉得母亲对沈言好像很不客气，有种防备的样子，所以想说服她，他是正经人家的孩子。
冯美芸正好坐在客厅的电脑前，听了她说的，马上打开网页搜索：“银河，是吗？你等等，我查一下。”
秋辞盖着毯子，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开着，她却不怎么看得进去。从前在学校发生的许多事，尤其是不好的，她都不敢和母亲说。这件事原本也想深埋心底，不料却碰巧被她撞见，她不得不交待。秋辞心里略有点慌，也不知道冯美芸到底会是个什么态度。
冯美芸查了查，得到了意外惊喜：“哟，沈和平的儿子啊？真的假的？”
“啊？”秋辞愣了愣。
冯美芸已经自己确认了这个她喜欢的答案，走去沙发前抱了抱秋辞：“我的宝贝儿，可以啊，前十八年没交男朋友，原来是为了等这个——妈妈以后再也不说你没用了。”
秋辞知道母亲向来有些势利，可话是她自己交待出去的，也不能后悔，只好低声地劝：“妈，别这么说呀，不是那样的。”
“那是哪样的？他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啊？这种事要弄清楚的好吧！”秋辞是个含糊的温吞性子，冯美芸可不是。
她有点嫌弃秋辞磨唧，但为了知道真相，还是耐着性子在她身边坐下了：“嗯，我问你，他跟你说过什么没有？他亲过你了吗？抱过你没有？”
秋辞没想到母亲突然这么问，小脸“唰”地一下红了：“妈……”
“嗯哼，看来是都有了，”冯美芸观察着女儿的神情，越观察越觉得不对劲，“哎，你们不会已经睡一起了吧？”
秋辞这下惊了：“妈，你说什么呀！”
冯美芸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你站起来，走几步我看。”
秋辞像个木偶一样，尴尬地在客厅里转了两圈，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冯美芸看着她走路的姿势，说：“还行，应该没有。”
“当然……没有。”秋辞一脸窘迫，又回到沙发上坐下。
冯美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道：“妈妈也不是那些老古董，但是你这个孩子，从小太乖了，我就是怕你让人给骗了！他家有钱归有钱，他要是真敢欺负你，我照样去跟他算账！”
冯美芸觉得，虽然她这辈子是救不回来了，但是她的宝贝女儿，从小乖巧懂事，绝对配得上一个好名声和一个好人家，不许任何人欺负！
秋辞想了想，沈言那天在家里，其实算是欺负了她的。不过她还是低下头说：“他没有欺负我。”
“那你要是觉得他好，机会一定要把握住，不要什么事都躲着，扭扭捏捏的，”冯美芸说道，“女孩子啊，一生只能爱一次，千万不能跟错人。”
秋辞听得朦朦胧胧的，好像稍微有了点感悟，点点头说：“嗯。”
她很少和母亲谈得这么深入，冯美芸在学习之类的方面，也不怎么帮得上她，唯有感情方面是专长。秋辞对她的话还算受用，本以为这次的母女相谈，就会在这样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
然而，冯美芸还不放心，又继续叮嘱她：“你们要是，咳咳，那个的话，一定要做好保护措施，知道吗？未婚先孕，总是不好。而且你成绩好，将来是要读大学的，要是有了孩子的话，多麻烦啊。”
孩子？？？
秋辞瞪大了双眼：“妈，你想哪儿去了。”
她那边还没答应做沈言女朋友，她妈这边就已经想到生孩子了！
冯美芸回瞪她，严肃地说：“我认真的，你别不上心，听见了没有？”
“呜，听见了……”秋辞把脸蒙进毯子里，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比先前发烧的时候还热。
///
周一早上，秋辞神清气爽地去了学校。和母亲的谈话，似乎给她增加了一点信心。
临出门前冯美芸嫌弃她不打扮，强抓着她给她描了眉毛，又用卷发棒理了理头发，说：“这样才像我女儿。”
秋辞被弄得很不自在，一直说：“妈，上学不应该打扮的。”
“谁说的？尤其你有男朋友了，更要打扮好一点给他看啊，”冯美芸上下打量着秋辞，“这校服真土，能不穿吗？”
秋辞不搭理她这茬儿，背上书包说：“妈，我走了啊。”
中五以前，冯美芸时不时会帮秋辞打扮几次，像校服难看这样的话她也说过好多回了。不过每次秋辞被弄得太漂亮，到了学校都被人议论纷纷。老师说她心思不在学习上了，南茜那种人也要侮辱嘲笑她一番，说她有风尘气。明明学校里很多高年级女生都更爱打扮，每天各种名牌不离手的，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偏偏针对她。
秋辞后来再也不肯让冯美芸打扮了，成天灰头土脸地去上学。这还是一年多以来，第一次又肯了。冯美芸望着女儿离家的背影，心想，谈恋爱了果然就是不一样啊，比以前好糊弄多了。
可惜这天对于秋辞来说，不是一个好日子。一大早她就被班主任老师找了，问她周五的接待活动怎么中途就走了。秋辞解释说身体不舒服，班主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让她以后有情况早点汇报，不要给学校和老师难堪，更不应该不顾身体健康。
秋辞听了一番说教，深深觉得自己给学校丢脸了，正难受时，南茜正好进了老师办公室，添油加醋地又把事情一通说。
南茜说：“老师，秋辞这次的表现太没说服力了，实在影响学校的形象。以前每次学校有活动，您都让她参加。我觉得既然她身体不好，不如就休息一下，多给其他同学一些机会。秋辞，你说是不是啊？”
南茜是班里的文娱委员，一副为班中同学说话的腔调。她望向秋辞，挑了挑眼睛，像是在威胁她。
班主任对南茜的话有些赞同：“是，秋辞，这次的错误确实不应该。你以后还是少做点表面功夫，多花心思在正经事上。”
果然了，稍微打扮一下又要被说。
秋辞低头认错：“老师，是我不对，以后我会做好的。”
“你还要多少次‘以后’啊，自己做不好，还不肯给别人一点机会吗？同学们早就有意见了。”南茜夸大其词。
秋辞听了气不过，语调都变了：“那你要怎么样？”
南茜立刻回击：“你就是这样的认错态度吗？我不过心平气和，给你提点意见而已。”
“南茜……”秋辞咬了咬嘴唇，努力压抑心中的愤怒。不过还是晚了，她听见班主任已经在说她：“秋辞，认错态度要端正。你不能连别人的一点意见都听不进去。”
“可是她——”
“怎么，在老师办公室还想吵架？”
“不想。”
秋辞知道错了就是错了的道理，只好吞下嘴里想说的，默默不言。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班主任的说教：“那个，老师，不如我来说句公道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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