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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心难测
宋婴的目光四处寻觅、待会儿要得到朝歌的安慰。
姑母!宋婴眼尖地瞅到了自家亲姑母,哎哎?表哥??
按道理说,以姑母的品级带上嫡长女倒是不成问题,但带表哥出来倒显得有些突兀——虽说也有浑水摸鱼带上自家小郎君们想要寻一个金龟媳的臣子,但姑母显然不是这样的性子。
“皇上驾到——”宋婴正胡思乱想着,不防听到御前太监尖声报道。
“皇后殿下驾到——”又一声。
众人匆忙起身行跪拜礼。
“吾皇圣安——皇后殿下金安——”
“众爱卿平身。”雍平帝显得兴致很高。
众人起身后便是一惊:雍平帝今夜着了玄色吉服,除了未戴冕冠之外,竟像是大日子才穿戴的了。元佳皇后亦然。
显然帝后二人对这场宴十分重视,让众人不禁暗暗冷汗,疑心自己是否穿着过于随意。
雍平帝高坐于龙椅之上,对身旁的陈德贵微微颔首示意。
陈德贵忙向礼官传达圣意。
宴会这才终于开始了。
一时间交泰殿歌舞升平。
宋婴看着正在殿中起舞的妙龄美人儿发呆:果然皇宫里的就是比外面的好。这身段、这小腰。
忽而身子有些发冷。余光瞄到来自父君的凝视。
宋婴镇定地喝了一口果酒、复而低头吃菜。
怪了,我慌个什么。宋婴有些纳闷。
不再去七想八想,伸手捉了一只水晶肘子来啃。
歌舞停了一阵、又是众人的纷纷恭贺声。
宋婴不免觉得有些无聊,心里期盼着快些喝起来啊。到那时应会有频频更衣之人,她只要趁机溜出去便好。就是朝歌这家伙,可是收到了她的暗示没有?
又瞅了瞅太女正君怀里的小家伙——她没见过什么婴儿、但也觉得这侄女儿看起来不像是“将来定能百步穿杨”、或是“骑射武艺不在话下”之人。只因这孩子看起来较为瘦小,从抱出来到现在都没吱过声儿——据说她小时候哭声很是洪亮、吵得爹爹和乳父整夜不得安宁。然、也打小就没出过什么病害、健健康康长大了。这小侄女儿可是大皇姐、额,皇太女这么些年得的头个女儿,将来若是不能够平安长大——
宋婴摇摇头、乱想什么!那样麻烦可就大了。
“可是头疼?”冷淡却藏不住关切的声音。
宋婴眼珠子一转,复而用手支着头含糊道:“是有些、大概,喝的猛了些。”
谢昭然听了不由哼了一声,早就发觉她一杯接了一杯灌个不停。刚刚眼珠子都长在舞侍身上了,真是个风流种子。
虽然心中埋怨,还是不由有些担心,毕竟年纪还小,纵然是果酒也怕伤身。便吩咐了晴儿让宫人端杯解酒茶来。又唤宋婴走上前来与他同坐一席,捻了些清甜的果子与她吃了。
宋婴享受着父君的服侍,不忘哼哼唧唧装醉。
正别扭着不肯喝父君端给她的醒酒茶——什么破玩意儿,苦涩极了。
“陛下,六皇女如今也是大女儿家了,也该元服了。”娇滴滴的声音。
宋婴浑身一个激灵,抬首望去:柔贵君?管他屁事儿?
谢昭然有些不悦,好你个柔贵君,见不得我谢昭然好是不是。不等雍平帝回应,便离席轻轻一拜:“陛下,六皇女还年幼,少不得有人照应个饥饱冷暖。妾愿为陛下分忧。”
雍平帝扫了两位君侍一眼,并不给个回复。
皇后想着没必要为一个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兰君,得罪一下皇帝的宠侍,便也不插话。
一时间交泰殿安静了下来。
谢昭然有些下不来台:这苗氏、平日里张狂他自不看在眼里,今日是故意给他难堪。可怀庄还小、不能离了他。
宋婴想了想,起身作揖行礼道:“母皇,儿臣已是个堂堂大女儿家了——”
谢昭然浑身发冷。
“你才多大。”雍平帝出声打断了她。
皇后皱了皱眉,心理衡量一番,决定顺着陛下的意,也给兰君卖个好:“六皇女,你还没到年纪——有父君照应着,陛下和本宫才好放心啊。”
雍平帝赞同地拍了拍皇后的手:“朕看皇后所言有理。”
皇后一喜,心想这步是走对了。
还想要开口,雍平帝却打断了他:“老六,你同老八皆在宫外长大。这宫里,还有很多都要适应。朕让兰君、怡贵君养育你们、不仅是吃穿上的,更是要教会你们知礼。礼——你们懂吗。”
朝歌被点了名字也出席同姐姐一起乖乖站着。
宋婴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牵连了妹妹,复拱手回道:“儿臣知错,是儿臣考虑不周。”
雍平帝冷哼一声:“看来你们姐妹在宫外落下不少礼数,皇后,六皇女、八皇女的教养公公遣了么。”
皇后有些放心,看来这老六、老八在陛下这儿成不了气候。
忙道:“回陛下,妾已选了两位公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
话音未落,雍平帝不耐烦地点点头,道:“就这般罢。”另低声吩咐陈德贵选两位总管太监给二女送去。
众臣子们又是一番思量,看来这二位皇女在皇帝面前还是个不讨好的,将来不知能不能出头。
宋婴回了席,有些沮丧,被母皇教训的滋味可真是一言难尽。
又发觉父君有些不大对劲儿,试探着唤了声:“父君?”
兰君冷冷一笑:“六皇女还认本宫这个父君啊。”
宋婴明白过来,急着想解释。
兰君不给她机会,冷眼瞧着她:“本宫这庙小,容不下你这郡王。”
他以为自己是为了封王、才那样说么?
宋婴微微一笑,顺着他的话道:“是了,是这样。”
谢昭然狠狠地咬牙:“你——”
他以为她会解释、或是诡辩,总之不会是这个态度。心渐渐凉了,这就是他想要庇护的孩子?
这样想着,桌下的手却忽被一只火热的手捉去,惊得他挣扎着抽回,却动弹不得。
“嘘——别乱动,可都是人在看着。”有些戏谑的声音。
“你——”你这个登徒子!谢昭然满脸涨得通红,一时分不清自己是羞是恨。
宋婴摩挲着掌中细腻柔滑的玉手,轻轻道:“我又何尝不想封王?成了王,有了自己的府邸、带你离了这皇宫。”
谢昭然僵硬着身子,脑袋晕晕的——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让你做王太君、王太后,这又何尝不好?”
谢昭然冷静下来,一把将手抽过:他、他刚刚在想些什么啊......
“父君?”宋婴试探着问他,“爹爹?”
谢昭然努力让自己忘掉那些不该想的,端正了身子:“以后不许那般失礼。”
宋婴乖乖称是。
那般?哪般?不该向母皇进言、还是......
宋婴也有些吃惊自己方才所为,只本着想要安慰他的心。握着那手儿却不想松了、又做出了违礼的举动,辛亏父君没有生气。
庄辛一颗心快要跳出喉咙、却万万没想到皇上回了贵君的请求,一时间万念俱灰——这是他最后的机会。母亲已有打算将他许人,他同母亲挑明了自己对怀庄的心意,却只换来一句,怀庄不适合我儿。
不适合?怎么会不适合!他亲眼看着怀庄从一个腼腆乖巧的小姑娘长到今天这般清秀顽皮的少年模样。他俩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嫌猜。这么些年,早已将怀庄视为今后相守之人——舅舅和爹爹也早早许下二人婚约。
为何长大便不做数了呢?
怀庄是他一手教成这个样子,让给别人?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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