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暗恋对象喜欢我

作者:笑白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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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6 章(捉虫)


      深夜,易西青进屋,取换洗衣物后,一转身,一副被钉在墙上的威尼斯面具兀地撞入眼帘。

      面具底色是大面积的惨白,嘴唇却是滴血般的红,色彩反差过大,加之面具本身是从小丑脸谱演化而来,嘴角时刻挂着诡异到极致的微笑。于是,一见便有触目惊心之感,尤其是这样的夜半无人时分,仿若惊悚片的开头。

      易西青却早已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地将视线一扫而过。

      没过多久,淋浴间响起哗哗的流水声。

      水流冲刷过他的身体,几粒小水珠在他肋下一处陈年旧伤上凝滞了片刻,很快更多的水珠子汇聚堆叠,后者赶落前者……

      易西青微微低着头,面带微笑,像在看什么特有意思的事,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一切,湿透的浅色发丝软软的搭在额间,上扬的薄唇经水流冲洗,唇色较之往日更为鲜艳。

      有些伤口,能随时间的流逝愈合,而有些却不能,因为那些伤口甫一结痂,就会被活生生撕开,露出里头嫩红的软肉,稍稍一戳,滚烫的鲜血又开始淅淅沥沥地滚动,反反复复……

      愈合不了,也麻木不了。

      反正要被撕的。

      与其任由别人动作,不如……让负责后续上药的人亲自来。

      在某一刻,他嘴角牵起的弧度,与钉在卧室墙上的那副面具重叠了。

      *

      体育节持续一周,柏老师替孟杉年请了假,孟杉年就待在家里吃吃睡睡,还有学习。

      下午,阳光甚好,孟杉年趁天气晴朗在李阿姨的帮助下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正坐在沙发上吹着头发,门铃响了。

      李阿姨走出厨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眯眯同孟杉年说:“是易同学又来了吧。”

      孟杉年手上动作不停,回首探头望向门口,伴着吹风机呜呜呜的响声,果真瞧见了易西青。

      李阿姨从鞋柜里取了拖鞋,弯腰放下,招呼道:“易同学,快进来快进来。”

      易西青换了拖鞋,朝她礼貌一笑,“李阿姨,又麻烦您了,我自己来就好。”

      他长得好,气质又干净,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声道谢,就哄得李阿姨笑得合不拢嘴。

      李阿姨:“小同学总这么客气,快去客厅坐坐,今天太阳老好了,和年年一起晒晒太阳,阿姨去给你们切水果。”

      孟杉年手摸了摸头发,觉得大致都干了,便开始收吹风机,同时仰起头问来人:“你今天没比赛项目?”

      易西青的注意力却落在孟杉年胡乱缠绕地电源线上,他眉头紧紧拧着,目光似乎很不赞同,不等孟杉年缠完就直接从她手中接过,“给我吧。”

      孟杉年就这么仰着头,望着他无比细致地缠绕电源线,绕于机身的电源线上下间隔距离相等,末了,将插头分毫不差地嵌进环绕线内。

      易西青:“放哪儿?”

      孟杉年伸手指了指电视柜:“最底下右边的抽屉里。”

      待易西青放完,孟杉年眼瞅着他,欲言又止。

      易西青落坐在她身畔:“想问什么?”

      孟杉年:“易西青,你是不是有强迫症,还蛮严重的那种?”

      易西青:“有吧,不过刚刚纯粹是因为你太邋遢,收个东西越收越乱。”

      孟杉年不服气:“反正下次要用,还是会乱的,随便弄弄就好了,节约时间。”

      余光注意到李阿姨还在厨房忙活,易西青的右臂极自然地向后一伸扶在孟杉年的靠背上,同时上半身朝她那个方向侧了四十五度,不待孟杉年反应过来,便倏地倾身逼近。

      孟杉年吓得往后一仰,顺顺利利地落入他舒展开的臂弯中,活像是自投罗网落入他怀中。

      易西青眼底尽是促狭,分寸却没丢,和她保持着半臂的距离,目光在她因受惊瞪大的眼眸和水润润的粉色唇瓣间流连片刻,轻笑出声,低声道:“照你的逻辑,你也不必洗澡,不必吃饭了。”

      而后,痛快地抽身退开,回到初始位置。

      孟杉年轻轻咬着下唇,调整呼吸。

      易西青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温声问:“换洗漱用品了?”

      孟杉年迟疑了会儿,小幅度点头,“嗯。”

      易西青狭长的眼眸弯了弯,眸光流转,未再言。

      “来来来,吃水果。”李阿姨端着果盘过来,“年年,我去给你取学习用品。”

      这位易同学一来,必定是和年年一起学习的。

      孟杉年脸颊粉扑扑的,朝李阿姨笑:“谢谢,阿姨等会儿你就可以先走了,晚饭我们可以自己热一热。”

      李阿姨笑着哎了两声,这也是她喜欢易西青来的最重要的要原因,毕竟谁不想提前下班。

      待李阿姨走后,易西青陪孟杉年做了两套卷子,修改答案的时候,顺手替她剥了几瓣橘子,状似无意地说:“你家里人蛮肯为你花钱的。”

      孟杉年手下的笔一顿,“是啊。”

      “在我放弃了家里所有的不动产和动产之后,我爸妈确实肯为我花钱。”她抬起头,直视对面的易西青,“我们家是重男轻女,你不用小心翼翼地安慰我,或者怕伤害我就特意避而不谈。”

      “我很早就意识到了,虽然我只有他们一对父母,但他们却有两个孩子。老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眼眸弯了弯,轻轻一笑,将左手翻来覆去摊给他看,“但手心的肉就是比手背厚啊。”

      “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我会暗自幻想,想妈妈要是像喊弟弟那样,喊我一声宝宝会是什么感觉?”

      她原本是笑着说的,说着说着,眼底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后来有一天,我妈妈真的喊我宝宝了,‘宝宝’,那样宠溺的口吻,我当时听到真的心底一颤。喊完,她回头,看到是我,眼里都是惊讶,惊讶你知道吗?”

      孟杉年朝他笑笑:“喊错人了。”

      易西青捏紧手里的钢笔,别过头,避开她含着泪的眸子,冷声道:“别说了。”

      孟杉年仰起头,深呼吸,摆摆手:“没关系。”

      “我早就想通了,过日子就像做卷子,会做的题竭尽全力保对,不会做的,就把该填的填满了,然后看老天爷的意思。我爸妈看重性别,而非其他,这道题我实在不会做,那么只好把该填的填满,比如保障自己最基本的生活费和学费,确保能万无一失撑到大学毕业。为此我初中就同爸妈直说了,我未来房子和商铺都不要,”孟杉年笑笑,补充说:“我爸爸是做工程出生,眼光也不错,按现在的话说,我们家可是土豪,商业步行街那块一大半的商铺都是我家的,市里和外省也有,我爸还爱炒房,零八年赚了不少。”

      “我同他们说这些一分都不要,一方面我很清楚,即便我要他们也不会给,另一方面我主动放弃大笔财产换取相对而言极其小额的生活费,他们会更舍得。”

      “所以,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受气包,我是很有心计的。”孟杉年伸手抹掉眼角沁出的泪,冲他一笑,“至于前几天我妈过来,我什么都没说,是因为——”

      易西青没等她说完,就用钢笔打下她的手,瞪她:“说了多少次,不许用手抹眼睛,你再抹试试!”

      孟杉年委委屈屈缩回手,抿起嘴偷瞥他几眼。

      易西青起身去卫生间,取了毛巾——他新买的,边缘绣了一只大白兔,沾湿,给她擦脸。

      易西青待她擦完,接过毛巾,却没离开,只慢条斯理地将毛巾折成小方块,“我知道。”

      孟杉年莫名:“什么?”

      易西青倚在桌边,低下头,对上她的眼睛,低声说:“你没有反驳你妈妈,是因为你爱她,她却不爱你。倘若你用言语或者行动对抗她,那就像是你手握着剑刃,却用剑柄刺她。于她而言,不过是有点疼,有点烦,但你呢,你却是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得不偿失。”

      孟杉年彻底愣住:“你……你怎么知道?”

      “是你说的,人生像解题。恰巧,我解题能力还不错。”易西青站直,转身走向洗手间,将犹带浅笑的声音留在客厅。

      孟杉年朝洗手间喊了一声:“那行,都摊开说了就好。你千万不要可怜我,我不喜欢被可怜。”

      易西青挤干毛巾,扬声回:“好巧,我也不爱扶贫扶困。”

      孟杉年偷偷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你没钱,都缺钱到要我配合演戏骗钱了,还扶贫咧,想扶也扶不了。不过,话题为什么跳到这里?”

      易西青倚在门边,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失笑道:“你不可怜,我才可怜。”

      *

      易西青轻而缓地拧开门把手,朝里才望一眼,不禁又笑了。

      屋内充盈着明亮的阳光,在满室轻盈跃动的光线中,孟杉年端坐在床头,打瞌睡。

      这个人说要午睡,居然连躺下都等不及么。

      易西青动作轻轻地关了门,缓步走近,行至她床边。他双手插着兜,一点一点压下肩,俯身平视她的脸,正大光明地偷窥心上人的睡颜。

      她生得白,在阳光下竟有透明感,发色却是墨一般的黑,乌发松软地垂落下,衬得她整个人像个娃娃,又软又懦。

      眼睛睁开时又大又圆,瞳仁也是黑亮亮的,偏生眼尾线条略略垂下,使得她不笑时多了些楚楚可怜,笑时,眼眸便弯成新月,极具感染力,很是讨喜。

      现下紧闭着,只余睫毛软软地搭在下眼睑上。易西青之前的注意力更多的是被她生动的眸子所吸引,头次可以放任自己仔细观察她的睫毛。
      很长,但不密。
      他从兜里伸出手,食指和拇指凑近,丈量了一下长度,大致是1.5厘米上下。

      易西青收回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目光下移。

      鼻子小巧,现在正在进行规律绵延的呼吸,多听一会儿,周围放佛更安静了些,大抵有催眠的奇效。
      至于嘴唇,易西青只匆匆扫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

      他伸手于虚空中刮了下她的鼻梁,无声,口型道:“小猪。”

      说完,忍不住又笑,他直起身,眉眼弯弯。

      孟杉年对所有无知无觉,全心全意地陷入温软的睡意中,一下一下点着头,有一缕长发被夹在她后背与床头之间,随着她时不时地点头瞌睡,也同步一点一点地被轻轻地扯。

      易西青微微蹙起眉心,找到她动作的规律,乘着空挡,手指轻挑起那缕长发,似乎犹疑了几秒,而后慢慢地俯下身,嫣红的薄唇珍而重之地在那束发间落下一吻。

      他吻发的动作是如此轻软,似在吻清晨犹带着露水的花瓣。

      从窗外涌进的阳光似小精灵,手拉手,踩着温柔又和缓的舞步,一圈圈环绕在他们身侧,时间放佛被拉得很长很长,很慢很慢……

      空气中似有暗香浮动,而鼻尖荡着熟悉的清冽薄荷味,易西青的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对不起。

      以及,再给你一点点时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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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蟹蟹絮知叶心事的包养,mua~
    (看出来年年换了西西同款洗漱用品了吧,写得太明显就没味道了,我已经尽量隐晦地点出了)
    *
    【入V公告】:和编编商量了下,明天入v,希望小天使能继续支持正版。我去为大肥章继续奋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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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日受采访,记者询问:为何从不接演男主?
    据悉更有知名大导三顾茅庐,请其出演,皆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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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尴尬,打哈哈】原来季老师已婚,作为您生命中唯一的女主角,季太太真是拯救了银河系。
    又问:往常拍摄期,季太太会来探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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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
    文案二:
    《亲爱的爸爸》复播以来,广大观众有俩大疑问:
    1.我书读得少,别拿亲身父子来骗我!禾禾简直是季苏木缩小版,你跟我说他们只是实习父子?!
    2.点开亲子真人秀《亲爱的爸爸》……为何看的却是《大型屠狗现场》,救命!
    小剧场:
    小冰山禾禾领着导演姐姐、摄像叔叔,拧开化妆间的门,然后……对着屋内缱绻缠绵的场景,集体僵化。
    唯独禾禾面色不改,抬眸看了一眼将妈妈抱于腿上的季苏木,点点头,沉稳地带上门。
    奶团子般的小宝贝抬起头:“请早点儿习惯,苏木爸爸说,妈妈是他的情难自控。”
    导演&摄像:……
    ***
    “你等很久了吧。”
    “所以…请你以余生作赔。”
    ***

    非破镜重圆,算久别重逢
    本文又名《季太太诈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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