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都

作者: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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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自上次的事件后,红丸有整整两天没有在十罗面前露面了。尽管早餐依旧每天在桌子上散发着热气,尽管里面依旧没有十罗想看到的杜松子酒,尽管她每天依旧会在那个固定的时间醒来,会固定地去看窗子的方向。
      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照样去酒馆喝酒,不是借酒消愁的那种。
      今天,当她到杂货店去买刀具的时候,看见了红丸。他不是一个人,和他在一起的是那个叫蓝的女孩。女孩在忙着替老板娘清理东西,红头发的男孩则在一旁一语不发地帮忙。女孩的表情显然很生动,因为快乐所以很生动,她笑着询问老板娘东西应该放在什么位置,得到答复后夸张又可爱地点头,然后转过头来告诉红发的男孩该怎么做。男孩仔细地聆听着,很听话地将沉重庞大的箱子不费吹灰之力地放到货架的顶层,积压在架子上的厚厚的灰尘簌簌地掉在他的脸上,女孩便会在这时适时地转过身来,笑着替他擦去脸上的灰,男孩的表情虽然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但绝对不会觉得不高兴,事实上,他应该很高兴才是。
      十罗站在窗外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想笑着对红丸说:“你这个十足的笨蛋,居然连怎么讨好女孩子都不知道,起码也该笑一笑吧。”可是她发觉自己说不出来,原本熟悉的两人在她面前上演的居然是那么陌生的一幕,此刻,他们好象是两个完全的陌生人,他们已经不是红丸和蓝,而是红发的男孩和黑发的女孩,是两个和她的生命一点交集都没有的陌生人,看着他们让她越发地感觉尴尬,惶恐,羞于相见。
      于是在店老板看见她之前,她已经先一步逃开了。
      红丸在那一瞬间很突然地转过身来,在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来到了门口。
      “怎么了?”蓝走过来不解地望着他。
      路上的行人来往穿梭,形形色色,不同的气味,不同的步伐,但是红丸确信在他们当中残留着他最熟悉的那个人的气息,就像他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确信地听到十罗离去的脚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样的脚步声了,它们曾出现在茫茫的雪原,也曾出现在狭小的房门外,不一样的声音,却向他传递着同一个信息。十罗总是喜欢悄无声息地离去,所以即使是在最寒冷疲惫的夜里红丸也不能放心地睡去,他害怕如果有一天他没能听到十罗离去的步伐,那他就永远找不到十罗了。他数不清这样的步伐曾多少次在漆黑的夜里响起,而他连忙跑出去,庆幸地看见慢慢地走向夜色尽头的十罗的背影,离他很远,但还好他绝对可以追得上,于是他飞快地跟上去,十罗会默默地停下一会,转过头来用一种他读不懂的神情看着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然后他会很高兴地接过十罗不客气地扔过来的行李。他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了许多这样的夜晚,即使是来自十罗的再细微的脚步也能让他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所以,现在,他绝对不会弄错。
      十罗来过。为什么他没能在一开始就发现呢?他怎么可以这么粗心大意?
      蓝的身边吹起一阵热风,那是红丸跑离时扇起的一阵风,轻轻地牵起她的长发。她看着那簇火红的头发迅速消失在人群中,她知道牵引他的不是别的,是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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