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倾城小仵作

　　这地方布置的很精细，想来主人也是个很懂生活情趣的人。
　　莫小指懂得欣赏，但让她花那样的心思去做这些，她还不如多去解剖两具尸体。
　　都说一个人的居住环境，很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和心态，看着温馨的装饰，屋里有花草，干净整洁，床被也是暖暖的粉色。
　　莫小指就越发觉得她只怕不是自杀的。
　　此刻所有下人都在前厅，苏小姐的小楼里也只有她和县太爷两人。
　　一楼是大堂，还有几个偏堂堆放杂物，二楼才是住所卧室，旁侧还有个书房。
　　莫小指都一一打量着。
　　虽然查案她不是专业的，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常年跟在精英警察身边，也有两把刷子了。
　　一楼大半是下人活动的地方，莫小指进了卧室以后，细细打量，都是女孩家的玩意儿，还放着一把古琴，屋里有股很好闻的檀香味，但也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苏小姐就是死在这里的，当时地上全是血，身体侧靠在桌边，看来这里是被下人打扫过了。”
　　县太爷看莫小指在打量着，说起当时的情形。
　　从莫小指剖腹取出未成形的胎儿开始，县太爷就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了，这胖姑娘，的确很有两把刷子。
　　此刻屋里干干净净，几乎没有血渍，地毯也被人换过了，屋里还熏了檀香。
　　她只觉得无奈，被清理的尸体，被打扫的案发现场，要查起来真难。
　　“凶器是什么？”
　　莫小指对此案是一无所知。
　　“匕首，很小巧的一把。”
　　县太爷看了眼四周，想来那东西是被收起来了。
　　匕首？倒是和苏婉的伤口吻合，莫小指点点头，走向侧边的书房。
　　看苏婉的面向就是个温婉，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虽然苏老爷不太怎么样，但那苏夫人一看也是出生名门的。
　　书房里挂着不少画作，莫小指也只能勉强看懂，觉得画的很生动，除此以外也没其他了。
　　书桌上摆放了一叠厚厚的白纸，还有一副未完成的画作，莫小指上前看的入神。
　　旁侧还有几幅卷好还未裱起来的画。
　　她一一打开过目，只觉得山清水秀，看的人心情舒畅，颜色用的也很鲜艳。
　　这些画与桌上那一副未完成的，明显出自一人之手。
　　如果她怀孕都三个多月了，还有心情画这么美丽的风景，那是不是证明其实她平日的心情不错呢？
　　莫小指深思熟虑了片刻，忽然想起在卧室床侧放着一沓书，转身又跑去看。
　　县太爷不明所以，只能一直跟着。
　　等到两人查探完毕，刚走出这小院子，刚好看到苏氏夫妇和陆师爷一道走来。
　　“前院已经处理过了，不会让外面的人知晓。”
　　陆师爷这话，却是对着莫小指说的。
　　她点点头，看向已经渐渐回过神的苏式夫妇，那脸色惨白的无法看，瞬间好像苍老了许多。
　　这苏老爷虽然讨人厌，但到底死的是他女儿，不难过才怪了。
　　“怎么样？我女儿她...”
　　说到一半，苏老爷再度哽咽起来。
　　莫小指将拿到手的画作摊开“苏夫人，这可是出自苏小姐手笔？”
　　哭得伤心绝望的苏夫人看了一眼后点点头。
　　其实她也没必要这么问的，在苏婉的书房，有谁有资格动用那文房四宝呢？
　　“我想，苏小姐并非自杀，要进一步证实，还需再做些事情，苏夫人，我想见见苏小姐的贴身丫头。”
　　莫小指心底已经有了些想法。
　　“你说真的？”
　　苏夫人情绪激动，一把拉住莫小指，可她并没多大力气，旁侧的苏老爷，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莫小指点点头。
　　顿时，几人脸上深情复杂无比。
　　一道进了苏婉的房间，没过一会儿，苏婉的贴身丫鬟巧儿便被招进了屋。
　　看上去还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小姑娘，长相清秀，胆子有些小，一进到这屋里连头都没敢抬起。
　　像苏婉这样的大小姐，衣食起居都是这丫头在照顾，她对苏婉的了解程度，怕是比苏氏夫妇要多很多。
　　“巧儿，近日你家小姐，可有喝药的习惯？”
　　莫小指坐在桌边淡淡问道，无形之中，其余人也都纷纷看向她。
　　只见那丫头一抖，扑通就跪了地。
　　“回姑娘的话，小姐近日总说身体不舒服，让奴婢去药铺抓了些补身体药材，回来后又怕老爷夫人担心，便在自己的小院子熬了几副药，才喝了三天。”
　　巧儿怯生生的说到。
　　苏氏夫妇一惊，显然是不知道此事的。
　　“你可知道她喝的是什么？”
　　“奴...奴婢不知，小姐只是吩咐奴婢去陈记药铺取药，其余的不准奴婢多问。”
　　巧儿惊慌的摇着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都据实以告。
　　莫小指轻皱眉头，吩咐她去取药，所以她是用别的方式在陈记药铺定了药吗？
　　显然，陆师爷也发现了这一点儿，又默默的记上一笔。
　　查清那是什么药，还有这陈记药铺与苏婉之间的关系，是重要线索之一。
　　“你在苏小姐身边伺候，可发现她近日有和反常？平日外出时，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莫小指继续问道。
　　“小姐她...没什么特别的，很少出门，偶尔出去也是去买胭脂水粉和首饰，平日就在闺房里弹琴作画，若说反常的话，最近小姐的心情好像不错，弹琴的时间也多了些。”
　　巧儿思考着说道。
　　“她外出时，你都跟在身边？”
　　问到这话时，苏氏夫妇脸色一变。
　　“是，奴婢每时每刻都守在小姐身边，不敢有半点分心。”
　　巧儿十分肯定的说道。
　　“我看这屋子只有一张床，二楼全是苏小姐的衣物，你是苏小姐的贴身丫头，难道不该贴身伺候吗？”
　　莫小指点点头，继续说道。
　　“小姐晚上睡觉不喜欢有人在身边，奴婢伺候小姐洗漱后，就下楼了。奴婢的房间就在楼梯口，只要小姐吩咐，奴婢会立刻上来。”
　　楼梯口的确有个小房间，那也是从一楼到二楼的唯一入口。
　　她这话问的已经很明显了，听到回答，只见苏老头的脸气的铁青。
　　他没想过自己温婉孝顺的女儿，竟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而且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只觉得一口老血憋在胸口，怎么都咽不下去。
　　“稍后你可能需要去趟衙门，关于你家小姐的事情，县太爷有话问你。”
　　这一下，莫小指是真的能确定苏小姐并非自杀了。
　　因为她一点儿自杀的倾向都没有，下意识瞥向床头那些翻得很旧的书，回想着刚才巧儿说的话。
　　莫小指猜测待字闺中的苏小姐只怕是有了心上人，并且和那人情不自禁，干柴烈火还有了身孕。
　　至于之后...
　　她需要进一步证实了。
　　巧儿怯生生的点头，县太爷微愣，然后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
　　尽管他不太清楚莫小指让他问什么，但若是一脸茫然的发问，岂不是显得他很无能吗？
　　而莫小指对这位打酱油县太爷也没报什么期望，重点在陆师爷身上，直接那个人真的很能干。
　　既然判定为谋杀，那接下来就是找证据抓凶手。
　　而这一切，要从苏小姐的日常来入手。
　　“莫姑娘，拜托你，一定要帮我抓到凶手，替我女儿报仇。”
　　一整天下来受了很多刺激，此时的苏夫人已经很苍老了。
　　莫小指也不好再说什么，无声的点点头，她会尽力的。
　　虽然来的时候县太爷真的很生气，但考虑到苏小姐都死了，若还要受世人指责谩骂，那就真是太可怜了。
　　所以今日来的县太爷和陆师爷都选择性将她未婚先孕一事先隐瞒，其他的照常调查，只要苏家人配合，这案子也算是有进展。
　　现在，莫小指已经提供了很多线索，她的任务结束，自当要回去。
　　一出了苏宅大门，天色已晚，她就想回到那个茅草屋。
　　“等等。”
　　陆师爷快步走来将人叫住。
　　自大莫小指第一次见这位陆师爷，他就很淡定沉默，大多时候都不说话，但必要时候说一句，县太爷倒是很听他的。
　　除了今日他听说自己会剖尸露出惊讶的神情外，还真没见他失态过，按照莫小指的说法，这就是个儒雅的绅士，上了年纪后又有岁月的沉淀，让人看着很舒服。
　　“你与我们一道回去，你母亲陈氏，不是还在衙门吗？”
　　陆师爷淡淡说道。
　　莫小指一愣，顿时尴尬不已，她居然把这事给忘了，陈氏去了牢房探望李大叔，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自己都把她忘了，那她是不是也早早就回去了，一时间莫小指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去肉铺？
　　但脚步还是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到了县衙门口，莫小指远远就看到衙门边的台阶上，坐着一妇人，她目光沉着的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忐忑的莫小指瞬间心就放回了肚子里，不可否认，看着她一直坐在那里等着她，她心里暖暖的。
　　这样的画面还是第一次出现。
　　不自觉的，当她走过去时，脸色也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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