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不过执念

作者:被*******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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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可奈何


      暴室里,圆圆趴在冰凉的地板上,虽然地下已经铺了麦桔。但还是有凉意一点一点的侵蚀她的皮肤。这小小的一间暗室里,只有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窗上,月光从上面照进来,越衬得这间屋子荒凉萧瑟。

      时不时的还有虫子爬过。圆圆趴着,头发已经散落了开来,上面还挂着几个麦接,眼上有着已经干了的泪痕,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

      因为哭过的原因,她的眼睛里看起来比平时更润,看人的时候里面水光潋滟。她偏过头对逝水说道:“ 逝水,我的屁股很疼。上面是不是已经开花了。”

       逝水偏过头看她,她的衣服已经褴褛,衣服和肉粘在了一起,血肉模糊。她挣扎着爬过去,握住圆圆的手,试图把勇气传递给圆圆,安慰她道:“一朵小血花。”。

      圆圆抽了抽鼻子道:“你骗我,这么疼,肯定有很多的血花。我觉得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孝敬皇祖母了,每次跟着你一起做好事,都要倒霉。我们还是奉行庄子说的无为而治吧。”

      逝水静了片刻,还是纠正她道:“老子说的。”

      太尴尬了,老子,孟子,庄子,韩非子,那么多的子她总是分不清。她吐了吐舌头道:“那个药枕里怎么会有雪故草啊?”。

      逝水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半晌后,她吞吞吐吐的道:“但是……那天烟扣也碰过药枕。”。

      圆圆气得拍地:“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肯定是那个坏女人干的。人家都说相如心人。她偏不,长得那么好看,却有着蛇蝎一样的的心肠。

      逝水摇了摇头:“皇祖母一向偏疼烟扣,我说出来只会更惹她生气。她不会相信我们的。” 皇后跟太后同属乌拉那拉氏。家族的荣耀系于她们的身上。太后虽然表面看起来端正严明,不偏不颇。可是她的心还是倚向皇后那边的。这么多年年若不是她在中间周旋,帝后那样冷淡的关系,说不定父皇早就废后了。

       圆圆气得五窍生烟。“我们以后要离烟扣远远的,我以前觉得她只是一点点坏,没想到她坏到骨子里了。再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嘛,一点情份都没有。”。

      两个谈至深夜,圆圆终于熬不过去睡去了。逝水满腹的心事,思绪像是千千结一样,理不清斩不断,明明身体已经倦到了极致,但是精神的弦却紧绷着,让她一点儿也睡不着。

      就在这样静静的夜里,她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看到了一袭九尺华裾,上面金线勾着凤凰,逶迤拖地的裙子跟暴室的简陋格格不入。她顺着那华裾往上看,看到了一张艳绝的丽容。那些入骨的妩媚,这后宫人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气质——慧妃。

      平时里光鲜亮丽看起来无坚不摧的慧妃此刻眼睛却是肿的。逝水心里有微微的触动。不管慧妃平时对别人是多么的刻毒,可是她对圆圆却是真心的疼爱。能在这样吃人的皇宫里把圆圆养得如此天真不知世事。

      慧妃挥了挥手,让随身的宫女走了下去。看着狼狈的圆圆,她的心微微的抽了抽,随即转了目光看着逝水。目光亦是难得的柔和。

      逝水知道这柔和是因为白天的时候她帮圆圆挡了板子。

      慧妃沉静的声音淡淡的在这寂夜里响起:“太后现在抓住这件事情不放。”她找了陛下去说情,也没有劝动太后。她亦无能无力。以孝治国。多少次她尝试去扳倒太后,可是母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她无异于蚍蜉撼树。太后此次咬定了要罚她们。

      逝水的眸子闪了闪:“是我连累了圆圆。”

      慧妃拍了拍她的手:“ 在深宫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额娘没教过你吗?”她现在亦有些后悔将圆圆教得这样天真不知世事。最初她只想着把最好的爱都给她。有她的爱有陛下的爱,她是天下最幸福的小公主。将来若是她能顺得将玄岭推上皇位。那么她的一生都人平安顺遂。想要的都能得到。可是她这样单纯,就像是一张白纸,总会轻易的被别人欺负了去。宁贵人性子沉静,这么多年来在宫中一直若有若无的存在着。不过能够活下来的贵人手段都是有的。

      逝水咬了咬道:“是我蠢笨。”

      慧妃不想再计较的过去的事情,她看着自己染了蔻丹的手,春葱十指纤纤。她眼神锐利的看着逝水道:“ 你打算怎么交待这件事?”。

      她在这样的深夜里裹着风而来,跟她说了这么久的话。逝水已经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她苦笑了一声道:“雪故草是我放进去的,与圆圆公主无关。”圆圆有一个宠冠后宫的母妃,烟扣有太后给她撑腰,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她就像是这后宫的一只小猫,一只小狗,命运都捏在别人的手里。

      慧妃喜她聪慧,点了点头道:“宁贵人这些年恭谨自持,端庄持重。我会劝陛下晋她为宁嫔的。”

      额娘若是能晋了位份,一定是很开心的吧。明明是该开心的事情,可是逝水的心里的难受却多过了喜悦。她勉强撑起了一个笑容道:“多谢慧娘娘。 ”

      看着远去的慧妃的身影,她终于泪意涌现,手捂着眼睛,小声的缀泣起来。泪水像珍珠一样从她的手缝里掉落。晚风从隔窗中吹下来,吹到了她的身上,仿佛在轻声细语的安慰她。她一直明白权势是这个东西是最好的东西,可以伤害仇人,可是保护自己。但是她没有。她有的或许只有这颗善良但是千疮百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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