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荡我心

作者:程羽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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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江薇没想到,她期待了许久的一家团聚的场面,竟然变成了自己的批斗会。她一早就听说自家出差了几个月的老爸今天回来,一下课就满心欢喜的先去还了陈砚的钱。

      只是她只还了一百,剩余的还需再挣。不然存钱罐就不能拿回来了,但江薇心里轻松了不少,总算是还上了。现在她只需要再拿一百块赎回存钱罐就够了,无需再担心自己还欠陈砚什么。

      尽管只是百元,可她的心里就是感觉有很大的负担。连喜欢他的事情都不敢告诉他,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也许外人眼里光鲜亮丽的江薇,也不过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可怜虫罢了!

      她极力伪装的外表,轻易就能被人戳破,而想要戳破假面的人,正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江薇刚一进门就感觉气氛有些奇怪,今天后妈竟然早早做好了饭,而她的老爸也不等自己就已经开始吃饭。她清楚的知道,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爸爸才会喝酒。

      可江薇却不知道,他的心情是因为自己而变得不好。她叫了一声爸,对方没理她。有现成的饭不吃,才是傻子,她没心没肺的,也不去管怎么就剩自己老爸一个在吃饭,就跑到厨房盛了一碗饭,回到餐桌开始吃。

      她爸看她这样,气的把喝完的酒杯往桌上一砸,指着她的鼻梁说:“你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有脸吃饭?”

      江薇听完,表情依旧淡定,她还以为什么事情,又是鸿门宴啊,指不定又是她那后妈在后面又煽风点火了。现在铁定躲在门口听墙角了,她可会做人了,每次都等到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出来打圆场。这做人好的坏的都让她占了。

      知道是免不了又是一顿训了,所以她快速把桌子上剩下的几块肉塞进嘴里,口齿不清的问道:“又怎么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江海都是她爸,所以再怎么恼她,也不会真的打她。所以江薇对他的态度,不如对卢琴谦卑!

      话一出口,连江薇自己都意识到自己有点太冲了,可她真的忍了很久了。本来高高兴兴的父女团聚,硬是要逼成三堂会审。看着自己老爸对自己的态度,江薇的心都凉了一大半。她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多余的人,一回家没有关心,没有热口的饭菜,只有冷言冷语。

      “又怎么了,你还知道问啊。薇薇啊,你也不小了,为什么总是要做出一些让大人担心的事情?”江海知道自己跟闺女并不亲,可她平时学习成绩挺好的,怎么一到了生活上就搞得一团糟呢!

      江薇真想大喊一声冤枉啊,你就是定罪,她也要为自己平反,六月飞雪窦娥冤:“我是彻夜未归还是花钱大手大脚了?”

      “你怎么能每个周末趁着你阿姨不在家的时候,把男人带到咱们家来。你是女生,名誉什么的对你来说最重要了,你这样做败坏的不止是你的名声,还丢我们江家的脸!”其实吧,这话由江海他自己来说还是不恰当的,但江薇她妈死的早,自己的这个做爸的只能全权担着了。总不能让卢琴这个后妈站出来说话吧,到时候再弄得两个人都心有不满,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江薇不傻,自然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可她郁闷的是,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自己已经交代了小宝好几次那就不可能是他。那会是谁,楼下的李阿姨,还是最爱八卦的邓阿姨站出来跟卢琴通风报信的。都到了这个时候,江薇连句后妈都不想再称呼她,这简直是侮辱了妈这个词!

      她不和自己聊,反倒先告状。高啊高,我江薇跟你比,还真的差的不是一截两截,甘拜下风!

      江爸以为女儿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她的所作所为是错的。紧接着又加了一句:“爸并不是那种不开明的人,不反对你恋爱,但你也要分清楚时间场合地点啊,你今年才多大啊,就想早恋!”

      “停停停,我只解释一遍,我叫同学来家里只是补习功课,而且不是只有一个男的,还有一男一女,小雅也在。我帮他们补习,您能别想的那么龌蹉吗,反正我是身正不怕影儿斜!”江薇没想到,自己清清白白一个人,也能被卢琴编排成这样,看来这年头,你就是给人当牛做马,人家也不一定把你当畜牲!

      江爸一听纪雅茹也在,就知道刚才的事情是自己误会了。但是误会归误会,有些警钟还是要敲响的。毕竟女孩子比不了男人,有时候一步走错,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他苦口婆心的规劝道:“无风不起浪,你平时做事要检点,你不出格,就没人会说你的坏话!”

      “爸,有些人,就是见不得我好,才总是在你面前说我坏话!”江薇也不怕说破,反正离高考的时间不远了,一到暑假,她就去打暑假工,远离这个家。

      在门缝听了半天的卢琴,听到江薇这是拐着弯在自己老公面前说自己搬弄是非。也忍不住冲了出来,假装没事人一样,关心江薇说:“小薇,你回来啦,饭菜都凉了吧,我去给你热热!”

      江薇都不知道卢琴这样装着累不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以往哪里会像这样贤惠,果然是天生的自带演技,她不去当演员都是在浪费天赋。你会装,我也装,那就比比咯!江薇今天还真打算跟她撕破脸皮了,总是忍,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忍者神龟了呢!

      “阿姨,没事的,我爸能吃,我也能吃!”言下之意,我爸都在吃凉的,我这个当女儿的也能吃!

      “都怪我,只顾着哄你弟弟吃完饭,去练字。都忘了管你爸爸还没吃完,老江,你先别吃了,我这就去给你们父女俩炒俩热菜,你们边吃边聊!”卢琴在江海面前做足了好妻子的姿态,私下里却把脏活累活都推给江薇!

      老江体恤妻子,哪里还舍得让她再下厨。听到这样的话,拉着卢琴的手说道:“我和小薇没事的,还有那么多菜,不吃完多浪费!”

      整个一琴瑟和鸣,可江薇看了只想吐。要秀恩爱,能不能回房间秀啊,真的是辣眼睛!就在她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自己能好好吃饭的时候,卢琴又开始作妖了!

      “老江啊,要不我也出去找个工作好了,现在小宝也大了,以后小薇又要上大学,到时候家里开支铁定不够!”卢琴这出以退为进,打的真的是一手好牌,这话根本就不是为了找工作说的,而是为了提醒江海,江薇的花销太大!

      老江迟疑片刻,看了看对面的女儿,拍了拍卢琴的手背说:“江薇上大学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她要是保持这个成绩,高考出来可以得一笔教育局奖励的奖学金,够她用个半学期了!”

      卢琴嘴上说着江薇很厉害,学习很好,心里却打起了她之后奖学金的事情。奖学金既然打着奖学金的名号,一定有不少钱吧。要是这些钱,能到自己手里,谁还整天去打什么一块的麻将啊!总要到麻将馆里耀武扬威的打一次二十的!

      说来说去,江爸还是心疼媳妇忘了闺女。自己老婆吃的饱饱的,不让女儿吃饭,反而一直教育她。这就是江海当爹的态度,江薇也是倒霉,死了妈爹还不疼她。

      “薇薇啊,你卢琴阿姨也不容易,她带小宝很辛苦的,平时你就多帮帮她。别一直把她当外人,她怎么说都是你弟弟的亲妈!”江海这话说来说去,都是怕江薇横行,欺负他老婆。

      江薇还是段数不够,轻易就会被激怒。到底谁把谁当外人,她真心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捡来的一样。那句话说的可真好,没妈的孩子像个草。饿着肚子,她的脾气一下子冲上来对着他俩喊道:“她累,我不累吗,比起她的装腔作势,真正累的人,是我好吗,我还不够帮她吗,饭是我做,衣服是我洗,孩子还要丢给我带。你不在家的时候,她出去打麻将的时候,把我当成保姆一样使唤。”

      一口气说完自己委屈的江薇,觉得整个人都轻松多了。撕破脸皮就撕吧,她只求一个安慰。一个关心,来自爸爸的关心,这是他应该做却没做的!

      卢琴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开始哭着对江薇道歉:“对不起小薇,以后我再也不让你做家务了,再苦再累我都一个人扛着!”

      “你这么大了,吃我的住我的,洗点衣服怎么了,小宝是你弟弟照顾他也是你应该做的!”如果这话是出自卢琴的口中,江薇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江爸口中的小宝,此刻从房间里跑出来,扑到妈妈怀里说:“你们别吵架,妈妈别哭!”然后,江爸一边为自己的老婆擦眼泪,一边抱起自己的乖儿子,用另一种江薇很久都没有听过的语气对他说:“我的乖儿子,长大啦,知道要心疼妈妈啦!”

      江薇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几年前,她妈妈还活着的时候。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抱着自己,身边坐着妈妈,他笑着对江薇说:“我们家江薇真的是爸爸妈妈贴心的小棉袄,长大了一定会是我们的骄傲!”

      可是现在这一幕重演,画面里的主角却再也不会是她。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恨老天爷对她的狠心,不可否认,她之前一直还在幻想着所谓的父女情。现实再一次给了她沉重的一耳光,她所想要的从来都得不到。

      一个人落寞的不去看他们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里面有她录制的陈砚的声音。不知为何,一听到他的声音,坚强了半天的江薇瞬间掉下泪来,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声音。

      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在那个人面前服软,这一战虽然自己输了,但退场依然要漂亮!

      没人会心疼她,她只能自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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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偶然看到一句话,百度查询出处的时候,发现好像衍生自一首歌《我的一个道姑朋友》
    那句话是: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相信很多人都看到过吧。
    对于江薇来说,陈砚可能就是那无意的穿堂风。
    对于我们来说,那些曾经暗恋过的人都是那无意的穿堂风。人家根本没想咋的,一切可能是你多想!
    此时此刻,我只能大喊一句,猪八戒的口头禅了: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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