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Again

　　只听一道懒洋洋的嗓音调侃道：“韩总，您这是说什么话？”
　　韩卓卓循声看去，发现一枚后脑勺扎着洋气小辫儿的小哥，单大眼，嘴唇微厚，超强的时尚感。
　　小辫儿哥的旁边，一位戴眼镜的斯文型男推了一下眼镜，嗓音意外地温柔悦耳：“韩总，公司一直照常营业呢。”
　　韩卓卓捂心口：妈呀，随便一对眼，都是我的菜，就长一双眼睛，哪里看得过来？
　　她的身后突然冒出一颗“刺儿头”，欧式五官，深刻立体，说话的口气非常地桀骜不驯：“大家各司其职，无论老板在不在，都不会有丝毫懈怠。韩总对我们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韩卓卓听了一愣，立刻尬笑：“很好，很好。这段时间大家表现不错，棒——”
　　说着看了一眼王靖尧，发现他竟然瞪了她一眼。
　　她赶紧把两个不合时宜的“棒哒”抹掉了。但还是晚了。
　　下属们明显发觉不对劲——
　　“活久见……”
　　“进公司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吧？”
　　“韩总居然在夸我们！”
　　一种强烈的露馅感扑面而来。
　　等到大家争先恐后地拿着堆积多天的公司事务来请示她，韩卓卓简直眼前一黑——
　　啥也不会。
　　韩卓卓心虚地只想赶紧脱身：“那啥，大家先忙去吧，我和王总这还有点事情要谈，待会儿再来处理这些工作。”
　　大家动也不动，警觉地看着她。
　　被这么多陌生美男强势围观，韩卓卓慌了，压力瞬间山大，本能地靠向王靖尧求助。
　　好在他替她解围，“韩总身体不适，还不能全面恢复工作，大家有什么问题分分轻重缓急，一个一个来解决。”
　　太诡异了。
　　小伙子们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番，这才各归各位，排队等候。
　　韩卓卓赶紧抱住王靖尧的大腿：“尧哥，接下来的问题，全靠你解决了！”
　　唉。
　　看来守住家业，夺回主权这种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王靖尧也没答应她，估计还赌气呢，只是问她：“你的办公室在哪？”
　　这就两间房，全是格子间，没有更多了。
　　倒是有个挺大的办公桌，上面堆着十几盆多肉植物，还有些卡哇伊的摆设，娘们唧唧的，估计没差了。
　　韩卓卓一屁股坐下去——
　　“哎哟这椅子，有点儿高！”
　　办公桌旁的壮汉挠挠头：“卓姐，我这两米的大高个儿，坐太矮了也不合适，你说是不？”
　　啊。
　　尴尬。
　　坐错了。
　　韩卓卓干笑着站起来：“看你这环境不错，就想坐下来体验一下，呵呵。”
　　壮汉惊讶道：“环境……不错？你上次还让我把桌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扔了，说是污染眼球呢！”
　　韩卓卓：“……”
　　壮汉指着房间最里面的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座位，说：“你有一个快递到了，我放你办公桌上了。”
　　韩总总算找到自己的窝点。
　　这才和王靖尧一起坐下来。
　　打量一下，韩卓卓失望地直摇头：“这么简陋，这么小，一点儿老板派头也没有。”
　　王靖尧看了看，反倒说：“桌上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所有的物品归纳分类，摆放整齐。很好，很有我的风格。”
　　韩卓卓正欲腹诽，突然觉得脚脖子痒痒的，低头一看：“这是什么？”
　　哪来的一只猪？
　　王靖尧：“这是谁的狗？”
　　隔壁小哥哥探头道：“韩总养的法斗。”
　　韩卓卓打量他一眼，唇红齿白，良家夫男的感觉，很温和的长相。
　　她肯定是为了养眼，才把他调到自己隔壁坐。
　　王靖尧问养眼小哥：“这狗叫什么名字？”
　　养眼小哥：“咯咯哒。”
　　韩卓卓这才知道这只全身奶油色，肥墩墩没尾巴的家伙，原来是条狗。
　　可这狗万一哪天跑丢了，她岂不是要一路学鸡叫？
　　咯咯哒，咯咯哒，咯咯哒……
　　谁取的名字？怕不是弱智吧。
　　“韩总亲自取的名字。”养眼小哥笑道：“听说是韩总男朋友送的，都养了快一年了。”
　　王靖尧淡然问道：“韩总的哪个男朋友？”
　　“我也不知道。”养眼小哥看了看韩卓卓，笑意更深：“您还是问韩总吧。”
　　被点名的韩总——韩卓卓尴尬地对王靖尧笑着：“难道不是你送的吗？”
　　此刻王靖尧的表情很明显地告诉她：不是。
　　韩卓卓嫌弃地看着那条蠢萌的法斗，“我从进门到现在都多久了，它不出来迎接，就知道呼呼大睡，什么男朋友啊，送人礼物，也不挑一条机灵点的。”
　　养眼小哥：“它是条残疾狗，耳朵聋了。”
　　韩卓卓“真的？”
　　王靖尧：“假的。”
　　他捏了一下塑料纸，这狗一下就跑过来了。
　　韩卓卓点评：“傻狗。”
　　养眼小哥哈哈大笑，笑容十分阳光：“你平时太忙根本没时间照顾它，和它没感情才会这样，它才不傻好吗？”
　　韩卓卓看得呆了，痴痴地对养眼小哥说：“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养眼小哥的笑容立马僵在脸上，紧张道：“对不起韩总，我还有很多视频要剪，先去忙了。”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过头，坐回座位上奋力工作。
　　韩卓卓：什么情况？
　　连王靖尧都问：“你刚才是在说反话吓他吧。”
　　韩卓卓无语：“我是那种冷酷无情的女魔头吗！”
　　王靖尧：“是。”
　　她一下沮丧起来：“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王靖尧：“当老板的人怎么可能整天和下属嬉皮笑脸？”
　　韩卓卓侧目：“看来，你以前没少教我这些歪理邪说啊。”
　　王靖尧冷哼：“我只是在教你老板的正确打开方式。”
　　“我觉得自己像个怪物！”
　　王靖尧不以为然：“有吗？”
　　“十年前的我，最不喜欢这种人。”韩卓卓闷闷道：“没想到我会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王总陷入沉思。
　　“韩总。”眼镜哥哥拿着一份文件走过来，对韩卓卓说：“有一笔费用急等你批准。”
　　韩卓卓：“哦。”
　　然后接过来，打开。一个字也看不懂。
　　王靖尧道：“先放在这里吧。”
　　眼镜哥哥并未理睬，只是看着自己的老板：“韩总？”
　　韩卓卓急忙道：“啊，先放在这里好了，我等下回复你。”
　　见到韩卓卓竟对王靖尧毕恭毕敬，眼镜哥哥深感疑惑。
　　但也是微微皱了皱眉毛，就退下了。
　　等人一走，韩卓卓赶紧捧着一沓文件请教王靖尧：“怎么办啊！这笔费用咋整？”
　　“什么都不懂还敢充老大？”王靖尧严肃道：“别一时头脑发热把公司给整垮了。”
　　韩卓卓抿唇，眼神幽怨。
　　王靖尧不愧是上市公司大佬，两三眼一扫便有了主意：“刚才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姓汪，你们公司的财务总监。你现在让他查一下公司对公账户，看看还有多少余额，手头宽裕的话，尽快办理转账吧。”
　　全身家当只有一百多的韩卓卓意外道：“公司还有余额呢？”
　　“或多或少，总有一点。”
　　“哦。”
　　韩卓卓只怕账面上统共还剩五毛，结果喊来汪总监一查：五十万八千多！
　　不过韩卓卓并没有很惊喜，主要是上次以为身家过亿就能随时提个几千万，结果发现董事长这个头衔，除了好听啥也不值。
　　她也就是随口一问：“这钱我能花吗？”
　　王靖尧：“可以。”
　　韩卓卓颤抖道：“……能花多少？”
　　王靖尧：“全部。”
　　闻言，韩卓卓立刻：“我要把钱全部提出来！”
　　王靖尧问她：“提出来做什么？”
　　韩卓卓：“卷款潜逃。”
　　“没出息。”
　　韩卓卓也觉得自己素质太差了。
　　结果王靖尧说：“起码挣他个五千万再跑路啊。”
　　果然是大佬，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正欲继续请教，王靖尧的手机欢快地响了起来。韩卓卓听见电话里助理的声音很紧张：“王总，今天的会议改到几点……”
　　“取消。”
　　大佬挂断了电话，韩卓卓咽了咽口水，关切道：“尧哥，你看起来好像很忙啊？”
　　“要不然呢，你以为上市公司老板都像偶像剧里的总裁一样，每天只要谈恋爱就可以身价过亿了吗？”
　　韩卓卓：“哦。”
　　“行了，不用太感谢我。”
　　“恕我直言，”韩卓卓小心翼翼地强调：“我是董事长，你是我的下属。”
　　“所以呢？”
　　“让你协助一下领导的工作，瞧把你给能耐的。”
　　王靖尧：“……”
　　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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