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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族 下
杨柳依取来两颗长生果,此果乃木族长生树千年一结果所得,这两颗长生果皆是杨柳依每逢生日木流青所赠,她将一颗长生果打入婴儿体内,再以灵力化解长生果的力量,将其分布在婴儿体内全身,只见婴儿肤浮光泽,不似凡胎,红砰砰的小嘴蠕动几下,却是不见睁眼望人。
剩下一颗长生果,杨柳依递交在雪凝手中,说道:“生产最为损耗元气,快些补补。”
雪凝慌忙推脱,说道:“我身体已经恢复了,不敢再受木族大恩泽。”
见其意有决绝,杨柳依便将长生果收了起来,而后与几人再做交谈。
聊得投入时,百花宫外进来一守宫男卫,垂首而道:“两位公主,羽族三太子求见。”
却见那任可儿面有慌色,目光投向了杨柳依,喊了一声:“姐——”
杨柳依颔首浅笑,对朽木说道:“朽木公子,你们暂住百花宫,眼下有事,失陪。”
杨柳依收起笑容离开了百花宫,任可儿招呼着仆人们送来水果糕点,几人隐约察觉到不便过多询问,也就随口说几句水果很可口之类的话。
到了夜间,悬浮在百花宫内的夜明珠不下上百,夜魅蝶在光亮下翩翩旋舞,轻盈的如风中的彩色纸片,五颜六色,魅艳十足。
草七从雪凝的房里刚刚探步而出,就被一根青藤卷住腰部,强而有力的将其拉到了一个花门前,那青藤自行收缩不见,草七也无顾虑,便直步走入花门内,其内光色暗浅,却可见姹紫嫣红,百花争奇斗艳,无数萤火虫交错飞行,稠密的萤火别具美感,草七在此听见了夜虫清脆的低鸣,及小溪潺潺的流水声,溪流边是一棵桶粗的榆钱树,树下的红衣少女正坐在青藤秋千上荡来荡去,她的秀发飞扬在花香中。
草七走过去,立在秋千近处,对任可儿说道:“这是什么地方?”
任可儿在秋千上稳住身子,开心的望着草七,说道:“这是我的秘密花园呀。”
任可儿走下来,在溪边的石桌前坐下,提壶注满两杯彩色的茶水,示意草七也坐下来,对他说道:“这是百味茶,也是人生茶,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品味此茶,现在,终于有人陪我品味人生了呢。”
草七虽坐在她身旁,并未急着饮用百味茶,而是板着严肃的脸,说道:“小公主你身份高贵,却又怎言谈低趣俗味,很是令我不讨喜欢。”
任可儿崛起了小嘴,说道:“低趣?俗味?你倒说说我怎么低趣俗味了?”
草七说道:“之前在众人面前,你直言我是你相中的男人,现在又绕着话意邀我陪你品味人生,但我不得不说,我无法陪你品味人生,我只是你人生中的过客。”
任可儿道:“你……”
草七说道:“我说话就是这般直截了当,或许我会加一句,我与你高贵的身份和热情的诚意不匹配。”
“好啊,本公主会记得今晚你和我说的这些话,有一天我会让你收回这些话。”
“那么,实在荣幸。”
草七品了一口百味茶,只听任可儿问道:“告诉我什么味道?”
草七放下茶杯,说道:“告诉我你邀我来此的目的,我就告诉你我喝到的茶是什么味道。”
任可儿从鼻孔里长长的出了一通气,双肘架在石桌上,托着下腮,说道:“都是那个羽族三太子羽炎,人家根本不喜欢他,他却总是厚着脸皮来找我。”
草七说道:“关于这些,我不想谈涉。”他起身,又道:“百味茶,酸甜苦辣咸皆有,不胜详述,品味此茶,当真有幸。”
说完,草七便快步离去,而任可儿在秘密花园里自顾自的说道:“我有一颗苹果,有人想要抢着要,而我送你,你却不稀罕,难道,你也有一颗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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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宫里,杨柳依与朽木他们谈笑生风,不过草七他们比较拘谨,可能是在担忧婴儿的危机,就连屋外杜鹃鸟的叫声也会使草七蹙眉。
“呵呵呵呵……,我又采到宝贝啦!”
声音刚落,就见红影闪现在屋内,任可儿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青藤提篮,得意的笑嘻嘻的望着屋里的几人。
青藤篮里是一个蓝色的菌类,杨柳依见到了竟是惊声问道:“可儿,这千年兰芝你是从何处采到的?”
“嘻嘻。”任可儿扮了一个神秘鬼脸,说道:“无草林。”
杨柳依缓缓开口道:“无草林宝物极为稀少,你能在那得到此物也算运气绝佳,阿蒙和彩蝶一定会很喜欢。”
任可儿欢快的蹦跳着身子,蒋兰芝放在桌案上的花篮里,与那些血灵芝凑在一起,这些东西,若是被修真者瞧到了,指不定要垂涎三尺。
不多时,天又见暗色,一个身穿粗糙布衣的老奴匆匆入宫,至屋内躬身恭声而道:“两位公主,族内新人成婚之礼马上开始,还请动身前去连理堂。”
杨柳依未语,只是手臂微微轻摆,那老奴便自行退下,那任可儿口中叫道:“好哦!”便冲上前抓起草七的手掌,拉着他向外跑去,口中说着:“我们快去瞧瞧吧!”
草七被动的迈着步子,回望一眼立在原处的雪凝,那一眼担忧,那一目不舍。
杨柳依走至桌案前,提起花篮,无奈道:“你瞧这可儿,一高兴连礼物都忘记拿了。”又道:“你们是否要一同前去?也好借此热闹抵消你们面上的愁意。”
朽木转面望向雪凝,她低首黯然,便也推脱说道:“便不去了,大公主请吧。”
杨柳依迈步而出,至门槛处窃了眼朽木,眼中飘过欣赏之意。
任可儿拉着草七一路小跑,路旁的树木上有许多夜灵睁着圆滚滚可以放射出光华来的眼睛,为他们照亮脚下的路,也许会是惊讶的目光。
很快,前面立着的一块大石上写着:连理堂,三字,其后是一座充满古朴气息的树屋,那一窗一门都覆有树皮,无任何修动痕迹。
欢乐的哄闹声传入草七的耳内,他随任何而一入连理堂便瞧见众多族人围在一个高台上,其上立有三人,那一对身穿婚服的年轻男女,自然是成亲的新人,而立于他们旁侧的中年方脸男子,便是木族族长木流青,他身穿流光蝉衣,负手而立,嘴边有一圈浓密的胡须,此刻正微笑着望着众人。
人群后面,任可儿指了一下高台上的木流青,对草七说道:“那个身穿流光蝉衣的是我爹。”
草七望去,只见木流青缓缓说道:“阿蒙,彩蝶,结印吧。”
一对新人羞涩地互望着,阿蒙伸出左手弯曲四指,把小指伸出,而彩蝶则相反以右手弯曲四指,两人的手指缓缓靠近彼此,紧紧地勾在了一起,忽然,高台上窜出数条青藤,将二人缠绕包裹,越勒越紧,不见其人,片刻后,青藤化作一大片彩带,纷撒落地,二人的手指仍是紧紧地勾住彼此,蜜意依然涂满两人满面皆是。
台下众人高声呼道:“好!永结同心!”
掌声雷动,不绝于耳。
瞧见草七面有不解,任可儿便对其说道:“这个是我们木族的勾指结印,男左女右,就那么简单的一勾,便定下了此生情缘无悔。”
说着,任可儿抓起草七的左手,指着他的小指处,说道:“若是我们也能……,你的手指!?”
草七轻哼一声,甩手离开。
那任可儿立在原处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草七面有愤意,许是勾起了痛心的往事,他按照原路疾步而回,不料中途迷了道,走着走着脚下竟没了路,四下林木高耸,不见地面有任何花花草草,抬面望天,却见那遥遥明月映人,索性盘膝坐下,修炼起了道德经。
——
次日,晨。
木流青所居住的地方乃木族灵气最为汇聚的通天树屋,此树上迎朝阳,下有沃土,根盘泥下三千里,灵控木族八千里。
通天树屋内径不大,也就是三间茅草屋的空间,内外皆具古朴气息,其内床桌椅凳全都是通天树跟冲破了地表泥土所自然生成。
此刻,木流青便闭目小憩,几日的操持婚礼大为伤神,刚一落座,便寻那周公论棋,未分胜负,又被小女任可儿吵醒,她一会儿给木流青捏捏肩,一会儿给木流青捶捶腿,直到木流青假装不下去只好睁眼时,任可儿一张甜甜的笑脸就贴在自己脸前,说道:“爹,你醒了。”
任可儿的手法力度都恰到好处,木流青安逸享受,说道:“以前爹送你木族青木剑,换你捏肩一刻,你也是扮个鬼脸就跑开了,怎么,有事求我?”
任可儿嘻嘻笑道:“爹可真是明察秋毫,那你一定也知道玄门来人有事相求了呗?”
木流青说道:“此事我已知晓,那玄门与我木族数百年之交,我自然会答应。”
“其实,女儿不是为了这个……”
木流青刚刚端起茶碗,又放了回去,问道:“又为哪般?”
任可儿急忙把茶碗端在木流青眼前,晃了晃,茶雾透过碗盖飘散而出,木流青赞道:“百味茶!”
不过,他并未接过茶碗,任可儿只好放回原处,说道:“玄门的来人中,有一个少年的左掌小指缺失,可儿想求爹爹你帮他小指再生。”
木流青说道:“再生术乃我木族灵枯神树独有的秘术,一年仅能够启用一次而已。”
任可儿贼贼的笑道:“其实爹你可以在唤醒灵枯救治那个婴儿的同时,帮助那个少年的。”
“少打马虎眼!对灵枯不敬,乃木族大忌!”木流青稍露怒意,又道:“你那么在乎那根手指,是否想要与其勾指结印?”
“是的呀。”
“胡闹!”木流青大怒之下又憋忍着柔声说道:“你早已和羽族定下婚约,不要想太多。”
任可儿气嘟嘟的崛起了嘴巴,说道:“婚约?还不是羽皇当年救你一命,若不是娘临终前交代何事都要听爹你的话,我也是要宁死不从的,救得是你,又不是我。”
木流青闭上双目,终化作一声长叹:唉……
这时,一阵脚步声逼近,为首的杨柳依对木流青轻声说道:“爹,玄门的人有事相求。”
木流青看了眼雪凝怀中的婴儿,说道:“我知道了,跟我来。”说着率先而行。
杨柳依对朽木说道:“你们快些跟去,我随后跟上。”
朽木和雪凝紧跟着木流青大步走去,而杨柳依走进通天树屋对任可儿说道:“可儿,刚才羽炎前来寻你,被我以不在为由拒离木族。”
她闷声作响的说道“谢谢姐。”
杨柳依说道:“我们去灵枯那里瞧瞧吧。”
任可儿立刻打起精神,道:“好呀!”说着一蹦一跳的追了出去,身后的杨柳依浅浅的笑了起来,大有无奈之意。
灵枯,乃木神肉身所化,为木族神树,庇护木族历代,长日沉睡,唯木族族长之血不可唤醒,若然靠近者皆会爆体而亡。
在任可儿和杨柳依追上木流青他们时,木流青正在用灵力割破自己的指肚,挤出一滴鲜红的血珠,弹指脱离,那血珠迅速扩散淡化不见,眼前绿林葱郁的画面开始扭曲变形,待画面清晰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变化为一片荒凉的沉寂。
眼前,是一棵粗如水缸高有百米的枯树,枝杈繁密,却不见丁点绿色,而脚下,是平坦而干裂的地表,裂缝可容下一根手指,就是在这种地面上,有着三十余口脸盆大小的水池,水液呈晶蓝色,无任何波动,宛若一面蓝镜,有些水池中生长着睡莲和粉红的莲花,其它的均无异样。
几人来到一口盛开着莲花的水池前肃然不语,木流青转身抱过雪凝怀中的孩子,将其轻轻放在莲花中央,而后低垂着脑袋,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莲花花瓣缓缓闭合,将婴儿裹在其中,忽然,脚下的裂缝散发出蓝色的光线,交织相连,连通在婴儿所在的水池,其源头乃是灵枯发递而出。
杨柳依面露喜色,任可儿也有松懈神情。
木流青说道:“灵枯已经答应救治这个孩子,只是她气息过于薄弱,需长久的供养,若想醒来,少说两三年,多则数十载,不如……”
朽木淡淡的说道:“族长不妨直说。”
木流青转身看着雪凝,欲言又止,最终说道:“姑娘你还年轻,带着一个孩子多有不便,不妨把孩子留在木族。”
几人的目光都停滞在雪凝身上,看得出她在挣扎,她的皓齿咬着下唇,最终身子一垮,说道:“也好。”她的声音有几分颤栗。
木流青说道:“既然如此,就让灵枯蝶为这孩子选一选姓氏。”
说话间,木流青摊开左掌,右指在左掌心花了一圈,就见一个摊开的书本如若蝴蝶般拍动着飞向灵枯神树,在枝桠间绕来绕去,最终停在一个纸条上,光华一闪即逝,一个醒目的周字刻印在几人的心中。
任可儿低语道:“看来是天意呀。”
杨柳依说道:“爹,可否让雪凝姑娘为这孩子留下一名。”
“理所应当。”
雪凝的双目中不知何时起泛起了泪光,闪动着,她努力的平静下来后,缓慢地说道:“就叫她,周恨生吧……”
说完,雪凝转身跑开,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干裂的地表。
木流青说道:“你们该回去了,久留只会让雪凝姑娘伤心不止。”
朽木谦声说道:“等草七回来后我们便一起离开木族。”
木流青说道:“木族布局凌乱,那少年可别闯出什么乱子,我派人帮忙找找。”
任可儿快速开口道:“昨夜我用移花挪木术将他困在无草林,我去找他。”
话一落音,就见红芒一闪,任可儿已经消失在原地。
——
“草七还没回来,我去找找。”
朽木握着樱花剑步入木族,只剩下雪凝在木族的出口孤立着,落寞的样子,使人心疼。
走了良久,终于遇见了巡查的卫兵,不等朽木询问,就听为首的一人喝问道:“何人出没木族?”
“在下玄门中人、朽木。”
那人瞧了瞧朽木手里的樱花剑,抱拳说道:“有闻大名。”
朽木问道:“无草林如何走?”
为首的卫兵指了指方向,又交代几句,便继续巡查。
朽木按照那人所说,很快来到一片密林,脚下果然不见任何花草,寻着走着,可见一些树木被庞大的力量所摧残,甚至有巨大的泥坑,泥土是潮湿的,显然不久前有过战斗场面。
隐约间,朽木闻见有女子的哭泣,仔细倾听,乃是任可儿的声音,便快步寻去,越来越近,到了近前,眼前的一幕刺目扎心!
任可儿把草七的上半身抱在怀里,哭的伤心极了,草七已然不省人事,他的手里还紧抓着斩月刀,朽木为能够感受到草七有丝毫的生命气息。
“发生了什么?”朽木急切地问。
任可儿泣不成声,说道:“那个自称周觅文的少年用离魂勾取走了草七的魂魄。”
朽木屈膝伸手把草七背在身后,说道:“还请小公主求族长再次唤醒灵枯!无论如何!要快——”
任可儿爬起身慌不择路,行在前头却不时的回望着。
通天树屋内,木流青刚入梦便被吵醒,不禁不耐问道:“何事!”
出门相迎,木流青不禁大张惊口,道:“这、这、”
任可儿哭腔说道:“爹,快救救他……”
朽木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木流青,说道:“族长。”
木流青摇了摇头,说道:“我也爱莫能助,你们玄门有通天之能,愿你们能够觅得良方。”
听言,朽木面色一冷,将草七放在地面,缓缓拔出樱花剑,只瞧见大量的樱花从剑体飘出,形成一张花床,把草七的身体托起,又见朽木迅速收剑,一声剑鸣过后,草七被封印在了樱花剑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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