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的肆意人生

　　隔天早晨，陈二吹着口哨没吃早饭就去上班了。老太太远远瞥了眼，又往北屋的方向瞧了瞧，没说话。只是咂咂嘴，深叹了口气。到底是小年轻啊……

　　“妈，大清早的叹啥气啊？！”陈老三进灶房就问。

　　陈老三昨晚上天黑透了才回来，晚饭也没吃。老太太想让他早晨多睡睡，就没动大动静做饭。没想到他这么早就起来了，连忙问道是不是饿了。

　　陈老三摇摇头，说要早点起来读书。

　　这次陈老三跟曹家老三一样考上了县里的高中，曹三带着他去自己的学校感受感受。虽说暑假里学校没有人，可也着实让陈老三开了眼界。

　　原来外面的学校是这样的，有教学楼，有图书馆，还有专门的体育馆，宿舍楼。不像镇上的初中，所有的课都在一间教室里教。哪怕是体育课，也不过是在屋外的泥土地上追逐打闹罢了。

　　在这里，无论什么楼，每个楼层都有卫生间，干净卫生，不像农村的茅坑，又脏又臭。

　　这才是文明的世界。

　　这次的学校之旅对陈老三内心的触动很大，他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走向更文明的世界。

　　“你都初中毕业了，这大暑假的，学啥学。来，妈给你煮碗面条吧！”老太太说着便从柜子里拿出跟二跛子那儿换的面条，准备再卧两个鸡蛋。

　　“曹三哥把高一的书本都借给我了，我得预习预习，提前做好准备。听说高中开学后就有考试，我得加把劲，不能被别的人给比下去，更不能给爹丢脸啊！”陈老三信心满满。

　　“哎！你这学习的劲头要是挪那么一丁点儿给小四，那就好喽！”老太太笑着坐到火门口，拉着风箱，将火堂里的火烧的旺旺的。等到锅里的水烧开了，抓了一把面条下锅，用长竹筷子搅了搅。

　　“每个人的优势不一样，四弟有他的优点。”陈老三挠了挠脑后。

　　“说我啥呢？”说曹操曹操到，陈小四旋风一般卷进了灶房，瞧着锅里的面条，还有灶台上两个鸡蛋，顿时声音就抬高了八度：“妈！你偏心！你给三哥开小灶！”

　　老太太用竹筷子狠狠敲了下他的脑袋，陈小四“哎呦”一声护住脑袋，嘴里还在嘀咕着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四弟，咱两一块儿吃！”陈老三胳膊搭在小四的肩膀上，哈哈笑着。

　　“好嘞！”有奶便是娘，有吃的他陈小四就高兴！

　　老太太笑着摇摇头，又拿出一个碗来。

　　正吃着面条，陈远林也来了。得，老太太又去下了一碗来。

　　一边下老太太一边想，干脆早饭都吃面条算了。索性就多下了一点儿，让小四去喊小晴起床。谁知道小四还没动弹呢，那头的小晴就冲了出来直接大喊妈妈妈。

　　“慌慌张张做什么！”老太太被吓的筷子都掉了一只，连忙弯腰去捡。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这才继续搅和面条。

　　“妈，你快来，快来！”小晴拽着老太太的手就往主屋跑。

　　主屋能有谁，主屋有乖宝啊！陈远林怕孩子有事，放下碗也跟着跑去。老三老四哪儿能吃得下，便也赶紧跑着去了。

　　一大清早，刘芳还没醒，就被一群人像风一般的奔跑声给惊醒了。迷迷糊糊的看了眼窗外，便又转个身睡了。昨晚太累，今儿个可得好好补补觉呢！

　　老太太走到大床边，瞧着乖宝儿正流着哈喇子啊啊啊啊的在那手舞足蹈呢！哪儿有什么事啊？不免回头训斥起了小晴：“瞎嚷嚷什么，乖宝不是好好的么？！”

　　“不是，你看，你看呀！你仔细看！”小晴弯腰将乖宝抱进怀里，凑到老太太跟前，说：“你瞧啊，乖宝下牙床哪儿露牙了！”

　　“瞎说什么，她才多大！”老太太不信，逗着乖宝把嘴张开。

　　“最近乖宝哈喇子特别多，每天都不停的淌。我听兰姐说，她家知秋长牙之前也是这样，不停的流哈喇子。我还在想呢，咱们乖宝得流到啥时候啊，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小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老太太一脸激动。

　　按理说孩子六个月才该长牙，就算发育好的也得四个多月才能长。这乖宝从出生也没喝过母乳，都是米糊糊和藕粉喂养着的，咋还这么能长咧？！

　　老太太不敢相信，从小晴手里接过孩子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迎着朝阳看着，孩子的下牙床那儿确实露出了一点点白。

　　“陈大，你是不是把乖宝的生日给弄错了？这才四个月不到，咋就能冒牙了呢！”老太太扭头就问。

　　“不许我闺女长得快啊！”陈远林倒是高兴的很，抱着孩子就举高高，边举便哄道：“乖宝真厉害，乖宝好厉害，乖宝比爸爸强！哈哈哈哈哈……”

　　老三老四小晴也兴奋的很，跟着一起哄乖宝。

　　老太太骂了句傻货，便往灶房走去。乖宝都长牙了，也该添点辅食了。

　　这一整天，把老太太忙活的不轻。除了要加快进程煮红鸡蛋外，还得想着办法帮着乖宝做辅食。家里太久没孩子了，她都吃不准孩子该吃啥。本想着等老爷子回来后再弄，但看看挂在墙上的手撕日历，还得七八天才回来呢！

　　老太太索性就煮了南瓜，煮的烂烂的。用勺子碾成渣后和进了米糊糊里，再用小勺子喂给乖宝吃，没想到乖宝吃的可欢了，一对小膀子扑腾扑腾的，黑黑亮亮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一瞧就是兴奋极了。

　　把老太太都给逗笑了。

　　说实话，老太太打心眼里心疼这孩子，出生就没了妈，一口奶没喝过。还跟着那么个不会带孩子的爸，一路风尘仆仆的回来，差点没饿死在外头。想起来心里就揪着疼，老太太一直担心养不活这孩子。现在好了，不但活了，还长得比别人好，比别人快！

　　老太太边喂孩子边抹眼泪，不断的喃喃自语：“好了好了，以后享福咯！”

　　陈涵瞧着奶奶都淌眼泪了，还想伸手去帮着擦眼泪。可小膀子太短，够不着。只能指着老太太的眼泪咿咿呀呀的嚷嚷，一脸着急。

　　老太太瞧着这孩子这么灵气，激动的搂着她乖宝乖宝的喊了老半天。

　　陈涵也不知自己咋会这么早就长牙，思前想后，怕就是因为每天都喝空间里的泉水的原因。看来有时间还得去研究研究这泉水呢，万一它要是还能延年益寿呢？将来也好给爷爷奶奶多喝点，也不枉费他们的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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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过醒来时候却是被肚子隐隐作痛给疼醒的。

　　想起昨晚的事，刘芳还有些后怕。毕竟还未满三个月，要真是因为那事害了肚子里的孩子，那可真是羞死人了！

　　可细细看了半天，也没见红，也没腹泻。只是那么丝丝缕缕的疼着，有些像例假，又不太像例假。心里拿不定主意的她，也只能这么静静躺着。不断祈求老天爷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可不能有事。

　　晚上陈二回来时，刘芳的肚子已经不疼了。晚上两人一起睡觉，刘芳想跟他说这事时，他背过身就开始呼了起来。

　　刘芳撇撇嘴，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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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后，老爷子突然从外地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又瘦又黑，胡子拉渣的，跟走时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可陈涵还是一眼认出老爷子来了，在奶奶的怀里就扑腾着要爷爷抱。

　　老爷子别提多感动了，可还是不敢抱她。只是隔着几步远跟她商量：“乖宝乖乖的，等爷爷洗脸洗澡换衣服以后再抱你。爷爷现在身上很脏，乖宝不能抱爷爷，啊乖。”

　　可陈涵已经半个月没瞧见老爷子了，哪里管的了这。眼泪哗哗的就要抱，张开双臂咿咿呀呀的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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